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尔滨研究生环卫工：当公务员等于进保险箱

1月11日，哈尔滨市环卫工人郝(左)正在接受队长的技术指导。图/CFP

研究生成为环卫工人是浪费人才吗？研究生没有竞争职位的理想吗？在这场争论中，七名研究生走上街头，开始挥舞扫帚。这一选择背后是他们焦虑和动荡的青春。

它应该是稳定的还是理想的？在普通人看来，他们选择了前者。然而，他们认为这不是鱼和熊掌之间的矛盾，固化的是世俗的概念:谁说选择稳定和组织必须意味着放弃理想？

2012年10月8日晚，哈尔滨的气温接近零摄氏度。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正在悄悄酝酿。

27岁的徐昕在床上翻来覆去。“去还是不去？”这个问题已经在他的脑海中被反复思考了无数次。

两周前，他在报纸上看到一条新闻:2012年，哈尔滨的卫生系统公开从公共机构招聘员工，并建立了员工机构。

从那以后，他一直生活在恐惧和颤抖中。事实上，他已经选择了答案，但他知道他将“付出代价”——他不知道代价是什么。

他和他的妻子，也是研究生的吴敏，在报名截止日期结束时报名。郝、、、等27名研究生也报名了。

2013年1月，徐昕、郝、、等人从7000多名应聘者中脱颖而出，通过笔试和面试被聘为环卫工人。

1月9日，经过五天的强化训练，新兵正式上岗。

“他们不理解年轻人的焦虑。”

徐昕不愿意将自己的经历解读为“在大环境背景下无奈也是最好的选择”。尽管在此之前，他曾数次折断戟，并有过为受过高等教育的人顺利求职的经历，但他“甚至没有找到一扇门”

徐昕，1985年出生，哈尔滨人，来自一个普通的工薪家庭。他的理想是成为一名医生，但是他的高考成绩不够，他最终没有机会进入医学院和大学。当时，他觉得“大多数学生都申请了这个职位，而且也是研究生，所以找工作肯定没问题。”

2009年4月，他获得了学位。当时，就业压力已经很大，他考虑读博客，但最终放弃了，因为"太多的时间成本和没有努力读一本书"。

他开始找工作。我已经提交了几十份简历，包括哈尔滨的一些企业，但大部分都成了碎片。

几个月后，他收到了大连一家私营企业的报价。这个企业不大，但却符合徐鑫的专业。他决定试一试。

2009年9月，他和女友吴敏去了大连。

两个刚刚毕业的年轻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体验了“梦想被现实击碎”的滋味。

六个月后，该公司开始从拥有100多名员工的公司解雇30多名员工。徐鑫被解雇了。

他和吴敏回到了哈尔滨。他说当时他的心情非常焦虑。

后来，他进入哈尔滨的一家食品加工厂担任食品研究技术员。3000元的工资在哈尔滨还算低。

徐昕表示，食品安全问题在过去两年中频频发生。食品公司为了通过越来越严格的测试，不得不支付更多的费用。结果，他的公司利润微薄，有时甚至无法支付工资。

2012年上半年，该公司两个月没有付款。"当工资无法支付时，除了等待别无选择。"不安全感再次折磨着徐鑫。

他结婚了，马上就要进入人生的第一年了。巨大的压力开始出现。

他的父母都是国有企业的退休员工，他们似乎无法理解儿子的心情和处境。

“自从计划经济顺利发展以来，你一直是(*内)受保护的成员，你怎么能理解年轻人在市场经济中的焦虑？”徐鑫说道。

焦虑和动荡把他们推进了系统。

当徐昕担心得睡不着觉的时候，郝正在昏暗的灯光下准备国家公务员考试。

郝，1983年出生，哈尔滨人。从研究生院毕业后，她一直在哈尔滨的一家私营企业工作。尽管她与自己的专业不相上下，但她的焦虑和压力不亚于徐昕——一家小型私营企业，不仅没有五险一金，而且随时都可能被解雇。郝说她已经快30岁了，仍然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找男朋友。

她参加了两次国家公务员考试，但是没有通过。

为什么你“屡败屡战”？郝说，她的性格比较文静，比较适合*工作。她承认，“公务员没有太大的竞争风险。一旦被雇用，他们将进入保险箱。”

出生于20世纪80年代的孙琦在研究生时学习哲学。毕业后，她换了很多工作，但没有一份能持续很久。

孙琦说，让她特别感到“不安全”的是，这些单位签署了临时合同，有些甚至没有签署合同，“因为没有保险，有两个重病住院，没有地方给他们报销。钱是她自己花的。”

她还参加了许多公务员和公共机构的考试，但没有通过。现在她结婚了，她说她最渴望的是在一个好的组织里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

与徐昕、郝和不同，今年刚从研究生院毕业的没有经历过社会的洗涤和洗涤。

2013年1月10日，哈尔滨市南岗区洪钧街，颜瑜拖着扫帚和簸箕清扫马路。这条路不超过200米长。一天下午，她来回走了几十次。

这个女孩是学校学生会的*，她认为自己是一个非常体贴的人。她一边工作一边想，“为什么这家红肠店的招牌用这种字体和颜色，那是*单位，为什么招牌要这样摆放，顺序是什么……”她想，这些都是知识。

