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研最重要的,不是“尖端”与否
80卷,126卷,5000多万字,9000多个图版,涵盖31141种国内和归化种子植物和蕨类植物...《中国植物志》作为中国植物的“小册子”,是世界出版植物志中最丰富的科学著作,荣获2009年国家自然科学奖一等奖。
然而,很少有人知道《中国植物志》的出版实际上已经经历了80多年的流通,并由四代中国植物学家代代相传。用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研究员、《中国植物志》编委会副主编陈的话说,它完全不同于一般的工具书和辞书,而是“一项包含大量第一手科学资料的重大科研成果”。
那么,在这项伟大的科学工作中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它有一些可复制的经验供以后参考吗?
中国植物学家的“活页夹”
《中国植物志》的编纂历时80多年。有来自80多个科研机构和高等院校的312名植物学家和167名制图员在这本书上签名。参与协作的人数甚至更多,协作的规模也是前所未有的。这一代学者能够“团结一致”的原因是科学大师的精神力量是不可或缺的。
自20世纪20年代以来,中国植物学家一直在做准备,如收集植物标本,收集文献,探索一些科和属。
1934年,中国植物学会第一次年会在中国召开,植物学家胡先苏提出了编写《中国植物志》的建议。从那以后,中国植物学家的步伐加快了。
胡仙素建立了中国最大的植物标本馆和植物图书馆,并购买了大量基础工具书。中国科学院秦仁昌院士在胡仙素的支持下,拍摄了近2万张保存在国外的中国植物标本照片,为《中国植物志》的编纂和研究做出了巨大贡献。许多植物学家也开始了对特殊科属的研究,并相继发表了作品,包括一些流行读物,为《中国植物志》的编纂做了大量的基础工作。
然而,胡先苏、秦仁昌并未担任《中国植物志》编委会主任、副主任。陈回忆说,两位前辈对此并无怨言。“我从这种意气风发、光明磊落的风格中受益匪浅,永远不会忘记。”
“在一个有大量著名艺术家和强有力的手的环境中,我总是觉得自己是轻蔑的,因此我总是小心谨慎。这种学术环境对一个人的成长非常有益。”陈对说:
《中国植物志》编辑委员会成员、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研究员李德洙也受到了大师的“培养”。1987年,他成为中国科学院院士吴正毅的博士生,并参与了《中国植物志》的相关工作。
李德洙回忆说,1992年,他跟随吴正毅去了英国、法国和澳大利亚的几个标本馆寻找标本。当时,吴正毅“承包”出了最“难”的主要属,重点是罂粟科延胡索、石竹科金鸡菊和桑科的标本,特别是他亲自负责的模式标本。“那时,吴已经70多岁了,拄着拐杖,坐公交车和地铁去看标本。所有这些场景都在我的脑海里栩栩如生。”李德洙说,作为国家最高科技奖的获得者,吴正毅为《中国植物志》做出了突出贡献。然而,当他提交奖项时,他坚持把其他人的名字放在自己前面。
1997年,30多岁的李德洙正式加入《中国植物志》编辑部,成为当时最年轻的编辑之一。
“没有老一辈植物学家的凝聚力和向心力,没有植物学家之间团结合作的传统精神,我相信这种植物群将很难完成,更不用说获得国家自然科学奖一等奖了。”他坦率地说,“老一辈人孜孜不倦的追求深深地影响了我。他们努力工作了几十年。现在接力棒已经传递给我们,应该很好地传递下去。”
事实上,《中国植物志》的编纂和研究的全过程都渗透着“全国一盘棋”的精神。例如,总编辑和编委会成员都没有签署年报,这是完全必须的。据《中国植物志》编委、中国科学院华南植物园研究员胡·介绍,虽然当时这项任务是由中国科学院牵头的,但参与单位却遍布全国农林医药等相关部门和高等院校。中国科学院主动将任务分配给有工作基础的单位和专家,或与几个单位协商合作。“基本上,没有自私的部门主义,也没有对资金或项目的竞争。每个人都团结合作,效率很高。”
创新是唯一的“前沿”?
