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将尹卓：不再参加科技进步奖的评审工作

(1)尹卓在办公室接受本报记者采访。在与他短暂的一小时谈话中，他的电话响了四次。吴一超摄影

(2)2013年NPC、CPPCC两会期间，进入人民大会堂的CPPCC委员尹卓被媒体围攻拦截。

(3)2011年3月9日，NPC CPPCC新闻中心举行“CPPCC成员谈科技创新能力”新闻发布会。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科技委员尹卓回答了记者的提问。

尽管他经常出现在电视镜头前和许多忠实的观众面前，尹卓说他不属于电视明星的范畴。很少有人知道这位“著名军事专家”不是68岁的少将唯一的身份标签。他也是科技领域的“老手”。

■吴一超，本报见习记者

如果你是一个关心地缘政治或国际关系的军事迷，你可能不会不熟悉尹卓这个名字。打开电视，你将永远看到这位军事专家。

他似乎知道地球上发生的一切。大多数公众印象中，*电视台特约评论员的观点是尖锐和精辟的，但他的讲话不乏优雅。就连球迷也评论并聆听了他对国际形势的分析，这似乎呈现出一种合乎逻辑的美。

只有少数人在电视前知道“著名军事专家”并不是这位68岁少将的唯一身份标签。作为海军信息专家委员会的主任，他也是科技界的“老手”。作为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CPPCC)第十一届和第十二届全国委员会的成员，尹卓在科技领域的声音变得震耳欲聋和广泛关注。

两年前，他提议“取消科学技术进步奖”。在今年的两会上，他还将中国科技界的现状描述为“为钱跑”，并表示，“只有我们这些仍在从事科技的人才知道“为钱跑”是什么意思。”

“不再参加科学技术进步奖的评审”

不久前，《中国科学报》的一名记者采访了这位关注科技*问题的少将。这个话题很快进入了他对中国科技创新和评价体系的观察和思考。

“尽管我们的国家也鼓励创新，但缺乏的是鼓励创新的氛围。我们谈了很多，但是机制不好。例如，我们的科技项目申报制度非常严格。”

尹卓发现一些研究人员一年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时间花在跑步项目上。有项目才有资金，有资金才有项目，有科技进步奖才有奖励才有晋升和职称评定。一切都与项目的运行有关。"但是地方*在运行项目，科学家在运行，对吗？"

尹卓认为这种评价体系不科学。“有许多人为因素，所有单位都在授奖，但衡量的角度不一定是科学的，而是部门利益的交换。为了奖励，还可能贿赂法官，从而导致科研腐败。”尹卓说，这让人们名利双收。

“我也接触过很多这样的现象，所以我将不再参与科技进步奖的评审。因为如果你拒绝接受礼物，而另一方未能获奖，你可能会在未来找到原因，这非常糟糕。”

那么什么样的系统是客观、公平和科学的呢？尹卓认为，任何国家重大项目，如16个重大项目，都不应参加科学技术进步奖。“大飞机和“大运会”等项目不是一个人完成的，而是需要几个大团队来完成。一些团队解决了材料问题，另一些团队解决了工程问题，但他们无法排名第一。”

他特别提到了获得国家科技进步奖的青藏铁路建设项目。这个项目最困难的部分是高原冻土。如何解决不文明的路基问题，因为只有冻土地基稳定，铁路才能运行几十年。

“但获奖的是铁道部的建设项目，解决这一技术问题的研究人员不知道其中有多少人。”

尹卓认为类似的例子太多了。例如，研究基金可以用来购买研究设备，但不能用来奖励个人。“科学家的‘人头费’太低了，科学技术含量越来越高，人们的智力也越来越高，但我们看到的是东西，而不是人——进口仪器似乎被尽可能高价购买，许多仪器被浪费在那里。”

由于“人员编制费”很低，一些研究人员不得不寻找迂回的途径，“现行的科研管理机制并不遵循科学的规则，而是一套行政措施。”

"难道不能由科技专家来管理吗？"尹卓发现，*非常具体，任何大型项目都必须得到财政部的批准。“财政部管那么多事情？一个1.2亿元的项目应该具体管理。要认识到管理就是权力，权力可以换效益，如果取消审批权，效益就会消失。”

尹卓认为，项目应该完成，财政部应该研究审计。“如果发现问题，应该尽快处理。然而，科学家应该被赋予控制科研经费的自主权。他们应该相信科技专家是在为国家而战”。

少将的改革“药方”

尹卓对科技创新的关注和担忧与他年轻时没有实现的理想有关。

采访中，尹卓在接受《中国科学日报》的《人民周刊》记者的抽样采访时，看到中国科学院高能物理研究所所长、大亚湾中微子实验首席科学家王的报道时，表示自己也希望成为一名物理学家。

