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克:大学要培养“人”而不是“工具”
南开大学校长、NPC代表龚克:
大学应该培养“人”而不是“工具”
南开大学校长龚克接受杜南采访谈高校去行政化等问题。杜南记者陈志刚摄
龚克曾任清华大学副校长和天津大学校长。在他漫长的大学管理生涯中,他经常以“改革者”的身份出现。2011年转学南开大学后,他大力推进了一系列改革,包括南开大学成为2012年第一所退出广受欢迎的自主招生考试的大学。学生代表第一次被纳入学校最高审议机构——学校理事会。当时,这些改革引起了轩然大波。
“我们必须让大学教育回归原点,即大学教育不是为了培养‘工具’,而是为了培养‘人’。”南开大学校长、NPC代表龚克前天下午在接受杜南采访时说,天津代表团分组审议后。他就高等教育、高等教育去行政化和高等教育腐败等热点问题发表了看法。
希望加快高校去行政化的步伐
杜南:你对大学的去行政化有什么看法?
龚克:我希望加快学校去行政化的步伐。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逐步取消学校、研究所、医院等单位的行政级别”。
杜南:这些年来,大学校长逐渐转移到党政部门,比如袁贵仁和陈吉宁。你怎么想呢?
龚克:如果他有这种能力,那不是问题。这在国外很常见,比如赖斯,他原来是斯坦福大学的教务长,最初担任美国国家安全助理,几年后成为国务卿。在中国,大学去*部门学习过去相对较少。我很高兴看到许多大学教育工作者去*部门工作。几天前,当我看到纪宁(环境保护部部长陈吉宁)回答记者的提问时,我有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他更开放,更直接地面对问题。
杜南:现在校长在社会上有更多的兼职工作。一些批评家认为校长应该减少兼职工作,更多地关注学校管理?
龚克:事实上,没有必要把这些事情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我认为如果事情是单一的会更好。然而,我们目前的制度往往把校长和副校长视为代表人物,这需要一个改革的过程。当然,这也取决于什么是兼职工作。我们需要学院和大学在NPC和CPPCC有“代表”和我们的声音。如果大学的代表和成员被从代表和成员的结构中去除,我们也将退出(笑)。
杜南:如何判断一个校长是否有太多兼职工作?
龚克:首先,这取决于校长是否有足够的精力来完成他的工作。第二,这取决于他是否利用社会上的兼职为自己攫取一些利益。如果是后者,那就更可怕了。
杜南:近年来,一些大学校长被腐败击败。你怎么想呢?
龚克:大多数主要腐败案件都与基础设施有关。原四川大学副校长安筱萸负责基础设施建设。在被调查之前,每个人都认为他是一个基础设施专家,据说他在投标中使其他人受益。基础设施是腐败案件高发的领域,不仅在大学如此,在当地也是如此。我现在的兼职工作之一是世界工程组织联合会副主席。其中一个常设委员会是工程反腐败委员会,这是一个全球性问题,并非中国独有。这方面的监管必须加强,现在营造的廉洁政治氛围也有利于行业氛围。
有偏见不是个好主意。没有必要进行繁重的测试。
杜南:国务院《关于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的一个重要变化是,从2015年起,全国高考统一后,将安排自主招生。这是什么意思?
龚克:变化在于高考已经为我们做了一个“大筛选”,在独立招生之前给了学生一个“定心丸”。高考结束后,考生们知道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和南开大学的录取级别,以及我现在的学习情况。参加独立入学考试的盲目性将大大减少。据估计,今年参加独立入学考试的人数将会减少。
一些教育发达的国家也把国家考试作为初选,但我国的特殊情况是时间极短(国家考试远离独立招生考试)。例如,美国的国家考试在入学前后有半年多的时间,而我们的国家考试是在六月,而且是从入学开始一个月,这是非常紧张的。今年我们的尝试非常具有挑战性。高考于6月7日和8日结束后,独立高考于6月14日开始。那时,高考的结果实际上是估计的,各省的分数也可能是估计的。因此,准确性成了一个问题。如何做好测试也是一个问题。来自西部或困难地区的学生如何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参加考试?
杜南:如何解决?不能参考高考成绩,会不会影响到选拔学生的准确性?
龚克:一方面,我们需要扩大贫困地区入围学生的数量。另一方面,我们正试图通过在中学阶段对学生的评估、学术考试或学校对他的推荐来决定是否入学。我们还得做一些笔试。毕竟,有些客观性。我们仍在研究这个问题。总的来说,在统一高考的基础上实行高校自主招生更为合理。总的方向是正确的。我们支持向前推进,细节可以慢慢调整。
杜南:天津大学自主招生分为“卓越计划”和“学科专业人才选拔计划”。学校招生办负责人表示,学校的选拔对象并不完全是通过普通高考(课程)的“全面型人才”,而是应该选拔学科专业突出、创新潜力明显的“部分型人才”或“奇怪型人才”。你觉得这个特殊的招聘渠道怎么样?
龚克:我记得几年前一个写文言文的天才(备注:王云飞,江苏如皋中学的学生,因在2010年高考中用文言文写作而出名。尽管他没有达到东南大学的分数线,但他还是被破例录取了。近十年来,自主招生正在探索考试内容、方法和评价方法的改革。录取应该多样化。对于“偏才”和“怪才”,只需经过一定的招聘程序,不需要通过很多考试。
这种人很少是特殊的,不会因为招收少数人而影响教育的公平性。清华大学降分录取蒋和,她的作品就在她面前。录取她有什么问题?
