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文智院士忆高考：跑好人生接力每一棒

■赵

赵

1977年12月参加高考，1978年3月进入西北大学地质系石油天然气地质专业，获得理学学士学位。1984年和2003年分别获得中国石油勘探开发研究院石油地质与勘探工程硕士学位和矿产勘查与勘探工程博士学位。长期从事中国主要含油气盆地油气聚集的理论和技术研究及勘探实践。2001年至2011年，他担任国家“973”天然气项目首席科学家。“十一五”以来，他一直是国家重大油气项目0504的负责人，完成了10多个*和部级重大科技项目。研究中提出的新理论包括“全坳陷含油”理论、有机质“接力成气”理论、岩性油气藏大规模成藏和中低丰度天然气大规模成藏理论、叠合含油气盆地“多金勘探带”新理论。他获得了一等奖、三等奖、八等奖、六等奖和其他省(部级)荣誉。他于2013年当选为中国工程院院士。

1958年，中秋节后的第二天，我出生在河北省昌黎县刘台子庄镇小安南村一个普通的农民家庭，有三个哥哥和两个姐姐。

我的童年既不幸又幸运。不幸的是，这是因为在一个温饱不足的时代，贫困伴随着整个童年。在我的印象中，我小时候没有足够的食物。下雨和阴天时，我们一天只吃一顿饭。我记得在农村有一种叫做稗子的农作物。这种谷物看起来像小米。它是灰色和黑色的，它的外壳非常坚硬。要吃它，你必须先把它去壳。在我家，稗子是不去壳的，壳和米一起用石磨碾碎，然后做成糕点，像碎树叶一样嚼在嘴里，但它们必须要吃，吃完后很容易引起便秘，这让人很痛苦。

幸运的是，艰难的生活教会了我如何自立。它让我在生活的逆境中不沉沦，积极进取，在顺境中不忘自己，保持谦逊。

坦率地说，我不是家里最聪明的孩子。我的哥哥和姐姐都很优秀，但是由于家庭贫困，他们放弃了学业，过早地承担起养家的重任。因此，我永远不会忘记时代赋予我的知识，也不会忘记家庭给我的机会。

少数几个晚上自学的学生

在小学的时候，我的成绩平平，我调皮捣蛋。当我进入初中时，我不知道是哪块肌肉打开了我的脑袋。我对讲座的关注和掌握关键知识的能力发生了质的变化。

那时，我通常在数学、物理和化学考试中得满分，所以每次数学老师看到我的试卷，他先给100分，然后再给试卷，如果有任何错误，他会减去相应的分数。我的初中时代是由学生主宰的，我的成绩一直排在前三名。

1974年底，初中毕业后，我被分配到工委办的黄店庄中学读高中。那时，他们都是被推荐上大学的，被称为工农兵。像我这样的父母是农民，没有背景，比登天更难被推荐。然而，我认为，虽然我出生在一个贫穷的家庭，我必须努力学习。即使毕业后，我也需要知识才能成为一个著名生产团队的会计。

基于这个简单的信念，我坚持在高中的两年里认真听课、记笔记和完成作业。另外，我也是昨晚少数几个自学的学生之一，很少在每天晚上10: 30前回到宿舍。

从民兵连副连长到私人教师

1976年，高中毕业后，我回到家乡从事农业工作，很快成为小安南旅民兵连的副连长。不久，我的大哥回国当兵，很快就成了我们大队党支部的副书记。我父亲担心村里的流言蜚语，并要求我们的兄弟不要在同一个单位工作。他几次劝我离开民兵连。

就在那时(1977年初)，我的母校谭笑中学招聘了私人教师。就这样，我成了一名私人教师，担任初中二(三)年级的班主任，同时也是语文和政治两门课的主要老师。

那时，谭笑中学有一个高中班级。因为我了解我在中学的学习成绩，许多不认识我的学生愿意问我问题，包括数学、物理和化学。我不想在学生面前表现不称职，所以白天我负责学校的班级管理和初中备课，晚上回家时，我必须点亮油灯，趴在床上读高中课本。

现在回想起来，这个过程是上帝让我提前准备高考的。

从恢复高考的消息到进入考场，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做准备。虽然该单位没有阻止像我们这样的合格学生报名参加考试，但教师在在校期间除了教书之外不准看书，因为他们担心教学质量下降。

因此，我每天等到晚上回家复习考试。农村的冬夜寒冷而安静，偶尔几声鸡鸣和狗吠会响彻整个村庄。我不知道有多少次，我在课本上睡着了，然后醒来，又看了看，就睡着了...

