南水北调中线困局：谁管调水 水价多少

南水北调工程是当今世界上最大的跨流域调水工程。到今年10月底，95亿立方米的汉江水将开始通过黄河流域向北流入海河流域的京津冀地区。从工程建设开始到实现调水，这一宏伟蓝图持续了半个世纪。“渴”北和“水”南终于“握了手”，但很难“愉快地交谈”。

近日，记者从半月会谈沿线相关地区了解到，“一库清水北送”背后有几分喜怒哀乐。尽管调水迫在眉睫，但南北双方仍在水质保护、水价博弈、多头管理制度等方面寻求共识。一些困难、困惑和困惑亟待解决。

7月21日，南水北调中线工程黄河南段干渠进行了充水试验。李波摄

水质保护的困境:脆弱的心

在湖北省十堰市丹江口市西家店镇的达波河上，一座崭新的污水处理厂正在建设中。800吨处理后的污水按照一级乙等排放标准流入河道，前方1公里，到达丹江口水库。以前，污水被直接储存起来。

据全国政协专门常委会代表团去年调查，湖北、河南、陕西三省库区农村居民1032万人，每年排放污水约3亿吨，化学需氧量达6.18万吨，氨氮达1.5万吨。截至2013年上半年，湖北省十堰市、河南省淅川市和丹江口库区西峡县的污水收集率均低于40%，城市污水直接排入河流的现象十分严重。

目前，西家店镇2.1万人的生活污水已在污水处理厂得到净化。然而，作为西家店污水处理厂的第一任厂长，李远明并不开心。从两个多月的试运行来看，污水处理厂每年至少要花费30万元。他无奈地说:“目前，大多数乡镇没有钱经营污水处理厂，很难向村民收取污水处理费。乡镇负担不起运营费用，污水处理设施将不可避免地成为摆设。”

十堰市住房和建设委员会副主任张表示，在“十一五”和“十二五”期间，十堰市共规划建设77座城镇污水处理厂，使十堰成为全国水污染治理设施最密集的地区。然而，和西家店一样，他们都面临着工厂建成后如何经营的问题。

还有一个同样严重的问题:十堰市已经制定了未来五年的计划，以允许污水进入“工厂”。该市计划建设1490公里的污水收集管网，初步估计为12亿元。但是，目前国家只投入了3.5亿元的管网配套资金，其余都是自筹资金。

据报道，为了保护一座水库和向北方输送干净的水，十堰市近年来关闭了数百家污染企业，导致当地6万名工人下岗，每年直接减少收入8.29亿元。拒绝批准16个有污染风险的拟建项目；同时，生态保护和水污染防治项目的年度配套支出达到15亿元。

十堰市市长张维国说:“十堰永远不会让污水转移到北方。”然而，对于发展有限、贫困县市集中的十堰来说，这一目标并没有足够的闲置产能。

有关人士认为，引水方式在全国并不少见。水源区经常做出牺牲来保护水质，但这种牺牲的回报非常小。如果这一困境得不到解决，水质保护将不可避免地成为空谈，引滦工程和北京备用水源官厅水库就吸取了这样的教训。

建议在国家大力倡导生态文明的环境下，尽快启动生态补偿的立法工作，从法律上全面规定生态补偿的原则、基本制度、主体和客体、补偿标准和资金来源，促进受益地区和受影响地区的公平发展，实现水资源的可持续利用和保护。

多头制的困惑:调水的“混沌战”

丹江口水库年均入库流量388亿立方米，近期年均入库流量95亿立方米，远期入库流量135亿立方米。在采访中，半月谈的记者发现平静的湖面是“九龙防洪”的隐忧。

据了解，丹江口水库及其上游目前已经开了三个“豁口”。除了位于河南省中部的洮茶渠首，还有湖北的清泉沟和陕西的“引汉入渭”工程。这三个取水工程属于不同的地方和不同的单位。其中，中线调水95亿立方米，清泉沟升级改造设计引水量14亿立方米，最大引水量30亿立方米。此外，“引汉济魏”工程计划供水15亿立方米。根据最大计算，清泉沟、桃岔、韩吉渭河三个“缺口”的年引水量将达到180亿立方米，占丹江口水库上游年平均来水量的46%。

汉江集团水库调度中心副主任刘崧表示，为了确保汉江下游的供水，丹江口水库需要在每秒600立方米的最基本流量基础上，每年排放近200亿立方米的水。上游各“缺口”的计划调水量加上泄放量，基本上占了水库正常全年的入库水量，但如果是枯水期，入库水量可能只有100多亿立方米，根本不足以人人“分享”。

