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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位缺席”:女科学家到底去哪儿了

科普小知识2022-07-29 18:3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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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被问到这个问题,他才回答不出,33岁的浙江大学生命科学研究所的王黎明教授才意识到科研圈存在严重的性别失衡。

他所在大学的女生人数一直在增加,这也是一个全国性的趋势。根据教育部的统计,到2012年,全国女毕业生人数将连续几年超过男毕业生。根据中国科学技术协会的数据,到2013年,我国女性科技工作者的人数已经超过2400万,几乎占全部科技人力资源的四分之一。

在一次聊天中,另一位教授问王黎明,“我们两个学生中的女生和男生数量几乎一样。但是在你我的研究所里,女教授的比例似乎还不到总数的10%。那么,所有没有成为教授的女孩都去了哪里?他们消失了吗?”

王黎明很惊讶。作为两个女儿的父亲,他觉得有义务向女儿们表明他们将面临怎样的世界。

他曾研究生物学问题,如“果蝇的攻击行为”。这一次,他从来自不同大学的朋友那里得到了帮助,并发出了一份关于国内学术机构性别问题的调查问卷。两周内,我们收到了1600份有效问卷。

调查问卷证实了学术界“女孩消失”的现象。67%的受访者表示,女教授“很少”或“非常少”。在统计的1000多名教授中,只有20%是女性。即使在日常经验“更适合女性发展”的人文和社会科学系,女教授的比例也不超过30%。

稀缺性不仅体现在教授的头衔上。根据中国科学技术协会的数据,2013年两院院士中只有5%是女性。在长江学者中,女性占3.9%。中国青年科学技术奖的获奖者中,女性占8.4%。

许多研究指出,存在女性研究人员“高层缺席”的现象——她们越是登上象牙塔的顶端,女性就越少。

2400万英镑和孤独塔尖之间发生了什么?

岔路口?

清华大学的颜宁教授对此有着深刻的理解。

今年,她去参加了瑞典结构生物学年会。给她印象最深的是记者中的大量女性。然而,在她参加并在中国组织的几次国际会议上,很难实现“女性记者不少于20%”的国际惯例。

在回国后的一次演讲中,颜宁指出,如果候选人的分数和现场表现纯粹用于每年的博士入学面试,“也许我们70%的入学人数”应该是女生。在实验室的表演中,女孩们从未失足。但在求职方面,已经出现了分化。在首席调查员中,妇女人数急剧下降。

“我逐渐意识到,许多女孩,尤其是我自己的学生,并不是没有力量,而是因为社会和家庭的共识,因为她们必须在某个阶段主动或被动地回答选择题,从而离开了她们原本才华横溢的科研世界。我真的很难过。”这位一直不喜欢被称为“女科学家”的女科学家说。

她一再主张“给予父亲休产假的权利”,以确保女性科技工作者的职业抱负和职业发展的连续性。

中国科学技术发展战略研究所研究员才真旺姆几年来一直专注于女性研究者的研究。每一位接受她采访的科研母亲都说:生完孩子后,她的脑子里充满了孩子,她什么也放不进去。

这时,他们面前的道路开始分岔。

才真旺姆的调查发现,“生命周期”影响了女性研究人员的表现,其中分娩是一个重要的节点。中国女性研究人员的平均生育年龄约为30岁。在儿童上幼儿园(大约3岁)之前,儿童的照料任务主要由妇女承担。

这似乎是不可避免的。当孩子们上幼儿园时,女性研究人员仍然可以选择回到她们的岗位,“安排时间”并继续他们的研究。

事实上,分娩只是漫长家庭生活的开始。才真旺姆的一项调查显示,在35岁之前,女性研究人员撰写的论文数量与男性研究人员相差无几。在36岁时,女性开始落后,直到50岁和男性开始画出显著的差异。

天文学博士后杨静(化名)认为,与那些涌向职场的女生相比,她们很幸运从未离开过大学和研究机构。

她在压力下离开博士后岗位并努力建立。但目前,由于性别的原因,压力似乎不会比其他竞争对手更大。毕竟,衡量科研工作的标准是非常现实的:发表的论文数量、期刊的影响因素以及所涉及的项目规模。男人和女人都一样。

