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原三峡集团利益输送链：招投标涉沦为腐败温床

钱晋宁插图

“三峡集团每年邀请的项目总规模至少为100亿元。在2014年之前，它们中的大多数都没有通过正式招标，称秘密运营是有礼貌的，但事实上它们都是“开箱即用的运营”。2月25日，一位多次参与三峡工程投标的匿名人士告诉《时代周刊》。

三峡工程是迄今为止中国最大的工程。为了建设三峡工程，经国务院批准，中国长江三峡工程开发总公司于1993年9月27日成立，并于2009年9月27日更名为中国长江三峡集团公司。

2013年10月29日至12月30日，第九*检查组对三峡公司进行了视察。直到那时，问题的冰山才开始爆发。最近，检查组甚至指出了三峡集团存在的问题，如建设项目招投标的隐性操作、分包以及建设项目中亲友的介入等。此外，三峡集团重大决策不规范、不透明，选人用人问题十分突出。

“视察已经在集团内部引发了大地震。在三峡工程内部，*及其亲属参与众多项目的投标和利益转移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分成不同小组的*，甚至退休的老*都继续干预。目前，整个团队都处于恐慌状态，准备拔掉芜菁和泥土。”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三峡集团内部人士向《时代周刊》记者感叹道。

此外，国家审计署连续几年的审计报告一再指出，三峡工程存在着“非法资金管理”、“挪用移民资金”和“消费管理*不完善”等诸多财务问题。

针对检查组最近的反馈意见，三峡集团作出了紧急回应，表示正在本着“钉钉子”的精神落实反馈意见的整改，并将坚持“零容忍”的态度惩治腐败，严肃查处违纪违法案件。

"评标法官*一百万."

在三峡工程建设中，招投标过程已经成为腐败的温床。

过去几天，几位知情人士向《时代周刊》报道称，三峡集团在三峡大坝地区的培训中心目前正在建设中。然而，当时中标的中国华西企业有限公司的人员没有进入现场，而是将项目分包给其他公司。但是，根据国家有关规定，中标后，建设单位不能将所有工程分包出去，也不能将所有工程分包给其他单位。

这实际上是两年前发生的一个奇怪投标的老案例。

提起这件事，武汉一家公司的员工刘虎(化名)仍然很生气。“我们的报价最低，只有7000多万，另一家企业是8000万，但最终他们都被一家出价1亿的企业挤出去了。最令人恼火的是，三峡知道该公司违反了招标规则，但仍让其进入。”

2012年3月12日，三峡集团作为招标方，委托其全资子公司三峡国际招标有限公司对三峡库区培训中心进行施工、室内装修和景观改造项目的招标。

当时，三峡明确规定了投标人的业绩。同时，为了防止投标人的项目经理在其他建设项目中担任项目经理，招标文件还特别强调，投标人必须将项目经理的“一级建造师资格证书”和“一级建造师注册证书”作为招标文件的一部分，在招标人确定中标人并将其退回之前，将其压在招标公司身上。

同年4月，刘虎向三峡集团招标委员会发出实名举报信，举报其中一家投标人华西企业有限公司投标过程中的违规行为。举报的主要内容是华西公司项目经理何大平和项目技术总监吴晓峰都在进行建设项目，发现该项目是四川省图书馆新馆建设项目。其次，华西公司的主要人员何大平和吴晓峰在酒店的精装修方面没有取得什么成绩。最重要的是，公司提交的相关证明涉嫌欺诈。

同月，三峡集团高层、招标委员会和招标公司将该报告转发给相关部门并展开调查。

随着调查的深入，刘虎发现了一个重大秘密，即根据成都市建委大楼管理处的查询，华西公司于当年5月2日办理了四川省图书馆新馆项目经理变更手续，而项目经理何大平的“一级建造师注册证”至今一直被成都市城乡建委大楼管理处扣压。这意味着华西公司提交给招标公司的何大平的“一级建造师注册证”是一份仿制证书，并得到了四川省建设厅资质注册中心的确认。