1945年9月，尹卓出生在延安。他的父亲是少将·尹明亮。高中时，尹卓在北京赢得了第一次数学竞赛和物理竞赛。当时，钱学森、钱三强、周培源、朱克真等著名科学家为他们颁奖。“我最早想学习军事工业，但根据当时的分布情况，学校派我去法国学习一门外语并成为一名外交官。”

他曾两次在法国军事学院学习，精通法语、英语和其他语言。此后，尹卓成为国家军事战略决策专家组成员。

在担任海军装备研究所所长期间，尹卓接触了许多国防技术。他说:“科学和技术是两个不同的类别。科学是发现有规律的东西，而技术是将规则应用于实践。”在他看来，美国在技术上取得了巨大进步，关键是在科学研究上投入巨大。

正是基于这些认识和思想，尹卓被要求继续为中国的科技*改革大声疾呼。

尹卓曾经向政协提交过一份关于科研*管理的提案。他认为应该有两条线。一个是指挥官系统，负责分配车辆、物资和设备。另一条线是总工程师制度。科学家应该负责技术，包括项目申请、完成和最终验收。两条路线是平行的，实行党委统一领导下的分工负责制。同时，总工程师是党委成员，在人员和物资的分配上有发言权。

尹卓说，很多人都非常赞同他的意见:“现任国务院总理*同志出席了研讨会。我说应该做出科研管理决策，而不是过去用一套管理方法来管理科研。当时，我还用了一句比较尖锐的话:“当前的*问题叫做强迫卖淫，强迫你去弄虚作假”。

”*同志听后笑了。当和委员会成员握手时，他仍然说他记得我并听到了我的讲话。现任国务院副总理刘延东同志也参加了我们的讨论。”尹卓回忆道。

尹卓说，科研管理*改革至今的推进，离不开广大CPPCC科技工作者的努力。"已经取得了一些成果，但根本的逆转尚未实现."

在尹卓看来，科研*需要逐步改变，这需要**的支持。他相信，有了新的氛围，科技部，包括农业部、卫生部、环境保护部、国土资源部、工业和信息化部，将会给科技界带来一些新的氛围。

"电视只是副业。"

尽管他经常出现在电视镜头前和许多忠实的观众面前，尹卓说他不属于电视明星的范畴。“个人影响？我没想过。我们既不是电视明星，也不是专业媒体。”

尹卓曾参与央视《新防御观察》、《今日关注》、《全球视野》及央视新闻频道近期推出的《军事情报时代》等节目的现场直播和录制。这些由他主持或作为特别评论员的节目很受观众欢迎。十多年的经验也磨练了尹卓成为一个合格和负责任的媒体人。

尹卓强调，他也是海军信息化专家委员会主任。日常考虑是完成处长和海军信息化领导小组布置的任务，如研究、规划和评审，并参加一些会议。“然后是电视。这只是我工作中的一项任务。这是副业。”

他参加*电视台的节目始于1999年。他参加了几个*电视台对科索沃战争的评论。尹卓“没想到收视率会这么高”2004年，*电视台希望推出一个集知识性、专业性、趣味性和欣赏性于一体的个性化军事节目《军事情报连连看》，并再次找到了他。

“海军司令员兼政委说，这是扩大影响和完成宣传任务的好办法，他们非常支持。”经总局批准，军队授予军事专家宣传任务——主持“军事情报联连看”。尹卓说:“当时，合作非常好，团队非常出色，话题也是年轻人感兴趣的。”

后来，*电视台的其他频道看到了尹卓的节目，也觉得效果不错。“也许我还能被利用，”这些频道想让作为评论员的尹卓现场直播，所以*电视台向中宣部报道。经中宣部批准，总局批准，尹卓获得“*电视台特约评论员”身份，并获得总局李·颁发的“常务宣传专家”聘书。

作为*电视台的特约评论员，尹卓表示，这不仅是为了完成军队的宣传任务，也是为了作为一个中国媒体人有一定的责任感。“我只对一些评论负责，不会随意评论其他事件。这是一个我在媒体上已经了解很久的事实。我们只是媒体的一小部分。”

有一次央视希望尹卓在电视台值班，这样他就不得不上电视谈论“第一次H5N1禽流感”。但是，尹卓坚持说，他只负责评论军事和国家安全，如果再扩大一点，就仅限于战略局势和其他国际关系问题。“我只谈这些，因为我个人在这些领域有一些积累。每个人都不是圣人，应该非常小心地对待自己的言行。”

