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神秘论文工厂”曝光：出钱即可挂名

科普杂志《科学美国人》最近发表了一篇题为《替别人卖钱:把你的名字写在权威科学期刊上》的调查文章，指出目前权威科学期刊上的学术剽窃是一个严重的问题，大部分可疑的假论文来自中国。

该杂志甚至指名道姓地指出，在中国有一家“纸厂”，它成批生产纸张，并能以一定的成本将自己的名字印在该组织生产的纸张上。

在本文中，还特别引用了涉嫌大规模生产医学论文的组织“中国医学”。随着公众信息的激增，记者发现麦德中国在官方网站、博客、微博和微信上的地址位于上海市郭顶东路200号。然而，当《澎湃新闻》的记者在12月20日前往该地址时，他被告知公司已经搬走了。记者还打通了美中留下的电话号码，但被告知该公司只负责翻译论文，不“生产”论文，也不提供抛光论文等服务。

中国官方网站截图。空白框中的文字是:MedChina允许你发表文章，无需做实验。

@MedChina医疗服务中心微博上发布的最新SCI转移信息

12月20日中午，中国医药官方网站无法开通，微博和微信上的所有信息都已被删除，但博客仍然可以开通。博客文章显示，该公司提供的服务包括“为国内医疗机构提供医学论文翻译、润色、修改、选题、投稿和基金课题申请的公司”。到20日晚，该公司的博客已经完全清空。

此时，这家神秘的公司神秘地从互联网上消失了。

被发现的100篇抄袭论文似乎来自同一条装配线。

从事学术期刊出版19年的克劳斯·凯斯(Klaus Kayse)发现学术欺诈是一个全球性问题。

凯泽发现一些伪造的文件潜入诊断病理学。在该杂志2014年5月发表的14篇论文中，有6篇存在可疑的重复判刑和其他违规行为。诊断病理学属于斯普林格出版集团，是一个著名的杂志。在凯泽的管理下，其“期刊影响因子”(代表期刊影响的量化指标，即期刊中每篇论文的平均引用次数)为2.411，在《路透社期刊引用报告》中排名第一，在76种病理学期刊中排名第27位。

《科学美国人》分析了100多篇学术论文中使用的语言，发现了令人担忧的证据:一些论文与工业规模的论文相似，以欺骗同行评议系统。

例如，2014年5月发表在《诊断病理学》上的一篇论文是表面上的典型同行评审文件。作者是广西医科大学的八名研究人员。他们评估了基因XPC的不同变体是否与胃癌相关，但是他们没有发现两者之间的相关性。最后，他们不得不说，他们的论文无法就这个问题得出最终结论。论文写道:

“然而，有必要使用标准化和无偏倚的分类方法对具有相同症状和匹配对照的胃癌患者进行大样本研究。然而，基因与基因、基因与环境之间的相互作用也应包括在分析中。在研究中考虑所有这些因素将最终使我们能够更好和更全面地理解XPC多态性与胃癌风险之间的关系。”

这篇文章指出，多年前发表在《欧洲人类遗传学杂志》上的一篇论文是对DDH1基因的不同变体是否与前列腺癌相关的荟萃分析:

“然而，有必要使用标准化和无偏倚的方法对具有相同症状和匹配对照的前列腺癌患者进行大规模试验。然而，基因与基因、基因与环境之间的相互作用也应包括在分析中。在研究中考虑所有这些因素，最终将使我们能够更好、更全面地理解CDH 1160C/A多态性与前列腺癌风险之间的关系。”

这两段的措辞几乎完全相同，甚至连“最后让我们有一个更好、更全面的理解”这几个字也完全一样。唯一的区别是研究的基因不同于疾病。XPC取代了CDH1，胃癌取代了前列腺癌。

这种学术剽窃很常见。许多看似独立的研究小组在论文中抄袭了以上段落。《公共科学图书馆综合》的一篇论文也使用了短语“最终，让我们有一个更好和更全面的理解”，但是研究主题变成了“XRCC1基因突变和甲状腺癌风险之间的关系”。

发表在《癌症杂志》(由韦利出版社出版)上的另一篇论文是“最终，让我们对XPA基因突变和癌症风险有一个更好和更全面的了解”，等等，仅举几个例子。有时这只是措辞上的一个小变化，但在十多篇论文中，我们可以发现语言是完全一样的，只是不同的基因和疾病嵌在这篇文章中，就像玩一个深奥版本的疯狂填字游戏。