但令刘虎非常惊讶的是，三峡仍然宣布华西公司为成功候选人。

“2012年5月22日，三峡招标委员会根据三峡集团一位领导的要求，以书面形式回复我，表示异议事项不属于招标文件规定的重大偏差，华西公司的投标没有违反法律法规和招标文件的规定。招标公司立即向华西公司发出了中标通知书刘虎一再哀叹，在报道过程中，一位三峡*亲口告诉他，工程中的欺诈问题非常普遍，尤其是在三峡。即使报道的问题是真的，该组织这么多年来的规则是，一旦宣布竞标，就不会撤回。

根据刘虎的记忆，在评标过程中，评标委员会的法官向他*100万英镑以确保投标。然而，刘虎拒绝了他的贿赂请求，并保留了相关证据。

针对上述报道问题，《时代周刊》多次致电华西公司总部，但未能联系华西公司核实。2月26日，《时代周刊》记者拨通了三峡国际招标公司相关工作人员杨林的电话。对方得知记者的采访意图后，拒绝了采访请求。

“2014年之前的投标都是开箱操作”

今年是张锡川(化名)在三峡工程中承担各种项目的第八年。然而，他决定洗手，因为“三峡没有规则，投标环境太差”。

张锡川在三峡工程中的最后一个项目是宜昌长江电力钢结构维修厂的改造。

“当时，第一轮综合报价等方面排名第一，进入第二轮评估。根据招标文件，信用等级为3A的企业得1.5分，但专家在此栏中得0分。”根据张锡川的记忆，“当时，胜利的企业显然是由三峡决定的。在专家的操作下，第一轮损失超过10分的企业反而增加了0.9分，迫使我们出局。”

最后，由于“项目违约”过于明显，引起了其他8家企业的不满，三峡集团给了每家企业6万元的“补偿”。

然而，成都的王金平(化名)告诉记者，三峡工程招标中有一个致命的潜规则，即评标委员会的专家在没有监督的情况下私下授受。

“三峡有自己的30多人的专家数据库。每次评标小组的5-7名成员从小组中指定一人担任组长，从专家数据库中抽取其他几名专家。根据规定，评标前专家的身份应保密，但三峡将在评标前组织一次会议，以落实领导的“指示”，并影响评标结果。在评标期间，他们经常出来与投标人举行密切会议并与他们会面。贿赂很常见。”王金平说。

根据国家规定，评标委员会成员从省级以上人民*有关部门提供的专家名单或者招标代理机构专家库的相关专家名单中确定。评标委员会成员不得与任何投标人或与投标结果有利害关系的任何人私下接触，不得接受投标人、中介机构或其他利害关系方的任何财产或其他利益。法律显然不允许上述行为。

据张锡川说，三峡工程在其秘密行动和候选人的选择是非常普遍的。例如，三峡大厦，三峡在成都的四个总部之一，花费4亿元用于豪华装修，已经邀请了至少两个问题的投标。三峡大厦室内装饰的第一次投标最初是授予苏州金螳螂建筑装饰公司。然而，由于集团内部领导的介入，最终进入施工现场的是浙江亚霞装饰公司。

“此外，成都三峡大厦是建筑行业的笑柄，因为截至去年底，建设局还没有检查验收，也没有出具验收证书，但三峡员工仍然搬进来，这相当于非法建筑。”据张锡川称，这是因为华西集团装饰公司公开借用广东装饰公司资质，非法获得第二标段装修工程，但人员和社会保障不合格。规划局甚至警告说，一系列必要的程序无法完成。

