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学堂一期生将毕业 超国民待遇培养争议未息
燕京学校的学生教室位于静园四号院。
五月的一天下午五点钟,人们走进北京大学靖远三院二楼走廊最右端的会议室,在一张白色的大方桌前坐下。
这个房间的窗户被分成正方形的框架:初夏的绿叶,相邻建筑的暗灰色砖墙,墙上的朱红色窗户,所有这些都在接近黄昏的柔和阳光中随意地展示了中国古典建筑的魅力。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这个房间里不同肤色的年轻人脸上。英语问候响了,有人拿出电脑,让它发出嘎嘎声。
黑色转椅左右摇摆,《燕京评论》两周一次的编辑委员会会议开始了。"我们将做一项调查来收集每个人的反馈."总编辑娜斯蒂·丽琳娜环顾四周,说道。
《燕京纪事报》于2016年3月中旬发行了第一期。根据目录,这50多页涵盖广泛的主题:Xi的实地考察,大使系列讲座,名人访问,全球青年论坛,七八种课外活动和文化艺术交流,以及学生的课程论文和学术成就...
有记载的是北京大学燕京学院的第一学期。
这学期,这群来自32个国家和地区的“国际精英”不仅对中国有了广泛而基本的了解,还亲身体验了燕京学校及其教师对学生活动和学习的支持。然而,一个学期后,老师和学生们对“超国民待遇”的指控有话要说,这一指控在成立之初就引起了争议。
来自土耳其的奥努坎·乌尔克(onurcanülker)认为,与其他北京大学研究生的宿舍相比,燕京大学的宿舍是双人间或单人间,内部条件好得多,而且无需支付住宿费用。“这真的不公平。”
燕京学校的哲学老师程也表示,他对燕京学校的学生实行“超国民待遇”。"像许多北京大学的老师一样,我有所保留."
"你可以提出任何你认为合适的建议。"
靖远四院。
伊琳娜来自俄罗斯。她毕业于圣彼得堡国立大学,获得学士学位,主修“蒙古和*研究”。在我大三的时候,我去北京大学交流。回家后,我看到了燕京学校的招生宣传海报。免费读研的诱惑相当强烈,所以她决定申请。
自2014年5月启动以来,北京大学燕京学社的中国研究硕士项目备受关注。项目简介表示,公司致力于培养具有国际视野的人才,了解中国,致力于与世界交流。
2015年9月招收的首批96名“中国研究”硕士研究生来自32个国家和地区,包括全球55所大学,包括哈佛大学、牛津大学和斯坦福大学。*有24名学生,国际、香港、澳门和*有72名学生。燕京学校给外国学生每月3500元的一年学费补贴。国内学生补助1750元,两年制。
开学前的暑假期间,埃琳娜和被录取的同一个班的学生在脸书上交换了意见。有些人提出了出版的想法。话题太多了,她很快就跳过了,直到12月中旬,第一学期就要结束的时候,埃琳娜又想起了这个话题。她评估了她认为自己会感兴趣的学生,在微信上联系了他们并进行讨论。然后,她将自己的想法发送到所有学生的微信群,并询问是否有人想加入。
七个人回应了。他们起草了一份建议书,交给了燕京学办。一周后我收到了回复。"我清楚地记得他们说好的那一天,12月26日,正好是圣诞节后的一天."埃琳娜笑着说道。
她强调了杂志的独立性:“他们(燕京学社的工作人员)根本不会干涉,但他们非常愿意提供支持。”埃琳娜说,在燕京学校,大多数活动都是由学生独立组织的。
阿尼·格里戈良同意了。她是燕京学校贪婪舌头俱乐部的创始人。来自亚美尼亚,她会说包括汉语在内的8种语言。当她参加今年2月21日的“世界母语日”时,她灵光一现:燕京学校的学生来自32个国家和地区。在如此多样的背景下,为什么不组织一次国家语言介绍活动呢?