回顾高考前的路，有一种必然性，那就是“机遇总是垂青有准备的大脑”。

命运的改变似乎是一夜之间发生的。

1977年12月15日是河北省高考的第一天。

前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雪。一大早，我骑着一辆旧自行车，提前到达了黄店庄中学。考试持续了两天，以语文、数学、物理化学和政治为科目。

考试后，你应该填写志愿者表格。做了一年的私人教师，我非常热爱教师这个职业。我觉得用自己的行动向他人传授知识和向学生展示是一件非常高尚的事情。因此，我渴望成为一名教师。

虽然北京大学填补了第一个选择，但它更能满足一个人的虚荣心和对最高学府的渴望。在接下来的第二个和第三个愿望中，我分别向河北师范大学和河北师范大学进行了汇报，最后填写了提交材料以供分发。

到目前为止，我仍然清楚地记得录取通知书的到来。那是一个下午，大约三四点钟，我正看着学生们去教室的自习室，这时我听到一个老师在外面叫我的名字，然后大声说我已经被大学录取了。

听到喊声，我立刻跑出教室，看见老师拿着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的左下角写着“西北大学”。那时，我的心情既快乐又茫然。我感觉像做梦一样。当我打开信封，拿出通知，在通知上看到我的名字，我确信我被录取了。

在我拿着录取通知书回家的那天晚上，我父母正在吃晚饭。当他们听到我被大学录取的消息时，他们的脸上充满了说不出的喜悦，他们不停地说:这次我终于有所成就了。这本书不是免费的！

大学开启人生新旅程

1978年3月初，我穿了一件母亲用家纺布做的棉袄和一件内藏的姐夫送的蓝色铁路套装。我提着一床用麻绳包着的被子，踏上火车去上学。

这是我第一次离开我出生和成长的乡村和土地...面对陌生的环境和未知的未来生活，尽管生活向我伸出了橄榄枝，但在这次旅行中，我将独自面对一切，无论是机遇还是挑战，无论是困难、挫折、繁荣和安全，无论是尊重和关心，无论是冷漠，甚至是轻蔑...我需要独立冷静地思考，努力让自己走得平稳安全，一切都要做好，让父母少担心。

事实上，在我上大学之前，我对地质学一无所知。但这并不影响我对这门学科的热爱。因为在我们这个时代，这更像是“做一件事，爱一件事”当时西北大学地质系有三个专业，即勘探、石油和天然气、岩石和矿物分析。我主修石油和天然气地质学，班上有32名学生。

我的大学生活相对单调。除了学习之外，在我大学生活的四年中，我从未去过舞池或看过电影。每天早上我6点起床，准时跑步，然后我上课的时候去上课，下课的时候泡在图书馆和自习室里。我很少在晚上11: 30之前回到宿舍

本学期，地质系将根据每学期的考试成绩进行排名，特别是那些考试成绩在90分以上的学生。最后，当大学八个学期的课程结束时，所有必修课的分数都在90分以上，而且这个数字很小，我就是其中之一。

我的大学获得了财政资助。从每月18.5元到以后的23元。这笔钱不仅是我日常生活的全部，还可以节省学期末回家的路费。因此，每天早餐只喝玉米糊粥，中午主食加蔬菜汤，晚上吃粥和主食，所以吃肉和蔬菜的机会很少。

我们感谢大学里的每一位老师给了我们无尽的知识。我仍然记得，当我研究古生物学时，一系列古生物学的名称都是拉丁文。我必须写下生物特征和主要的生命年数，这样我就可以通过观察这些部分来预测整体和地质意义。那时，我不得不每天搬一个凳子，坐在一棵大树下，不知疲倦地背诵，直到把它背下来。

石油地质学教师陈霍利老师将在每次讲座后给我们一些思考问题。然后她会在晚上抽出时间和教室里的每个人讨论，这样每个学生都能充分表达他/她的观点，然后她会做一个全面的评论。这种教学不仅教会我们如何获取知识，还启发我们学会如何发现和思考问题。

