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均发文70篇人大教授陈力丹:写的是不畅销的
65岁的陈利丹是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的退休教授,不久前因为“论文数量远远超过标准”而被推到了公众舆论的前沿。
其出处是一篇名为“全国人大教授十年来每年平均在中国知网上发表70篇文章”的微信文章。
文章称,学术文章越来越难发表,但中国人民大学“伟大的学术精神”陈利丹教授有1000篇文章被中国知网收录。根据《知网》的调查结果,陈利丹在过去十年中每年收集大约70篇文章,其中81篇是在2015年收集的。
根据这一点,文章说:“绝大多数人还没有努力工作到需要天赋的程度。模特第一,小朋友们,努力工作!”
这篇文章一发表,一些网民就评论说“文科文章不错”和“这篇文章是高级黑人”。一些人还质疑陈利丹在朋友间转发文章时发表在期刊上的文章的频率和质量。
在业内许多学者的印象中,陈利丹被认为是“与马克思和恩格斯有精神联系的人”和“最接近马克思和恩格斯的人”。在互联网世界,他经常回答其他问题,如百度知道和其他平台上的新闻专业研究生入学考试,因此被网民称为“亲爱的陈利丹教授”。在弟子的口中,他偷偷违背了母亲的命令,带着学生去十三陵吃冰淇淋。
陈利丹手下一名刚毕业的博士生写了一篇7000多字的文章在网上为他的导师辩护,但他拒绝了。
“别送了,一切都会过去的。”他说。
2015年,中国知网收录了陈利丹的81篇文章。
高产
中国知网从陈利丹收集了1000多篇文章,在学术成就方面居全国第一。但经过舆论发酵,陈利丹的成就开始被视为“水分”。
风口上的陈利丹是未知的。他不使用微信。
“文科不同于科学和工程。我的大多数文章都不是论文。它们被称为‘一般文章’。”7月29日,在接受澎湃新闻采访时,江苏人陈利丹说着一口流利的京腔。他把自己的成就分为一般文章、论文、论文、汇编和教材。
与学术论文不同,学术论文需要数千甚至数万字来关注一个问题并附上完整的评论,一篇“一般文章”可以是一次讨论或一次会议的发言。在陈利丹看来,“普通文章”远非真正的论文。
我喜欢写作,当我发现一个新问题时,我想谈谈。多年来,陈利丹的习惯是写作后出版。他认为自己“在出版方面更加自觉和勤奋”。此外,中国社会科学院20多年奠定的基础,以及他作为《光明日报》编辑在新闻运作方面的实践经验,也是他认为自己能够“有所作为”的原因。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么高数量的出版物,虽然水平不好,也有想法。我不能不假思索地写它。我不能重复我说过的话。我必须看看材料。”面对疑问,陈利丹似乎相当温和。
在过去的几年里,陈利丹在各种杂志上发表的许多文章都被杂志征集。北京外国语大学英语学院国际新闻与传播学系教授詹江形容陈利丹“没有拒绝该草案”。
2016年3月退休后,陈利丹仍在几家杂志上保留专栏。每个杂志每个月必须交一份手稿。他觉得太累了,希望放慢速度,但减速的迹象并不明显。自今年以来,他已经发表了40多篇文章。
虽然进入“退休生活”已经近五个月了,但陈利丹有两份兼职工作,一份是北京外国语大学的讲座教授,另一份是暨南大学的杰出讲座教授。
他召开了一个关于华北以外外国新闻史的会议,用不同的语言指导学者整理外国新闻史。“我已经编纂了50多个国家的新闻史,但世界上有100多个国家,我自己无法完成。”他说。会后,阿拉伯语教师告诉他,他们已经开展了识别和整理19个国家新闻历史的工作。陈利丹非常高兴,他说如果最初计划要写的60个国家能在两三年内写完,讲师不会这么做。
在暨南大学的另一边,100万字的“马克思主义新闻观百科全书”也正在准备明年出版。他还计划继续组织“马克思主义新闻观著作考证研究”,这项工作已由全国人大“完成了一半”。“这相对比较困难。目前,每部著作中有30余篇1万字的考据,我列举了80余篇。”
“写文章与赚钱无关。我做的不是最畅销的东西。我甚至因为不挣钱而受到批评。”陈利丹说。有时当他出去演讲时,他有几千元,“比写作还多”。
在大多数人习惯于学者“走穴赚钱”的时代,知名学者参与商业活动意味着数万或数十万的丰厚报酬。相比之下,陈利丹似乎没有“流入”。"李丹老师不参加商业活动。"詹强说道。