作为回应，三峡集团的官员告诉《时代周刊》，他们不知道情况，需要进一步了解。

随着检查组调查的深入，三峡集团个别领导开始接受调查。此前有报道称，三峡集团机电工程部门前主任饶道群自2013年11月以来一直受到纪律检查部门的调查。

拿土地建钓鱼台，质疑利益传递

2月23日，外界称之为“中国长江三峡集团宜昌生活基地”的宜昌开发区发展大道正在紧张施工。名为“钓鱼台二号”的建筑也很有侵略性。

然而，这个霸道而又漏水的住宅项目在宜昌却非常低调和神秘。

《时代周刊》联系的三峡集团许多员工告诉记者，钓鱼台2号是三峡集团建造的福利院。早在2012年10月，该单位就通知员工进行登记。这个社区每平方米的价格大约是3200元。然而，不管员工是否有车，每个家庭都需要购买至少7万元的捆绑停车位。

三峡集团子公司长江电力的一名员工告诉记者，内部认购时，单位面积只有一张图纸，但该员工必须预付约40%。房子建成后，需要根据工作级别和服务年限来选择。

施工人员告诉记者，钓鱼台二号从去年7月和8月就开始施工，预计明年上半年完工。这栋建筑计划建造八栋32层的房子。

三峡集团职工活动中心退休办公室工作人员向记者证实，目前正在建设的钓鱼台二号地块由普通员工占用，钓鱼台一号地块将建在梅子崖水库附近，为三峡集团高层管理人员提供低层小高层建筑。“分配给领导的1号住宅区的平均价格几乎是每平方米3600元，只比2号住宅区高出几百美元。但是，在各个方面都有很多优势，比如位置等等。我们已经给出了领导者的平均价格。”一名退休工人说道。

然而，记者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从开始到结束，只有一家叫湖北东亚实业有限公司的公司按照正常程序参与投标。这片土地和三峡集团有什么关系？

根据招标拍卖信息，2011年12月26日至2012年1月6日，鲜为人知的武汉企业——湖北东亚实业有限公司分别获得国(2011)78号和79号，占地面积分别为136.46亩和161.45亩，分别为1.2562亿元和1.4630亿元。这两块地的单价约为90万元，每平方米约1350元。

据记者了解，湖北东亚以前从未在宜昌从事过房地产开发业务，实力一般。但是，发展大道新区被列入宜昌市规划的新生态园示范居住区。项目周围有清江润城、未来城等建筑。聚集效应非常显著，每一寸土地都物有所值。当地行业分析师表示，如果三峡集团没有凭借其在行业中的影响力赢得当地*的支持，湖北东亚可能无法顺利获得该地区的土地。

2013年，湖北的一家拍卖公司以每亩180万元的起拍价，发行了这座未来派城市项目背后的商业和住宅用地。相邻的郭宜居(2013)77号地块的起拍价为每亩205万元。另一方面，宜居(2012)13号地块及湖北金源投资的商业服务用地单价超过198万元，宜居(2012)12号地块的商业服务用地单价也超过118万元。

三峡集团的员工也对此保密，只说:“这块土地是集团公司和*协商的，内部关系非常复杂。”

这是否意味着三峡集团躲在背后，利用湖北东亚来完成表面手续，达到用土地建福利房的目的，而湖北东亚也从房地产的发展中受益。

记者了解到，湖北东亚的股权结构是:毛振华持有50%，杜冰持有30%，毛振亚持有10%，毛震东持有10%。石矛有三个人是兄弟。实际承担钓鱼岛项目的宜昌东亚房地产有限公司是湖北东亚的子公司，持股比例为99.9%，法人毛振东持股比例为0.5%。

毛振华成立了中国诚信信用管理有限公司，并于2006年与世界著名评级机构穆迪投资者服务公司签署协议，成立合资公司——中国诚信国际。多年来，三峡集团及其子公司一直是中国诚信国际的重要客户。

湖北东亚实业有限公司业务负责人胡告诉记者:“三峡已经与我们达成协议，委托我们进行开发。2号地块是为三峡而建，相当于三峡员工的福利房。剩下的房子将来会作为商品房出售。”

毛震东还告诉《时代周刊》，该建筑是三峡工程的目标，也是三峡工程的集资房。"我们和三峡工程实际上是一个集体采购协议."

