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学者探究国人面子观:人情能实现权力再生产
江南宫媛
翟韦雪在他的清代红木太师椅系列前。他认为太师椅是中国古代唯一以官职命名的座位,象征着权力、地位和尊严,具有“面子”的意义。
在南京大学的一个教室里,一个金融机构的“中高级*卓越领导力提升专题培训班”正在上课。初夏的下午,社会学教授翟站在讲台前。一些学生躺在桌子上,而其他人低头看着他们的手机。
“我先提醒你,我想谈的内容,你通常在课堂上听不到,但每天都得处理。众所周知,如果你想在中国过上好日子,你必须有人脉,而我的主要研究方向是中国关系。”只有这一句话,所有人都抬起头来。身穿白衬衫、戴浅色眼镜的翟韦雪继续用夹杂着当地口音的普通话缓慢地说:“我今天的课主要是关于人际关系中的面子问题。”
从技术上讲,翟韦雪从事的是“中国本土社会科学研究”。他的主要研究对象是“关系”——他称之为“中国社会运行的核心概念”——以及由此延伸的人类情感、面子和权力的运行。
54岁的翟韦雪已经研究这个领域20多年了。他写了一篇题为“中国官僚*背后的面子工程”的论文,带博士生做了“关系运作模式”的题目,还参加了学术研讨会,与*、香港、甚至美国和日本的学者讨论“中国人的面子问题”。作为南京大学教授,他是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招标项目“中国社会信用体系研究”的首席专家,享受国务院特殊津贴。
“这种关系不是任何社会科学家的重大发现,而是每个中国人都熟知的一条规则。在这片土地上,每个人都知道常识,许多事情可以让位于关系来运作。如何从理论上构建和描述这一现象,从而有效地解释中国和中国社会,具有重要意义。”翟韦雪告诉《中国青年报》的记者,“然而,在中国,不是由几个相关领域的社会学家来判断关系是否得到很好的研究,而是由每个普通中国人来判断。”
“从书本上获得的研究成果与一个人的生活无关。因此,学者们无法搞清楚什么是显而易见的,而什么是显而易见的,很少与中国现象有任何关系。”
在翟的研究中,他拜访了外出与亲戚一起工作的农民工,研究了那些想找老师说情以修改分数的学生,甚至陪他们的家人去医院做手术,这成了他收集资料的好机会。
他按照社会学的研究方法对相关人员进行了编号,医生、护士和病人形成了一个关系网络,甚至来探望病人的来访者都被一个接一个地编码进了ABCDE。他画了一张关系图,分析了他们之间的人际关系,从而推断出为什么甲想给乙红包,而丙想去拜访丁
即使在手术后,他也对病人进行了一次严肃的采访,并以实地调查的方式问他:"你已经有了一把刀,为什么你还想给红包?"
通过对大量关系案例的研究,他得出结论:西方人的人际交往往往具有同等价值,并具有基于清算、对等、不违约和公平原则的理性特征。相反,由于人们及其血缘关系的迁移,中国人之间的情感交流导致了人际交往的长期和连续性。因此,结算和清算是不人道的表现。人类的感情应该是无穷无尽的,这样才能长久。因此,中国人的人情策略是在网络中保持动态平衡,否则他们会“丢面子”或“丢面子”。
在求学期间,翟韦雪并不像现在这样热衷于本地化研究。当时,像许多人一样,他热衷于使用西方社会学范式和阅读西方社会学经典,“如果你说话时不提及西方理论,你会不好意思说自己是研究生。”
临近研究生院时,他碰巧读到了*学者杨国书的一篇演讲,这篇演讲被印在类似超市指南的宣纸上。社会学家在20世纪80年代提出了一个观点:虽然我们的研究对象是中国社会和中国人,但我们的理论和方法几乎都是西方的或西方的。这让我们在日常生活中成为中国人。然而,在我们的研究工作中,我们变成了西方人。
“因此,从书籍中获得的研究成果与一个人的生活无关。因此,学者们无法搞清楚什么是显而易见的,什么是显而易见的,很少与中国现象相关。”翟韦雪说,读完这篇演讲后,他决定寻找最具本土性的中国现象作为自己的研究方向。最合适的主题是“关系”。
