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度庐
王度庐(1909年-1977年),满族,原名葆祥(后改为“翔”),字霄羽,出生于北京贫困旗人家庭。与“奇幻仙侠派”还珠楼主、“社会反讽派”白羽、“帮会技击派”郑证因、“奇情推理派”朱贞木共称“北派五大家”。自幼丧父,家中生计全靠母亲及姊姊替人帮佣维持,自己十二岁起,也开始在外赚钱谋生,学业则一直断断续续,全凭自己苦修,自小的困苦环境,也间接造成日后在作品上的悲剧观点。早期创作言情小说。1977年2月12日,因病逝世。有《琼楼春情》、《落絮飘香》、《冷剑凄芳》、《翠陌归人》、《朝露相恩》、《海上红霞》、《朱门绮梦》等。
中文名:王藻祥
别名:王度庐,王霄羽
籍贯:中国北京
性别:男
民族:满族
国籍:中国
出生年月:1909年9月13日
去世年月:1977年2月12日
职业:小说家作家
代表作品:《鹤惊昆仑》;《卧虎藏龙》;《紫电青霜》
1、人物经历
王度庐
王度庐成年后的生活十分困苦,民国廿九年时,得到一名友人帮助,在《青岛新民报》上发表武侠处女作《河岳游侠传》,自此便开始了其一生的武侠创作;王度庐的武侠创作虽然名气极大,但是刚好碰上抗战时期,收入并不算丰硕,常常得四处打零工,才能养家。抗战结束後,上海励力出版社本来要重新出版他的着作,因上海解放,半途而废;1956年时,他曾一度当上沈阳市政协委员,但是又遇上*,身份又被拨掉,可说一生十分坎坷,直至1977年为止,王度庐逝世,这才结束了悲苦的一生。
1909年9月13日(旧历七月廿九),生于北京一户贫困的旗人家庭,原名葆祥(后改为葆翔),字霄羽。父亲在清宫管理车轿的机构里当小职员。
1916年,父亲病故,家境日蹙,全靠母亲和姐姐为人帮佣及做针线维持生活。
1924年,旧制高等小学毕业。一面自学,一面当小学教员和家庭教师维持生活。开始向报刊投稿。
1931年,受《小小日报》主办人宋心灯之聘,担任该报编辑。开始发表系列性的侦探小说,署名“霄羽”;也写短评,署名“柳今”。
1934年,往西安谋生。次年,与李丹荃女士在西安结婚。先后任陕西省教育厅编审室校对员、《民意报》编辑。
1936年,与夫人返回北平,卖稿为生。
1937年春,与夫人同赴青岛。“七七事变”之后,陷身日占区。
1938年6月1日至1945年夏,先后在《青岛新民报》发表了《河岳游侠传》、《海滨忆写》、《宝剑金钗记》、《落絮飘香》、《剑气珠光录》。《古城新月》、《舞鹤鸣鸾记》、《卧虎藏龙传》、《海上虹霞》、《虞美人》、《铁骑银瓶传》、《寒梅曲》(未完)、《紫电青霜录》。
1940年至1945年,先后任教于私立圣功女子中学和市立女子中学,同时仍写小说。
1945年夏,在青岛《民治报》连载武侠小说《金刀玉佩记》(未完)。抗战胜利之后,曾在青岛市摊商公会兼任文墨,但仍以写作为主。直至1949年,陆续撰写、出版小说《雍正与年羹尧》(即《新血滴子》)、《风雨双龙剑》、《绣带银镖》、《宝刀飞》、《燕市侠伶》(未完)、《粉墨婵娟》、《绮市芳葩》(疑未完)、《洛阳豪客》、《龙虎铁连环》(未完)、《风尘四杰》、《香山侠女》、《金刚王宝剑》、《春秋戟》(疑未完)、《紫凤镖》等,多为中篇。1949年,与夫人到大连,先后担任旅大行政公署教育厅编审科编委、旅大师范专科学校语文教员。
1953年秋,与夫人到沈阳,任东北实验学校(后改名辽宁省实验中学)语文教员。
1956年,入中国*促进会,任该会沈阳市委委员;随后当选沈阳市人民代表,皇姑区政协委员。
1966年夏,“*”开始,受到冲击。
1970年春,以退休人员的身份随夫人下放到昌图县泉头公社大苇子大队,不久转到泉头大队。
1974年,与夫人落户铁岭市,与幼子王宏同住。
1977年2月12日,因病逝世。有二子一女:长子王膺(1974年病逝)、女王芹、幼子王宏。
2、个人作品
作品名称 | 连载报刊 |
出书时间、出版社及各分册名 |
备注 |
河岳游侠传 |
青岛新民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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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剑金钗记 |
同上 |
39.9青岛报社;48励力更名:宝剑金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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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絮飘香 |
同上 |
