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生分流制：理想制度缘何遭遇“不理想”

资料来源:Neto

这位是记者文彩飞

与国外大学的研究生入学申请制度相比，对于通过国家统一考试录取的研究生，大学无权推翻国家统一考试的决定。事实上，分离和淘汰学生的逻辑是不可行的。

每年的五月和六月，许多大学的研究生和导师都忙于一件事，那就是期中考试。

几天前，西南石油大学实施了研究生中期评估分流制。1200多名研究生和博士生参加了“特别”考试。学校对他们的政治思想品德、综合素质和能力、课程学习和科学研究进行了全面评估。根据评估结果，它决定他们是否进入下一阶段的研究。

该校表示，对于考试成绩为黄牌的学生，在进入研究阶段之前，应制定一份符合资格要求的整改计划。那些考试不及格的人将被终止学业，并将根据研究生地位条例处理。

可以说，这种将中期评估与分流相结合的机制并不新鲜。早在多年前，华南理工大学、四川大学、复旦大学等许多大学就实施了研究生教育分流机制。那么，多年来，它能发挥其宣称的“转移”作用吗？它对研究生的质量有什么保证？

师生眼中的分离制度

谈到“中期评估”，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印象。

在研究生范筱梵看来，期中考试相当于一篇抒情诗加一份进度报告。“前者是对老师表示感谢并报告课程结果，而后者是简单复述开场报告并谈论论文进展。基本上，只要没有长期缺课、重大错误、话题未完成的开场白等等，这通常只是一种形式，导师会在上面签字。”

事实上，就连导师都怀疑“走过场”的中期评估的必要性。

南开大学副教授、硕士生导师高山告诉《中国科学日报》记者，由于每个专业的进展不同，快速发展的学生已经发表了SCI论文，有些学生刚刚完成研究，甚至有些学生在第三年才取得一些成绩。“在中期评估中很难掌握这些情况，更不用说在中期评估中分离和淘汰人员了。”

同样，在博士层面，中国农业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李道亮表示，尽管高校有分流和淘汰等相关规定，但“一般导师很少使用”。但与此同时，他肯定了一个现象，即近年来博士生和博士生的辞职人数逐渐增加。“虽然这与机制建设密不可分，但也与90后的素质有关。一些学生承受不起痛苦，主动提议退出博士团队。”

然而，在人们看来，阻力最小的直接博士生(他们在头两年还没有进入博士项目，还没有获得博士学位)在不同的大学和研究机构实际上有不同程度的困难。

根据高山的介绍，中国科学院在博士生转硕士方面做得更好。直接博士生到了第四年将作为硕士毕业。“这种情况大多是经我同意的，如果我不同意，也不能强迫主人的答复。大多数时候，学生仍然无法继续学业，也无法自愿放弃博士学位。”

“在知名大学和研究机构，如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和中国科学院，从博士到硕士的转移压力相对较小，因为他们的直接博士生以硕士身份毕业。即使他们不能取得学术成就，他们在应用中仍然受到公司的重视，并能得到社会的认可。然而，对于普通高校的一些普通学生来说，从硕士学位到硕士学位的转变意味着学位的金额将大大减少，甚至他们将被贴上“失败者”的标签。厦门大学高等教育发展研究中心主任、教育研究所副所长毕敦荣说。

根据中国教育在线发布的《2015年全国研究生招生数据调查报告》，中国研究生总体淘汰率不到5%(包括按退学处理延期的情况)，不可避免地低于许多发达国家30%~50%的淘汰率。

中国为什么困难

研究生分流制度在世界上是一项成熟的制度。为什么会遇到“中国的困难”？这是许多人好奇的问题。

毕敦荣向记者讲述了自己的经历，从中可以看出为什么中外导师对不符合毕业要求的研究生“宽容”。

一位著名的美国教授已经在国外学习多年了。考虑到国际学生和毕业要求之间的差距，这位美国教授特意让他再学习几年。然而，即使如此，外国学生仍然不能达到博士的毕业水平。最后，这位美国教授同意了这位外国学生的回答，并让他通过，但对他提出了两个要求:第一，不承认他是自己的学生，第二，不发表他的博士论文。最后，外国学生同意了这个请求，并获得了博士学位。