当时,*学者黄光国已经开始了这方面的研究,并出版了一本名为《人情与面子:中国权力游戏》的书。然而,由于这本书是*人写的,书名中有“权力游戏”的字样,翟韦雪跑到“港台禁书”的书架前找到了它,这个书架只对内部员工开放。多亏了朋友们的友谊,他买了这本关于“中国关系”的书。
有了这种全新的本土化研究视角,翟韦雪发现中国不仅仅是一个“知识的世界”,而且可以用于社会学分析。他站在路上听着人们的争吵,坐在公交车上听着人们的聊天,甚至坐在书房里看武侠小说,读出来的都是面子问题——江湖上有危险时面子会起重要作用。比如金庸笔下的英雄总是被一个小混混的话打败:“杀了我,你怎么在江湖上立足?”因为英雄似乎非常关心面子。
翟韦雪的办公室里堆满了他用作案例的书籍,从钱钟书的《围城》到官场小说《第二号首长》,还有《丑陋的中国人》、《丑陋的朝鲜人》和《中国人》、《朝鲜人》和《日本人》。每本书都让他读出“关系”。
例如,他读到项羽在临江的失败并自杀。临死前,他留下了一句名言:“不耻下问江东父老。”这句话启发了这位保全面子的教授:项羽自杀了,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面子,不能成功回家。
在“领导力培训班”上谈到这些“阅读技巧”时,翟韦雪半开玩笑地总结道:“所以,自古以来在中国死去的所有有崇高理想的人,十之八九没有做好挽回面子的工作。”
“每个人都在争先恐后地建设四个现代化。你在这里学什么?!”
尽管翟韦雪整天研究中国关系,但他形容自己是“关系中的失败者”。他在讲台上说笑,但当他从讲台上下来时,他沉默不语,不喜欢和别人接触。当我参加研究生考试时,一位客人来到我家,想邀请他出去玩。他非常不情愿:“我不想玩,我想看书。”
然而,最终,他还是不得不和家人一起陪客人。“这一事件充分表明,关系比个人意愿更重要,我们长期以来一直处于别无选择的关系中。”
这种“关系研究”对他来说是一个新领域,对他的学生来说甚至更少。南京大学有一个中美中心,与美国的霍普金斯大学合作办学,翟韦雪在那里教学生观察中国关系已经五年了。有一次,一个美国学生问他,“为什么中国人想举办一个捐赠聚会,像春节联欢晚会?”
翟韦雪想:“没有党,我们怎么能宣布哪个组织捐了多少钱?你不这样做吗?”
美国学生更加困惑:“当然不是!捐赠不是自愿的吗?我们为什么要在捐赠时宣布它呢?”
听了美国学生的反驳后,翟韦雪发现,对于中国人来说,面子是最重要的。“如果你没有聚会,谁知道你捐了钱,你还没买到脸!”
按照这个思路,翟韦雪把中国人的面子问题分成四类,叫做“面子象限”:
第一种人,叫做“脸和脸”。这种人是中国古代最受尊敬的“绅士”。他有一个很好的个人形象,那就是“有面子”,在社会交往中也是被认可的,那就是“有面子”。
第二种人,叫做“脸不脸”。这种人说话有骨气,相信勤奋好学,但是太认真了,他们的“面子”,别人却不给他“面子”,“不是人”。
第三种人,叫做“没脸没脸”。这些人大多是社会底层的人,没有任何顾忌。他们不给自己面子,也不在乎别人给他们丢脸。他们做各种各样的事情,通常被称为“小人”。
第四组人,叫做“没脸,没脸”。这种人不注重道德修养和社会规范,但他们知道面子的价值,而且很圆滑。虽然“争面子”没有什么突出的个人品质,但他善于奉承和逢迎。他在社会上相当“爱面子”,也就是“伪君子”。
翟韦雪称这一理论为“中国人的面子观”。他认为儒家希望把人塑造成第一类,但这只能在更大程度上成为一种人格理想。事实上,他们可能会成为第二类,并强烈拒绝第三和第四类。然而,在人类社会中,没有人想成为第一类人,因为这“太难了”,也没有人想成为第二类人,因为这“太糟糕了,以至于无法取悦自己的努力”。越来越多的人将注意力集中在第四类行为上,以获得更多的社会资源。
社会学教授担心的是,在第四类人处于主流的社会中,发展将会出现令人担忧的停滞,因为在那一类人的世界中,只要你有良好的关系,人们就不在乎你做还是不做。即使你没有取得任何成就,每个人都会“给面子”,被表扬而不被曝光。然而,“这样的社会如何进步?”