全国人大新闻学院副教授周军在他的文章《教师:不怀疑、不担心、不害怕》中也说,陈利丹经常提到“不想通过学习得到提升和致富”
除了写作,与学生的学术讨论花了他很多时间。陈利丹手下一个姓廖的博士生说,“学生们经常打电话来讨论论文的写作。半个小时又一个小时过去了,谈话一结束,陈小姐甚至不知道电话里的另一个人是谁。”
十几天前,一名非附属外国学生写了一份27页的作业,这是自1975年以来全球跨文化交流理论的总结。他把任务交给陈利丹,希望能得到一些指导。
接到这份作业后,陈利丹发现学生们学习深入,所选材料也很好。他选择了一个可以成为毕业论文主题的角度。他很快开始与学生们进一步讨论,希望能帮助他们赢得在核心期刊上发表文章的机会。
在这个总是看重资历的学术界,一个不知名的“学者”是不容易出现的。如果一个著名教授的名字能附在学生的论文上,吸引注意力的可能性就会大大增加。
学生们希望他签名,但陈利丹不愿意,因为他“不想占学生的便宜”。因此,他设想先共同签名,争取提交和审核,然后与出版社讨论在最终出版时能否将其改为学生独立签名。
师生联名签名在学术界并不罕见,但近年来许多此类论文被曝光涉嫌剽窃。陈利丹提到,在问责过程中,一些联署教师经常说他们不知道。“这不是一个笑话吗?”他说,“我参与了署名文章,不得不从头到尾改变几乎每个单词。”
在2016年3月退休之前,他承诺帮助最后一批学生修改手稿。虽然他一再说他“太累了”,但他最近一直在帮助他们修改和出版。"如果学生能在学校发表文章,他们未来的发展会更好."
北师大新闻与传播学院常务院长于国铭称陈利丹是主流传播领域的“一流大师”。许多非专业学生甚至外国学生争相成为陈利丹的粉丝,希望得到他的个人指导。
这背后隐藏的问题是许多年轻的大学教师无法产生科学研究成果。他们可能被学校分配了繁重的教学任务,所以他们没有时间专注于学术研究,也无法指导学生的学术研究。
作为一门应用学科,新闻传播的理论发展往往离不开新闻实践的前沿。陈利丹认为,许多年轻教师“达不到标准”,因为他们没有实践经验。
他形容一些年轻教师“被鸭子逼到了架子上,所以他们一生都在和他们打交道”。他还说,现在不仅年轻教师难以产生成果,而且学术界许多教授在获得教授头衔后,在一定数量的出版物上也不会产生太多的研究成果。
2015年秋天,陈门的老师和学生将参观北京的十三陵。陈晖绘画
《纸黑仔》
《论文黑仔》是詹江对“论文多产”陈利丹的评价,意在描述他严格的学术要求。
从某种角度来看,陈利丹两年前参与“北京大学于艳茹博士剽窃案”也与此有关。
2014年8月,由陈利丹编辑的国际出版社宣布,北京大学历史系博士于艳茹涉嫌剽窃1775年的论文《法国大众新闻的“杜氏运动”。
于艳茹已经毕业并离开了学校。2015年1月10日,北京大学宣布,经核实,历史系博士生于艳茹发表的学术论文存在严重抄袭现象,于艳茹本人也承认了网上报道的事实。经过慎重考虑,决定撤销他的博士学位。
然而,除了上述论文之外,于艳茹的博士论文和他在阅读期间发表的其他文章都不被认为是“剽窃”。
今天,陈利丹仍然对汝嫣撤销她的博士学位感到困惑。在他看来,国际新闻界的宣布是一个正常的工作程序,但北京大学的惩罚有点严厉。”(北京大学)不承认她的博士论文。我认为它不是很好。我想为她说两句话,但我知道为自己说话是没有用的。”他说。
尽管陈利丹觉得“说没用”,但他在过去两年里已经多次为于艳茹抱怨。他曾在2015年1月的一篇博客文章中说,“撤销她的博士学位意味着她一无所有。考虑到客户还年轻,她应该让步。”
有一次,陈利丹差点成了于艳茹的“媒人”。2015年初,一个自称喀什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的人给国际新闻发了一封挂号信,询问于艳茹的联系方式并附上了他自己的作品。看到这个,陈利丹觉得很正常。他回了电话,问他为什么要找于艳茹。在电话的另一端,他说,“我想爱上于艳茹”。
“这些天真的什么都有!”当回忆起这一事件时,陈利丹感到好笑,“非常有趣”。
在陈利丹看来,*学术剽窃之类的事情太多了,整个社会环境普遍缺乏法律意识。因此,对非法学者进行处理是不公平的。“香港曾经有一个小名人,在晋升过程中被发现伪造简历。结果,根据他目前的身份,他被剥夺了他所获得的一切。处理非常严格。这就是整个社会有多严格。”他回忆道。
