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朗•奥兹
莎朗•奥兹(SharonOlds,1942-),出生于旧金山,哥伦比亚大学哲学博士。2013年普利策诗歌奖得主,获奖诗集是《雄鹿之跃》(Stag'sLeap,2012年)。莎朗•奥兹38岁时出版第一本诗歌选集《撒旦语录》(1980),获得了首届旧金山诗歌中心奖。1998年荣膺纽约州桂冠诗人直至2000年。奥兹的其他荣誉包括国家图书圈影评人奖,以及从国家艺术基金会与古根海姆基金会奖学金的赠款。奥兹现居纽约,在纽约大学教授研究生创意写作课程,是纽约大学为金水医院医生和曾在伊拉克和阿富汗服役的退伍军人创办的写作工作坊创始人之一。
1、简介
莎朗•奥兹(SharonOlds),1942年11月9日出生于旧金山,毕业于斯坦福大学,并获得哥伦比亚大学哲学博士学位。曾获得国家捐赠基金、古根海姆基金会奖学金;她的第一本诗歌选集《撒旦语录》(1980)获旧金山诗歌中心奖,诗集《死者与生者》(TheDeadandtheLiving,1983)获全美书评奖,《父亲》(TheFather,1993)入围英国TS·艾略特奖,《未打扫的房间》入围国家图书奖和国家图书批评家奖。1998年荣膺纽约州桂冠诗人直至2000年。她是2013年普利策诗歌奖得主,获奖诗集是《雄鹿之跃》(Stag'sLeap,2012年)。另外她还著有诗集《血缘,罐头和麦秆》(Blood,Tin,Straw.KnopfPublishingGroup,1999)、《黄金密室》(TheGoldCell,1987)、《水源》(TheWellspring,1995)、《一件秘事》(OneSecretThing,2008)。诗作在《*》、《巴黎评论》、《犁》等杂志发表。奥兹现居纽约,在纽约大学教授研究生创意写作课程,是纽约大学为金水医院医生和曾在伊拉克和阿富汗服役的退伍军人创办的写作工作坊创始人之一。
莎朗·奥兹
奥兹自称是一个“承受地狱之火的加尔文教徒。”博士头衔的获得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渡时期,站在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门前的台阶上,她发誓要成为一名诗人,即使为此放弃所学的一切。在另一方面,奥兹想象中作为献祭的研究生教育是她艺术发展的一个基本前提,这一阶段,奥兹就已经开始努力模仿她所研究、学习过的诗人。
她的誓言“写出自己的诗,而不管它会有多差”使她得以*地表达自己的声音。其第一本诗集回答了她关于诗歌的最早疑问:“在一首诗中,什么不应该或者不能被写到?在一首诗中,还有什么从未被写到过?”坦率的语言和直白的比喻直接触及到社会中带有欺骗性的沉默。她的诗作以坚定的肉体性激烈地探究私人主题,深刻挖掘了艾丽西娅奥斯特里克所描述的“家庭之爱与家庭之痛的性欲成分。”
她的第二本诗集《生者与死者》荣获1983年莱蒙特诗歌奖及全美书评奖。作为开卷之作的《公众》考察了一系列历史上的照片。而《隐私》一诗涉及的则是有关祖父母、父母、儿女的家族肖像。《生者与死者》融合了历史主题与私人生活,正如某批评家所指出的,“确立了一种对于历史的新态度”,并“暗示了我们的公众事迹与私人之间的一种基本的相似性和连贯性。”在其后的众多诗作中,她多次写到一个女儿因为癌症而失去了父亲,正如她的早期作品一样,莎朗奥兹继续以无情的勇气见证疼痛,爱,愿望和悲伤。用麦克尔昂塔杰的话来说,她的诗就是“握在手中的纯粹的火。”奥兹的诗被收入100多种选本,并被翻译成七种语言出版。
2、评价