翟韦雪把他的研究写在了一篇论文里。然而,这种研究最初并没有得到学术界的认可。当他第一次开始为学术期刊投稿时,他的“保全面子”的论文经常被迅速而无情地退回:“每个人都在争先恐后地建设四个现代化。你在学什么?!”
“你在学校,你很年轻,你可以说任何你想说的话。当你进入社会工作几天后,告诉我今天的中国人不谈论人际关系。”
翟韦雪的研究遭到了一些人的反对,包括他的女儿。女儿是90后。她工作简单,不喜欢谈论关系。她更喜欢看地图,而不是问人们她是否在街上迷路了。有时候,当她和她的同学吃完晚饭回家时,她会骄傲地向父亲强调,现在的年轻人不出去吃饭。我们今天的聚会是戒酒会。
在互联网上,越来越多的人,尤其是年轻人,认为人际关系主要集中在二线和三线城市,而在像北京这样的大城市,由于流动性大和外资企业多,每个人都不得不离家去努力工作,所以评价标准主要是能力,而不是关系。在“智湖”网站上的一个热门答案中,有人甚至直接写道:“上海是一座神奇的城市。她不会询问你的家庭背景、教育背景,也不会鄙视你的家庭条件。她只取决于你是否努力工作,真的。”
此外,讨论的声音也来自学术界。翟韦雪将其论文作为“目标论文”提交给*学术期刊《本土心理学研究》进行讨论。来自*的五位教授表达了他们的观点。翟韦雪也被邀请参加对辩论的回应。
学术争论之一是翟的研究方法是否科学。例如,他的研究总是从生活中的“一件小事”开始,或者给红包,或者招待客人,或者摆酒。它是对生活微妙细节的直截了当的记录,只是一种“现象的描述”,没有进一步进行“哲学分析”和“方法论建构”。
翟教授的研究路线是实证研究,侧重于对生命现象的描述。从*目前的社会科学水平来看,这是相当不错的,但要进入国际学术界,还有很大的空间。”*大学心理学教授黄光国告诉《中国青年报》的记者。
在他看来,如果我们只停留在“现象描述”的层面,就无法解决传统研究中“中国与西方”分离的两大难题。只有加强“哲学反思”和“理论建设”,我们才能取得突破。
对于这些形形色色的反问,翟韦雪最频繁的回应是学术批评。“我经常想,既然经济学可以讲寓言,为什么社会学不能讲故事呢?为什么我们不能从故事中挖掘出社会机制的特征?”他甚至在论文中直接写道:“如果有学者不同意我采用的研究方法,他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进行研究,而不用批评我。”
然而,他没有直接回应像他女儿这样的年轻人对当前社会的乐观态度。他只是默默地继续为“关系研究”收集材料,在他们所谓的“只取决于你是否努力工作”的社会中——跨国公司为官员的子女留出工作岗位,这是他们的“本地化战略”;但是,申请人填写的个人信息表中仍有空白,需要填写“如果有公司领导介绍,请写下领导的姓名和职务”...
在翟韦雪看来,“在今天的中国,人的情感和关系比其他任何时代都要强烈”,因为在古代中国,也有无视人的情感的情况。例如,人们纯粹根据地理关系提供帮助,“因为我们是村民”。现在,只有“对我有用的村民”才能得到帮助。
“你在学校,你很年轻,你可以说任何你想说的话。当你进入社会工作几天,告诉我今天的中国人不谈论人际关系。”他说。
在这个“人类超级大国”中,系统能控制人类的感情吗?
尽管翟韦雪说他的关系研究“没有提供方法论”,实际上,他仍在研究处理这种关系的对策。他目前正准备发表一篇题为《人类情感和系统:平衡还是制衡》的论文。核心问题是:在中国这个“人类情感超级大国”,这个系统能控制人类情感吗?
