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接人脑与电脑的电子蚤
凯文·沃里克是英国伦敦附近一所大学的控制论教授。1998年8月25日,他主动要求在他的胳膊里植入一只长度为23毫米的电子蚤,并通过它与一台电脑过了6天“心心相印”的生活。最近,他接受了法国《周末三日》杂志记者的采访,介绍了这次试验的情况,为人们描绘了一种既令人兴奋又令人担忧的前景。
记者:请问您所做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试验?
沃里克:医生在我的胳膊里植入了一个电子蚤,借助它我可以在自己的试验室里做一些试验。由于那栋房子的各个角落都安装了接收器,所以我一走近试验室,大门就自动打开了。在门厅里,有个女性的声音热情地对我说:“你好,沃里克先生?选”整整一天,不管是房门、电灯,还是电脑,全都自动开启,用不着我费一点力气。我感到自己非常强大有力。储存在电脑里的试验室平面图使电脑可以跟踪我的行迹,因而它总能准确地知道我在哪一个房间以及我是何时进来和出去的。这并不使我觉得不自在,因为在这儿我是主人。
记者:但是带着一只电子蚤睡觉,你不会做噩梦吗?
沃里克:植入电子蚤后的第一个晚上,我确实睡得很不好。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我用的那只电子蚤并不是为植入人体而设计的。我担心自己不能承受它,怕它在我胳膊里乱动,也怕它折断或在我睡着时爆炸。
记者:那您为什么要做这个试验呢?
沃里克:是为了使人们看到如今可以利用电子技术做到些什么。直接与电脑交谈,并不需要键盘或鼠标,这件事很令人兴奋,但如今已经过时了。今后,你只要发出信号就可以和机器沟通,而这些信号也可以用来控制机器。
记者:那只电子蚤就是人类的未来吗?
沃里克:单就我这个试验而言,可以说是的,在我的试验室度过的那一星期里,似乎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止我。我觉得很幸福。我从未感到与电脑如此亲近过,因为这一回我是从体内与它相连的。我们有点像一对连体双胞胎兄弟,即十分不同又十分相同。当这只电子蚤从我胳膊里取出时,我的感情很矛盾。一方面我对人们拿走了这个“玩意儿”从而使我摆脱了某种潜在的危险而感到高兴,另一方面我又觉得若有所失。两三天之后,我觉得自己失去了一个朋友。
记者:这种电子蚤有些什么用途呢?
沃里克:今后它们就可以取代信用卡了,人们不必再担心信用卡丢失或被窃。只要商店里的所有商品都装上一只储存其价格的电子蚤,人们买完东西后就可以不必去收款台结账了,银行电脑会自动记入这笔支出。它还可以用于治理某些社会问题。比如,在英国和在其他某些国家,都发生过一些恋童癖丑闻。那此恋童癖虽然被免于起诉,但社会不接受他们。给这种人植入电子蚤可以防止他们进入某些场所,从而使他们过正常的生活。只要在学校、体育中心或商业中心附近设立一些接收器,当植入了电子蚤的恋童癖者靠近这些地方时它们就会发出警报,那么在上述场所孩子们就会很安全了。这是完全可行的,而且所需费用并不高昂。但是如果这种电子蚤被用于跟踪恋童癖者,那显然会给维护人身*造成一定的问题。
记者:会不会有一些父母要求利用这种电子蚤来照顾他们的孩子呢?
沃里克:人们确实可以通过它得到有关小孩的大量信息,比如血压、心律、全身状况,等等。这些信息可以提醒父母,孩子是不是发烧了,是否正在靠近游泳池,或者是否正要跨出大门。一个患孤独症的挪威儿童的父母已经和我联系过,他们的孩子由于不会独自应付周围环境,已经走失过很多次了,对他们这样的父母来说,给孩子植入电子蚤是保护孩子的很好方法。但是如果不告诉孩子实情而悄悄植入,那么这对孩子的*又是一种严重的侵犯。这个例子很好地说明了这种技术有两面性。从好的方面来说,它甚至可以救一个孩子的命;但从坏的方面来说,它可能会使孩子被父母的想法所束缚而无法逃避。
记者:社会是否已经准备应用这种技术了呢?
沃里克:从技术上说这是不成问题的。但每个国家应对应用它加以立法。北欧国家对应用这一技术表现得很热情,而一向前卫的美国人对此却意见不一。
记者:这种电子蚤在未来还可能有哪些用途呢?
沃里克:植入人体内的电子蚤和其他电子蚤具有同样大的潜力。当它与肌肉相接时,肌肉中微弱的脉冲就可以向电脑发出信号。在下一个阶段,这种电子蚤将能够直接与神经系统相接。你只要想一想用哪一台机器,它就会自己启动。我们的神经系统发出的指令将被机器记录下来并加以执行。
记者:使人机直接沟通的好处是什么呢?
沃里克:青蛙有50到100个神经元,蜜蜂和胡峰有1万个,狗和猫有1000万个,而人有1000亿个。今天,一台个人电脑的信息处理能力相当于一只蜜蜂。8年至9年以后,它将达到人类的水平。再过20年或30年,显然它会变得比人更聪明。我个人认为,人类是靠智慧确立了其在地球上的重要地位。我们统治着那些不如我们聪明的生物,比如猫、牛和猴子,而今后我们将共同面临电脑取代我们统治世界的危险。从事人工智能研究的科学家们现在不是在想这一天是否会到来,而是在想这一天何时到来。这种植入人体的电子蚤或许会加深人与电脑的联系,从而为我们提供一种解救的途径……
记者:您真的认为人类将无法控制机器吗?
沃里克:这已经有一些先兆了。当你在晚上关闭电脑时,因特网还在继续运转。你只能自己脱离这个网络,却无法让它停下来。它仅用了几年的时间就取得了举足轻重的非凡地位,有越来越多的人在研究它,工业、金融全都要依赖它。
记者:不过我们的身体毕竟还是和电脑分开的。
沃里克:我所做的试验动摇了这种观点。人与电脑的分离迫使人们采用一种缓慢的方式与电脑沟通,而与此同时,电脑与电脑之间的沟通却十分迅速。我的试验是加快人机沟通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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