在当代美国诗歌界,莎朗•奥兹是一个颇有争议的诗人。
莎朗·奥兹
尽管她的诗集销量不错,很受读者欢迎,人气较高,但长期以来,她几乎被批评家众口一词地指责自恋和肤浅。肯·塔克在《纽约时报》书评里断言,“对于一个作家,她最好的诗表示出强烈的观察的力量,奥兹花费太多时间捕捉自己的情绪温度,”赞扬者如史蒂夫˙哥维,强调奥兹“已经成为美国诗歌里的一个中心存在,她的叙述和戏剧性的力量以及她的作品的意象派的派头,为她在广大公众里仍然读诗的小部分当中赢得了大批追随者。”而诗集《雄鹿的跳跃》先后获得久负盛名的英国TS·艾略特奖和2013年度美国普利策诗歌奖,使她的声誉如日中天。
艾略特奖颁奖时,最终评审团主席卡罗尔·安·达菲评价莎朗•奥兹的诗集《雄鹿的跳跃》说:“这是她的成功之书。在她的悲痛里有一种风度和骑士精神,标志着她成为一个世界级的诗人。我总是说,诗歌是人类的音乐,在这本书中,她真的在歌唱。她从悲痛到恢复的旅程是如此美好的践行。”奥兹极具推进力的诗行和她富有魔力的意象是如此的充满活力,并创造出了一个新的音域——有时急速迅猛,有时陷入深沉的冥想。她的严峻既贴近痛苦又通往爱情,创作出她已赠与我们的出色的、最强有力的诗歌。
3、作品特点
1、惊世骇俗而出奇制胜。
伊丽莎白·加夫尼称赞奥兹是“勇敢的”,他指出,“出自个人性的揭示,她创作包含普遍真理、性、死亡、恐惧和爱的诗歌。她的诗有时不和谐的,意想不到的,大胆的,但总是爱和深深的回报。”《诗闪光》评论家理查德·瑟尔伯格赞扬奥兹“呈现以前未写过或在这些方面不写的主题......这些诗里最好的诗一行一行地密集着灵感。”请看其短诗《教皇的阴茎》:
它深悬于他的长袍里,一把
精致的钟锤在吊钟核心
他动,它也动,一条幽灵似的鱼在一片
银色海藻的光晕中,体毛
摇曳于黑暗和灼热里——而在夜晚
当他的双眼闭合时,它便立起
赞美上帝
这样的诗歌,若在中世纪,可能会被宗教法庭判处死刑;即使在今天,也难免有“*神圣”之嫌。初读觉得匪夷所思,为诗人的标新立异而惊愕;再读令人忍俊不禁,哑然失笑。直写性器官,却无色情意味。诗人就像一个调皮而大胆的顽童,掀开道貌岸然的神袍,露出包裹着的赤裸裸的肉体,嘲笑神圣,也戏弄了读者。这似乎是一场恶作剧,小插曲般戛然而止,却余音袅袅,余味悠长,把读者带入对神与人、灵与肉、世俗与宗教、真与伪的种种对比反思之中。
对于性,问题不在于能否写,而是如何写。如果像当代中国曾经出现的“下半身”一样,仅仅停留在吸引眼球、哗众取宠,或者只是宣淫——欲望的宣泄,甚至污浊不堪,诲淫诲盗,失去了人最起码的道德底线,那就是诗人和诗歌的堕落;奥兹一系列从肉体出发的诗歌,并没有停留在性描写和感官刺激上,却能从肉体和性的经验上升到对人与人之间关系、人性和灵魂的追问、探寻与挖掘,有着哲学思辩和社会批判色彩,拓宽和丰富了诗歌美学的疆域。
2、肉体在场而彰显个性。
她的作品被视为继承了惠特曼颂扬身体的传统;而且对她来说,身体是一个存在的凭证;肉体经验是身体接触和形成主要人际关系的首要模式。诗歌从身体出发,汇聚其所有的快乐和痛苦,所以特别容易引起女性读者的共鸣。
奥兹写道:“诗歌更忠实于感觉的现实真实,比任何一种散文更忠实。”在她的沙龙采访时,奥兹谈到她的诗歌宗旨,“我认为我的作品是很容易理解的,因为我不是一个思想家。我不是......我怎样才能把它放进去?我写我察觉到的、我推测到的。这不见得简单,我不认为,但它是关于平常的事物——关于事物、关于人的感觉。我不是一个知识分子。我不是一个抽象的思想家。我对平凡的生活很感兴趣,”她补充说,她是“不问一首诗在其口袋中携带大量岩石。只是作为一个普通观察者、生活的人和有感觉的人,让体验通过你用钢笔写在笔记本上,通过手臂,出自身体,到纸页上,避免失真。”