“根据规定,博士生需要达到一定的学术标准才能毕业。但即使他真的不符合标准,你能拍他的论文吗?如果他不能完成他的事业呢?如果我找不到工作怎么办?如果你不能完成你的工作,或者找不到工作而哭泣怎么办?”在博士生讨论课上,翟与坐在会议室周围的学生进行了认真的讨论。”这时,中国人会关上门来讨论对策——制度就是制度,而制度是绝对正确的,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他喊了一声。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因此,他推导出“人类情感和系统”在社会运行中的基本规律:
前提1:人类情感是每个人做事的最终基础。
推论:没有什么是不能讨论的。人们可以根据人类亲密程度来判断。
前提2:系统对人的情感的限制是有针对性的,所以它的功能是局部的和具体的。然而,人类的感情是不可分割的和全球性的。人们应该总是考虑全局,照顾全局。
推论:对与错、真实性、诚实与否并不是唯一重要的事情。非常重要的是要合适、合适和有知识。
前提3:系统和人的感情并不矛盾,而是一种融合。
推论:对于具体情况的具体分析,没有统一不变的规则。情绪或坚持原则会破坏平衡与和谐。任何坚持这一制度的人都被认为是非个人的。
……
在列举了6个前提和23个推论之后,他得出结论:在中国,人类情感和制度之间的关系不是简单的压倒对方的关系,而是一种可以相互和平相处的动态平衡。
“传统的中国社会有一个明显的趋势,那就是融合情感、理性和法律。人情是中国社会的背景色。据说中国社会不尊重人的感情,因为它的合法化和制度化。这显然不符合事实,是乐观主义者的自娱自乐。说中国人不守规矩、无法无天是不对的,因为他们是人,因为中国历史上一直在不断建立各种规章制度。”翟韦雪说:“实际上,如何平衡人类情感和制度对中国人来说是一个智力挑战。人们每天都在忙着寻找一条出路,而不伤害自己的脸,不破坏系统,也不进入更高的层次。”
更有意思的是,翟韦雪发现,在“人类的超级大国”中,人类的感情可以实现“权力的再生产”——利用人类的感情爬到权力的顶峰,可能会利用自己的权力获得权力的转移,成为“日常的权威”,并享受相当于“权威”的权力。
他听说过这样一个案例,一个急于毕业并发表论文的学生要求总编找到总编,但没有人能说服期刊编辑把手稿寄给他。最后,有人指示他在大楼里找一个后勤人员,手稿立刻被送来了。“最可敬的人,没有看到的是最高的社会地位。不管他有多普通,每个人都应该给他面子。他的心理状态很好。这是日常的权威。”翟韦雪说道。
然而,当人类情感泛滥到系统无法抗拒的程度时,人类情感就会受到制衡。理性的人会进行检查和纠正活动,试图使人们的感觉和系统回到平衡点。然而,翟韦雪也发现,这类活动有时表现出“轰轰烈烈地走过场”的特点。“砰”是对系统的一种期待,而“走过场”是出于人类的感觉。
“老师,你绝对正确!你必须谈论中国的关系!”“老师,你完全正确!在中国,我们总是谈论关系。”
每学期结束时,翟韦雪的课程将收到学生的“课堂反馈”。帮助批改作业的助教来找他,报告说他很苦恼:每个人显然都在上同一个班,但是他们的感受各不相同,有些甚至完全相反。我们应该如何纠正和评分?
例如,一些学生写道:“老师,你完全正确!你必须谈论中国的人际关系!几天前,我的管道坏了。我想找相关部门按照程序解决问题。结果,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人来,据说连接管道至少要花2000元。我一生气,就直接去找我认识的主管领导。结果,我不仅马上修好了它,还礼貌地和我打了很长时间的招呼。我离开时没有要钱。因此,如果你想办事,办理手续是没有用的。这取决于关系。”
然而,也有学生这样认为:“老师,你是绝对正确的!在中国,我们总是谈论关系。这个问题太严重了。现在,世界各地的人们都在关注人类的情感和关系。这种不正之风盛行。我们如何继续推进社会建设?我们必须大力打击这种强调人类感情和关系的社会弊病,根除这种社会毒瘤!”
面对学生们相反的经历,翟很平静。虽然在这堂“关系与面子”课上,许多同学甚至把自己的名字写错了,一个接一个地“霍先生”和一个接一个地“屈先生”,但他的评分标准很统一——在60到95分之间,最低的及格至少与最高的不太完美。他说,即使写作很差,他至少会通过考试。“在人类社会,必须给学生们留一条出路,不能一棍子打死他们。”
“上完我的课,你会觉得关系很重要,一切都是相关的;你也可以认为这种关系是非常可恨的,并想办法与之抗争。这都是你自己的价值选择。我的目标是,我只对中国人的人际关系进行客观描述,不做价值判断,也不提供处理人际关系的方法。”翟韦雪说,“事实上,即使我不提供方法,中国人每天都很忙,每个人都知道该做什么。”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幕真的发生在他身上。在他走进教室之前,一个学生指着坐在窗户旁边的同学说,“看看你。老师很快就会到了。房间太闷了,你甚至不能打开窗户吗?”你们,你们所有人,只在课堂上听知识,但是像我一样,你们喜欢注意这些角落。"
然后,这位学生自豪地与教室里的学生谈论他下周的日程有多紧。他会出差去参加一个青年*论坛,并“给领导们讲课”。这时,他突然停下来,环顾四周:“不要用这样羡慕的目光看着我!别这样看着我,我也可以上大舞台!”