这种“写文章”的例子还有很多。搜索短语“由于明显的不相关排除”导致了十几篇不同类型的研究论文，其中只有一篇不是来自中国。键入“使用标准化表格，从已发表的研究数据”也能找到十几篇研究论文，全部来自中国。进入“触发漏斗图”也产生了几十篇文章，全部来自中国。

“触发漏斗图”尤其令人费解。

事实上，根本没有所谓的“触发漏斗图”。“这种说法根本不存在。这是问题的关键。”巴塞罗那基因组调控中心的生物学家纪尧姆·菲利翁指出。两位统计学家科林·伯格和马提亚·艾格分别创建了检验元分析偏差的测试和工具。一个是贝格方法，另一个是漏斗图。“贝格方法漏斗图”看起来像是两个不同的名词偶然混合在一起。

菲利翁偶然注意到了“触发方法”的滥用。当在医学期刊文章中寻找相似的趋势时，他发现许多论文有几乎相同的标题和相似的图形选择，甚至那些令人困惑的错误也是相同的，如“贝格漏斗图”。

他认为这些论文来源相同，尽管它们显然是由不同的作者写的。"很难想象28位完全独立的作者会创造同样的统计测试术语."菲利翁说，“我们对此感到震惊！”

中国有一家“纸厂”，可以在上面收费。

那么这些内容相似的论文是从哪里来的呢？文章指出，它来自中国，其中不少来自同一个地方。

今年11月，《科学美国人》通过一名说中文的记者联系了一家名为中国医疗服务中心的中国公司。记者假装是购买科学论文的科学研究员。美中提供了数十份科学“销售主题”和科学杂志“论文转让”协议。负责人还解释说，这些论文或多或少得到了同行评审期刊的认可。

显然，需要做的只是小的编辑和修改，而价格取决于目标期刊的影响因素的大小，以及论文是实验性的还是通过荟萃分析获得的。

作为对记者要求的回应，MedChina负责人提供了“蛋白质与甲状腺乳头状癌关系的荟萃分析”，并确保目标期刊的影响因子为3.353。该记者的名字被列在报纸管理上，价格为9.3万元人民币。

直到今天，一些出版机构才知道中国有一家造纸厂。"我不知道论文的‘署名作者’有市场。"生物医学中心研究整合的副主任帕特尔说，“现在我们将调查并解决这个问题。”在《科学美国人》联系帕特尔两周之后，现代生物学出版集团宣布已经发现了大约50份由假同行评审者评估的手稿。事实上，这些文件可能来自造纸厂。我们可以看到，几篇论文的标题和作者在风格和主题上都非常相似，而且这些论文都是中国作者写的。

其他出版机构也开始处理猖獗的纸张欺诈。"我们收到的每一篇元分析论文都将经过一次专门的编辑审查。"当被问及作者的额外信息，包括他们最初做这项研究的原因时，帕丁森说，“因此，最终提交给同行评审的论文只有前10%被收到，所以我们非常清楚这个问题。”然而，《科学美国人》列出的四篇假论文仍然发表在《公共科学图书馆杂志》上。

在《科学美国人》首次确定的100篇论文中，24篇由中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资助，17篇获得中国其他*部门的科研资助。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委员会主任杨伟向《科学美国人》证实，这24篇论文随后被移交给他们的纪检监察审计局，该局每年都会调查和指控数百篇学术剽窃。“国家自然科学基金会每年都会采取几十项措施来打击学术剽窃，尽管重影并不常见。”杨伟在邮件中写道。去年，自然科学基金会的一次镇压涉及一名研究人员从一个网站购买研究应用。

杨伟强调，该基金会一直在采取措施打击学术欺诈，包括最近安装了一个“相似性检查”工具，以应对科研应用中可能出现的剽窃行为。(杨伟表示，自今年安装该软件以来，在15万个研究应用程序中，已经自动检测出数百个“大量类似”的单词。)

但当谈到论文工厂时，杨伟回答说，“我们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太多的经验，所以我们很乐意听取你的建议。”