我感觉到他的
吻,在蓬乱的胡须中,在因他知
而我知、因他触及而我见识
的那地方的内部曲线上。从而
被进入,在臀高的桌上,堆满
成捆毛巾,洗澡和擦手的,
厚绒布的伊甸园,是要在一个人的内部去感觉
一种核心的液体热度,就像
那个人是地球。
——《赞美诗》
奥利维亚·莱恩在《卫报》写了一篇自相矛盾的评论,宣告“充其量,奥兹唯我论的细读结下令人惊讶、丰富多汁的语言果实,无人能以如此殷切的精确写性。在最坏的情况下,她的诗像一个雄辩的自恋者跨行连续的剧情。”
3、直面现实而充满悲悯。
乔尔·布劳威尔在《纽约时报》评论描述奥兹的方法:“奥兹从她的家庭浪漫史中选择激烈的时刻——通常涉及暴力或性或两者——那么它们在相反的方向延伸,在如此着迷的细节中表现它们,以她的亲身经历,它们似乎完全独特的,而与此同时,使用比喻来强调它们的普遍性。”
我从未见过谁这样写吃螃蟹的情景:
……一大堆螃蟹像一个
十字架,在母乳和肉食之间。背部
甚至呈现一个完美的
毁坏的乳房的形状,竖起的鳞片
雪白,像肉质的菊花,
………
看见她在厨房,给肉剥去壳,她的
手臂屈伸——她像一个
鱼鹰,野蛮、熟练地撕裂
肉,活出她害怕和想要的生活。
——《螃蟹》
《雄鹿的跳跃》英文版
诗人将人类剥夺其他物种生命的残忍——这血淋淋的场面,呈现在我们眼前。但其中却饱蘸着母爱亲情。冷酷而热烈,凶残而慈爱,甜美而辛辣,种种复杂的感觉掺杂搅拌在一起,耐人咀嚼寻味。
诗集《雄鹿的跳跃》以系列诗歌的形式,讲述了一个离婚故事,令人惊愕,尖锐而辛酸,包含爱的束缚、性、悲伤、记忆和新的*。莎朗•奥兹向读者敞开她的心,以明智而有说服力的讲述带着我们穿越她婚姻终结时的那段时光;分享那种当我们不见爱人的身影时受人忽视的感觉;令人惊讶的身体结合,仍然存在于一对正在分手的夫妇之间;一切都失去了,从丈夫的微笑到他臀部的姿势。奥兹将这些情形赤裸裸地呈现在我们面前。对于作为她30年的伴侣、如今却爱上另一个女人的男人,她自信、勇敢,甚至慷慨大方。她在卓越不凡的《雄鹿的跳跃》里写道:
当任何一个人逃脱,我的心
跳了起来。即使被逃脱的是我
我也一半站在逃脱者的一边。
——《雄鹿的跳跃》
个中心态,可谓酸甜苦辣涩五味杂陈,颇为矛盾纠结,但始终不失宽容和优雅。
4、意象抒情而节奏鲜明。
奥兹的诗歌继承了意象派传统,注重意象和音乐性,并且融入了复杂的叙事技巧和浓郁的抒情色彩。她的诗行总是伴随着鲜明的节奏、生动的意象,层层推进戏剧性的情节和强烈的情感。大卫·莱维特指出奥兹的“诗歌专注于意象的首要地位,而胜于环绕它的问题,她最好的作品呈现出一个抒情的敏锐,其中是净化,也是救赎。”
在《我儿子的父亲的微笑》一诗中,她这样描写嘴唇:“他的嘴唇之薄赋予/它一种单纯,像儿童画的/一个微笑——人行天桥,翻转过来,或见到/在桥下,在水里——和那射手的/弓呈现出一种弯曲、无偏差的/对称,一箭穿心。”她的意象之奇妙,联想出乎意外,涵义隽永,引人深思。如唐司空图《诗品》中说,“超以象外,得其环中”,仿佛“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扑朔迷离之际,又豁然开朗,恍有所悟。
《雄鹿的跳跃》中借某张加州葡萄酒标签画里的一只雄鹿来比喻离异的丈夫,非常贴切,形象有些滑稽可笑,但灵活现,给人的印象鲜明强烈而非常深刻。将花心男人与骚情的雄鹿相提并论,不无嘲讽之意、幽默之感。诗中雄鹿跳跃,为追逐异性纵身飞腾,跨崖越栏,急迫而又仓促;间或驻足伫立,回首返顾,似乎旧情难忘;偶尔踌躇不前,踢踏四蹄,惆怅而迷惘。其节奏明快,疾转回旋,时而高亢激昂,时而低抑顿挫,如一首腾挪迭荡的小步舞曲。
4、作品欣赏
1、ThePope’sPenis
SharonOlds
