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继明研究员：人类没有H7N9特异免疫力

■陈继铭

由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吴子健教授、上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吴凡教授和中国动物卫生与流行病学中心陈继铭研究员组成的研究小组对近期H7N9疫情的早期流行病学特征和未来风险进行了深入分析。结果分别发表在《新英格兰医学杂志》和《科学通报》上。前者描述了详细的第一手调查数据，而后者侧重于分析该流行病的未来风险。

这两篇文章首先对人类H7N9流行早期的82 ~ 91例病例的临床症状、接触史、密切接触者及其地理、年龄和性别分布进行了统计分析。两篇文章都认为，这种流行病有80%以上的重症患者，死亡率高(接近20%)，地域分布广，老年病例多，男性病例多。许多病例在发病前就有与活鸟的明确接触史。从发病到死亡大约需要12天。这些病例绝大多数是散发性的，不是由相互感染引起的，但也有个别家庭有不止一个病例，这不能排除病毒在这些个别家庭中的人际传播。与这些案件有1000多次密切接触。除了上述个别家庭外，这些密切接触者，包括家庭成员和医务人员，都没有感染H7N9病毒，这表明目前人与人之间传播该病毒的可能性非常小。这进一步表明人类病例的传染源是受感染的家禽或其他动物。虽然有许多老年病例，但理论上，所有年龄的人对这种病毒都没有特定的免疫力。

H7N9患者从接触活家禽到发病的平均间隔时间为6天，从发病到首次就诊为1天，从发病到开始住院为4.5天。据信，该疾病的死亡率可能超过20%(因为许多病例的症状仍然非常严重)，并指出达菲(奥司他韦)的发病和首次使用之间的平均间隔时间为6天，这可能是因为不能在早期阶段确定患者感染了H7N9病毒。

H7N9病例的年龄和性别分布特征与H5N1高致病性禽流感和2009年H1N1人流感大流行有很大不同。在后两组中，20岁以下的患者超过50%，60岁以上的患者不到5%。H7N9病例正好相反，20岁以下的患者不到5%，60岁以上的老年人超过50%。这种比较表明，多次患过流感的老年人对H5N1高致病性禽流感和H1N1人流感大流行病毒有很强的免疫力，但对这种H7N9病毒缺乏免疫力。文章还发现，H7N9流行初期男性病例数高的原因是老年男性病例数高，而60岁以下病例的性别差异不明显。本文认为，造成这种年龄和性别差异的原因可能是病毒尚未完全适应人类，所以它主要攻击弱者，而老年人一般比年轻人弱，而老年男性比老年女性弱(从统计数据推断，中国男性的平均预期寿命比女性低5岁)。因此，老年人，尤其是老年男性，是这一流行病的主要目标。

《科学通报》采用公布的方法将疫情评估为3级(危险)疫情，并指出疫情将在4月底前升级为4级(非常严重)疫情。本文还给出了该流行病未来发展的最小和最大风险。

最小的风险是病毒会自然消失。最大的风险是，该病毒将长期困扰人类和鸟类，并将在人群中演变成高度致命的人流感大流行毒株，并在家禽群体中演变成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由于病毒已经扩散到很大的区域，很难找到被感染的人和鸟，它可能会感染人和鸟很长一段时间。鉴于中国饲养的家禽数量巨大，许多活禽场的生物安全保护水平薄弱，野生鸟类频繁长途迁徙和家禽长途运输，病毒进一步传播的风险非常高。

由于这种病毒很可能在家禽中存在很长时间，如果它变异成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这种病毒变异很快)，它将在家禽中获得更多繁殖和增殖的机会。因此，在自然选择的作用下，高致病性禽流感病毒一旦产生，就会逐渐在禽类中传播，从而导致中国的禽类产业再次遭受类似高致病性禽流感H5N1亚型的巨大冲击。同样，如果病毒长期骚扰人类，它也将提供自然选择的动力，通过变异使病毒更适合人类，并增加其人际传播能力。如果该病毒能够在人与人之间传播，根据其目前的毒力，该病毒可能会导致非常严重的人流感大流行。文章指出，当这种恶性变化出现时，当务之急是减少人员流动，并采取强有力的干预措施，如广泛的消毒和疫苗接种，以减少死亡人数。

有些人可能会觉得，即使H7N9病毒通过变异导致人类流感大流行，也并不可怕，因为2009年H1N1流感大流行的危害相对较小。然而，2009年人类流感大流行表现出轻微症状，这可能是由于人群中长期存在H1N1亚型普通流感病毒感染，导致人群中出现某些特异性免疫。然而，在人类历史上从未有过H7亚型流感的流行。因此，人群普遍缺乏对H7亚型的免疫力，这显著增加了由该流行病引起的可能的人类流感大流行的危险。

鉴于上述分析，此次H7N9疫情严重，未来进一步恶化甚至极端恶化的可能性很高。必须采取强有力的干预措施，特别是需要尽快储备足够的人H7亚型流感疫苗。在农业系统中采取一些强有力的干预措施，有利于控制疫情，从根本上消除各种动物疫情以及人和动物疫情滋生的土壤。

(作者是中国动物健康与流行病学中心的研究员)

《中国科学日报》(调查，第11版，2013年5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