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抓坏人，应该把每个人的基因录入数据库吗

无论是在中国、美国还是其他国家，法医DNA数据库已经成为越来越有用的破案工具，也是法医物证检验的重要技术发展方向之一。

一个问题也随之而来:执法机构能在多大程度上从公共和私人数据库中获得遗传信息？

最近，美国学者、范德比尔特大学研究员詹姆斯·w·海瑟等人提出，建立一个包括所有人基因信息的国家法医学数据库，如果实施得当，可能比目前的方法更有效，这不仅可以改善对特定群体的歧视，而且不会牺牲公众的太多隐私。

11月23日出版的美国杂志《科学》发表了关于海尔赛等人观点的文章。

美国基因数据库的现状

Haehser等人在文章中写道，依靠美国联邦和州数据库中1650万罪犯和被捕人员的基因数据，以及公共和私人数据库中数亿人(如病人、消费者和研究对象)的基因数据，警方可以通过亲属直接或间接联系绝大多数美国人。

今年早些时候，美国执法机构利用公共数据库GEDmatch查封了臭名昭著的“金州黑仔”。消费者可以将带有个人身份的基因数据上传到GEDmatch，以了解他们的家谱信息。执法人员假装成普通消费者，将从犯罪现场收集的DNA上传到了GEDmatch。结果，发现数据库中的一些人与罪犯有关，并通过远程遗传搜索技术确定了“金州黑仔”的身份。同样，美国警方通过对公共数据库的远程基因搜索发现了13个老案例。

如果执法机构的这种行为可以被描述为“作为一个公共数据库，GEDmatch没有明确禁止使用警察”，Haehser和其他人认为，更令人担忧的是，警察可能会获得直接服务于消费者的公司手中的基因数据，如23andMe和Ancestry.com。

“只要法院发出传票，执法机构就可以命令这些公司核实数据库中是否有任何数据与犯罪现场的DNA匹配”，而不是根据合理的理由申请搜查令海瑟和其他人认为，考虑到这些数据可以为无数案件提供线索，执法机关联系他们只是时间问题。

至于医学研究的数据库，只有由美国卫生部和国家卫生研究院资助的项目受到医患保密协议的保护。对于其他医学数据库，警方只需一张传票就能轻松获取患者电子病历中的基因信息。

此外，许多美国州和联邦执法机构都有自己的基因数据库，其来源不仅包括已定罪的重罪犯，还包括在重罪调查中被捕的人，甚至包括一些因轻罪被捕的人。美国最高法院已经认可了这种做法。

提议建立一个国家法医数据库

据Haehser和其他人说，建立一个国家法医数据库将有助于发现和阻止谋杀、强奸、抢劫和盗窃等严重犯罪。DNA比对在抓捕重罪犯时至关重要，在辨认尸体和遗骸时也很有用。然而，现有的执法机构数据库覆盖面有限，这需要使用各种公共和私人数据。即使采用这种方法，也不太可能获得直接匹配，而且常常需要求助于耗时费力的远程亲属搜索技术。此外，合作的第三方需要重新分析警方提供的基因样本，这将导致大量重复工作和令人担忧的效率。

同时，Haehser等人认为，国家法医数据库还可以改变执法机构在基因调查中随意性和缺乏监管的现状，有助于保护罪犯无辜家庭的隐私，甚至解决种族歧视问题。

首先，在“金州黑仔”案中，没有必要使用远程亲属搜索技术，从而减少了罪犯无辜亲属的痛苦。目前的技术在找到亲属的DNA匹配后，需要寻求这个人的帮助，在他的家族谱系中寻找可能的罪犯，这显然给这些人带来了很多麻烦。

第二，执法当局不再需要使用公共和私营公司以及医学研究的数据库，甚至可以立法禁止这种行为。海瑟和其他人相信这样的法律和法规将促进医学和其他领域的研究，因为一些研究表明，许多人，尤其是有色人种，由于担心*滥用，不愿意向研究人员提供基因信息。

最后，国家数据库将不再具有歧视性。现有的执法机构数据库只包含那些被逮捕的人，大多数是非白人的年轻人。这种数据库不可避免地被怀疑歧视弱势群体，因为它不能很好地代表高收入的白人群体。

隐私问题和滥用风险

对于Haehser等人提出的建议，国内一位法医专家认为，建立国家数据库的想法非常大胆，但也存在数据泄露和信息滥用的风险。

2008年底，欧洲*法院裁定无限期保留生物信息侵犯了受《欧洲*公约》保护的隐私权。因此，英国必须销毁所有因轻罪被捕者的DNA样本。重罪犯的样本在被捕后最多只能保存三年。

Haehser和其他人认为，这一判决部分是基于对刑事数据库中的歧视和污名化的担忧，但如果每个人的数据都被收集，这种担忧是没有根据的。相反，由于建立了国家数据库，滥用数据的风险将大大增加。

同时，他们也指出有有效的方法来处理这个问题。

首先，需要注意的最重要的一点是，法医数据库只需要一小部分遗传标记信息。目前，在美国确定了20个特定的短串联重复序列基因座。这些基因座有很大的个体差异，可用于识别个体，但其中包含的信息通常没有医学意义。因此，执法机构只能获取不太敏感的信息，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获取完整的个人基因信息。

然而，这受到了上述国内专业人士的质疑。“理论上，目前用于个体识别的STR分型暂时还没有发现包含其他信息(如疾病信息)，但这种可能性并未被排除。如果是这样，那么问题就非常大。”他说。

第二，可以颁布立法，进一步防止滥用脱氧核糖核酸数据。可以颁布立法，要求将遗传数据与个人身份信息分开，并建立一个更强有力的“暴露”程序——限制执法机构只有在确定匹配时才能获取个人信息。Haehser认为"一个集中的程序比目前分散在各州和公司的程序更容易监督"。此外，还可以进一步限制数据的使用，以确保数据只能用于重罪调查和失踪人员遗骸的鉴定，并且只能在有法院搜查令的情况下才能使用。

最重要的是，海瑟和其他人指出，法律应规定，一旦获得所需的遗传信息，用于分析的生物样本必须立即销毁，以免被用于其他目的。

第三，加密技术可用于使用多个密钥对数据进行加密，以确保只有在有关各方同意的情况下才能对数据进行解密，并避免单方面滥用数据。此外，依靠国家数据库，警察可以通过脱氧核糖核酸匹配所有人，这足以满足执法的需要，而且没有必要使用电子病历和研究受试者的数据，因此可以立法禁止警察获取其他来源的数据。这一举措将阻止公共权力获取公民的完整基因信息，并增加公众对医学和研究数据库的信任。

最后，更有可能的是，立法将严厉惩罚对遗传信息的滥用。因为国会的立法者将像弱势群体一样成为利益相关者。正如严格的立法保护个人通信记录和税收信息一样，因为立法者、他们的亲属和选民像其他人一样受到影响，他们必须有更强的动机来规范基因数据的使用。

当然，海瑟和其他人指出，在执行中有许多具体问题需要进一步讨论。然而，建立国家基因数据库无疑将提高刑事调查的效率、准确性和成功率，并阻止潜在犯罪行为的发生。

“关于这个问题的讨论肯定会激励我们思考对隐私、公平和平等法律保护的社会承诺。”海尔赛等人最后写道。

(作者是*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