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报：思辨缺席，高校如何亡羊补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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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学生缺乏的不是提出异议的能力，而是分析问题的能力。阴阳、五行、对立统一等辩证思维在强调中国思维的灵活性方面取得了足够的成效，但从文化传统来看，中国人一直缺乏分析理性的训练。

●为了从整体上提高中国学生的分析思维能力，最重要的是考试改革——将专业知识考试改为思维能力考试。

这位是记者文彩飞

"比如说，申请人力资源职位有什么好处？"

“我认为人力资源是一项服务性工作。在这个职位上，我可以联系许多候选人，从他们身上我可以找到我的缺点……”

"我们要问的是你和你的职位有多匹配。"

“哦...我认为我非常合适。”

“结束了吗？”

"……"

王乐妍是北京一家科技公司的人力资源部部长，他早就习惯了这种混乱的求职对话。然而，最让他困惑的是，其中有许多“985工程”和“211工程”的大学生。为什么他们回答问题时甚至没有逻辑？

北京外国语大学中国外语教育研究中心主任温教授在对66所大学、123个专业的2万多名中国大学生进行测试后指出，“思辨缺席”是大学生中普遍存在的问题。在她的研究中，批判性思维技能与批判性思维技能的内涵是一致的，批判性思维技能是指根据标准对事物或观点做出有目的的、正当的判断的能力。

回顾过去，我们不禁要问中国大学生的逻辑思维有什么问题，即使简单的交流是不相关的。

“投机缺失”综合症

“我在课堂上问某某，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清华大学哲学系教授刘芬荣说，学生们通常会说，“我认为这件事是错误的……”或者“我认为这件事应该做……”按照通常的想法，学生们会给出至少一两个理由来解释为什么，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回答问题的学生没有任何进一步的评论。

"言语中缺乏有意识的论证是许多大学生思维习惯中的一大问题。"刘芬荣说，中国学生一般擅长断言，但不擅长论证。

事实上，“思辨缺席”不仅在大学生的言语中有所体现，而且在作文、考试、论文等需要仔细思考的写作形式中也很明显。

曾建宁是北京外国语大学翻译专业的一名大四学生，他告诉《中国科学新闻》，对于外语专业的学生来说，写没有内容的文章是一个大问题。辩论所需的知识范围很广，而学生一般都知道这个专业，只有少数人注意其他学科的知识

北京师范大学心理学院院长严旭最近组织了一次研究生心理考试的改版。她在微博上表达了两个担忧:第一，很难看到写得好的试卷；二是逻辑思维和表达能力差，作文问题已经成为概念问题和简答题。

“很多论文只写概念，然后再抄题目。虽然有些人写了整整一页，但他们不知道考生想表达什么。”严旭说。

如果说写一篇作文来应付并在恰当的时间收集它会引起学生思维的混乱，那么同样的问题可以在有充足时间写一篇论文时避免。

然而，刘芬荣发现，学生们想在论文中演示一个问题，但是“他们总是堆积大量的材料，不知道如何有效地组织这些材料来演示他们的观点”，“句子之间的关系模糊，前一句不能推出下一句”，“第一次演示结束后，他们感觉不到下一个观点的推广”...

分析能力在哪里

当“思辨缺席”同时指向一种表现——缺乏论证时，我们不禁要问，中国大学生真正缺乏的思维能力是什么？

“中国学生缺乏的不是提出异议的能力，而是分析问题的能力。”中国人民大学哲学系教授陈牧泽表示，阴阳五行、对立统一等辩证思维在强调中国思维的灵活性方面取得了足够的成效，但从文化传统的角度来看，中国人一直缺乏分析理性的训练。

陈牧泽指出，现代化主要是科技的现代化和*法制的现代化。他们需要的是理性的支持。他们要求回答“什么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不是“两者……和……”的回答。

刘芬荣对此表示赞同，指出中国学生不会有意识地使用逻辑推理和基本的论证技巧。然而，在国外写论文有很大的不同。除了刚刚学会写论文的大学生，英文论文的中间部分和中间部分之间，甚至句子之间的逻辑结构都非常清晰。

清华大学生命科学学院院长石曾发表过一篇题为《如何培养优秀博士生》的长篇文章，其中写道:“遵循逻辑！遵循逻辑，这是一个我必须在实验室重复的句子。我必须每天至少和不同的学生交谈五次。”

究其原因，是从应试教育的考场出来的中国学生的分析能力被有意忽视了。

刘芬蓉告诉记者，从童年开始，中国孩子就养成了不能随便表达自己想法的习惯。课堂上应该注意课堂纪律。如果有问题，必须先举手。进入初中和高中的最终目标是考大学。学生在高考中会背诵更多，思考更少。如果他们在问题中扮演一个小角色，他们将与标准答案不一致。