"毕竟,一切都是面子问题."
20世纪90年代初,翟甚至找不到发表论文的地方,但现在他对“中国人与中国社会”的研究成了热门话题。从北京的EMBA培训项目到上海的资深媒体从业者训练营,许多地方都邀请了翟来做“中国人的面子问题”的讲座。
虽然他不再担心写论文,但他有其他的麻烦。例如,从女儿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起,他就一直在唠叨他的研究,告诉她很多关于“中国人际关系模式”的事情,但她的女儿一直对“改善人际关系”不感兴趣。我的女儿即将获得人类学博士学位,比起和陌生人聊天,她更喜欢阅读百科全书。她甚至想通过研究电影和电视剧来做实地研究,“这样她就不用和人打交道了。”
“这就是研究‘关系’养女的学者和研究‘关系’养女的人之间的区别。”说到这里,翟韦雪的女儿别无选择,只好摊了摊。“我只听说过‘关系’的概念。”
他也担心学生。博士生导师发现,越来越少的学生在学习“关系”这一主题时真正感到自在。与如何做好学术课题相比,他们每天都在思考另一件事——如何尽快在学校规定的学术期刊上发表两篇论文。
出于好奇,翟韦雪也推断出这种学术困境:
为什么学生不能努力学习?因为他们的首要任务是发送论文,学校规定只有在他们发送论文后才能毕业。
为什么他们不能发文件?因为许多社会学学术期刊规定博士论文不发表,所以论文写得好不好是次要的。仅仅“博士生”的身份就阻碍了出版的机会。
那么,为什么学术期刊不接受学生的论文呢?事实证明,学术期刊都有排名。如果发表太多的学生而不是教授的论文,这份杂志的影响力排名将会降低,这是不够高和没有面子的。
那么,为什么学生要发论文呢?因为大学也有排名表,衡量大学学术能力的量化因素不是核心期刊发表的论文数量吗?学生发了更多的论文,学校排名很高。家长们会说,当他们申请大学时,你可以看到学校排名第一,你很荣幸能上大学。
推理结束后,答案再次击中了教授研究的核心——毕竟,一切都是面子问题。
然而,作为“面子问题”的专家,翟韦雪对此无能为力。在与学生共进晚餐的过程中,他静静地坐着,听学生们讨论哪些出版物的版本比较贵,看着学生们互相建议,“事实上,他可以跟编辑哭穷,让他为了学生给一个折扣价”...
这种沉默经常出现在他的生活中:EMBA的学生邀请他参加行业领袖的聚会。他一言不发地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交火中的商人。这对学生夫妇,他已经很多年没见到他们了,突然说他们会邀请他吃饭。当他到达现场时,他突然意识到这是别人的婚礼,他只能默默地坐着,因为他忘了给别人一个红包。
然而,这些无声的观察,扭头就会写进他的论文,成为他的研究案例。“别人没面子,过去的都过去了。我必须记录下我遇到的没有面子的事情。我会回来一遍又一遍地思考它们,并把它们留着做研究。”他说。
事实上,即使我不是故意收集的,我也想在中国研究人脸。它真的充满了案例,每个人都是专家。听完翟韦雪的“面子课”和“优秀领导提升培训班”,学生们的下一站是秦淮河之夜。在那里,人们买了去江南贡院的票。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在烫金时,匾上写着“中国古代官员的摇篮”。
人们在“清代各省获奖人数表”前喋喋不休。在各省的顶尖学者名单中,江苏排名第49位,是第二名浙江的两倍,是第三名浙江的五倍。一位游客指着不断减少的倍数,问他的同伴,“为什么江苏的顶尖学者比其他省份多?”
在如此多的顶尖学者被提升之后,那些通过考试的人难道不能给他们的同胞一点面子吗?同伴毫不犹豫地回答。(原标题:面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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