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刚毕业,我去国图修古籍
2016年12月20日,李一栋正在国家地图古籍修复室修复古籍。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在线记者李军辉/照片
2016年12月20日,在国家地图古籍修复室,潘妃正在修复一页古籍。中国青年报,中国青年在线记者李军辉/照片
在古籍修复专家李一栋和潘妃的带领下,《中国青年报》和《中国青年在线》的记者们七次、八次来到隐藏在中国国家图书馆深处的古籍修复室。这是一个安静的空间,不降低音量你就不能说话。窗外,北京的冬日阳光,还有里面,年轻的修复者和有着几千年历史的古书都在他们手中。
中国国家图书馆收藏了200多万册古籍。恢复系不到20个,占80年代的一半以上。最年轻的李一栋和潘妃出生于1989年。修复者在大学里学习化学、美术、历史和其他专业,但是当他们一进入修复室,他们就有了一个共同的目标:我在修复国家地图上的古籍。
古籍修复的第一课:制作浆糊
在修复室门口的地上,有一个白色大理石鱼缸,里面有一些历史和几条红色的金鱼在游动。第一次来的人总是说,“这是一个很好的教育”。李一栋笑着说:“经常换鱼是好事。”
李益东本科学地研究了美术史,他的主人研究了中国古代书画鉴定,这是书画修复的基础。然而,每个年轻人进入修理室后,他或她必须参加几个月的基础课程。
第一课是粘贴。
“别看第一课,很难。我花了几个月才学会它。”李一栋说,面糊有两种,淀粉糊和面粉糊。前者主要用于修理书籍,而后者主要用于修理绘画。市场上出售的淀粉可能会被添加进去,而修复者并不放心。因此,用于糊化的淀粉是从面粉中手工提取的。
“面粉和面粉先混合,然后用水清洗。被冲走的是淀粉,洗后剩下的是面筋,尤其有弹性。”说到面筋,李一栋也有很多研究。“面筋是先蒸的,蒸好后放在冰箱里冷冻,冷冻后切片,用辣椒炒是最好吃的……”炒面筋,淀粉糊的副产品,可能是独家修复者的特殊福利。
尽管淀粉糊的制作步骤很复杂,但真正考验修复者制作糊的能力的是面粉糊。必须掌握面粉和水的比例、水温、冲洗水的高度、时间和强度……最好的面糊应该是微黄色的,从碗里舀一勺就是一块。它不能分散。它可以在冷水镇使用。简而言之,“学习烹饪比新东方更难”。
浆糊很厚。像李一栋这样的年轻人手臂酸痛,但他们必须用手,而不是用搅拌机。在修理室里,有许多“前辈传下来的”工具。例如,铅锤和压书用的大理石砖。虽然有电气设备,但机器仍然感觉不像手,力量难以控制。
然而,年轻的修复者不会拒绝新技术,他们也绝对不会放弃那些有用的技术。例如,先进的纸张纤维分析系统可以准确地检测出原纸和补充纸的成分,这对古籍修复大有帮助李一栋说道。
过敏是一种群体性疾病,手机贴膜是“群体传播”的秘密技巧
潘妃毕业于金陵科技学院古籍修复专业,该专业是当时全国唯一的古籍修复专业。她做这项工作纯属偶然。“小时候,我喜欢音乐,几乎学会了作曲。我也喜欢孩子,想学习教育。当给孩子们画壁画时,他们觉得自己有很强的动手能力。高考看到了这个专业,他们就申请了。他们接受了它,他们来了,他们逐渐爱上了它。”
我从来不知道繁体字,我必须用繁体字来回答考试。大学第一学期,潘妃在南京图书馆学习汉字。凭借扎实的基本功,她可以在同龄的李一栋面前自豪地宣布,“如果我打败了浆糊,我上学的时候就会在那里”。
两年来,潘妃参与修复了清干龙藏书291册中的“天禄林朗”,其中有300多册遭到严重破坏。“一本书已经变成了‘书砖’,全部粘在一起,它必须经过蒸、揭和其他步骤。”潘妃说,“过敏是一种群体疾病。”
李一栋记得他的第一个任务是在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出版一份报纸的合订本——被洪水淹没和发霉。他一打开书,就能看到烟从里面冒出来。李一栋戴着面具,手里拿着一本书,他首先仔细掸掉灰尘,然后在室内洗干净。这本书花了半个月才修好。
“有书,封底被老鼠咬了,封底有虫子的身体...任何污垢,新奇的古籍。我们基本上过敏,我的手经常脱皮。”李一栋说,人们更担心的是,如果不小心,他们可能会错过关键信息。
不久前,李一栋正在修理一张打印纸,在附页上发现了一片黑色。“我以为是番茄酱。”后来,通过一个高功率放大镜观察,发现这是一个带有“入境”和“出境”字样的海关印章,揭示了这本古书的一个重要信息——海外归来。
李一栋参与修复的最珍贵的古籍是甘龙时期的《五百罗汉图》。原石已经很久没有存在了,只有拓片。维修队里有十几个人。年轻人帮助了老主人。地上散布着20多米长的拓片。年老和年轻的修理工跪成一排,撅着屁股坐了一两个月。
除了过敏这种职业病,潘妃还透露,维修人员有一种相当实用的技术——手机贴膜。“我们都自己拍摄。如果我们不能在我们的业务中拍摄自己,那就太奇怪了!”