2008年4月，沈阳信息管理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独立开发了“ROST防剽窃系统”软件，该软件已在多个高校院系推广，并被数百种期刊使用。该系统的几个抽样测试表明，学术剽窃在高校是严重的。从教师到医生、硕士和本科生，剽窃的程度逐渐增加。沈阳曾经说过，编辑很难从网上的海量信息中找到剽窃的源头，也不可能熟悉相关稿件的详细研究领域，这使得剽窃作品被发现的风险更小。

“纸厂”关闭了上海的官方网站、博客、微博和微信

据报道，美中官方网站简要介绍，这是一家“成立于2008年的公司，专门为中国医疗机构翻译、润色、修改、选题、提交文章和申请基金项目。我们在北京、上海、广州、武汉、长沙和沈阳设有办事处。”

12月19日上午，其官方网站仍然开放，但下午关闭。经过多次搜索，记者发现新浪官方微博@MedChina医疗服务中心实名认证为“上海文魁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微博内容为“专注于为国内医疗机构提供医学论文翻译”，但微博内容也被完全删除。此外，微信公众号“上海文魁生物科技”的历史，实际上是经过认证的，已经完全清空了。12月20日中午，澎湃新闻记者意外发现博客“美中医疗服务中心”尚未关闭，但到了下午，博客内容已被清空。然而，根据百度快照，我们仍然可以通过博客帖子找到一些线索:

在2013年10月29日撰写的题为“美中医疗服务中心-论文润色”的博文中，讨论了公司“SCI论文二次润色(深度编辑)”的服务内容，包括“改写或调整部分段落，调整、重组和改编整篇论文，增加基本学术语言和科研事实修订”。

2013年10月24日，一篇名为“MedChina医疗服务中心-SCI论文特别定制服务”的博客文章赫然写道:“MedChina通过‘荟萃分析’对已发表和未发表的数据进行综合分析和评估，并用正式的统计方法综合各种研究的结果...地中海中国允许你不做实验就发表文章”。

另一篇写于2014年11月19日的博客文章《MedChina最新SCI转移信息》发布了大量SCI转移推广图片，并附有醒目的标语:“各部门都有大量高质量的荟萃分析转移，请尽快购买。”

另一篇写于2014年5月30日的博客文章，标题为“主题转移”，写道“转移:血管内皮生长因子蛋白表达与弥漫性大b细胞淋巴瘤预后相关性的荟萃分析，影响因子1.44(小修订)，新增SCI作品，2分以上，适用于内分泌、心内膜、肝病、血液、放射科6个月，如有需要尽快联系”！

上述博客信息似乎暗示，中国医学不像其微博自我介绍中写的“医学论文翻译”那么简单。

因此，根据博客上提供的联系信息，澎湃新闻的记者称该公司是一名需要润色报纸的学生。对方在电话中闪烁其词，并对公司的商业秘密保密，表示不会接受客户服务接待或面对面的采访，而只会通过在线交流。目前，它不会接受新订单，必须等到明年2月才能收到。当记者说他打算亲自去公司了解细节时，对方回答说:“对不起，即使你到了门口，我们也不会接受你。”

后来，《澎湃新闻》的记者作为该报的另一位作者再次联系了他的在线客服。客服的回答与电话内容大致相同。当被问及“为什么官方网站不能打开”和“明年二月什么时候会收到订单”时，客服停止了回答。

12月20日下午，根据博客上显示的地址，澎湃新闻的记者来到位于复旦大学科技园的公司门口，却没有看到公司的招牌。物业经理说公司两年前还在那里，现在已经不在了。《澎湃新闻》的记者也打电话给专门负责科技园的孙凤快递，对方也说他在过去两年里从未听说过这家公司。

“上海文魁生物技术有限公司”工商注册信息

根据上海市工商行政管理局网站上“上海文魁生物技术有限公司”的注册信息，该公司成立于2012年7月25日，注册资本为人民币10万元，截止2022年7月24日。法定代表人刘佳丽，注册地址为上海市杨浦区郭顶东路200号4号楼502室(即复旦大学科技园)。其经营范围是“从事生物技术领域的技术开发、技术咨询和一类医疗器械销售”。

中国医疗到底是什么，它的业务是什么？目前还不完全清楚。

[附件]一份100篇论文的清单，这些论文有相同的段落，看起来像是在玩“疯狂的单词”游戏

(名单来源:科学American.com/sciam/assets/file/listings.pdf)(原标题:中国的“神秘纸厂”曝光:可以在科学杂志上用金钱上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