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宝岩院士忆高考:岁月沉淀 梦想飞扬
■段宝岩
段宝延
1977年参加高考,1978年3月进入西北电信工程学院(西安电子科技大学的前身)学习电子机械。1991年,他被国家教育委员会公开派往英国利物浦大学做博士后研究,并于1994年重返工作岗位。2002年至2012年,他担任西安电子科技大学校长。现为西安电子科技大学电子机械教授、国家“973”项目首席科学家、中国天线产业联盟主席、中国电子机械工程分会主任、工业和信息化部电子科技委员会常务委员。长期致力于电子设备机电耦合技术的跨学科研究。该成果已应用于嫦娥探月、神舟飞船、大型舰船和深空探测等国家重大项目。它主持了500米球面射电望远镜(FAST)的创新设计,这是国家科教领导小组审查和批准的国家九大科技基础设施之一。他是中国高性能电子设备机电耦合研究领域的创始人和开拓者。2011年,他被选为中国工程院院士。
1977年的高考不仅是我的分水岭,也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分水岭。如果不恢复高考,现在就没有我们了。也许我的生活是另一条轨道。
每当我想起高考那天的情景,大雪和紧张激动的面孔就会浮现在我面前...
“丰富多彩”的青少年传记
1955年,我出生在河北蓟县。我父亲在天津工作。当我年轻的时候,我和妈妈住在我的家乡。
我上小学已经六年了。我本应该在六年级后直接上初中,但碰巧学校教育制度改为九年制,即小学五年,中学四年。因此,我回到了五年级,然后上了初中。因此,我上了7年小学。
十几岁时,我母亲是我的第一位老师。虽然她没去上学,但她的言行在我的生活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
*于1972年回来,开始关注教学质量,即所谓的教育复兴。今年我上了高中。那时,高中入学是在春天,所有的学生都通过严格的考试被录取,入学的学生人数也很少。当时,整个公社只招收了两个班的高中,大约100人。
幸运的是,我在高中遇到了一群好老师。当时,数学老师毕业于河北师范大学数学系,物理老师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化学老师毕业于华东师范大学,外语老师毕业于上海外语外贸大学。虽然这位语文老师是天津的知青,但她是一位“老高三”。
特殊的时代背景和特殊的环境注定了我们这一代人的生活跌宕起伏。一年半后,张铁生的“白皮书事件”曝光后,我成了“失学”青少年之一。
1973年底,我们高中毕业,参加了轰轰烈烈的“山野”运动。
回国后,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渭河修建水利。那时,我的工作主要是测量土方工程。在那里工作了两个月后,我又去了衡水湖工作。我主要负责衡水湖的小湖围垦工程。也就是说,抽水后,我灌溉了农田,在这里又工作了六个月。此外,我曾经当过司务长,负责后勤。这样,我的简历也“丰富多彩”...
1975年,我偶然回到母校北漳淮中学教书。我在这里当了三年的私人教师。那时,我是一名物理讲师,也是体育的替代品。后来,我也是一所中学的副校长。
当我在学校的时候,我一直对物理很感兴趣。当我高中毕业时,我已经自己安装了一台收音机,后来我学会了修理收音机和电视机。我还在蓟县农业机械厂学会了如何组装马达。我可以在一天内安装一个鼠笼式三相异步电动机。
当我想起这件事时,有一件事仍然历历在目。
在集贤农业机械厂实习期间,我在垃圾堆中看到了一台垃圾发生器。我告诉废物经理这可以用来发电。他表示怀疑,在他眼里,这只是“废金属”。如何发电?因此,我被允许不用付钱就可以用这辆车把这些“废金属”运走。
如何把它变成宝藏?在春节前夕,我和两个学生开始了这个“项目”——我找到一块厚木板作为配电盘,并为它安装了电表和开关...我不认为这台发电机真的让我们起死回生。它真的成了村子里的“宝贝”。我们用它给公社和大队总部供电。
这是我第一次真正做到这一点,也让我与电子机械结下了不解之缘,这意义重大。
从徐家庄到徐家庄
1977年,22岁的时候,我有了一份工作,但上大学一直是我最大的愿望。
但是,生活不会一帆风顺,因为我奶奶的家庭成分不好,向我推荐上大学的机会从来没有过。但是越是这样,我就比其他人更努力,更有动力。因此,我也被评为衡水地区先进教师。
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收音机里传来了恢复高考的消息——我的愿望将会实现!