杨静的好朋友有了一个新妈妈。对她来说,分娩“基本上意味着两年没有分娩”怀孕准备、母乳喂养和婴儿护理需要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这时,恒星如何工作只能抛在脑后。最大的学术问题是如何阻止小家伙哭泣。

杨静的导师包括“平衡家庭和事业”的女性榜样她觉得那些生完孩子后学业放缓的女性并没有“足够努力”来平衡。当然,这并不可耻,因为“人人追求幸福”是不一样的。

马英的一个朋友是一对同年毕业并进入同一研究所的夫妇。现在他们都超过40岁了。丈夫是学院的领导和一个重要项目的负责人,而妻子从事研究援助,不再在研究前线。

“当你做得更好时,你后悔了吗?”才真旺姆问她。她微笑着说,拥有家庭生活是非常令人满意的。

杨静也不知道如果他将来结婚生子,他是否会像许多女性前辈一样退一步。她周围有更多的女学生,甚至她毕业后也没有进入研究前线。相反,她直接从事研究援助工作,“稳定而方便地照顾家庭”。

科学研究领域的女孩并没有消失,她们只是逐渐变得不可见。

从王黎明的观点来看,目前似乎每个人都做出了最合理的选择,这种个人选择也值得尊重,但更大的不合理性由此产生——“这个国家已经失去了一半人口的科学研究智慧”。

善意歧视?

社会学博士董亦歌认为,这种自我选择的背后是一种“自我边缘化”——为什么我们从来不问男人如何平衡家庭和事业?他根本不需要面对这个问题!"

这个女孩有一份漂亮的简历:她考入北京大学心理学系,然后去香港大学完成本科学业,然后去芝加哥大学攻读社会学硕士学位。尽管她很好,但她经常不能对一个问题给出满意的答案:她什么时候结婚?

这似乎是女性必须回答的问题之一。“我们的文化价值观中有一些关于性别的假设,你会有意识或无意识地复制不平等的逻辑。”她说。

在象牙塔里,上升的通道似乎是公平和清晰的,性别歧视通常是完全无意识的。

王黎明的一项调查发现,男性和女性似乎生活在不同的学校。绝大多数女性受访者认为在学术活动和日常生活中存在性别歧视。相反,接受采访的大多数男性并没有意识到性别歧视的存在。

在女孩的眼里,这种歧视是看不见的,被善意包裹着。

杨静的老师表达了她的殷切期望:“虽然你是个女孩,但我希望你对自己有更高的要求。”杨静很受鼓舞,但同时他模糊地感觉到,这默认了这样一个事实,即一般来说,女孩并不要求自己。

然而,王黎明这边也充满了类似的偏见:“多照顾女孩。”女生不适合攻读博士学位,获得硕士学位后找到稳定的工作是最可靠的...

董亦歌与其他留学女性朋友的一个重要部分是——他怎么能说这样不正确的话呢?

在美国学习时,她周围的教授对性别问题非常敏感。任何不当言论都会受到公众舆论的攻击,甚至可能被起诉,这也是很自然的。即使是诺贝尔奖得主也遭到性别歧视言论的炮轰,*辞职。

她很严肃,经常在网上用歧视性的话吵架。有趣的是,她的支持者很少出现在争吵的帖子里,而她经常在私人邮箱里收到长时间的鼓励。

“我们都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但我们只是不想公开表达。”董一戈的分析。

"在巨大的文化压力下,没有人愿意成为麻烦制造者。"她说。

“男性领地”?

即使我们现在关注像王黎明这样的性别问题,我们也不会在同事见面时“认真对待他人”。那些不恰当的话已经被听到了,要纠正它们并不容易。

歧视存在于儿童的成长阶段。小时候,王黎明经常听老师说,“当一个女孩上高中时,她的成绩会下降”,或者“女孩不会学科学”当时,小男孩并不觉得有问题,但也生出了一种优越感。直到他进入大学并与许多女科学家一起工作,他才意识到他对女性能力的偏见是不合理的。

作为父亲,他开始担心:他的女儿也会听到这些错误的暗示。我该怎么办?