但是她担心除了她自己有语言背景外,没有人会对这些活动感兴趣。葛亚妮给所有的学生发了一封电子邮件,解释她的想法。反应比预期的要热烈得多。她数了数,愿意参与母语已经涵盖了20多种语言,甚至有人直接报名成为演讲者。
学生们去北京平谷区进行实地调查。
"他们是有独特背景的学生。"燕京学校办公室主任姜国华达称赞了学生们的创造力。在他看来,学生们有好主意。学校只需要提供一间空教室和几百元的费用,就可以让参与者休息一会儿。它可以设立一个活动来促进跨文化交流,同时让北京大学的其他学生更多地了解燕京学校。没有理由不支持它。
国际化和跨文化交流使高端资源很容易融入燕京学校的学生活动。据官方网站介绍,燕京学社的学生发起了燕京全球研讨会(YGS),邀请了来自世界各地的200多名年轻人参与讨论中国与世界在政治、经济、历史和文化领域的相互影响。第一届论坛的发言人是中国前外交部副部长何亚非和美国商会主席肯·贾勒特。
“新的组委会将如何选举?下一次活动应该向更多地区的大学生开放吗?志愿者可以获得相关证书吗……”在5月9日中午12点的组委会午宴上,14名组委会成员逐一进行了讨论。姜国华和燕京学社副社长约翰·霍尔登也参加了会议,他们偶尔会提出一些建议。大多数时候,他们只是说:“你可以自己考虑”,“你可以提出任何你认为合适的计划,我们完全支持”,“官方证明没有问题,这肯定可以为你解决。”
YGS物流总监詹姆斯·阿什克罗夫特(James Ashcroft)提到“整个燕京学社给了我们非同寻常的信任”时有点激动。你知道,我们只是学生。......我们获得了对资本和责任的极大信任,我认为这是最有价值的。”
中国学生、前北京大学经济学院本科生陈正勋评论说,燕京学社的服务属性比其他部门的管理更强。“基本上,你可以找到你要找的任何一位老师,和他们一起写关于时间的电子邮件,你可以进行一对一的聊天。这在其他部门很难做到。”
唯一让学生“不服从”的是一些行政系统。学期开始时,燕京学校的学生被告知他们可以装饰宿舍顶层的公共休息室。学生们特别兴奋,忙了一会儿,收集意见,设计草图,甚至照看他们想要的家具。结果,他们被告知购买相关物品必须通过学校的统一采购渠道,而那些原本计划的物品则无法购买。“自己装修公共休息室的计划”被放弃了,这是徒劳的努力。
“但这不是燕京学校的问题。这是一个系统性的问题,可能与更高层次的法规有关,燕京学社无法解决。”石坚非常遗憾地说。
“燕京学生”的身份
靖远四号院101室。
当埃琳娜第一次创办《燕京纪事报》时,燕京学校的所有学生都受到了她不同程度的“骚扰”:几乎没有人拒绝邀请手稿或采访。在最终的出版物中,出现了30多名燕京学校学生的名字。
这加强了她对“燕京学人”身份的认同——受访的燕京学人很少称自己为“北京大学学生”。
“任何现在燕京的学生,五年后和十年后仍然会是我的朋友。我现在记得每个人的名字和他们来自哪里。我甚至可以告诉你某人的宠物的名字!”她突然大笑起来。
埃琳娜不是唯一有这个想法的人。中国学生傅端玲将燕京学校的第一期与“黄埔一期”相提并论,并强调了自己的身份。谈到她的同学,她充满了自豪:“亚历克斯是哈佛大学的本科生。在他来之前,他已经获得了两个硕士学位,并在业余时间为《纽约时报》做*撰稿人。爱丽丝来自普林斯顿,在中东做*记者,并获得了联合国记者协会的一个奖项。我宿舍旁边有三个斯坦福学生,其中一个在来之前就在硅谷创业了……”
在本科阶段,她对自己职业的期望是读一个以职业为导向的硕士课程,然后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在过去的一年里,她开始思考,中国父母和老师对孩子的共同希望是什么——拥有稳定的生活和工作,唯一的选择?
