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村修二:没憋这一肚子气 就没这诺贝尔奖
与大多数微笑的诺贝尔奖得主不同,日本的中村修二似乎总是很生气。即使在获得2014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后,他的眉毛依然笔直,眼睛依然坚定。
“愤怒是我的全部动力。如果我没有充满愤怒,我就不会成功。”中村修二总结道。
20世纪90年代,当赤崎勇教授和他的研究生天野豪在名古屋大学进行研究时,技术人员中村正独自在一家小日本公司的地下室里悄悄地篡改蓝光二极管。公司不支持他,所以他很难有机会去美国学习,并且因为他的“草根”背景而被鄙视。这位基层科学家开发了一种高亮度蓝色发光二极管,但该公司首先申请了专利。
10月7日,他、赤崎勇和天野之弥与上世纪90年代初发明的高亮度蓝色发光二极管一起获得了2014年诺贝尔物理学奖。
每次我的老板看到我,他都会说,你为什么不辞职?
很难想象这位新诺贝尔奖得主的梦想是成为一个快乐的父亲。中村大学已经结婚生子。为了不“因为职业而放弃生命”,1979年毕业时,他放弃了在大城市的工作,选择了妻子家乡德岛县的一家名为日亚化工的公司。
在这家以产品销售为导向的小公司里,技术员中村(Nakamura)日子不好过。他在研究方面的突破没有得到重视,他被称为“吃白食者”每次我的老板看到我,他都会说,"你为什么不辞职?"?这让我气得发抖。”中村回忆道。
愤怒的年轻人决定开发高亮度蓝色发光二极管来证明自己。
中村多年来一直默默无闻地研究高亮度蓝光二极管。
那时,红光和绿光二极管已经发展成熟。仅需要高效率的蓝光二极管来获得用于照明的白光二极管光源。然而,当时大多数研究者选择氧化锌和硒化锌作为发光材料。
出于“只有相对少数人完成的课题才有发展机会”的想法,中村选择了另一种材料——氮化镓。
他也作出了与赤崎勇和他名古屋大学的弟子相同的选择。“他们几乎同时进行了实验,最终取得了成果。然后他们改进了彼此的实验结果。”2014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委员会主席、瑞典的皮埃尔·德尔辛教授说。
当时,选择这种不太有前途的材料是一场赌博。1988年,中村去美国研究制造蓝光二极管所需的晶体生长技术。
然而,当他穿越海洋寻找梦想时,他遇到了另一个困境。因为公司不允许他,中村之前没有发过一篇论文,这使得他根本没有被当作研究员对待。同事们在工作中没有和他交流。发光二极管研究人员无视他的建议,甚至没有通知他会议。整整一年,“没有好的记忆”。
许多年后,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的教授愤怒地说,当时他们把自己当成外行,他对这种态度的愤怒促使他爬到了科学的顶端。
1993年,蓝色发光二极管问世。
中村在经历了一年的痛苦后回到了日本,不得不从事“地下工作”。新总统要求他停止发光二极管的研究,转而使用电子元件。当他取得关键进展时,他只能躲着公司,继续研究,发表论文。这在欧洲和美国的研究人员中引起了巨大反响,但中村的研究在日本“根本没有得到认可”,在日本,论文的可信度是由公司或大学的名称来评判的。
“我试着问了几个研究人员,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说‘当时我不相信’。高亮度蓝色发光二极管已经成为产品,据估计,许多人争相阅读过去的文件。”中村回忆道。
直到1993年11月30日,中村的愤怒晶体,蓝色发光二极管,被释放。媒体对用户和行业内其他公司的采访和询问的要求让公司的电话像闹钟一样响个不停。当每天40到50个电话持续了一周,总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这是一个如此惊人的成就吗?”
在此之前,亮度是测试中村作品的唯一标准。1991年3月,发光层中使用氮化镓的发光二极管发出紫外线,赶到现场的总统轻声低语,“太暗了,不能作为商品出售。”1992年9月,双异质结构氮化镓发光二极管终于研制成功。总统正在评估一名中学生的实验作业,“你做了还是很暗?”