“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必须首先充分了解自己的自然资源,如矿物、植物、动物等。,以开展经济建设。因此,编纂和出版年鉴可以作为最基本的参考书。”陈对说:
《中国植物志》中的蕨类植物和种子植物是与人类关系最密切的植物。它们包括所有的谷物、水果、木材、花卉和纤维植物,以及大多数可食用的蔬菜和药用植物。
这个信息重要吗?当然。但是他们做的研究是前沿科学吗?不一定。然而,这并不妨碍《中国植物志》成为中国原创创新的典范之一。从陈的观点看,《中国植物志》的编纂与研究具有室内外(田野)合作、学科交叉、前人与同行合作的特点。这是一项扎实、细致、深入的研究工作。
“科学研究中最重要的是强烈的事业心和责任感,坚定不移的热情和毅力,而不是研究对象或方法是否“前沿”。陈告诉中国科学日报。
李德洙还说:“我不知道也不关心影响因素高的论文。当时,这一评价得到了同行专家和国际社会的更多认可,这比现在直接阅读论文更符合科学规律。”
的确,《中国植物志》作为植物学的百科全书,对中国维管植物的文献和数据记录进行了深入的考证,研究了现存的植物标本和活植物,促进了中国植物学的健康发展,推动了生物学相关学科的进步,也对世界植物科学的研究和发展起到了重要的推动作用。
2005年,美国《科学》杂志评论说:“中国植物学家完成的《中国植物志》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事件,世界上没有一个完整的植物志在规模上可以与之相比。通过完成《中国植物志》,中国植物学家为人类了解和认识世界植物做出了巨大贡献,为植物的保护和可持续利用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前所未有的植物群能避免“没有后继者”吗?
事实上,《中国植物志》对中国植物学家的培养是显而易见的。研究人员必须首先观察和研究植物的形态特征,必要时进行实地调查或栽培观察,以确定它们的分类地位和亲缘关系。有时他们必须求助于其他学科分支,如解剖学和孢粉学来解决它们。为了确定正确的拉丁名称,研究人员必须彻底了解以前的工作和相关文献,并在国际植物命名规范的框架内决定名称的选择。
在如此严谨的科研经验下,《中国植物志》在学科建设、人才培养、研究、植物多样性保护和利用等方面做出了巨大贡献。中国科学院昆明植物研究所参与了《中国植物志》的编制,是实际承担《中国植物志》编制任务的几个单位之一,以此为例,通过《中国植物志》的编制,该研究所植物分类和植物地理实验室(现为中国科学院生物多样性和生物地理学重点实验室)的三代植物学家已经完成。
“植物分类学是一门古老、经典和基本的学科,经常被人们误解或轻视。情况不应如此。”陈对说:
英国生物学家和进化论创始人达尔文在研究植物时受益于植物名称简编。之后,他拿出毕生积蓄资助元秋植物名称的编纂。到目前为止,皇家植物园仍然有许多植物分类学家,能够识别来自世界各地的植物标本。
然而,我国面临着后继乏人的危机。陈认为的原因是成绩慢、少、难发表、分数低,这让人看不起。
李德洙也承认,目前,在分子生物学上发表的文章的影响因素相对较高,做植物分类学的速度相对较慢,而在发现新物种方面发表的文章的影响因素也很低。"这种通过影响因素进行评价的方法影响了我们传统的分类工作."
那么,我们怎样才能阻止前所未有的中国植物志“追赶”呢?
“中国植物志”得以幸存,得益于国家基金的持续支持,包括国家自然科学基金的重大项目以及中国科学院和科技部的专项基金。因此,陈建议有关部门设立生物分类学专项基金,在全国范围内维持一支20多人的苔藓、蕨类、种子植物等领域的队伍。相关学术出版物应有专刊或不定期专刊,用于出版分类学著作;继续订阅国际重要的植物分类学出版物,不要切断档案。“我们也可以邀请参与《中国植物志》编纂和研究的老年人来写文章或举办座谈会来传播这种精神。”
李德洙认为,传统的植物分类不能以影响因素作为评价标准。植物的分类不取决于人数,而是取决于人们的训练和专业水平。“分类学面临压力,有些意义也是新的机遇。植物学研究进入“组织学”时代后,可以用新的方法来理解植物。从事传统分类的学者也应与时俱进,如结合DNA条形码等研究方法。”他说,“如果我们坚持下去,植物分类学肯定会比以前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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