Ithangsdeepinhisrobes,adelicate
clapperatthecenterofabell.
Itmoveswhenhemoves,aghostlyfishina
haloofsilverseaweed,thehair
swayinginthedarkandtheheat—andatnight
whilehiseyessleep,itstandsup
inpraiseofGod
译:教皇的阴茎
文/莎朗奥兹
它深悬于他的长袍内,仿佛位于吊钟核心的
一枚精致的钟锤
他动,它则动,一尾幽灵似的鱼
游动在一片银白色海藻的光亮中,体毛
摇曳在黑暗与灼热里
而当夜晚降临
他的双眼闭了,它便立起
赞美上帝
2、TrueLove
SharonOlds
Inthemiddleofthenight,whenwegetup
aftermakinglove,welookateachotherin
completefriendship,weknowsofully
whattheotherhasbeendoing.Boundtoeachother
likemountaineerscomingdownfromamountain,
boundwiththetieofthedelivery-room,
wewanderdownthehalltothebathroom,Ican
hardlywalk,Ihobblethroughthegranular
shadowlessair,Iknowwhereyouare
withmyeyesclosed,weareboundtoeachother
withhugeinvisiblethreads,oursexes
muted,exhausted,crushed,thewhole
bodyasex—surelythis
isthemostblessedtimeofmylife,
ourchildrenasleepintheirbeds,eachfate
likeaveinofabidingmineral
notdiscoveredyet.Isit
onthetoiletinthenight,youaresomewhereintheroom,
Iopenthewindowandsnowhasfallenina
steepdrift,againstthepane,I
lookup,intoit,
awallofcoldcrystals,silent
andglistening,Iquietlycalltoyou
andyoucomeandholdmyhandandIsay
Icannotseebeyondit.Icannotseebeyondit.
译:真爱
文/莎朗·奥兹
译/原野
深夜,我们******之后
起床,用完全友谊的眼神
审视彼此,我们都完全清楚
另一个人一直在做什么。彼此绑在一起
象两个登山者下山,
绳结绑在输送室里,
我们漫步走过大厅来到浴室,我
几乎不能走路,蹒跚通过纤细
无影的空气,我连闭上眼睛
也知道你在哪里,我们之间一定有
几个巨大无形的线束缚着,我们的性欲
默然,精疲力尽,消耗殆尽,整个
身体一个性爱——这肯定
是我生命中最幸福的时刻,
我们的孩子在床上睡着了,每个命运
像顺从的矿石的脉络
尚未被发现。我坐在夜里的
马桶上,而你在房间里的某个地方,
我打开窗户,雪径直地
降落在玻璃窗上,我
仰首望去,
一墙冰冷的晶莹剔透,沉默着
闪闪发光,我悄悄地呼唤你
你走过来握住我的手,我说
它挡住了我的视线。它挡住了我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