然而,即使是精英学院和大学的学生也不能完全摆脱他们来自的土壤。他的实验室里有许多优秀的女孩,她们有新的想法,擅长设计实验和分析问题。然而,当他们决定毕业时,他们中的一些人最终选择离开学校,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来养家糊口,尽管他们仍然渴望科学研究。

王黎明惊讶地发现,这些女孩的家庭有一种强烈的重男轻女的感觉,即使她们的女儿进入名校,这种感觉也无法逆转。

他说,在整个社会和文化预设中,科学研究原本是一个“男性领地”——当大多数人谈论科学时,他们80%的第一反应是想到一个非常聪明和深刻的老人。

董亦歌认为,在这样的预设下,女性研究者崛起的路径之一就是彻底抹杀女性的身份。

这已被证实是成功的。在一次科学家会议上,一位生了三个孩子的85岁的科学家坦率地承认,除了在“第38届节日”之外,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女人。

她的努力可以被视为试图撕掉性别标签。社会对另一个笑话的反应更加不友好:“世界上有三种人,男人、女人和女医生。”

这个评价曾经让杨静感到不舒服。她仍然试图“习惯”它,甚至在别人提到它之前调侃自己。然而,当工作结束,现实和未来的压力一起到来时,她仍然会感到困惑:我能去哪里?

著名的女数学家王小云在一次演讲中回忆道,她想像男同事一样在下班后喝酒并谈论她的工作。然而,她仍然需要买食物,做饭和接孩子,她周围的母亲不能和她谈论数学。结果,她养成了一边做家务一边思考数学问题的习惯。

董亦歌认为,这是一个男性世界。她对人们提到“男人和女人不平等,女人要爬到男人的顶端”或者“我的妻子掌管我们的家庭,这难道不是女人的权利吗?”感到非常厌倦

她研究社会学,并认为观察所有关系的起点是兴趣——当最先进的研究和最关心的项目由男性主导时,男性拥有结构性优势。

王黎明并不认为自己是女权主义者,但他也感到遗憾:“只要是对世界有积极影响的事情,无论研究方向、专业、主题和领域如何,女性都会面临问题。因此,当你说女性已经消失时,她们实际上不仅从学术界消失了,也从大多数能够影响世界的地方消失了。”

董毅戈认为,中国现在经历的事情已经被美国经历过了。

她曾雄心勃勃地寻求一位非常著名的女性社会学家来介绍她关于中国性别失衡的话题和研究。老师说:这个问题在理论上并不新鲜,因为美国学术界经历了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的第二次女权主义浪潮。

她的许多老师都是50多岁的女性。他们在20世纪70年代和80年代攻读博士学位。那时,学术界发起的妇女运动正在开花结果。哈佛大学有了第一位女校长,美国社会学协会也相继有了几位女校长。

她期待着目前对性别问题的关注有一天会有成果。

毕竟,变化正在发生。中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在2010年审查中首次提出“同等条件下女性优先”的政策。自2011年以来,青年科学基金中女性的年龄上限已放宽至40岁,与男性的35岁相比,增加了申请机会。在2012年设立的杰出青年科学基金中,女性申请的年龄上限设定为40岁,比男性的38岁增加了2岁。

在国外,由瑞士国家科学基金会(SNSF)设立的玛丽·海姆项目只针对那些“由于家庭责任或配偶迁移而中断或推迟职业发展”的妇女。荷兰研究委员会的一项计划帮助低职称妇女开展科学研究项目。

董亦歌是一个来自河南的女孩。她高中时搬到北京,对自己的口音特别敏感。她经常因取笑“外人”而受到伤害。后来,上学后,她逐渐意识到,反对各种歧视,无论是地区、种族还是性别,都需要更多的警惕和敏感。

"改变始于公众舆论阐明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我们需要一点‘政治正确性’”,她说。

因此,她选择了认真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