河北高考的时间大概是12月14日或15日,当时只有一个多月的复习时间。我不得不与时间赛跑。我白天要工作,只能晚上复习。
我仍然记得我参加考试的那一天。那是九月的冬天,雪下得很大。我骑自行车去20英里外参加考试。有许多人一起参加考试。每个人都既兴奋又紧张。
第一天,我会在早上上语文课,下午上政治课,第二天上数学、物理和化学课。那时,数学、物理和化学将真正决定我的命运。当高考恢复时,许多年轻人重新获得了他们的梦想和希望,但是高考也是实现他们梦想的一条狭窄的道路。
参加数学考试后,我觉得自己表现不太好。我答错了许多简单的概念问题。我觉得我在考试中表现不好,没有希望。回家后,今年春节期间我什么也没做。我一直在读书,准备第二年再次参加高考。
因此,当我得知我被录取了,我真的难以置信。后来,我从老师那里得知,我的平均成绩是72.3分。当时河北的初选是55分,55分以上才能通过初选,然后还要进行体格检查和政治检查。
这一经历告诉我,"尽管困难重重,我们依然坚强,我们愿意接受来自东方、西方、北方和南方的风"。不管我们处在什么样的环境中,只要我们坚持自己的信念,我们的理想终将实现。
我最初申请了南开大学。根据我的高考成绩,当时选择南开大学没有问题。然而,由于偶然的原因,我被西北电信工程学院(以下简称“西电”)录取,并提前录取。为此,我还专门从报纸上了解了这所学校,得知它是一所具有鲜明军事特色的著名的国家重点大学。
上大学是我第一次出城。以前,我甚至没有见过这座山。我们村是公社所在地。我的小学和中学都在村子里。后来,教学也在那里。直到我上大学,我才真正离开我的“家”。
巧合实际上是命运。1977年,我参加了冀县徐家庄公社的高考。当我到达西递时,我发现西递所在的地方也叫徐家庄。当时,录取通知书上说可以乘坐6路公共汽车从钟楼到徐家庄。我觉得我和徐家庄是被命运束缚的,我和西递是被命运束缚的。
我的母校是我的另一个“家”
到达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后,我很快就被这所历史悠久、对国家、军队和人民有强烈责任感的大学所吸引。直到我进了学校,我才知道我主修的是电子机械。起初,我有点失望,但当我真正了解这个专业时,我发现它变得越来越重要了。事实上,它是一门跨学科的学科,主要研究电子系统中的机械结构问题。
当时,资源稀缺,基础设施条件差,校园里到处都是地震避难所、鸡舍等。旧建筑北侧的外墙上布满了农田,墙内也种满了小麦,可以说是一种浪费。但是这些并没有影响我们77级学生的学习热情——我们应该弥补失去的时间。
因为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原本是一所军校,所以我们入学时仍然沿用许多军校的管理模式。例如,每个班的班主任必须和学生住在一起。号角在早上6点钟响起,几分钟后队伍就会排好。班主任带头跑步,然后早上读书,早饭后去上课,晚上10:30吹喇叭,等等。
那时,我们在西递享受一切,珍惜我们在西递的时光,在西递学习,在西递努力工作!