此外，南水北调中线工程“分为”四个部分:丹江口大坝、丹江口大坝加高工程、桃岔渠首工程和中线工程。中线工程的业主是隶属于国家南水北调办公室的干线公司，大坝加高工程是南水北调中线工程的水源公司，陶岔渠首工程是淮河水利委员会，丹江口大坝由汉江集团管理。

丹江口市的一名退休水利*说，业主通常负责中国大型水库的建设和运营。根据这一模式，未来的项目将由四个主要机构管理。因此，他们各自的政策将不可避免地导致中线调水工程的“混乱之战”。

北师大水科学研究所所长、原水利部南水北调规划设计管理局局长徐欣怡参与了南水北调的规划设计，他也有同样强烈的感受。他说，由于当时认识有限，包括管理体系在内的一系列关键问题都没有给出一个好的设计方案，仍然有遗憾。

他认为，谁来管理南水北调工程的运行和管理、管理什么以及如何管理等问题需要澄清。尽管今年国务院颁布的《南水北调工程供水管理条例》第4、5、6条规定了原则和规则，但实施起来仍存在一些障碍。具体来说，东部和中部路线是如何管理自己的？他们之间应该有什么样的管理关系？由于相关部门和地区之间的利益关系以及一系列极其复杂的因素，这些问题仍然没有明确的答案。总之，如果南水北调工程没有明确的管理*，至少会带来两个问题:一是产权不清，责任不清；第二，很难做好生意和公益事业。

汉江集团总经理胡军表示，整个水库的水资源是相对固定的。如果一个水库和一条河流的出水口由不同的人控制，那么将要输送的水量将不受控制。在未来，可能会有人想用水，他们会打开门下去。没有一个统一的管理单位，很容易有几个水源争夺者，这将导致无法控制的未来麻烦，并使水资源的最佳配置难以实现。

如何解决“群龙无首”的局面？相关人士表示，目前的管理体系缺乏顶层设计。**应该高度重视，不应该“划分国家利益”。丹江口水库的设计应遵循水资源问题由水行政主管部门统一管理，整个枢纽由一个单位管理的原则。

水价博弈的困惑:谁来承担成本

8月28日，国家发展改革委、财政部、水利部、国务院南水北调办公室在丹江口市联合召开了南水北调中线工程水价工作座谈会。沿线五省市、长江委、南水北调中线干线建设管理局、中线水源公司、汉江集团等相关部门和企业参加了会议。与会者就南水北调中线工程水价的定价原则、水价构成和水价计算方法进行了讨论和协商。

据与会者说，会上的水价辩论非常激烈。调水区希望水价能反映出他们为保护未来水质所做出的牺牲和努力，而受水区则强调项目的公益性和民生性。由于参加会议的各方中只有湖北是一个纯净水转运区，水价的定价权几乎是“一人一争”。结果，湖北代表会后叹息道:“理想是充实的，现实是硬骨头。”

北京南水北调办公室官员表示，世界银行、原国家经贸委、建设部等部门提出的标准一般适用于用户对水价的承受能力，即水费占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的比例不超过2%，工业水成本占工业产出的比例不超过1.5%。据测算，如果南水北调中线工程的水价按照“保本、还贷、微利”的原则到达北京，每立方米不超过3元。

水资源转移迫在眉睫，而“神秘”的水价导致了社会上一些不可靠的猜测。其中之一就是南水北调工程一立方米水的供水成本高达20多元。对此，徐欣怡表示，这一数字确实存在，但这不是供水成本，而是对水资源的单边投资。这个概念与水的价格无关。

南水北调中线一期工程多年平均每年调水95亿立方米，总投资2000多亿元。平均来说，每单位水的投资大约是20元。但水价是水价，而不是单边水投资。

根据对全国近百个调水工程的研究分析，单水投资与水价之间存在统计关系，即单水投资的10%接近工程水价。根据这一分析，中间路线的水价可能超过2元。

然而，这些算法也在水源区引起了质疑:引水造成的损失是引水的成本吗？韩江集团相关人士表示，为了确保引水，韩江集团的6台机组基本上只有2至3台发电机，导致发电量与去年同期相比大幅下降。截至今年8月，水电营业收入比去年同期下降了3.23亿元。

丹江口市物价局局长认为，无论最终的“南水北调”如何定价，南水北调中线工程核心水源区都失去了发展相关产业保护丹江口水库水质的机会。国家应设立“南水北调中线工程核心水源区生态补偿基金”，按照每立方米0.2元的用水标准纳入各受纳区水价，对核心水源进行补偿和产业支持(记者袁志国、魏、李伟)(原题:南水北调中线的困境:谁控制调水？水价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