修复一本古书,并与上一代的修复者交谈。
当写一本书时,潘妃首先会用这本书建立一种情感,“就像遇见一个新的人”;完成修理后,她甚至会说“嗨,我修好了你”有些古籍非常有趣。潘妃会一边修理一边读。她发现有些东西从古代到现在都很相似。例如,在《元本书·书法集》修订的前两天,元代人提到“晚婚”,还说“桑玉可以说是从东方失传了”。这让潘妃颇有同感。
李一栋觉得他在修理这本书的时候是在和上一代的修复者说话。“古代的修复者并不严肃。书页上有洞,需要用纸填满。一般来说,填满的纸比洞多一毫米。如果有太多的洞,它将看起来不好,它将是不均匀的。但是一些古代人拿了一大张纸并贴上去。”李一栋说:“我们最担心的是上一代的恢复者不会注意到这一点。我们还应该防止自己被下一代修复者责骂。”
过去,古籍修复与老师有着严格的关系。老师下命令,工艺代代相传。每个修复者都可以将自己的经历追溯到当年的修复大师之一。这种辅导系统至今仍存在于中国古籍博物馆国家图书馆的文献修复室中。每个进来的年轻人都会举行一个挑选老师和任命老师的仪式。然而,向大师敬茶的传统指导关系已经消失,主要是在技术和经验指导下。在未来,学校系统的教学将逐渐成为主流。
国家图书馆古籍博物馆馆长陈红燕说:“过去,修理工被当作工人对待,不受重视。评估专业职称非常困难,这造成了大量人才流失。现在不同了。年轻人接受了专业的学术培训。他们大多数人都有硕士学位。一方面,他们向他们的主人学习。另一方面,他们把在学校学到的东西应用到工作中。例如,他们用显微镜分析纸纤维,用化学分析来观察颜料成分。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这是年轻人的优势。”
2006年,有一种说法是,这个国家大约有1000万本古书和100名修理工。根据这种情况,修复所有的古籍大约需要1000年。然而,这本书不断被修改和损坏,永远不会完成。
“来到这里是一件幸运的事情。”李一栋说,“本杰明在他的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中说过,复制可以和原作一样,但缺乏敏感性。当你接触到真实的东西时,纸的纤维和粗糙度,无论墨水是浮在上面还是沉在下面,都会直接接触到你的皮肤,这是无法复制的。有形的东西,你永远不知道它们未来的价值在哪里,必须得到很好的保护。”
李一东小时候想成为一名艺术家。艺术家需要创新,但现在修复古籍不能创新。"如果你对古籍进行创新,你就破坏了文物."这很遗憾吗?“不,我不抱歉。我非常成功地保护了我祖先传下来的东西。”
我们都是普通人,过着日常生活
纪录片《我在修复紫禁城里的文物》的流行也影响了《我在修复国画中的古籍》的修复者。这个修复室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但显然,人们对这一职业的理解仍处于好奇阶段。
每当亲戚朋友问,“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李一栋回答,“写书”;如果你再问一次,“你是怎么做到的?”回答,“坚持住。”
潘妃笑着说,他“从事古籍工作”,而他的父母“从事太空飞行”。双方处于“无人知晓的友好状态”。有一次,我带妈妈去博物馆看展览。潘妃解释道,“当安装一幅画时,把它喷湿”。我母亲当时很震惊。
下班后,潘妃每周两晚参加唱诗班排练。该团体的成员包括金融业、医生、教师、公务员等。“很多人认为,你做古籍修复,是‘那个’,但事实上我们都是普通人,工作和生活是两码事。同事有各种爱好,粤剧、合唱、钢琴、古琴、绘画、足球……”
有时候,李一栋也觉得自己与时代脱节了。“我和我的大学同学一起吃饭,他们都在谈论创业。我能在云中听到P2P、C2C和O2O。时代进步很快,我们仍然每天都在处理最古老的事情。”李一栋说:“但是北京就是这么好。有许多圈。总有一个适合我。”
李一栋住在北京大兴区。每天坐单程地铁去上班需要50分钟。在地铁上,他做的最普通的事情就是看他的手机。“我在工作中已经读了足够多的纸质书,所以我想在其他时间看我的手机。我不想被时代抛弃,”但我会特别注意与古籍相关的内容。
李一栋说:“现在,所有的维修工作都像是世界的主人一样进行着。事实上,它们是工作。只是人们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这个职业了,所以他们把它贴上不真实的标签,并且必须与工匠的精神联系在一起。事实上,在任何职业中,你都不一定要有工匠的精神。”
在这间安静的文件修理室里,除了古书,年轻人还经常讨论房价的涨跌以及炒面筋的新方法。这个话题充满了激烈的争论。如果你对此感兴趣,潘妃还透露了一个好消息:“很多人说我们组的人很年轻,可能是因为他们培养了自己的道德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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