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治好大学公共英语的“通用病”
对所有中国学生来说,英语是学习过程中耗时最长、耗费精力最多的课程,也是我国所有课程中投入教学资源最多的课程。然而,大学英语教学现在面临着一个尴尬的局面。用复旦大学教授、上海大学大学英语教学指导委员会主任蔡继刚的话说,就是“我国培养的科技人才不能熟练地用英语阅读专业文献,也不能有效地用英语参与国际交流,如论文出版和国际合作”。原因在于长期以来大学公共英语的“病”。
■我们的记者王志康
几天前,材料科学与工程学院的大三学生肖洪阳有点担心,因为他去年12月参加的大学英语六级考试的结果很快就会公布。去年6月,他以527分的成绩通过了考试,但这一次他参加考试不仅是为了温习分数,更重要的是为了通过预备考试,提高自己的专业英语能力,因为“今后他计划继续从事材料方面的研究,但通过两年的公共英语学习,他可以发现自己在处理日常交流方面相当得心应手,而且很难读懂专业英语文档”。
对此,复旦大学教授、上海大学大学英语教学指导委员会主任蔡继刚认为这不是一个例子。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我国培养的科技人才既不能熟练地用英语阅读专业文献,也不能有效地用英语参与国际交流,如论文出版和国际合作”。原因是大学公共英语的“病”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
无能的现实
说到大学英语教育,我们必须回到我国外语教育的历史。
新中国成立以来,中国制定了两个国家外语战略计划。第一个是1964年颁布的外语教育七年计划,后来被*打断。第二次是1978年全国外语教育研讨会。明确了外语教学的方针是“学好外语,学习外国科学文化知识”,服务于国家对外开放,向先进和发达国家学习科学文化知识和技术。
从那以后,中国在发展外语教育方面投入了大量资金。正如长期从事外语教育规划研究的同济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沈琦所说:“改革开放以来,大学外语教学一直是我国大学语言教育规划中最具特色的领域之一。在高等教育阶段,世界上没有哪个国家如此重视并普遍开展大学外语教学。中国高校外语教学的投入和受众是世界外语教育史上最高的,是中国高等教育现代化和国际化的重要保证
可以说,40年来中国经济社会发展取得的巨大进步,与外语教育的普及和提高有关——为对外开放和现代化建设培养和输送了大批懂外语的科技人才,国家掌握的外语资源积累了一定的数量和质量。
另一方面,正如蔡继刚所说,许多大学生确实不能熟练地用英语阅读专业文件,不能有效地用英语参与国际交流,甚至毕业后不能直接用英语在工程、海事、法律等相关领域工作。
在这方面,他给出了一组数据-
自1978年以来,我国已有3700多万大学生达到大学英语四级考试的要求。其中,1600多万学生达到了大学英语六级考试的要求。根据大学英语四级和六级考试大纲(2016年修订版)的规定,大学英语四级的词汇量约为6300,六级的词汇量约为7900。然而,根据2006年大学英语四级和六级的教学大纲,两者所需的词汇量分别为4700和6400。
在我国大多数高校,学生只需通过大学英语四级考试就能达到毕业要求。然而,专业研究和至少需要10,000个词汇的工作之间仍有很大差距。可以说,只有通过了大学英语四级考试的大学生才不称职。即使他们通过了大学英语六级考试,仍然有一些困难。
英语方位的偏离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距?在蔡继刚看来,问题在于大学公共英语定位的偏差:定位是普通英语,与中小学基础英语教学同质,在一定程度上只是低水平的重复。
在这方面,他给出了另一组数据:
1986年,中国开始实施大学英语四级考试。那时,大一新生的词汇量约为1600个单词,他们在完成大学英语学习后被要求达到4000个单词。如今,大学新生的词汇量已经达到了3500个,是以前的两倍多。然而,在大学英语四级和六级考试大纲(2016年修订版)颁布之前,四级所要求的词汇仅增加了不到1000个。
在上个世纪,考虑到当时的大学新生英语基础薄弱,不能顺利进行专业英语教学,将公共英语定位为普通英语只是权宜之计蔡继刚表示,正如当时公共英语领域的领军人物李银花所解释的那样:总的来说,新生的英语水平不高,他们还没有“通过考试”。有必要加固甚至修复地基。
然而,中小学英语教学突飞猛进,许多地区的英语学习起步年龄甚至提前到了学前阶段。新生的英语水平与当年完全不同。词汇翻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然而,到目前为止,基础英语不仅没有显示出退出公共英语的迹象,而且通过中国英语水平量表的发展得到了加强和巩固。”蔡继刚指出,“我国的大学英语教学应该以普通英语和普通英语为重点”,仍然是英语界的主流声音。
然而,南开大学外国语学院院长闫国栋却不这么认为。
“虽然我国中小学英语教学水平有了很大提高,但由于我国基础教育地区之间的不平衡而导致的英语水平差异仍然存在。”他说,大学公共英语的首要任务是继续巩固学生的英语基础,不断帮助学生扩大词汇量,提高实践能力。“避免‘同质化’或‘低水平重复’的根本出路在于提高大学生的英语水平。"