唐·邓荣并不理解这种行为，但是这位美国教授告诉他，如果他不这样做，这位归国留学生将无法面对社会和亲属。

“对美国人来说，如果他们没有获得学位，社会会认可他们的能力。但是对于这个外国学生来说，没有学位意味着这些年都浪费了。”毕敦荣指出，当一个人在自己的命运和教育质量之间做出选择时，即使是一个公正的美国人最终也会选择前者。

回顾过去，不难理解为什么在中期评估中实施的分流制度会流于形式。这与中国的就业制度和社会文化密切相关。

毕敦荣表示，从社会就业体系的角度来看，如果他们在两年的研究生学习后被淘汰，不清楚他们将被视为本科生还是研究生，以及他们将被视为研究生还是研究生。社会上的人们根据他们的学位和学历支付他们的薪水并决定他们的地位。那些没有完成硕士或硕士学位的人在社会上什么都不是。

从社会和文化的角度来看，学生在中期内被分开，不能获得学位。他们被贴上被淘汰的标签，这是学生和他们的家庭所不能接受的。结果，导师、学院和学校不愿承担“毁灭命运”的责任。一旦学生走向极端，导师和学校就必须承担不可推卸的责任。

我们怎样才能充分发挥分流制度的效用

说到这，中国的大学应该实行研究生分流制吗？它如何真正发挥作用？

专家对此有不同的看法。

澳大利亚卧龙岗大学的博士后研究员于说，许多研究生第一学年都在宿舍里玩游戏，毕业时无法完成学业。这也是许多研究生剽窃他们论文的根本原因。然而，这些学生应该在第一学年就离开学校。

根据他的介绍，在澳大利亚和英国，博士生通常在第一学年后接受评估，学生展示他们在第一年阅读和撰写的文件和研究成果。由四名教师组成的委员会讨论了这件事。对于少数表现非常差的学生，他们的第一任导师和合作导师将协商并向学校报告，以分流博士生，这可能会转变为研究生。

他认为，要充分发挥分流制的作用，最重要的是改革选拔机制。

根据他的介绍，澳大利亚大学通常会有很多申请博士奖学金的人，导师会从人群中选择一个优秀的人。由于入学前的激烈竞争，通过全额奖学金来澳大利亚留学的学生的质量相对较高。当他们找到工作时，他们基本上更有活力。因此，一年后的分流相对平稳。

高山认为，与国外大学的研究生入学申请制度相比，大学无权推翻国家统一考试录取研究生的决定。“除非学校自行组织研究生考试或实行“宽严相济”的改革，否则学生在参加研究生考试时无需支付任何费用。否则，通过分流来淘汰学生的逻辑是行不通的。”

他补充说，在中国，考试制度很难动摇，“就像高考，谁动谁死”。但是，研究生统一考试不能动，但分数线可以向下调整。例如，为了增加招生人数，一所大学将招收50名硕士学位学生，降低分数线招收60名学生，最后让50名学生毕业。“最低分数线最终被分割和消除，至少在心理上是可以接受的，也相对公平。”

记者笔记

分诊制度的实施不应操之过急。

借鉴国外大学成熟的教育体系一直是国内许多大学的心声，但有时“南橘北枳”不可避免地会“水土不服”。

随着教育部2015年初发布《关于改进和加强研究生课程建设的意见》，不合格的研究生被要求分流甚至淘汰。2016年2月，国务院副总理刘延东强调，研究生应该建立独立的退出机制。我们看到越来越多的高校在分流和淘汰研究生的机制上有所动作。这的确是一件好事，因为我们看到了提高研究生培养质量的希望。然而，在这件好事的背后有许多困难。

正如一位专家在采访中所说，研究生分流制度是质量管理部门关注的问题，但不能在学生管理部门和教学管理部门实施。尽管教师们认识到了这个系统，但有一种普遍的心理认为“其他学生可以被转移和淘汰，而我的学生不能被转移和淘汰。”

一个理想的制度，在现实条件无法达到的情况下，过分追求它的有效性，无异于从树上捕鱼。对于我国高校来说，目前可行的方法仍然是推迟不符合毕业要求的研究生的毕业时间，以便他们能够通过时间来弥补知识和能力的不足。分流和淘汰应在社会就业制度更加科学、文化容忍度更高的情况下逐步进行，不应操之过急。

我希望上级不要把研究生的分流和淘汰率作为衡量研究生质量的硬性指标，否则很难说不会为了制度而弄虚作假。

《中国科学日报》(第五版《大学周刊》，2016年6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