赵中原教授是我的本科论文导师。由于他在石油地质学领域的知识和影响，所有的学生都想在他的指导下完成论文，我也不例外。没想到，最后我还是幸运地被分配给了赵小姐。我的研究领域是目前的大港油田，它涵盖了断层增长在凹陷演化中的作用。

我有问题，问题不清楚，心里不踏实。当你不确定一个问题的答案时，你不会轻易下结论，要么自己思考，要么向老师寻求帮助，直到你理解为止。这样，很容易给人这样的印象，他们没有自己的思想，受得失的影响。

毕业几年后，赵老师告诉我，他担心我的论文写不完。然而，当我写完论文交给他时，他在阅读后觉得我的实际研究能力、归纳问题的能力、展示和总结的能力与他最初的印象完全不同。毕业后的几十年里，我像对待父亲一样对待赵老师。他也为我是一名勤奋和成功的学生而自豪。虽然赵老师已经去了西方，但我永远不会忘记他对我成长的指导、鼓励和帮助。

珍惜时间，永远不要错过机会。

当我即将大学毕业时，我非常沮丧，因为我长期紧张的学习和生活，我的营养跟不上我。我感染了肺结核。那时，我正在复习功课，准备参加研究生考试。这突如其来的一击几乎让我迷失了方向。当时，我决定不参加研究生考试，而是回家养病。至于我是否能毕业以及我应该去哪里，我根本没有考虑过。

在我人生的十字路口，有一天我和我的同学在校园里散步，这时我遇到了我的沉积学导师刘奕群。她问我如何准备研究生考试。我当时低下了头，感到一阵委屈，忍住眼泪，告诉了她真相。

刘先生是认真的。他安慰我先不要有压力，说疾病是可以治愈的，如果控制得好就不会有问题。然后提醒我，还是要尽量考研究生，没时间复习没关系，用自己日常积累的知识去争取，考上，说明平时基础不错，没有通过考试也没有遗憾。刘老师的话，像微风一样吹来，挡住了我眼前的迷雾，顿时让我瞠目结舌。我又拿起了我落下几天的课本。

考虑到毕业后离父母更近，我选择了武汉地质大学(北京)(现称中国地质大学“北京”)进行研究生考试，我申请的老师是徐怀达。我的考试成绩在当年报考徐老师的考生中排名第二。我没有被录取，被调到石油勘探与开发研究所研究生部。我在张创安先生的指导下学习，从事石油地质的综合研究。从那以后，我开始了一生中从未改变的事业。

研究生的生活仍然很单调。那时，我的结核病得到了控制，我对学习的热情又回到了过去。张老师经常带我到野外观察地质剖面、构造和沉积现象，还深入油田观察岩心。

张先生一生不求名。他心地善良，慷慨大方。他的言行深深影响了我的生活。我从他那里感受到了宽容，这样我就可以在荣誉和耻辱面前拥有一颗平静的心和一颗慷慨的心。我从他那里学到了真理，所以当面对虚伪时，我不会和别人一起走，当面对真诚时，我会用我的心来交换我的心。我从他那里学到了人生哲学。我应该尽力做我自己，接受结果，无论好坏。

一步一步来，有太多的遗憾:我是恢复高考的第一受益者，我也是几代人中的一个普通人，沐浴在改革开放的春风，享受党和*的好政策的阳光。我们这一代人经历过贫穷，知道如何珍惜来之不易的生活。这也培养了我们这一代人自强不息的品质。

然而，经过几十年的生活，最重要的收获是做你自己，这是抓住人生机遇和成功的关键。回想你走过的路，有许多事情是你无法控制的。如果一个人不能处理好自己的欲望和现实之间的关系，他会很容易感到不满。如果一个人感觉太多，他不仅会影响自己的工作态度和动力，还会产生违背自己意愿的结果，还会影响自己的健康。

做你自己就是尽你最大努力去做你能控制的一切，而不为自己留下任何遗憾。只有这样，当机会来临时，我们才不会错过。当然，我们所做的更多的是展示我们的能力，而不是把自己定位在要求高的位置上。如果你只是为了回报而做事，你也会陷入付出却没有回报的痛苦之中。

事实上，生活就像一场接力赛。只要你把每一根棍子都跑好，你的成绩会很好，生命的尽头会闪闪发光。

(记者张四维采访整理)

赵在大学期间在的钟楼上拍了一张照片。

赵高考时的准考证照片。

赵的大学照片

中国科学新闻(2018-121，第五版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