当耀眼的蓝光从日本和亚洲的地下室发出时,全球固态照明的新时代开始了。许多年后,愤怒点燃蓝光的中村修二被瑞典皇家学院誉为21世纪的爱迪生。
世界上四分之一的人口接受了光照,但蓝光之父仍在暗处生闷气。
在最近的一次新闻发布会上,在明亮的发光二极管灯光下,中村修二受到了瑞典皇家科学院的赞扬:“对于世界上尚未从电网中受益的15亿人来说,这种新型光源带来了更高的生活质量。”
世界上四分之一的人口获得了光明,而“蓝光之父”中村修二仍在暗处生闷气。
就在这项发明问世后,日本和亚洲以该公司的名义申请了专利,并开始大量生产和销售蓝色发光二极管,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发光二极管公司。发明家中村修二获得了2万日元(约合1141元人民币)的奖金。海外同事嘲笑他为“奴隶中村”。
“当我们飞往日本时,我们发现中村修二在地下室做实验。这个职位只是个技术员。我知道这是我们的机会。”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的中国主席杨祖佑说。
为了邀请中村修二,大学专门为他分配了一个研究小组,并让研究人员在日本工作一年学习日语,为他创造一个日本文化环境,让他能在大学里快乐地呆下去。
这也是为什么中村修二拒绝了斯坦福大学和惠普向圣巴巴拉派遣专机的邀请。
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网络地图)
他从日本和亚洲辞职,但世仇没有结束。
中村已经为该公司工作了20年,却没有收到遣散费,因为她拒绝签署合同,“以确保她不会在3年内从事蓝光二极管的基础技术研究。”
日本和亚洲甚至追求美国,并要求中村签订合同。在再次被拒绝后,中村以泄露公司秘密为由被送上法庭。
中村积累多年的愤怒再次爆发,这次不是在实验室,而是在法庭上。2004年,中村修二在东京地方法院对日本和亚洲提起诉讼,要求对这项发明进行赔偿。
中村赢了这场官司,法院裁定日本和亚洲应向中村支付200亿日元(11.4亿元人民币)的赔偿。最终,金额减少到8.4亿日元(4793万元人民币)。
这场史无前例的诉讼激发了许多发明家在法庭上寻求帮助。他们中的许多人赢得了诉讼或获得了庭外和解。现在,中村诉日本和亚洲一案已经成为专利诉讼教材的一个指示性案例。
中村似乎更关心东京地方法院的这一判决:“尽管做出了保守的估计,发明者的贡献不低于50%。原告们几乎靠自己完成了这项世界范围的发明。”
在谈论了多年自己的成就后,这位“与老雇主战斗到底的人”毫不犹豫地说道:“愤怒是我的全部动力。如果我没有充满愤怒,我就不会成功。”
愤怒的子弹总是躺在他的枪管里,只要有可能就向日本的科研环境开枪。
2014年10月7日,中村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站在新闻发布会上,手里拿着事先准备好的演讲稿,一字一句地说:“我很高兴制造发光二极管灯的梦想能够成为现实。现在我们可以在超市买到高效节能的灯泡。我希望这也将有助于减少全球变暖。”
然而,他仍然充满了遗憾。由于与该公司的纠纷持续了20年,中村认为他浪费了很多时间,“与他的美国同行相比,现在开始为时已晚。”
愤怒的子弹总是躺在他的枪管里,一有机会就向日本的科研环境开枪。
在另一场新闻发布会上,这位日裔美国教授用蹩脚的英语带着浓重的口音说出了他的“美国梦”,他说,“每个人都有机会梦想美国梦。如果你努力工作,每个人都有机会!”然后他补充道,“但不是在日本!”
“直到今天,日本公司仍然不愿意承担研发风险,也不愿意为员工的智力成就进行补偿。”
"当你在日本和亚洲工作时,你还需要你的老板签一只铅笔!"
“日本的公司只能因发明东西而获得奖金,但在美国,他们可以马上创业。差别很大。”
也许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在一个等级森严的公司里,有多少像“技术员中村”这样的工程师被“长期忽视”。
现在,中村修二已经建立了自己的公司SORAA,一家位于加利福尼亚州弗里蒙特市的发光二极管公司,它是世界上唯一一家生产氮化镓到氮化镓基发光二极管的公司。
在中村的未来愿景中,发光二极管可以为节约能源和减少碳排放做很多事情。这项技术还将渗透到显示屏、汽车、医药、园艺和其他方面。
“总的来说,(我的生活)没有多大变化。我已经赢得了许多奖项。这是最高奖项,但它不会对我的工作产生任何影响。”他的愤怒燃烧了几十年,仅仅过了几天,他就从获奖的喜悦中回到了最初的生活,仿佛他已经20年没有战斗,等待了20年。
生活中的中村温柔善良(网络图)
在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中村教师黄博士看来,“非典型教授”是他一生中的好叔叔。他喜欢美味的食物和温泉,他最喜欢的格言是“繁荣必然衰落”。
在2002年出版的《做你喜欢的工作》一书中,中村描绘了一个你渴望的社会,但这只是“人们可以做他们喜欢的事情,过上有尊严的生活”。
(原文摘自2014年10月15日《中国青年报》第11版。原作者:陈墨。最初的标题是“如果我没有抑制住我的愤怒,我就不会获得诺贝尔奖”。请注明转载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