我认为在研究生阶段出国学习更好。
杜南:现在许多父母送他们的孩子去国外学习。你怎么想呢?
龚克:如果经济条件允许,家庭不应该责怪他人追求高质量的教育资源。中国目前的发展水平使得相当多的家庭能够这样做,但这是一件令人欣慰的事情。当时,我们一个月挣46元人民币,按当时的汇率,是10多美元。如果没有国家的免费学习计划,我们怎么能出国学习呢?不要批评它。我认为你可以在教育方面做得很好,你有能力做好自己来吸引别人。
杜南:所以你认为在特定条件下出国留学还是有必要的。出国留学的年龄是多少?
龚克:在整个学习过程中,有国外学习经验是必要的。生活在国外,了解它的生活习俗、文化和普通人的共同关心的事情不是一次粗略的旅行就能体验到的,它能提高你的跨文化交际能力。有人说你可以不出国就去国外大学。你可能获得外国文凭,但你没有出国留学的经验。这种经历对一个人的成长有好处。我认为出国留学是一种有益的经历,我认为做一名研究生更好。
杜南:你的孩子学习了吗?
龚克:我的孩子Xi交通大学读完了本科。我非常希望他能继续读研究生,但他不会继续,说他现在没有学习的动力。我说你可以出国留学。我们家的条件是支持他出国学习,但他不想。如果他想工作,那就工作。我认为他应该尊重自己的选择。
不应指责“虎妈”教育
杜南:现在,孩子一上学,即使在幼儿园也有各种各样的培训班。我听说你的孩子上学时从未参加过培训班。你不担心他的成绩跟不上吗?
龚克:我认为正常上学是可以的。你为什么需要这么多额外的课程?当然,父母让他们的孩子去参加培训班也没有什么可责备的。我认为这是社会多样性。例如,父母愿意让孩子学习钢琴,为什么不呢?比如,“虎妈”,人家管自己的孩子只要不犯法,一定要怪人家吗?我们想建立一个包容的社会。我们是一个拥有十亿多人口的大国。一个统一的社会是不可能的。如果这在表面上是可能的,那么背后一定有很多不和谐。因此,父母和孩子可以做出各种选择。
杜南:在大学毕业之前,许多学生都有不成熟的价值观和世界观。你不认为父母应该为他们的孩子制定一些生活计划吗?许多父母都这么认为。
龚克:作为父母,我们也会提供我们的意见和理由,但是谁来决定呢?应该还是他们。
大学排名应该对公共评估标准开放
杜南:去年,有传言说国家将在大学里取消“985工程”和“211工程”。尽管教育部最终澄清了这些问题,但仍有很多争议。一些人说,他们应该废除它们,为均衡教育开辟道路。你怎么想呢?
龚克:“985”和“211”是支持高等教育的国家重点建设计划。当然,这是必要的。关键的支持计划是提高整体教育水平。没有质量的公平不是人们真正需要的公平。为什么父母选择学校?为什么把孩子送到国外?这幅图显示了教育质量。重点支持计划具有辐射效应,在推动整体教育水平方面发挥着非常重要的作用。事实上,越来越多的国外教育发达国家也在实施重点支持项目,包括俄罗斯、英国、日本等。美国州立大学之间的资金分配并不均衡。这个计划不是中国的特色,但有规律性。我们应该看到支持这些计划对提高教育质量的重要性。
杜南:大学排名近年来非常受欢迎。你怎么想呢?
龚克:南开的排名不够好,压力很大(笑声)。在这个排名表中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但是它不能被一个简单的命令取消,因为人们需要知道这些学校的状况并且在他们需要的时候有供应。为什么同一所学校有相同或不同的排名?排名部门使用什么信息?使用什么标准?什么更重要?应公开,并接受监督和评估,供家长参考。如果我的孩子想上大学,我应该关心什么?考虑到孩子的就业,我应该关心什么?否则,仅仅排名是不够的。
杜南:你认为一个人在大学里学到的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龚克:学会做人,学会融入社会,学会在社会发展中实现个人价值。1952年,全国高校院系调整,中国面临严峻的国际形势,迫切需要建立自己的产业体系。当时,清华大学等综合性学院和大学被拆除,变成了邮电学院、铁路学院、交通学院、公路学院、建筑学院、电力学院和水利学院等专科学校。从支持工业化的角度来看,这一举措非常成功,并在十几年内建立了中国的工业体系。
在经历了那些艰难的岁月之后,每个人都开始意识到,要使大学教育回到它最初的源头,也就是说,大学教育不是培养“工具”,而是培养“人”。
声音
对于“偏才”和“怪才”,只需经过一定的招聘程序,不需要通过很多考试。这种人很少而且很特别。招收少数这样的学生不会影响教育的公平性。
父母让他们的孩子去参加培训班没有什么可责备的。我认为这是社会多样性。例如,父母愿意让孩子学习钢琴,为什么不呢?比如,“虎妈”,人家管自己的孩子只要不犯法,一定要怪人家吗?
——南开大学校长龚克
记者:来自北京的杜南记者陈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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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克:在校长之后增加一个副部长级是可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