在她的同学中,有些人在本科期间将《尚书》翻译成英文,有些人在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的全球和区域合作组织中做研究工作,还有一些人在假期去巴基斯坦做公益事业,帮助不幸的妇女和儿童。
最近,傅端玲开始计划与华裕华和柯迪修道院一起成立一个志愿者组织燕京社区行动(字面意思是“燕京社区行动”),在6月初举办一个论坛。
科迪来自普林斯顿大学。当他还是个大学生的时候,他每学期都上语文课,他的毕业论文讨论了中国高考制度的改革。进入燕京学校是他第七次来中国。最近,除了准备燕京社区行动,科迪还忙于制定燕京学校学生会的规章制度和组织学生会选举。他希望燕京学校能够通过学生会的成立,加入北大研究生会,让燕京学校更好地融入北大。
“我的同学非常主动,这是他们给我印象最深的地方。我不知道他们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但是‘做点什么’对他们来说是一个自然的默认选项。我从小就很幸运能和聪明有趣的人生活在一起,但我认为这一年真的激励了我,因为我开始意识到你不能满足于你的成就。如果你不积极寻求一些东西,你永远不会有所作为。”当他说这话时,23岁的石坚坐在我对面,眼睛闪闪发光。
陈正勋和石坚住在同一层,关系很好。YGS开始准备后不久,在冬天,他们安排了另外两个外国学生在小溪门外吃烤翅。“他们最喜欢麻辣和串菜。它们美味又方便。”陈正勋脸上挂着“我明白”的笑容。
我边吃烤肉串边聊天,问他说了些什么?他想,“这似乎是在讨论*债务是否过大。”
“即使我将来不能回到中国,我的心中也会永远有中国。”
燕京学校的学生完成了“社会分层与流动”班集体报告的合影。
中国研究硕士课程有六个方向:政治与国际关系、经济与管理、法律与社会、哲学与宗教、文学与文化、历史与考古。
哲学系的程老师乐松把这些燕京学校的学生描述为“不怕”:“敢说,随时打断你,不懂就大声问。”他为燕京学社开设了选修课“道教:身体、不朽和神秘主义”。他选修了十多名学生,其中89名是外国学生,对中国宗教很好奇。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是,学生们会非常仔细地阅读指定的阅读材料,然后在课堂上与他讨论。
玛雅塞浦路斯人最喜欢李晶先生建立的“中国企业和资本市场”。她来自以色列,毕业于耶路撒冷希伯来大学。她的本科专业是东亚研究和商业管理。这原本是她最担心的选修课。看着这个话题让她觉得很无聊,但后来她发现这个课程非常有互动性和趣味性。
“他喜欢挖陷阱,让你往前走。当你走过时,你会掉进坑里。”陈正勋笑着描述道。管理方向的大多数课程都是案例。他以前只听讲座,他觉得一切都很自然。然而,李晶先生的课通常从一个案例开始,然后是全班的问答环节。当他被置于企业决策者面临的情况下,当所有的问题都得不到解答时,他开始学会分析、权衡和做出选择,然后与实际情况进行比较,讨论利弊。
金老师和李老师也毫不吝惜地表扬了学生:“他们的表现让我非常吃惊。光华管理学院的学生思维活跃程度远远高于平均水平,可以与我所教的牛津和哈佛的优秀学生相比。”
不是所有的班级都反应良好。学生们普遍抱怨课程太多,尤其是对于那些习惯于小班教学的欧美学生来说,因为太多的课程无法被充分讨论,最后老师往往会说,学生们会听。
所有方向的学生都应该选择七门核心课程中的四门:中国研究导论、中华文明的形成、中华文明的发展、中华伦理与价值观、变化中的中国、中国社会和中国艺术史。
平均来说,每门核心课程的人数应该是50到60人。陆扬的核心课程“中华文明的发展”最初是由60多人选择的。他吓了一跳,立即要求燕京学校把学生分成两个班,下午上课。工作量可以按一个班计算,相当于“自愿加班”。所以,一个班30多人,终于好了。
杨璐承认,尽管燕京学校试图向北京大学的其他学生开放其班级,但至少他自己的核心班级完全无法容纳其他学生。根据目前北京大学的教师,只有几个核心课程可以提供。不过,他也认为情况会有所改善:“毕竟,这只是第一年,未来应该会逐步改善。”
伦敦大学学院的本科生石坚(音译)也表示:“从不同角度了解中国当然是件好事。这非常有趣。然而,我认为这个项目还很年轻,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真正达到良好的学术水平。这不是指控。这只是意味着一开始一切都不完美。”
选修课的老师相对放松。社会科学研究所的教授邱泽琪一早就做好了准备。他的课程“社会分层和流动性”始于一个10人小组。在实际的课程选择中,仍然有30到50名申请人,但最终,学校仍然支持他的设计,实际上有11名学生参加了课程。
由于不是必修课,学生很少遵循“淡化专业,体现交叉性”的原则。他们大多根据自己的方向选修课程,因此有一定的学术背景。邱泽琪老师对他们的专业水平感到惊讶:“我们班有一个学生读过很多经典作品,比如《资本论》和《葛兰西》。他已经读完了!”
学生奥努坎·乌尔克来自土耳其。他的父母都是共产主义者,他的家庭有许多关于政治理论的书籍。他从高中开始阅读,他对中国的兴趣也从这里开始。在大学里,他选择政治和公共管理作为他的专业。
邱泽琪老师的课是他最喜欢的,因为它有足够的深度。至于其他课程,他直言不讳:“燕京学校的学术水平远低于我的预期。”然而,他也表达了他的理解,即这个项目仍然是非常新的,将来会越来越好。
在他看来,燕京学校不是培养学术专家的地方。它的价值更多地在于提供了解中国和探索利益的机会。"跨学科课程帮助我找到了政治领域以外的兴趣,比如考古学和艺术."