时光飞逝,四年匆匆而过。本科第四年,我选择留在西安电子科技大学攻读研究生,并于1984年获得硕士学位。
机遇总是青睐有准备的人。1990年,我成功获得了博士学位。1991年,我被国家教育委员会派往英国利物浦大学做博士后研究。
汤普森教授是我的英语导师,也是国际知名的工程结构优化专家,他对我的指导和帮助非常重要。它不仅拓宽了我的学习视野,也给了我接触世界上最先进的知识、环境和学术氛围的机会。
到目前为止,我无法忘记那段时间的记忆。在这段学习期间,我真的磨练了我克服困难的毅力和能力。
“喝它的人有他们的源头,当他们从它那里学习时,他们从我的老师那里学习。”我的母校是我的另一个“家”,我的基地就在这里。1994年底,我从英国回来,在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开始了我的教学生涯。
没有高考,就没有我们现在的样子。
1994年回到母校后,我投身于电子设备机电耦合技术的研究,这是一门跨学科的学科。1996年,学校选举我为电子与机械学院院长。我于1998年4月被提升为副总裁,于2002年4月就职,并于2012年正式离职。
从进入西安电子科技大学到现在,从FAST到太空太阳能电站,从普通教师到校长,我已经破解了许多难题,跨越了许多沟渠和山脊,一路走来,我仍在攀登科学研究的高峰...是我的导师叶尚辉先生那一代的知识分子教会了我不要害怕任何困难和危险,要勇敢地前进,要有敢啃别人却不敢碰别人的硬核精神。
可以说没有高考就没有我们。对于高考来说,我还不算太年轻。我很幸运赶上了末班车。
恢复高考是纠正中国教育混乱的尝试,也是改革开放的前奏。它不仅对中国社会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更重要的是,它扭转了“无用的学习”的流行趋势,纠正了社会风气。知识再次得到认可和尊重。数百万有抱负的年轻人愿意挤进高考的“木桥”来改变他们的生活。从此,全民开始重视教育和人才培养。
现在看来,高考永远是选拔人才最公平的方式。当然,一切都有两重性,高考也不例外。有一些不足,但我们必须承认这是最公平的不公平方式。对每个考生来说,分数面前人人平等。那些来自贫困家庭的没有通过高考的孩子如何能上大学来改变他们的命运?
改革开放已经40年了。这个国家已经从贫困走向富裕。我们这一代人见证了整个过程。1978年,我们每月只有12元生活费,17元助学金和50元大学毕业费。现在,大学毕业后,我们一个月能挣几万甚至更多。与过去相比,这的确是天与地的区别。
毫无疑问,恢复高考是中国近代发展史上的一个里程碑。没有这一重大举措,很难想象我们的国家能够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既然这个国家已经富裕了,它怎么能变得更强大呢?我认为技术是关键,人才是基础,教育是基础。大学的根本任务是培养国家需要的有用人才。
目前,高校普遍存在着弱化数学、物理等基础课程教学的现象。宝贵的黄金时间被反复压缩,这对理工科大学生的成长极为不利。应该说,理工科大学、综合性大学、师范大学和文科大学有着本质的区别、不同的基因和不同的特征,这些是不能一概而论的。
此外,教育部目前推广的新工程课程是必要的。这有利于在互联网和人工智能的指导下适应新经济、新产业和新形式的需要。然而,冲进去是不合适的。高校应紧密结合自身基因和特点,有序、自愿地实施。应特别注意突出学院和大学多年来形成的独特特征和基因。在此,我也希望高校应重点加强学科和专业体系建设,即根据科技和产业发展的需要:一是明确毕业生知识结构体系的要求;二是知识结构体系要求的课程结构体系;第三,根据课程结构体系,进行课程改革。
回顾自己从第一批恢复高考的大学生到今天,我深深地意识到,无论何时,人都要有梦想,不要忘记自己的主动精神。无论你做什么,你都必须努力工作并坚持不懈。即使前面的路充满荆棘,我们也应该坚定不移地勇往直前,勇往直前,把我们的梦想变成现实!
(通讯员冯玉轩、本报记者张采访整理)
▲段宝岩正在进行快速进给的机电耦合试验
▲段宝岩研究生期间的学籍管理及成绩表
中国科学新闻(2018-114,第五版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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