沈琦表示,随着基础外语教育的普及和提高,以及我国向国际化的整体转型,2018年9月在*教育部召开的公共外语教学改革会议上,大学公共外语教学被明确纳入国家战略。在这种背景下,公共英语改革势在必行。
“如果公共英语不改革单一的普通英语教学方向,就无法培养既懂外语又懂专业的人才,也无法在国际化进程中竞争国际学术话语权。”沈琦说这就像4G到5G。大学外语教学该升级了。
专业英语方向
如何改革大学公共英语?针对这一问题,蔡继刚和沈琦都把目光投向了专门用途英语。
专门用途英语是二战后随着国际科学和经济交流的日益频繁,从传统的语法翻译和文学阅读发展而来的一门独立学科。自从它诞生以来,它就在世界各地蓬勃发展,尤其是在以英语为外语的国家。例如,日本从1994年开始引进专门用途英语教学,为培养具有专业学科英语读写能力的科学家提供了重要支持。
改革开放之初,中国也明确提出高校要努力培养“既懂专业又懂外语的科技人才”,能够“用外语作为学习世界先进知识的工具”,并引进了专门用途英语。1982年,教育部根据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五次会议的精神,开始修订外语目录,将外语分为四大类:外语、外语与文学、语言学和专业外语。特殊用途外语包括四个方向:科技、旅游、外贸和外事管理。
“据我所知,上海交通大学、上海理工大学、华中理工大学(华中科技大学的前身)和其他理工科大学在20世纪80年代曾试图开设这个专业。学生应该学习英语和科技领域的相关知识。”沈琦说道。然而,到了20世纪90年代,随着外语专业“复合型人才”口号的提出,外语专业就没有了。
何分析,这主要是受宏观环境的影响。改革开放之初,外语学习主要是以西方科学、技术和文化知识为基础,这是语言的典型工具性目的。然而,随着20世纪90年代市场经济的发展,社会对外语的需求不再局限于专业领域,而是渗透到各个方面。此时,外语院校开始率先转型,将外语与新闻、管理、会计等专业相结合,形成了一大批以发展外向型经济和社会为重点的复合型专业。随着时间的推移,专业外语的专业已经消失了。
另一方面,沈琦认为大学公共英语改革和专门用途英语教学存在两大障碍。一是高校外语教师缺乏。二是外语教师目前接受的专业和学术培训不能满足专门用途英语教学的要求。外语教师严重缺乏专业发展指导和相关培训。
对此,闫国栋进一步解释说,南开大学目前有86个本科专业。尽管公共外语教师可以提供数学、物理和化学、光电计算机、文学、历史和哲学以及经济管理方面的专业英语课程,但他们受到教育背景和知识结构的限制。即使他们努力学习相关的专业知识(几乎相当于识字),他们最多也只能在课堂上引导学生阅读一些科普文章和人文社会科学文章。这样的文本长期存在于科学和工程或其他类型的过去编写的广泛的英语阅读教科书中。
对许多问题的回应
蔡继刚认为公共外语教师不能满足专门用途英语的教学要求是一种误解:专门用途英语不是专业英语,不教授专业内容甚至术语,而只是利用专业内容作为语言分析的媒介,来教学生如何学习和交流专业信息。
尽管他们不同意,但他也认为为了顺利地进行专门用途英语教学,英语教师应该提升他们的知识结构,学习学生所教授的专业理论是如何用英语构建和传播的。
同时,高校应摒弃以英语水平标准为导向的普通英语教学,开展以满足学生专业学习需求为导向的语言教学。改革现行的评价体系,如停止大学英语四级和六级考试,代之以医学英语考试、工程英语考试和航空英语考试的发展。停止编写适用于所有教育部门的大学英语教材,开发与学生专业学习相关的科普教材和专业教材。
沈琦也对教材建设发表了类似的看法。
“我们需要编写英语教材,这些教材可以与理工科学生的专业联系起来,并且类似于科普文章。一方面,我们需要培养学生的批判性思维能力,另一方面,我们需要培养他们的科学文化知识的语言能力,然后我们需要慢慢引入专门用途英语教学。”他指出,“专门用途英语教学改革不可能一步到位。学生必须愿意学习,教师可以教学,学校愿意支持,社会愿意接受。"
然而,闫国栋认为,蔡继刚所说的“中国本土培养的科技人才不能熟练地用英语阅读自己的专业文献,也不能有效地用英语参与国际交流”的根源在于中国大学教育的国际化程度较低,这是由于大学公共英语教育缺乏足够的基础。“专业外语的水平取决于学生专业人才培养的国际水平,包括学生的构成、教师的构成、培养计划等诸多方面。专业外语只有通过国际专业学习和国际专业实践才能真正提高。”
因此,他提供了其他几种方法来提高非外语专业学生的专业外语水平。首先,专业教师应该教授专业外语课程。这些教师应具有海外教育背景或优秀的专业英语水平和较强的语言实践能力。二是为该专业开设英语专业课程。提供课程的教师可以是具有海外教育背景的中国教师,也可以是外国专家。他们还可以将国外一流大学的专业视频用于公共课程。三是中外联合培训,派学生到国外大学相关专业学习一学期或一年,或参加国外大学的暑期课程。四是结合外语专业开展双师型教育,如南开大学双学位国际人才培养计划。
“综上所述,高校人才培养国际化是解决专业外语教育问题的根本途径,符合我国“双一流”建设的需要。”闫国栋表示,这也是“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战略任务“加大应用型、复合型、技能型人才培养力度”的内在要求。
中国科学新闻(2019-02-27,第一版集锦)
上一篇:中国高校领跑新兴经济体大学排行榜
下一篇:朱庆葆任江南大学党委书记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