48.9励力落絮飘香,琼楼春情,朝露相思,翠陌归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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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气珠光录 |
同上 |
41.4青岛报社;47.12励力更名:剑气珠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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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城新月 |
同上 |
48-50励力朱门绮梦,小巷娇梅,碧海狂涛,古城新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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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鹤鸣鸾记 |
同上 |
青岛报社,励力更名:鹤惊昆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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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双龙剑 |
京报 |
48上海育才书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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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虎藏龙传 |
青岛新民报 |
48.3-48.5励力5册更名:卧虎藏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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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虹霞 |
同上 |
49励力分2册:海上虹霞,灵魂之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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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凤银蛇传 |
京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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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美人 |
青岛新民报 |
49.5励力分册:琴岛佳人,少女飘零,歌舞芳邻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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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纤剑 |
京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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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骑银瓶传 |
青岛新民报 |
48.5-7上海励力出版社更名:铁骑银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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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剑飞花录 |
京报 |
49.2上海励力出版社更名:洛阳豪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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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双鸳谱 |
京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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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报晚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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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梅曲 |
青岛新民报 |
励力原分数册:暴雨惊鸳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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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电青霜录 |
青岛大新民报 |
48.7励力更名:紫电青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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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明小侠 |
京报晚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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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楼双剑记 |
京报 |
未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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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豪雄传 |
民民民 |
月刊,未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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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凤镖 |
青岛时报 |
49重庆千秋书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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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天国情侠图 |
民治报 |
仅见一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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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侠客传 |
大中报 |
48励力分2册:绣带银镖,冷剑凄芳 |
未连载完 |
晚香玉 |
青岛时报 |
48励力分2册:绮市芳葩,寒波玉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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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与年羹尧 |
青岛时报 |
49励力更名新血滴子 |
未连载完 |
粉墨婵娟 |
青岛时报 |
48励力分2册:粉墨婵娟,霞梦离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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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刀飞 |
青岛时报 |