面对筹集资金建造福利院的问题，三峡集团的官员向记者否认:“这个住宅区是一个商品房，不是福利院。”

资源垄断被指控侵犯公共利益。

三峡集团垄断的资源是惊人的。

截至2012年底，集团总资产为3749亿元，净资产为2250亿元。共有16，193名员工。目前，中国长江三峡总公司拥有11家全资和控股子公司。

国家已批准在金沙江下游溪洛渡、向家坝、乌东德和白鹤滩开发建设四座巨型电站，这是目前三峡集团国内的重大开发项目。三峡集团计划到2020年安装1亿千瓦。依靠国家对重大水利水电项目开发和运营的授权，三峡集团规模庞大，发展迅速。即使它任意攫取项目附带的旅游资源，它也变得自然。

因此，三峡坝区的旅游资源也完全由三峡集团下属的长江三峡旅游开发公司管理。早些时候，CPPCC成员抨击三峡垄断公共资源，这一度成为公众舆论的焦点。在早些时候的NPC和CPPCC会议上，来自重庆和湖北的代表质疑三峡大坝的高入场费。“全国免费支持三峡工程建设，在电费中支付三峡电力基金，各省市向三峡工程移民提供对口支援。”因此，“全国人民都有权免费参观三峡大坝”。

然而，在12名专家提出投诉后，长江三峡旅游开发公司辩称，这不是垄断，而是独家经营。仅2012年，三峡大坝旅游区每年接待游客180万人次，营业收入超过3亿元。自1996年以来，三峡大坝旅游区接待了1500多万游客。

记者了解到，任何公司、旅行社和个人都必须购买门票才能获准进入景区。在三峡坝区，门票价格为每人105元。交通费是35元。宜昌三峡国家旅行社的工作人员表示，只有购买了车票，才会向车辆发放一天的通行证。到达坝区风景区后，公共汽车必须转到三峡旅游公司。

据业内人士估计，三峡大坝旅游区每增加1元直接收入，民航、铁路和公路可增加20元收入，相关消费行业可增加4.3元收入。旅游收入每增加1元，第三产业可增加10.7元。三峡库区数百万游客每年为宜昌贡献约11%的国内生产总值。

"三峡坝区的旅游业应该免费开放."《中国水运报》记者桂惠桥的观点很明确。68岁的桂惠桥在2006年发起成立了反三峡旅游垄断联盟，并向全国发布了反三峡旅游垄断提案，呼吁开放三峡专用公路，使公路的使用权和经营权回归社会，为人民服务，并让三峡地区的旅游业具有充分的竞争力。

[记者笔记]谁的三峡？

来自广州的王媛

三峡工程“成就与时俱进，效益永垂不朽”，因其照亮中国的光明前景而广为宣传。这个国家的自然资源和人民的血汗都被它所利用。

当决定修建三峡工程时，国家没有足够的资金。解决办法是设立三峡工程建设基金。有媒体估计，从1992年至今，全国人民向三峡工程投入了5000多亿元。

三峡工程确实是“人民的三峡”，但事实是，20年过去了，随着三峡工程发电量的增加，三峡集团的收入一直在稳步增长，而人民生活中的实际电费却远远高于当时的预算价格。

不仅如此，看到三峡沦为个人定制的盈利机器是令人痛苦的。

根据检查组和审计署的报告，三峡集团内部人员利用各种手段侵占国有资产，垄断公共资源，贪污浪费，转移利益，几乎达到失控的地步。

有些人向财政部、国务院三峡工程建设委员会办公室、三峡集团、SASAC和国家电网申请披露三峡基金的信息，但他们处处碰壁。举世瞩目的三峡工程已成为世界领先的水电开发企业之一。由于其完全国有的背景，其作为*企业的地位在各种社会事务中如鱼得水。它受到了特殊的“保护”，多年来基本上不受监管。正因为如此，三峡工程中谁更胖应该被问得更多。(原标题:三峡集团利益链条独家修复:涉嫌集资建设“福利之家”涉嫌成为腐败温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