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格登：全班倒数第一得了诺贝尔奖

2012年10月8日，2012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获得者英国生物学家约翰·格登在英国伦敦接受媒体采访。CFP供应图

戈登童年的评论

约翰·格登正处于他一生中最辉煌的时刻。他穿着一件精致的深蓝色和白色格子衬衫，双手抱在胸前，下巴绷紧，在许多记者面前摆出一副矜持而华丽的姿态。

2012年10月8日，瑞典皇家科学院宣布，英国生物学家和另一位日本生物学家山中伸弥分享了今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但是当面对镜头时，这位79岁的老人把一份高中报告放在最显眼的位置。从这张发黄的纸上可以看出，63年前，生物学最高奖项的获得者在生物课上排名垫底，被老师评为“非常愚蠢”。

“我相信他(戈登)想成为一名科学家，但从他的表现来看，这个想法简直是疯了。”老师写道，“他甚至不能学习基本的生物学知识，在这个领域取得任何成就都是绝对不可能的。”

半个多世纪以来，戈登从未忘记这些苛刻的评论，无论是他进入牛津大学攻读生物学博士学位，还是后来被誉为“克隆之父”并获得国际医学奖——拉斯克奖。事实上，这张成绩单被装在一个精致的木框里，挂在戈登剑桥大学的办公室里。

几十年后，凭借诺贝尔奖，这位曾经的穷学生终于反击了那些恶评。

在老师的“非常愚蠢”评价后的半个多世纪里，诺贝尔奖评审委员会表达了不同的意见。

“这是一个灾难性的学期。他的工作仍然远远不能令人满意...他的表演非常糟糕。大部分时间他都有麻烦，因为他根本不听劝告，只坚持使用自己的方法。

“我相信戈登想成为一名科学家，但从他的表现来看，这个想法简直是疯了...这对戈登本人和教他的老师来说完全是浪费时间。”

从成绩单上的评论，人们几乎可以想象诺贝尔奖得主当时对老师的恼怒。那是1949年的夏季学期，在550分中，戈登得了231分，相当于百分位制中的42分。他的排名，在18个学生的班级中，排名垫底。

15岁时，在伊顿公学的250名男生中，戈登也是生物学的最后一名。63年后的今天，他被评为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之一，与日本科学家山中伸弥分享生物研究的最高荣誉和800万瑞典克朗(相当于753万元人民币)的奖金。

瑞典皇家科学院对戈登的最高评价并不吝啬。在获奖评论中，他们说戈登的研究结果“彻底改变了我们对细胞和组织发育的理解”

这个穷学生的反击始于1962年。那时，自从老师严厉的批评已经过去了13年，他没有害怕，而是获得了牛津大学的生物学博士学位。在他的博士后研究中，他完成了一个著名的实验:将一只成年青蛙的体细胞核移植到另一只青蛙的卵细胞中。这个新细胞，在孵化和发育之后，最终成为一只完全发育成熟的青蛙。

许多年后，人们评论说，这项实验震惊了整个生物世界，“颠覆了人们对细胞发育的传统教条式认知”。

没有人知道这位曾经坚称戈登“在科学上不能成功”的老师是否听说过这个可怜的学生的成就。在此之前，人们坚信只有生殖细胞才能发育并分化成不同的组织和器官。然而，戈登的实验证明，尽管人类细胞在发育过程中分化成不同的器官，但这些体细胞仍然保留着完整的遗传信息。换句话说，来源于皮肤的细胞也可以培养成肺组织，甚至整个有机体。

这一成果为未来的单元编程研究指明了方向。在此基础上，著名的克隆羊多莉于1996年出生。长期以来，戈登一直被称为克隆技术的“教父”。

现在，在老师的“非常愚蠢”评价后的半个多世纪里，诺贝尔奖评审委员会表达了不同的意见。因为他们独立地发现“成熟和分化的细胞能够重新获得未成熟细胞发育成完整个体的能力”，他们将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授予这个曾经落后的学生。

在科学研究中，戈登的“差生”叛逆基因仍不时闪现。

在蜂拥的记者面前，戈登喜欢回忆他15岁时遭受的“屈辱”。他仍然记得那个叫加达姆的老师——他特别解释说加达姆不是一个真正的老师，他真正的职业是博物馆馆长。当时，戈登的高中伊顿公学聘请他为初中学生教授基础课程。