斯坦福大学教授Tomohiro曾带着一门面向高中生的逻辑网络课程“科学方法论”来到中国。这门课程在美国很受欢迎，它的结业证书也有助于申请名牌大学。谁希望这样的逻辑课程在中国变得“冷漠”呢？在与广东的一些大学进行了短暂的合作后，邢志浩无奈地说:“这门课在中国不太成功，也不太容易。”

这就是为什么中国大学生的分析能力逐渐消失，可怕的问题仍然不断出现。陈牧泽提醒说，只有没有分析的推测，或者没有遵守逻辑和分析规则的推测，才会给诡辩留下余地。在中国的历史上，从来没有食物短缺。

哪些学生需要上逻辑课

在大学里上逻辑课时，似乎有一种羊死后修补的味道。然而，大学必须这样做。

温在《思辨能力现状研究》中的调查发现，外语专业学生在“分析与计算”方面不如理工科学生，但优于其他文科学生。在“判断性评价”、“解释性/真实性评价”和“关系性判断”方面，其他文科学生和理工科学生低于外语学生。

在陈牧泽和刘芬荣的印象中，逻辑课成绩最好的学生通常是理工科学生，因为他们的专业课使用的是逻辑分析法。相反，语言学生大量记忆和复述的训练显然不是培养分析思维的最佳途径。

陈牧泽说，大学生最需要的是分析和理性的训练，尤其是对于文科专业，包括语言专业。

“精确而严谨的数理逻辑与日常生活中的逻辑思维关系不大，这使得文科学生的学习意义不大。”陈牧泽说:“我们提倡全校选修一门普通的逻辑课，把逻辑思维的训练变成素养。”

一些大学提供给学生的逻辑课程充其量只是一门逻辑入门课，学生在完成考试后会忘记这门课，并且还没有融入生活。然而，陈牧泽的逻辑通识课程分为两步。第一步是学习逻辑知识体系，第二步是结合日常思维训练，将其转化为直觉素养。

陈牧泽解释说，在进行逻辑推理时，首先思考这个问题与哪些知识相关只是一种技能。成就就是一目了然地知道这个问题是否正确，这个假设是否有问题。“这就像不加思索地过马路时遇到红灯就停下来一样。”

与文科学生不同，理科学生每天都接受分析和计算方面的训练。有必要专门研究逻辑吗？事实上，刘芬荣的逻辑课上有很多物理、数学和工程系的学生。在她看来，尽管理工科学生受过很多数学训练，但他们缺乏逻辑推理的意识。

例如，逻辑的内容之一是教授公理化方法。当学生学习一个定理的生成时，他们要么用公理来代替它，要么用最大熵规则(分离规则)来得出结论。他们不能做其他任何事情。他们经常说，“哦，我学到的是这样一个公理化的结构。”“如果我只研究物理学，我可能只知道我已经推导出一些定理，但我从来没有想过理论背后的逻辑系统和规则。这也将鼓励他们反思自己所学的知识。”

重新获得分析能力的改革

然而，改进逻辑课程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措施。

"不是在学了逻辑课程之后，你就有了分析能力."刘奋荣说，逻辑思维的培养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刘芬荣曾经接触过阿姆斯特丹大学的一门跨学科的核心逻辑课程，这是世界上最强的逻辑课程。这门课程以语言分析为主要内容，对于逻辑、语言学和哲学专业的初中生来说是选修课。这是学生最喜欢的课程之一。老师一再强调，“这门课程的成功不是一门课程的成功，而是学生在大一和大二时学习了两门基本的逻辑课程，他们会觉得学习第三门课程是很自然的”。

"除了高级水平，我们还应该考虑如何与专业学习相结合."刘芬荣举了一个例子。最典型的科目是法律。法律逻辑在国外大学是一门很受欢迎的课程，而在中国只有少数大学，如中山大学和中国政法大学，开设法律逻辑课程。在国外，逻辑与经济学、逻辑与博弈论的交叉已经发展到用逻辑模型来分析相关学科的程度。

陈牧泽认为，要从整体上提高中国学生的分析思维，更重要的是改革考试——由专业知识考试向思维能力考试转变。

GMAT的综合能力测试、GRE和SAT(学校评估测试)就是这样一种测试。

"为什么美国的GMAT不选高等数学，而只选初等数学？"陈牧泽解释说，当参加高级数学考试时，那些有足够时间复习但不聪明的人会上升，那些看起来很忙但聪明的人会下降。相反，初等数学在解决问题时很灵活。直接检验的不是知识点是否掌握，而是根据所涉及的知识点分析和解决问题的能力。

事实上，在众多记忆测试中，思维能力测试在中国出现的规模很小。在国内工商管理、工程管理和公共管理硕士学位考试中，综合能力考试分为数学、写作和逻辑三个部分，这是对GMAT的借鉴。

"目前，中国只有GMAT，没有GRE和SAT . "陈牧泽遗憾地说，高中语文SAT和研究生语文GRE还没有出现，我们考试中最忌讳的是选择只会背诵而不会思考和分析的学生。

《中国科学日报》(第五版《大学周刊》，2013年2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