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您访问科普小知识本站旨在为大家提供日常生活中常见的科普小知识,以及科普文章!
您现在的位置是:首页  > 科普文章

“快堆”工程首席科学家徐銤:一生只做一件事

科普小知识2022-08-18 10:40:39
...

“快堆”工程首席科学家徐銤:一生只做一件事

“快堆”工程首席科学家徐銤:一生只做一件事

中国实验快堆反应堆大厅(数据照片)。

徐沅捐出了全部10万元奖金,并设立了“快堆”科技创新奖——不要因此而认为他的生活条件很好。他以前住的房子只用了60平方米,没有装修,地面仍然是水泥的,只有几件家具散落在角落里。早些时候,我儿子想去英国攻读博士学位,但他负担不起。

■吴一超,本报见习记者

中国工程院院士、“快堆”项目首席科学家徐沅,用了近50年的时间,中国实验快堆(以下简称“快堆”)项目才从无到有。徐沅手指一挥,说他只有一个简单的信念:为国家。

在他看来,没有什么比继续建造“快堆”更令人满意的了。但徐沅仍有一个更大的愿景:他希望有一天会有更多的“快堆”接入电网,为中国提供更多的清洁能源。

25亿美元建造“快堆”

说到核能,越来越多的人关心它的安全。毕竟,在三里岛、切尔诺贝利和福岛核电站发生事故后,核安全已经成为世界上“无法忍受的光”。然而,徐沅的“快堆”不再是早期的核电站反应堆。

它是世界上第四代先进核能系统的首选反应堆类型,代表了第四代核能系统的发展方向。该方法形成的核燃料闭路循环可将铀资源利用率提高到60%以上,还可最大限度地减少核废料量,实现放射性废料的最小化。国际社会普遍认为,发展和推广“快堆”可以从根本上解决世界能源的可持续和绿色发展问题。

“与前几代核电系统相比,快堆具有更好的安全性、更少的浪费和明显的优势。虽然我国在发展快堆方面落后一些发达国家一步,但我们在学习外国技术的基础上有所改进,改进了我们的管理方法和安全措施。”徐沅表示,日本福岛核电站的堆芯熔化事故不会发生在中国的“快堆”中,因为“快堆”采用了先进的被动事故余热排出系统。

2010年7月22日9: 50,“快堆”首次达到临界点,中国成为世界上少数几个掌握“快堆”研发技术的国家之一。一年后,“快堆”成功接入电网,其电流被输送到华北电网,实现了40%电网连接的24小时目标。“快堆”项目所在的中国原子能研究院欣喜若狂。

作为中国“快堆”事业的先驱和奠基人之一,徐沅并没有因此而减速。他清楚地意识到,“快速反应堆”离正式业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当时,并网发电只能为每个北京家庭提供十分之几的电力,这远远不够。我几十年奋斗的最终目标是彻底研究快堆,安全稳定地发电。”

从世界范围来看,“快堆”的发展阶段可分为实验堆、原型堆、演示堆和商用堆。其中,原型反应堆是一个较小的示范反应堆。在商业反应堆正式投入运行之前,示范反应堆被用作准备。商用反应堆是实际投入发电的成熟反应堆,其运行可靠性要求更高。由于技术上的困难,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发展,世界上已经建成的20多个“快堆”仍以实验堆为基础,尚未达到商业化阶段。

中国的“快堆”战略分为三个步骤。首先,应该建造一个实验性的“快堆”。其目的是打基础、建造设备、掌握技术、培养人才和进行实验。第二步是建造原型“快堆”或示范“快堆”电站,以实现工业应用。第三步是建造大型商业反应堆,实现商业推广。

目前,中国正处于第二阶段,这也是徐沅从未放松的原因。“我们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完成,比如安全工作。国家在这个项目上投资了25亿元。我们不能松懈。”

"你一生中只需要做好一件事。"

相关研究始于1965年。在过去的48年里,中国独立完成了“快堆”的概念设计、初步设计、施工设计、建造、安装和调试。徐沅说,这个过程漫长而艰难,更经常的是需要一种能够忍受孤独和寂寞的等待心态。

徐沅1937年出生于扬州的一个知识分子家庭。抗日战争爆发时,徐沅的父亲,原本是化学专业的,因为害怕被日本人强迫制造炸药,改变了职业,教数学。几年后,当时痴迷于数学的徐沅收到了清华大学工程物理系核反应堆工程专业的录取通知书,他很不高兴。但他的父亲告诉他,核工业是一项国防工程,“为了国家安全和实力,你应该学习。”