在这个学术界,很多人都抱着“法律不怪公众”的心态面对研究,大多数人都感觉到了过河的石头,没有意识到一次剽窃和一次欺诈所造成的蝴蝶效应。陈利丹曾在不同场合建议学生和行业不要说空话或谎言。
2016年3月,他发表了一篇博客文章,批评《春节年谱:一个恶化的东北农村》的作者高记者根本没有回到他的家乡。根据他过去听到的一些故事,他在城里打了几个电话,并存了一份所谓的《回家纪事》通讯。
陈利丹质疑道,“正如媒体常说的,‘真实性是新闻的生命’。生命是最珍贵的东西。为什么我们的记者在这样的问题上对此不屑一顾?因为生活不是它自己的,但是普通大众能被愚弄吗?”
“精神交流”与“贞操带”
2003年在中国人民大学新闻学院任教之前,陈利丹在中国社会科学院新闻与传播学院工作了22年。这是他口中的“安静学习”时期。
时间可以追溯到20世纪80年代,那时中国的新闻和传播没有现在这么受欢迎。新闻和传播是社会科学院鄙视的非重点学科。在一个舆论嘲笑“新闻研究所的人能研究什么”的环境中,陈利丹在废弃的社会科学院第九大楼里度过了“十年冷板凳”。
直到1993年,在他在社会科学院的第12年后,出版了《论精神传播:马克思和恩格斯的传播观》。这本书后面是3000多张卡片,10000个名义索引和一个由陈利丹在读完《马克思恩格斯全集》后写的摘要。
没有项目费,陈利丹在接近完成时从新闻与传播学院得到的研究基金只有2500元,相当于当时一个月的工资。
在全国人大新闻学院教授马少骅的笔下,陈利丹是他所认识的中国人中“最接近马克思和恩格斯的人”。
《论精神交流》第三版于2008年出版。
2009年出版的《贞操带》。
他引用了中国社会科学院新闻研究所学者史同育的一段话,将陈利丹对马克思、恩格斯的研究与其他人的研究进行了比较:“有些人...不要把马克思主义当作一门科学来研究,而是当作鞭子、棍子和帽子来研究。当马克思主义被他们用作这样一种工具时,马克思本人也就被浪费了...陈利丹和这些人的最大区别在于,他把马克思主义作为一门真正的科学来研究。尽管他的研究可能过于严肃或有偏见,但他永远不会被用作投机和迎合的筹码。”
2016年5月,《精神传播理论:马克思恩格斯的传播观》在中国第四次出版。作为陈利丹的代表作,马克思主义新闻学的这一基本理论著作近年来被翻译成了英语、韩语和其他语言。
陈利丹的另一本书并不畅销,不像《论精神交流》,这给他带来了学术声誉,使他在马克思和恩格斯的研究中独树一帜,在学术界很受欢迎。
《贞操带》于2009年在香港出版,售价150港元。
1997年,一位朋友从海外带了一份报纸到陈利丹,刊登了一则关于在马来西亚举行的贞操带展览的新闻,并分发了法新社的照片。感觉新奇,陈利丹开始寻找这个信息。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的一位朋友送给他一张3英寸的软盘,并在贞操带上打印了几页谷歌搜索结果。
接下来的几年里,陈利丹用笔名在杂志上发表了一些关于贞操带的介绍和论证文章。他认为他将来退休后可以写一本关于贞操带的书。
这本书比预期出版得早,但过程并不顺利。
2003年,陈利丹手下的一名研究生联系他,说他丈夫的广告公司想出版书籍。他敦促陈利丹写一份初稿。后来,许多出版社在联系陈利丹后失去了追随者。
香港出版公司付梓在2009年花了六年时间出版手稿,但是在封面和版权方面有一些错误。封面印刷错误“皮带”为“贝克”,版权页甚至印刷错误陈利丹的名字为“陈晓丹”。陈利丹对此有些不满意。
他也不满意这本书带给他的报酬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多。出版社没有给他钱,而是要求他自费购买数百本。
"恩格斯说人类生产有两种,物质生产和人口生产."陈利丹说,他对贞操带的关注纯粹是学术研究。虽然这个敏感的问题在学术界很少引起关注,但他不同意将其定性为色情。“没人研究色情。这不是开玩笑!”他生气地说。
近年来,他开始关注网上的贞操带问题,“想知道在中国有多少人这样做”。此外,他还会不时在网上回答网民关于贞操带的功能和用途的问题,称佩戴贞操带和其他工具是一种“温和的施虐受虐游戏”。
有时,他会在文本中附上相关图片,但通常会以“涉嫌违规”为由将其删除。他感到困惑。“我已经在反馈中说过,这张照片中的一切都应该被很好地掩盖起来。我为什么要删除它?”