48.11励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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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市侠伶 |
青岛时报 |
48励力分若干册:燕市侠伶,梅花香手帕等 |
未完 |
金钢玉宝剑 |
青岛公报 |
49励力分3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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联青晚报 |
|||
龙虎铁连环 |
军民晚报 |
49励力 |
未完 |
玉佩金刀记 |
民治报 |
未完 |
3、创作特点
王度庐作品
描写朴实、简单
在王度庐的作品中,看不到诡谲的斗智争霸,也看不到华丽的武林奇学;事实上,在他的作品中"点穴"已经是一门十分深奥的绝技,更别说有轻功、内功的描写了;不过这样的文字不但不会令读者感到不能接受,反而有了另一种的感受,因为王度庐的作品虽然情节简单,却在朴实的描写中,透露出深刻的人性和爱情的成份,这在当时的武侠盛世,是另一种成功、独特的尝试。
悲剧思想
不只是武侠小说,事实上整个中国传统文学中,悲剧的结局一直是很少见的,但是王度庐的大部份作品却多半是悲剧结局,或许是因为自幼受尽穷苦的背景,使他有这种创作思想。王度庐式的悲剧并不是那种轰轰烈烈的牺牲,反而有点像是命运的作弄和世俗的无奈,似乎在向读者诉说着人间的现实与无情。
结语:与其它同期的作者如还珠楼主相较,王度庐的作品因为倾向朴实、简单,反而没有"枝繁叶茂、尾大不掉"的缺点,但是许多作品中,却常有“划蛇添足”的感觉,在原本已经可以结束时,没有结束,减低了读者想像的空间,这是十分可惜的地方。
以今日的眼光来看,王度庐当时令人着迷的描写技巧,可能早已不流行;他的悲剧思考也令不少人,难以接受,但是不论是对当时的武侠界或後来的发展,他的影响力绝对是我们所不能忽视的。
4、作品评价
王度庐作品
这五部作品构成了所谓“鹤-铁系列”,其中人物最多,情节最复杂,展示社会风貌最为广阔生动的,当属《卧虎藏龙》。
《卧虎藏龙》1941年开始在《青岛新民报》连载,连载时名为《卧虎藏龙传》,题中暗嵌主人公罗小虎和玉娇龙之名,并喻示了他们的命运。玉娇龙身为九门提督之女,虽爱罗小虎,但为维护父兄官誉却不得不嫁丑翰林鲁君佩;玉、鲁大喜之日罗小虎闹婚,玉娇龙出走,倚仗盗来的青冥剑之利横行江湖;又因盗“九华秘籍”而受制于女贼耿六娘,为此遭李慕白、俞秀莲等“侠义道”围攻;后来得知母死家败,借机巧施跳崖之计,遁迹后与罗小虎相见,但又碍于封建门第观念,认为侯门之女终究不能委身盗匪,遂于一夜温存之后,仍然孤剑单骑,远走大漠。
小说刻画玉娇龙这一人物极为成功。她是刁蛮任性、为所欲为的侯门之女,又是敢爱敢恨、豪情万丈的江湖女侠。她既具争强好胜的叛逆性格,不服输不信邪,所以敢于盗剑,敢于向俞秀莲挑战;却又冲不破传统名教观念的束缚,不敢“败坏门风”,只能怀着一颗破碎之心黯然离开。她那官家大小姐的身份恰是她心头无形的桎梏。*学者叶洪生先生认为,“作者悲悯地将玉娇龙这种对封建门第观念视同‘原罪’,并予以无情地揭露、鞭挞,正要世人认清其*本质所在。”而其震撼人心的力量,正是借玉娇龙的悲剧性格和悲剧命运方得以显示。在揭示人物内心上,作者甚得力于弗洛伊德的心理分析学说,运用较为成功。
《卧虎藏龙》中另一个成功的人物是铁小贝勒府的教拳师傅,绰号“一朵莲花”的刘泰保。他不仅是书中起贯穿作用的线索人物,而且是一位被塑造得最为血肉丰满、最具“浑圆”特征的角色。书中的刘泰保生性嗜赌好吹牛,喜欢管闲事、打不平;又爱慕虚荣,想入非非,常自以为是。他是北京市井中的混混头儿,故有几分“青皮”习气,但遇事却能“咬住不放”,用徐斯年先生的话说,是能够“用咬住不放的‘青皮’精神来伸张正义”,屡败屡战,永不气馁,既可憎可笑,又可爱可敬。由于熟悉北平下层社会生活及这一阶层各种人物的生动个性、语言心态,王度庐写起刘泰保这样的市井人物显得得心应手,格外入神。据说李安的电影里,刘泰保的戏要比较重,可惜的是,为了突出女主角,很多都被剪掉了。
王度庐不擅长写武打,他小说里最绝顶的武技无非“点穴”,春雪瓶的连珠袖箭即可射得众多高手望风披靡。对他作品以情取胜的特点,叶洪生是这样评价的,“说来也怪!王氏书中没有奇幻情节,没有神功秘技,甚至连江湖帮派、武林高手都没有——简直不像是一般所熟悉的武侠小说!乍看之下,王派‘江湖’平平无奇,‘武艺’十分笨拙!其塑造的英雄儿女常唉声叹气,又心有千千结!似乎没一个叱咤风云的好汉,只有‘举杯浇愁愁更愁’……但细加品味,掩卷深思,他们的身影却都活生生、血淋淋地直逼眼前!泣诉江湖儿女生命的悲情、现实的无奈;令人感同身受,低徊不已。”