这种简单的信念就像种子一样,在徐沅的心中生根发芽。

1961年大学毕业后,徐沅进入北京原子能研究所(原子能研究所的前身)工作。当时,相关工作被列为机密。在徐沅的印象中,他的父亲从未问起过他的工作。他相信,经过几十年的教学和学习,他不再需要对徐沅说什么。

徐沅说,他不能忘记钱三强主任刚到原子能研究所时的一次演讲。他对观众中无知的年轻人说:“你们这些新同志必须在5年内成长为能够领导弟弟妹妹的人才。十年后,你必须完全理解这个专业。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你就不会继续在这里工作。”

徐沅听到这些后感到很大的压力。他总是担心接下来的几天他不能满足这个要求。他工作更努力了。住在四人宿舍的徐沅和他的室友很少提前回来,每天的话题总是三句话。这种坚持一直持续到今天,并且没有改变。

这些日子单调吗?徐沅告诉记者,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他坦率地说,他从一开始就习惯了这种生活。

1965年,徐沅正式加入“快堆”研究。他清楚地记得20世纪40年代提出“快堆”概念的美国物理学家、反应堆之父费米的两句话:“首先发展扩散反应堆的国家将在原子能工业中获得巨大的竞争优势;将建造扩散反应堆的国家将永远解决他们的能源问题。”

这点燃了徐沅的热情。1970年,原子能研究所建造了“快堆”的零功率装置,随后成功地进行了临界实验。然而,命运的悖论却在此时的徐銮和“快堆”中推导出来。

一年后,为了响应国家“三线”建设的号召,“快堆”研究小组搬到了四川省夹江市。来自原子能研究所的300多名研究人员带着他们的家人进入了这座山。材料短缺,资金不足,再加上国家没有一个对“快堆”研究的总体计划,同事们的热情逐渐减弱。

也许他们认为“快速反应堆”没有希望,并将继续推迟它的全盛时期。我担心他们会永远默默无闻。几年后,研究所里的大多数人都走了,只剩下100多人,比如徐沅。

徐沅有很多换工作的机会。当时,国际原子能机构、大亚湾核电站和其他研究机构都向他伸出了橄榄枝,但他都拒绝了。“你个人可能有更好的未来,但大多数时候你的专业是不可替代的。这个国家努力训练你,不是为了让你赚很多钱,拥有美好的未来。”面对记者,76岁的徐沅在他眼中表现得更加坦率和直率。

刚到原子能学院的年轻人也喜欢这个没有架子的老人。他们经常和他谈论他的工作,有时谈论他的个人未来。徐銮总是用一句很简单的话来回答:"你学什么专业,你将来做什么,你一生只需要做好一件事。"

那年当选的“最老”院士

1986年,中国启动了“863”计划。为了让这个国家明白“快堆”的重要性,徐沅独自北上。基于他几十年的经验和对“快堆”战略计划的理解,他在会上介绍了快堆发展的重要性和国外“快堆”的发展情况,并得到了专家的支持。此行直接推动了国家相关部门将“快堆”纳入“863”计划。

经过16年的沉默,徐沅和“快堆”终于设法走出了大山——那时他已经快50岁了,整个青年时代都在“快堆”行业度过。

回到北京的徐沅一直致力于科学研究,直到20多年后关键的并网发电的“快堆”。

2011年中国工程院院士评选时,原子能研究所的同事们认为徐沅很有前途,但徐沅说他太老了——2011年工程院院士联合评选政策规定,相关候选人原则上不超过70岁,而当年徐沅是74岁。

他也不是没有机会,因为政策还规定,70岁以上的被提名者只有在其主要部门至少有6名院士提名时才有效。

共有六名院士被联合提名——这已经是对科学研究人员的最高肯定,在“快堆”变得至关重要并与发电联系起来之前,你可以找到非常少的关于徐沅的信息。

面对这位科学家的最高荣誉,徐沅说,当时只有一些非常简单的想法,如“诚实和实事求是”。“‘一旦快堆建成,我将做出贡献,我再也不会增加任何东西。"

尽管他担任“快堆”项目总工程师已有30多年,但他很少为自己的个人荣誉提交奖项,因此院士候选人提名初稿中提交的奖项栏完全是空的。同事们心中焦虑,觉得他们不能选择院士。他们建议他写更多的成就,但徐沅坚持自己的意见,写了他所拥有的一切。

“当时我没什么可担心的,只是想着不要写所有的大事,即使我因为写了那么多而被选为院士,那我也不会安心。”2011年底,徐沅正式当选为中国工程院院士。他也是新当选的院士中年龄最大的。