在那个“灾难性”的学期之后，戈登的生物成绩是“最差的”在他的评论中，老师毫不掩饰地建议他放弃学习生物学的想法。

然而，根据戈登的母亲所说，他的儿子长期以来一直对生物学着迷。高中时，戈登把成千上万只毛毛虫围在身边，等它们孵化成蛾子，这让他的老师非常反感。

“我对这些东西着迷，它们似乎有魔力吸引我。”戈登说。

然而，他的人生历程几乎错过了科学。他的父亲希望他成为一名士兵或者学习金融，而《格列登伯格报》在牛津大学参加了古典文学考试。现在，戈登解释说，当时他对高中实验课的失败感到非常沮丧和沮丧。

然而，在混乱的招聘过程后，戈登偶然进入了牛津大学动物学系。

他的生活开始向科学发展。长期以来，他一直在研究一种来自南非的青蛙，非洲爪蟾。在他的博士后研究期间，他开始关注“核转移”，并对它着迷了一辈子。

即使此时，“差生”的叛逆基因仍不时闪现。当时，戈登试图证明细胞在分化成不同的组织和器官后并没有失去“无用的”遗传信息。他的观点充满了争议，因为在此之前，许多研究已经证明了相反的结论。

"我只是个研究生，但那些人比我大。"戈登说。

与此同时，许多人不理解这项研究的意义，因为在那个时候，这个结论是没有价值的。直到半个世纪后，随着克隆技术和干细胞治疗技术的发展，人们才真正意识到这项研究的开创性意义，“它使基础科学研究见光”。

随着时间的推移，疑虑慢慢消失，赞美开始涌上我们的脸庞。1989年，56岁的戈登参与建立了用于资助生物医学领域科学研究的韦尔科姆信托基金和致力于细胞生物学和抗癌研究的癌症研究中心研究所。

今天，位于戈登的社区康复中心研究所更名为戈登研究所。在这个以他名字命名的机构里，除了实验设备和研究材料之外，高中报告也被框起来，直接挂在他的桌子上。

戈登说，即使有无数的奖项和成就，这张尖酸刻薄的成绩单也是他唯一陷害的东西。

有时候我会看着它来激励自己。几十年前有人说你根本不擅长这份工作。

当诺贝尔奖委员会从瑞典斯德哥尔摩打来电话时，戈登起初犹豫不决。

“我不知道我的朋友和同事是否故意假装成瑞典口音来戏弄我。”戈登说。

但是很快，消息从四面八方涌来，戈登开始相信他真的获得了这个科学领域的最高奖项。

在他开创性的实验之后，全球生物研究正沿着他的开拓之路，一路向前。除了有争议的克隆技术，日本科学家山中伸弥也在2006年从人类皮肤细胞中培养了未分化的干细胞。

这为医学的发展开辟了一个全新的前景:通过培养，从皮肤中获得的细胞可以变成身体中的任何器官或组织。即使在将来，人们也可以通过皮肤细胞直接培养新的器官，用于“替换”有病变和损伤的器官。

现在戈登获得了诺贝尔奖。在这次成功的“对贫困学生的负面攻击”之后，一些人开始反思当前的中等教育。一位专栏作家在他的文章中说，他希望在伊顿公学看到一些羞赧的面孔。

“戈登显然不是第一个被老师泼冷水的穷学生。1895年，慕尼黑的一名高中校长也给了爱因斯坦“永远不去任何地方”的评语。作者写道，“学校应该为学生可能取得的成就感到骄傲，但是现在，我不知道有多少学生失去了学习的热情。"

甚至这种反思也蔓延到了中国。诺丁汉大学当代中国研究学院院长姚上周写道，中国目前的人才和教育观念严重片面。“这种片面性往往是扼杀最优秀人才或一代人才的致命缺陷。”

在剑桥大学戈登学院，约翰·格登，一个曾经的穷学生，终于迎来了他最辉煌的成就。面对记者的提问，他说他没有奖金的概念，也不打算出国旅游。"也许我会用奖金投资基金来帮助学生攻读学术博士学位."他说。

事实上，直到今天，这位80岁的科学家仍然每天呆在办公室里，坚持他的研究工作。高中报告就挂在他桌子的正上方。

这张成绩单似乎给了他一些特殊的动机。“有时我看着它，告诉自己几十年前有人说你不擅长这份工作。”戈登说，“当你的实验遇到困难时，用这种方法激励自己是非常有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