王度庐的语言朴拙,虽然有时失之粗糙,但并非缺乏功力。深厚的传统底子加上新文学的滋养,使他的小说妙笔时出,常得意境之美。作为北京长大的旗人,王度庐行文幽默,有一种自然流露的京味儿,他的作品应当算作京味儿文学和旗人文学的一部分。
王度庐作品
长久以来,虽然普通读者对王度庐和他的作品知之甚少,但很多研究者却给予了相当的关注,如徐斯年、叶洪生诸位先生,就撰写过不少介绍和评论文章。
在武侠小说家里,新派大侠古龙曾给予相当高的评价:“到了我生命中某一个阶段中,我忽然发现我最喜爱的武侠小说作家竟然是王度庐”。
在海外,美国的《侨报》90年代初就连载过王度庐的小说。然而,直到李安电影《卧虎藏龙》问世,才真正使王氏作品光芒再现。
李安在*首次阅读小说《卧虎藏龙》,之后便一直都想把它拍成电影。他在接受采访时是这样说的,“我最欣赏作者的传统手法,对中国古典社会文化充满怀旧味道,某种程度上,它十分写实,没有哗众取宠,没有离经叛道,而且女角的设计尤其突出,还有一个悲剧结局,两者都是武侠片绝无仅有的。”对于从小做着武侠梦,但又向来以文艺片见长的李安,文人气息重、传统意味浓的王度庐作品恰好提供了一个广阔的发挥空间。
电影《卧虎藏龙》的成功掀起了“王度庐热”,群众出版社向王家买下版权,出版《王度庐武侠言情小说集》(已出《卧虎藏龙》);日本的一家出版公司也前来联系,要翻译“鹤-铁系列”。影视方面,李安表示要把“鹤-铁系列”继续拍下去,而大陆与*合资拍摄的电视版《卧虎藏龙》也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之中。新世纪带来了新契机,王度庐和他的作品终于受到了公正的对待。
清朝末代皇帝爱新觉罗.溥仪登基那年(一九○九),北京「后门里」(「后门」是地安门的俗称),一户姓王的贫困旗人家庭添了个儿子。父亲给他起名葆祥,字霄羽,他就是后来的王度庐。
也就是这一年,清廷废除了八旗「俸禄」制。霄羽的父亲在清宫一个管理车轿的机构当职员(这个机构当是内务府的「上驷院」),虽有部分薪金可领,但生计毕竟日蹙。一九一六年父亲病故后,家境更趋拮据。所以,霄羽是以高等小学毕业的基础,靠自学而成材的。
他的第一部武侠作品是一九三八年六月一日开始在《青岛新民报》上连载的《河岳游侠传》(未曾单行),接着就是著名的「鹤——铁五部」悲剧侠情小说:《舞鹤鸣鸾记》(即《鹤惊昆仑》、《宝剑金钗记》、《剑气珠光录》、《卧虎藏龙传》和《铁骑银瓶传》。一九四五年之前,他还在该报发表过另两部武侠题材小说和《落絮飘香》等四部现代社会言情小说。从一九三九年四月开始,几乎每天同时刊载一部武侠、一部社会言情作品,后者一律署名「霄羽」。也就是说,当时他是「左右开弓」、「一心二用」地写成《卧虎藏龙传》的。
「鹤——铁五部」当时就很轰动,不仅沦陷区流传甚广,而且不胫而走,影响远及大后方,以致在重庆出现过有人冒充「王度庐教授」、连日演说「九华奇人传」的事件(原著里李慕白等的师承渊源在九华山)。可见,「文化管制」终究是限不住作者的。度庐先生在日寇的文网之下,照样展示了中华文化的魅力,演绎出刻骨铭心的人生悲剧,给苦难中的读者以精神的慰藉。
一九四五年至一九四九年,度庐先生又撰有《洛阳豪客》等十一部武侠作品和《粉墨婵娟》等四部社会、言情题材作品。都未连载;而由励力出版社直接印行。
一九四九年,先生夫妇先到大连工作,四年后调至东北实验学校(今辽宁实验中学)任教。当时,在"左"的文艺政策之下,武侠、言情小说都被打入冷宫,「王度庐」也就在文坛上「消失」了。「*」中,先生被「送」到农村,一九七七年病逝于铁岭。
《卧虎藏龙》的情节直承《剑气珠光》(其主人公杨豹是罗小虎的亲兄弟),但就风格、氛围、情感内涵而言,与之内在关系最密切,而且互相形成对比、构成「复调曲式」的,倒是《宝剑金钗》。这里显示著作者写作《卧虎藏龙》时,有着一种超越表层情节的深度宏观构思,这种构思与人生观念、情感流向、作品「格体」密切相关。
《宝剑金钗》写李慕白和俞秀莲的爱情悲剧。这是一个"伦理悲剧":孟思昭的牺牲,不是为李、俞的结合扫清障碍,而是决定了伴随他们的永远只能是"柏拉图式"精神恋爱。当“义”与“情”发生冲突时,他们宁愿舍“情”取“义”。然而,作为人性的永恒内涵,“情”又是无法消灭的,所以他们永远得不到快乐。
电影《卧虎藏龙》里李慕白、俞秀莲的“戏分儿”很大,以致有人把玉娇龙当成了“配角”。作为“改编”,这也许不算妙笔,但是改编者对《宝剑金钗》的理解是深刻的,而且大概相当偏爱。
美国有评论家说,电影《卧虎藏龙》中玉娇龙对婚姻的反叛,「是奥斯汀式的故事结构」,而李慕白、俞秀莲的爱情「却受传统的束缚」。他们所看出的,「正是小说《卧虎藏龙》和《宝剑金钗》在内涵上、观念上、主题上的反差。反差之间又有内在联系:李慕白、俞秀莲的遗憾,在玉娇龙那里得到了「补偿」。这样,两部作品也就构成了既对比、互补,又承接、发展的关系。
王度庐评传