回想起那些日子,徐沅说当他成为院士后,压力变得更大了。他觉得院士的荣誉更像是对自己的一种激励。

他甚至变得更加“谨慎”。徐沅说,他从不在不理解的地方随便说话。他认为“讲话应该更加谨慎,特别是不要批评别人的领域。科学和技术都是真实的东西。”

当他成为院士时,外面有更多的任务。有时,徐沅不得不帮助评论一些文章,但他仍然坚持将“快堆”相关工作永远放在第一位,“研究自己的领域是我心中最确定的事情”。

简单不变

尽管它已经70多岁了,但只要你不在寒冷的冬天和炎热的夏天外出参加学术会议,原子能研究所的同事们总能看到白发苍苍的徐沅骑着自行车穿过研究所。如果你很难找到他,他会一直微笑着帮助你。有时候,电话里的一两句话也无法解释清楚。徐沅会说,“请稍等。”几分钟后,他会出现在你面前,指导具体的操作步骤。

在他访问徐沅的那天,他正在为即将到来的国防科技局对“快堆”的检查做准备。

除了咨询工作,徐沅觉得他可以利用更多的余热。虽然“快堆”暂时停止了,但他仍在考虑运行期间的安全问题。"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总是想着这些方面。"他一有机会就给别人提建议。

这个简单而不变的信念也触动了中国。2011年至2012年,媒体集中报道了徐沅的故事,掀起了学习徐沅精神的热潮。

徐沅正忙着此事,他一直对每一位来访的记者微笑,并回答每一个问题。

原子能研究所新闻中心采编部主任李小雄回忆道:2012年2月初,她陪同徐銮参与录制*电视台《人人》节目。那天天气非常冷。为了配合录制,许銮穿了一件薄薄的衣服,从上午10点一直录制到下午2点。虽然她连午饭都没吃,但许銮在谈到“快堆”时总是显得那么有耐心。录音结束后,李小雄问许銮是否累了。许銮说,“我在做我喜欢做的事情。如果我想做,我必须做好。”

“你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老人爬上20层的脚手架来解决一个又一个的技术问题。在项目完成后的试运行阶段,他多次下令不休息地进行试运行。在“快堆”的关键和并网发电前后,他没有休息一天。”李小雄说。

在过去的18年里,徐沅只休了一次假——在“快堆”门槛后的10天左右的家庭假。

但是当记者问他为什么没有休年假时——那是15天——他很惊讶:“年假有多长?”

2010年7月,徐沅等5人在庆祝建党89周年暨建院60周年表彰大会上被授予“中国原子能科学研究院杰出贡献奖”。每人获得10万元。

徐沅捐出了全部的10万元,并设立了“快堆”科技创新奖——不要以为徐沅的生活条件因此而很好。他以前住的房子只用了60平方米,没有装修,地面仍然是水泥的,只有几件家具散落在角落里。此前,徐沅的儿子想去英国攻读博士学位,但他负担不起。

对徐沅来说,与1965年热衷于“快堆”的年轻人相比,他现在的自我并没有太大改变。一切都来自一个简单的想法:“信念就是为国家做一点贡献。”

记者笔记

长袍,简单朴素的帽子——他们尊重这里的古*俗

1973年买的一辆28码的自行车,徐沅从四川骑到了北京。原子能研究所没有考虑给他提供一辆汽车,但他总是婉言谢绝。徐沅穿着普通的西装和工作服来应付各种会议场合和日常工作,以保持不变并应对变化。

采访快结束时,记者注意到徐沅的手指断了,一条略黑的绷带缠绕在他的右拇指上。有人提醒他,由于高血压,他不得不每天吃药。记者不禁想知道他的伤是从哪里来的。

"我在家做家务时不小心弄伤了手."徐沅笑着说,他的妻子也不年轻了,尽管他们都不健康,而且他们总是自己做家务。

原子能研究所外面是农村。每次我买菜,我的同事们都会注意到,徐沅总是优先光顾老人摊,从不还价。对他们来说,徐沅保持着一种非常简单的感觉。

"人们应该有一种非常和谐的关系,并且相互理解."最近,徐沅在搬家。工人认为这位精力充沛的老科学家是“神圣的”。然而,徐沅对他们说,“你们只是没有机会读这么多书。如果你有机会,你肯定会比我做得更好。”

与徐沅共事多年的“快堆”工程部副总经理兼副总工程师于红表示,出差回来后,徐沅会将他写的总结报告扫描成电子版,发给每个人,包括每个参与者问答中的每个标点符号,“他就像一台录音机”。

"人与人之间应该有更和谐的正能量."徐沅说他没有权利炫耀。他总是高看别人,低看自己。也许出生在一个学者和受过教育的家庭的徐沅,保持着中国最简单的传统美德。

《中国科学报》(人民周刊,第5版,2013年5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