尹卓的节目基本上是在晚上9: 30以后播出，因为根据央视的收视率调查，人们经常发现专业人士晚上看节目，而尹卓说做电视节目是一门科学，“体力劳动者经常在22点以后早早睡觉。”

尹卓说，观众的专业精神也给了他更多的思考和经验:“无论如何，你的观众有非常专业的专家，他们会评论你的每一条评论。”

他举了一个例子。2005年，中国军队前往俄罗斯进行军事演习。尹卓说，中国直升机要飞越阿勒泰山到达俄罗斯，需要穿越高原和海拔4000米的高山，这很可能造成飞机结冰的问题。“我在内部说过，中国的海豚直升机有除冰装置，但项目一结束，一名专门研究俄罗斯直升机的博士后就找到了我，并说他会纠正我的说法。”

根据他在海豚直升机上52小时的飞行经验，他还制作了自己的飞行手册。这位博士后和尹卓谈了一个多小时来阐述他的观点。尹卓泽安排了另一天继续和他讨论这个话题。尹卓回忆道:“他说的也有道理。我们进口的法国海豚直升机都有除冰装置，但我们在海边使用的直9型直升机(属于海豚直升机系列)没有除冰装置。”

讨论结束后，这位博士后研究员对尹卓的认真、专业和真诚表示满意。后来，两人经常交流经验。

"当兵就是当兵."

在做电视节目时，尹卓说最重要的一句话就是责任。

“电视不是个人行为。我首先是人民解放军的一名军官。我对公众舆论有引导作用，必须时刻注意我的言行。有些节目是现场直播的，一旦你说了，如果你想，你就不能收回。此外，如果有问题，你根本不能承担责任。你没有机会捍卫它，所以责任必须是第一位的。”

他特别提到了“阿拉伯之春”:“我不同意这一说法。在政治上，我非常不喜欢这个词，因为它是一个非常积极的评论。西方媒体称赞“阿拉伯之春”。然而，尹卓认为春天并不是在利比亚战争之后到来的，“我所看到的是*极端*的恢复，这对于整个中东地区都是如此”。

尹卓看到，虽然被推翻的政权确实是*和血腥的，“是否推翻应该是别人的内政”。

这些所谓的中东问题对美国有益吗？尹卓认为，这一波浪潮很可能在未来对以色列构成更大的威胁。“难道美国在这些领域的核心政治利益不是能源和以色列的安全吗？”

一位中东问题专家非常赞同尹卓的观点，“当时他说，我很惊讶自己是一名军事评论员，对这些问题有如此独特而深刻的看法。我认为写报告就是从这些角度出发，认真分析，坚持中国自己的声音”。

在与尹卓短暂的一小时谈话中，他的电话响了四次。“今天的焦点小组比往常早一点打电话，下午4点有一个全球展望的直播电话。”

面对已经满头白发的尹卓，记者想知道这样一个排得满满的日程是否会让少将感到为难。

"我对日程安排不觉得累，因为担心工作会占用我的周末时间。"尹卓说，除了海军安排的会议之外，他从不把工作带回家，也不花时间和家人在一起。每个周日早上，他都会去拜访他的岳父，“带他出去吃饭和聊天”。下午，尹卓会抽空去看望他的小孙子。

"我坚持把工作和生活分开，因为一个人的精神需要在生活中放松."想象一下退休后的生活，尹卓说他的首要任务是和他的爱人一起旅行。他们俩都非常喜欢旅行。

说到旅游，尹卓说他年轻的时候游遍了全国。他年轻的时候，因为父亲的工作调动，他去过中国的很多地方。

在小学六年级的时候，当尹卓12岁的时候，他经常坐火车从南京到北京。尹卓说他的独立精神是与生俱来的。

“我初中的时候，我父母在开封。我不得不在郑州换车回家。那是一段艰难的时期。我没有食物，手里只有几美元。当我晚上到达开封时，已经八九点了。当我离开车站时，天很黑，很荒凉。我想自己走路回家。从来没有成年人来接你，”

作为一名*的儿子，尹卓说他小时候有一些优越感，但当他被北京师范大学附属中学录取时，他很快发现自己的优越感是不合理的。“我当时表现很好，在初中入学考试开始时得了199分。我认为我已经足够好了，但是当我在课堂上看的时候，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在那样的环境下，尹卓很快就能把自己放在一个合适的位置上。

1968年从法国留学归来后，尹卓选择了参军，并从基层做起。他说:“如果你想成为一名士兵，你必须成为一名士兵。如果你不是一名士兵，你将永远学不到任何东西。”

《中国科学报》(人民周刊，第5版，2013年5月10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