事实上，报名参加环卫工人考试并不是她的第一选择。

颜瑜出生于1986年，学习食品科学。她说她想学些有用的东西。杭州是她最想去的城市，她给杭州娃哈哈、青岛啤酒等企业发了简历。

但是所有这些简历都已经支离破碎了。随着毕业临近，颜瑜很着急。

更大的诱惑:三年后调任管理岗位

当徐昕、颜瑜等人一起陷入焦虑时，哈尔滨市城管局的招聘公告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公告要求申请人必须拥有大学学位或以上，年龄在30岁以下。根据招聘计划，457份工作包括307名汽车司机、30名汽车修理工和120名清洁工。根据公告，所有新员工将根据公共机构员工的财务分配进行管理，并由公共机构进行培训。

尽管成立了，颜瑜说，当她决定参加考试，她遇到了来自亲戚的强烈反对。“他们不能接受家族中学历最高的人能做他们能做的事。我告诉他们，我父亲一年到头都在外面工作，我母亲身体不好，需要照顾。我太老了，我需要承担责任。如果没有特别合适的企业来雇用，我为什么不能从稳定性方面考虑呢？”

据了解，已有10，000多人申请这份工作，7，186人成功地支付了报酬。其中，58.49%受过大学教育，4203人受过本科教育，2954人受过本科教育，占41.11%。此外，还有29名硕士研究生申请人，包括徐昕、郝、、。

北京大学社会学教授夏学銮认为，用人单位用“职业规划”来吸引年轻人，“定位有问题”。

哈尔滨市城市管理局环境卫生办公室副主任王勇承认，“不可否认，他们是为这个机构而来。现在的就业压力如此之大，企业的吸引力也是合理的。随着城市的发展，这份工作不能失业。”

他还透露，“我们要求招聘人员在一线工作3年以上。如果年度考核连续三年都很优秀，而且单位需要，可以调到管理岗位，形成良性循环。”夏学銮认为，这是一个更大的诱惑。

此外，22名研究生在这次招聘中被拒绝。网民们开玩笑说，“没有人希望研究生们清扫街道。”对此，王勇表示，最终应该招聘最合适的人才。“笔试的总分是200分，而50分的内容是与社会学、公民道德等方面有关的。这部分知识可以通过阅读相关书籍获得，但剩下的150分是众多而复杂的，非常详细的，需要相当多的清洁工知识。”

"谁说环卫工人不能接受高等教育？"

许多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渴望建立自己的机构。夏学銮认为这是一种倒退。

“现在年轻人追求稳定的心态值得反思。失去创新和冒险精神，失去进取精神，与改革开放之初盛行的“走出*”背道而驰。

你想要理想还是现实？这似乎是鱼和熊掌之间的矛盾。

徐昕承认，在开始的时候，他“不能通过自己的障碍，因为担心别人会认为他的父母花了10多万元来培养研究生，但他还是去扫大街了。”他说这个想法现在已经不存在了。与企业里的同学相比，他的工资可能更低，但“学习有用”。

“食品卫生与卫生有关，因为城市垃圾包括食物垃圾，我有处理食物垃圾的专业知识。”徐昕认为，世俗观念过于固定，“时代在前进”

颜瑜还认为，选择稳定和*并不一定意味着放弃理想。“我认为每个行业都能实现这个理想。稳定只是前提，在此前提下，仍有可能实现理想。”

王勇对网上认为大学生和研究生做环卫工人是浪费人才的观点非常愤怒。

“谁说环卫工人不能接受高等教育？这是一种偏见。近年来，哈尔滨在市容和环境卫生方面投入了大量资金。先后购买了各种清洗机，如干扫地机、湿扫地机、吸扫地机、小型充电扫地机等。但是如果你走上街头，我们大多数的环卫工人现在是不是年纪大了，操作能力弱了？各行各业都在发展。卫生在这个城市是一项非常重要的事业。为什么没有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才？”

他说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太多的舆论关注会让这些大学生心里打鼓。他们能否坚持下去是个问题。他说，“不排除他们可以将第一线工作时间从3年缩短到1年。”

然而，一些细节也表明，城市管理局正在“区别对待这些受过高等教育的环卫工人。”

1月10日，徐昕正式上班的第二天，哈尔滨的地温为零下33℃。他在一群老环卫工人中非常显眼，不仅因为他有1.82米高，还因为他的工作服不同。

老环卫工人的工作服是荧光的，而徐鑫的工作服是蓝色的，由不同的材料制成。它们又厚又耐寒，帽子下面有厚厚的海绵。环卫工人老彭认为，这是“*对这些新人的特殊照顾”。

此外，新来的人不需要在五六点钟前清扫街道。他们有固定的工作时间:上午8: 00到晚上11: 30，下午1: 30到下午5: 00。

前辈也很照顾徐鑫。打扫卫生时，他只需要把地上的烟头扫进簸箕里。剩下的垃圾，比如卷心菜叶和塑料袋，不需要他清理，因为它们被冰冻住了——会有一个老环卫工人拿着铲子之类的特殊工具来帮忙。

在清理缺口时，徐昕最常见的工作是“看风景”——戴上耳机看火车飞驰而过，研究几年后他能买得起路上的哪辆车。(原标题:环卫工人大师的焦虑与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