这与孙美亚的想法不谋而合。她提到了燕京学校必修课程的另一部分:实地调查。其中,她对访问百度总部和平谷“新农村”与农民聊天印象深刻。孙美亚是管理方向,非常有兴趣去像百度这样的大企业。她还参观了制作小提琴和吃传统中国食物的手工工厂,“很多很多菜,一个接一个,每当我们认为这是最后一道菜,另一道菜,我们就无法完成。”
针对“国学全英文”的质疑,燕京学校在春季开设了四门中文选修课。科迪选择了其中一个:“儒家经典选读”。阅读文言文的难度使得这门课只对4名学生开放。
科迪对课程的深度感到满意。然而,相比之下,他更愿意从非学术的角度来评价燕京学社:“这取决于硕士项目的目标。如果要在一年内培训中国各种问题的专家,我认为可能有点太理想化了。但是如果是为了培养学生对中国有一个广泛而基本的了解,那么我认为燕京学校还是比较成功的。许多学生还没有成为专家,但是即使他们将来不回到中国,他们的心中也会永远有中国。”
“你想给燕京学校超级国民待遇,我有所保留”
许多人发展了一些与中国有关的爱好。
尽管她喜欢瑜伽和羽毛球,但埃琳娜开玩笑说,“没有什么能治愈发胖”,因为她太喜欢深夜吃的食物,“没有什么比辣辣和煎饼更好的了!”
孙美亚喜欢吃饺子。她几乎每天都去艺术花园附近的食堂吃饺子。她也想锻炼。我跟着学校俱乐部学了两次太极,我的心脏崩溃了:“看起来很慢。我认为这将是一次非常放松的锻炼。结果,第二天全身的肌肉都疼了。”我没有坚持下去,所以我和埃琳娜去练瑜伽了。
英国青年石坚也喝茶。与伦敦的高价酒相比,他非常喜欢中国啤酒。当他来到燕京学校时,他的第二项活动是每周一次的“智力竞赛夜”(酒吧智力竞赛,一种通常在酒吧举行的智力竞赛游戏)。此外,他还成立了一个小型茶会。每周五早上,他都会在靖远三院二楼的阳台上看到和朋友一起品茶的身影。
和其他被采访的学生不同,詹幼可是唯一一个说他在燕京学校之外的朋友比在学校里的朋友多的人。他们大多数是北京大学餐厅的员工和保安。上学期,他加入了北京大学的“马克思主义研究所”,与成员们聊天,学习跳舞,踢足球,免费教英语。
说到他们,扬尤克感到愤愤不平:“餐厅员工的工资太少了。我们在这里学习,每月补贴3500元。他们每天工作这么长时间,但工资可能只有2000元或更少。”
在他来燕京学校之前,他就已经决定将来攻读博士学位。他的研究方向是中国发展的成功经验。除了读书和与工人接触,他还喜欢和各种各样的人聊天,这是他深入了解中国和收集研究资料的一个重要环节。“我的中文水平不高,所以我的女朋友经常*为我翻译。”杰纽克害羞地笑了。
他说了很多,对燕京学校学生享受的待遇比其他学生更敏感:“我知道北京大学其他研究生的宿舍是四人的,我们是双人间或单人间,内部条件好得多,住宿不用付钱。我绝对无意批评,但坦白说,我知道这是不公平的。”
哲学老师程说:“从培养人才的角度来看,办燕京学校肯定利大于弊然而,和许多北京大学的老师一样,我对给予燕京学校学生“超国民待遇”有所保留
在新学期,江钰组织了一个社会史阅读小组,与燕京学社和北京大学的其他学生一起阅读和讨论马克思主义学者的著作。
毕业后,大多数学生已经为下一步做好了计划。除了医生杰纽克,埃琳娜还想成为一名记者。通用电气公司考虑返回亚美尼亚,在外交部工作。孙美亚想创业,开一家公司,作为中国、以色列和美国企业的贸易桥梁。史健在来之前很久就与全球四大会计师事务所之一的德勤签署了一份为期三年的合同,并将很快返回伦敦开始工作。至于科迪,虽然我们还没有决定要做什么,但肯定和中国有关。
采访结束时,我问他们:你认为你和其他非燕京学校的学生有什么不同吗?因为英语中的“你”和“你”是不可分的,所以最初的答案通常是“我们的背景更元”或“我们更跨学科”。但是当谈到“你”时,几乎每个人都说:没有什么不同。
陆扬老师说:“燕京学校的学生很不一样。他们非常体贴,不会等待机会。他会抓住它的。对你来说,很难预测这些学生在未来会超越你的想象。”(原标题:燕京学校的一年级学生即将毕业,关于北京大学“超国民待遇”培训的争议仍未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