“非常有趣,文化。”
陈利丹的研究兴趣超出了新闻和传播。复旦大学客座教授魏永正在博客中提到,陈利丹也涉足地理、地图、景点等方面。在2015年硕士研究生王敏眼中,导师陈利丹“特别喜欢历史”。
2015年秋天,陈利丹带着他的学生参观了十三陵。在离开之前,每个学生都被要求准备一个陵墓的历史解释。他们从最北的明太陵出发,在一天之内“攻占”了泰、康、禹、毛、清、咸、昌七座陵墓,其中大部分被人们称为“叶凌”。中午步行到康陵时,陈利丹还邀请学生们在农家用40元钱吃饭。
“多可爱的老人啊。”王敏回忆起那天他的导师,“我告诉陈先生,柿子不能空腹吃。他笑着说,“哦,偶尔吃一次没关系。他手里的柿子已经去皮了。“因为他的妻子在他在家的时候不允许吃冰淇淋,那天陈利丹在参观十三陵的时候偷偷在一个小超市买了冰淇淋。
“丰富的文学和历史知识以及对历史轶事的熟悉”是2015年博士生陈晖谈论导师陈利丹的一次伟大经历。
2016年1月,陈利丹带着他和另一名学生熊壮参观了颐和园。他们三个一进颐和园,陈利丹就指着十七孔桥头的一只石狮对他们说,1929年《上海新闻》曾刊登过一张名为“北京颐和园”的人和风景的照片,拍摄地点就在这里。三位老师和学生然后在同一个地方拍照。陈晖说,“有一种回到历史现场的感觉”。
陈利丹的习惯是回到历史现场拍照。
2014年,陈门师生参观香山碧云寺500罗汉殿,1945年蒋介石与宋美龄同处留影。陈利丹绘画
2014年,他带学生去香山春游,并印了几张1945年蒋介石访问宋美龄北平时在香山碧云寺拍摄的照片。当他到达香山的时候,他把照片发给学生们,让他们分别给姜和宋拍照。找到原址后,他用同样的姿势拍了张照片。其中一张是江、宋参观500罗汉像时拍的。在众多的罗汉中,要从姜和宋面前的罗汉中挑出一个来并不容易。
但这张照片也是他眼中最有趣的一张。“文化非常有趣。”
陈利丹非常尊重历史渊源,认为文化和学问是自然形成的。“历史上所有的学校都不是人为建立的,因为一个地区有很高的文化素质,然后聚集人才形成一个文化中心。”他说,“典型的例子是浙江大学的“蓝浪培”
“教授可以通过金钱雇佣,但他们之间没有文化渊源。这可能吗?”陈利丹认为整个社会普遍使用工程思维,但文化不能建立在这种思维上。
2014年的博士生熊壮回忆了他和导师陈利丹的故事,还提到了他的“旅游癖”。熊壮给人印象最深的是在2010年底陪陈利丹去了香港最南端的普台岛。
出发的前一天,陈利丹给其他老师和学生发了一封长长的电子邮件,详细说明了路线,包括从哪里坐车到哪个终点站,并明确告诉他们不要错过时间。第二天在岛上,陈利丹开始向每个人介绍游览路线,解释岛上的历史和岛上石雕的传说。他还不时在路上给他们指点,“这是灵柩石,那是佛手柑石。”
到达岛南面的岩石海滩时,陈利丹突然停止了说话,迅速向南端走去。在一行人爬过沉重的岩石之前,陈利丹转身示意他们,好像在说:“这是香港的最南端!来吧,给我照张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