小说里,玉娇龙虽因罗小虎的「盗贼」身份而终于离他而去,但她为了「爱」(也就是李慕白、俞秀莲为「义」而压抑的那个「情」)和*,却是不顾一切的:可以与贵族家庭永远割断联系,可以与「白道」大侠们拚死奋战。她的性格更为复杂、丰满:亦「正」亦「邪」,亦「善」亦「毒」,既工于心计又不无天真,既决绝狠辣又时或优柔。最后她所不能战胜的「敌人」,正是「自己」。这是一部深刻的「性格悲剧」。
李安对这个人物的把握是准确的,但是由于「戏分儿」有限,对其性格的刻画就不能如原著那样游刃有余。电影结尾的跳崖,虽很浪漫,却不如原著的厚实(小说里是宣称,为尽孝道而舍身跳妙峰山还愿,实乃又是切断家庭羁绊的妙计)。
这些悲剧的总体风格趋于阴柔而较少阳刚,苍凉、悲怆多于雄奇、壮烈。这是作者情感个性和审美个性的集中表现(王度庐先生特爱《纳兰词》)。
作者早年失怙,他笔下的主人公也多是孤儿。孤独、狷傲、寂寞、惆怅而时或优柔,是这些人物普遍的心态。这也是作者心态、性格的投射。
度庐先生武侠作品的特点是世俗化、平民化,「玄学化」与他基本搭不上边。「青冥剑一出,天下武林将如何如何」之类的话,他的作品里绝找不到。就此而言,电影未免把王度庐「金庸化」了。是「得」是「失」可以讨论,因此而失却了原著的一些「神髓」则是肯定的。
代精神和现实意义
玉娇龙的反叛精神,其实质首先令人想到个性主义,这反映著作者对「五四」精神的认同。作者熟知佛洛伊德学说,所以,书中的冲突更是「生命意志」与现实生活「僵硬外壳」的冲突,而且这种「外壳」又内化为人物性格的一部分。这样的悲剧观念和悲剧构思是十分「现代」的。我曾引用佛洛伊德的话,证明度庐先生笔下的悲剧具有佛氏所谓「心理悲剧」的特征,这对中国现代文学也是一个了不起的贡献。
「侠」企图凭借「个人的独立自足性」来伸张正义,这就注定了他们与生俱来的悲剧性。度庐先生致力于展现这种悲剧性,这就把中国武侠文学推进到了一个新的时代。
「五四」以来长期贬抑通俗文学,这是一种偏见。度庐先生的创作表明,立足于自己民族的小说传统,积极吸取西方文学、「五四」新文学的营养,是中国通俗文学「通变」的正确而且必然的途径;他的作品也表明了「俗」可以与「雅」融会到何种程度。
因此,以历史的观点考察,没有王度庐这样的作家,也就不会有金庸。
度庐先生及其作品由影响遍及全国,到「销声匿迹」,又到重被人们「发现」,并且经由李安「阐释」而成为世界的艺术瑰宝,这本身就是一出悲喜剧——中国文化的悲喜剧。想想度庐先生和许多中国作家的遭际,我的「悲剧感」要大于「喜剧感」,这种悲剧感的色调亦非「壮美」而是「苍凉」。但愿中华民族文化的运行不再使人产生此种「悲剧感」,这也许是《卧虎藏龙》最大的「现实意义」。
5、人物评价
1949年王度庐先生全家合影
王度庐的代表作“鹤一铁”系列,将情放到与侠有关的各种观念的网络中加以“千锤万击”。《鹤惊昆仑》中,江小鹤与阿鸾青梅竹马,却因两家之仇,爱恨交织,终于情不敌仇,阿鸾自刎而死。《宝剑金钗》中,李慕白与俞秀莲两相爱慕,只因秀莲已于幼年订亲,许给孟思昭,加上孟思昭为成全他们二人赴敌身死,李、俞二人遂以“大义”为重,终身以兄妹相称。《卧虎藏龙》中,玉娇龙与罗小虎早年私订终身,只因罗小虎弄不到一官半职。始终是个强盗,玉娇龙便不能以贵小姐之身下嫁。在仇、义、名的面前,情是何等脆弱、何等无力。这里并没有外力阻挠主人公成为眷属,而恰恰在这可以自己选择的时候,人才发现不存在“*”。论者多以人物受封建观念毒害来解释,著名学者徐斯年、张赣生先生等所论甚详,这诚然是正确的。但仅此还不能说明悲剧的震撼力。可以发现,这些情人们对“情”在心底都怀着深深的恐惧感。他们深情、挚情,可一旦情梦即将实现,他们非死即走,退缩了,拒斥了。他们舍弃现实的所谓“幸福”,保持了生命的孤独状态。而侠的本质精神,正是孤独与牺牲!正仿佛鲁迅笔下的“过客”,拒绝接过小女孩手中的红布,这些侠的生命本能决定了他们必须永远选择“苦行”。
*学者龚鹏程说:“他们不断在‘求知己’,并将自己交付给知己或求知己的活动”,但是“知己一旦出现,即意味孤独的旅程业已结束,侠客孤独漂泊的生命也走到了尽头。”此论颇具慧眼。阿鸾用小鹤之剑自吻,小鹤九华山归隐,李慕白、俞秀莲终身压抑真情,玉娇龙与罗小虎一夕温存即绝尘而去,这些尽管有“封建观念”在作祟,但却恰恰成就了人物的“大侠”形象,令人感到同情与向往、感动与惋惜、寂寞与悲凉。一种带有本体询问意义的悲剧被作者笔酣墨饱地展示出来。
有些小资说,北京人不懂爱情。其实,北京文化的主流,或者说受到北京文化较多影响的人,是把爱情放到与“侠义”有关的文化系统中去整体衡量,而不是一张口就死去活来地爱呀爱的。王度庐正是从这个角度,不自觉地透露了一个北京作家的心理奥秘。你看从老舍、萧乾,到王蒙、王朔,哪个北京的大作家是“爱情至上”的?
什么是侠?什么是情?什么是侠情?王度庐将这些问题提到了空前的高度。后来的梁羽生、金庸、古龙,交出了几张优秀的答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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