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南山回顾非典10年:讲实情就是唱正调
3月11日,中国工程院院士、全国人大代表钟南山在北京。他说病人承受的压力大于外界。图/CFP
也许这是*第一次听说重大事件。它会立即带头,决定做什么。这是一个很好的回应。如果对公众造成损害的事件不透明,任其发展,一旦公众知道了,他们就会失去对*的信任。——钟南山
钟南山今年77岁,来自福建厦门。他出身于一个医学世家,是中国工程院院士,是中国治疗呼吸系统疾病的领军人物。
在2003年非典期间,他以科学的态度应对灾难,并自愿治疗危重病人。他被称为“反非英雄”。
自那以后,他发表了“高调”的演讲,并在许多问题上赢得了“说实话”的声誉,如H1N1流感和雾霾。
"我唱的是正确的曲子。"
北京新闻:在2003年非典期间的第二次新闻发布会上,你坦率地说非典没有得到控制。会有压力吗?
钟南山:我不认为这会给我带来太大的压力。我主要在前线战斗。我面对着病人和拯救他们的压力。压力大于来自外部世界和政治的压力。
只要能挽救,什么都可以做,而当时的病因是衣原体,延误了更多人的治疗,这是我的压力。
当时,媒体问我非典是否得到了控制。我认为它应该与现实相结合。根本没有控制,疾病的原因不明,发展规律不明,也没有有针对性的治疗。
我没有意识到这种说法有什么错。我只是觉得我说的是实话。现在回想起来,我仍然觉得作为一线医生,我刚刚描述了真实的情况。
《新京报》:当时直言不讳的观点有什么障碍吗?
钟南山:2003年4月我到北京的时候,在第一次非典新闻发布会上,有人向我打招呼,要我注意连贯性,不要说得太多。但是后来,特别是4月底以后,*总理带我去泰国,就如何处理其他国家对我们防治非典的疑虑征求我们的意见。在那之后,我更觉得自己被要求说出真相。
多年来,有些记者问我,我仍然会提到我的真实想法。一些地方官员警告我不要跟上反对者,但我不认为这是反对者。如果**的政策得到执行,我会告诉你现在的情况。这是正确的曲调。
新京报:重大疫情信息发布应该优先吗?
钟南山:当然,这要看情况。也不是没有例外。例如,有一次核试验事故。我的建议是,*应该在做好充分准备后公布。立即宣布会引起恐慌。也许这是*第一次听说重大事件。它会立即带头,决定做什么。这是一个很好的回应。我认为其他一切都应该宣布。
这一次,英国出现了一种新的冠状病毒。三个人被感染了。它确实已经被宣布了。公众了解情况,并不惊慌。
去年,我们要求提前四年发布雾霾监测数据。众所周知,企业、公众和*共同努力减少雾霾的危害有什么不好?如果对公众造成损害的事件不透明,任其发展,一旦公众知道了,他们就会失去对*的信任。
"应该辩证地看待激素使用的问题."
北京新闻:你治疗的那个人有“非典后遗症患者”吗?
钟南山:我们大约有2.1%的病人患有股骨头坏死。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康复了,很少有人真的因为疾病而失去工作能力。
《新京报》:当时,在医疗领域使用激素是有标准的,还是行业有一般的规定?
钟南山:是的,有关于早期使用激素治疗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的报道。所用剂量为每千克体重2-4毫克甲基强的松龙。
新京报:如何科学使用激素治疗非典?
钟南山:科学用药要注意三点:对病人、对时间、对剂量。此外,并不是所有的非典患者都需要激素,也不是每个患者都需要大剂量激素。
《新京报》:患者和医院在激素使用上也有争议。
钟南山:2004年,我在香港的时候,一个病人状告香港的一家医院,说他的股骨头坏死了,由于使用激素,他失去了工作能力。
当时,香港法院要求我做一名医疗顾问,并征求我的意见,希望能做到公正。我说,首先,拯救生命很重要,但是没有教科书规定用于治疗非典的激素的量。这仍然是一个奇怪的探索。我认为从辩证的角度完全责备医院是错误的。
"如果你想得太多,就不会有任何优势或角落."
北京新闻:回顾10年前的非典,有什么遗憾?
钟南山:其中之一就是对病因学发现的遗憾。冠状病毒的结论于2003年4月11日在广州发布,晚于香港和其他国家。然而,2月26日,军事医学科学院发现,由于各种原因,它不能在第一时间发布。这是最令人遗憾的事情。
北京新闻:在非典之后的几年里,你经常发表你的意见。住院系统和haze不是专业医疗领域。你为什么要说话?
钟南山:我也觉得这不是一个说话更仔细、更专心的专业地方。例如,有人问我。你说霾是如此有害,这是真的吗?我说我搜索了很多数据,很多国外的数据都证实了烟霾对呼吸、神经系统、心脏、母婴、内分泌甚至肿瘤的影响。这是一个事实和科学,但它需要更多来自我们国家的第一手数据。
《新京报》:这些年来,你直言不讳的态度有没有改变?
钟南山:有一些变化,但变化不大。需要说的话还需要说。我从来不认为我所说的是对的,但我所反映的是我想说的。如果你想得太多,就没有边或角。
"传染病的复发需要合作而不是垄断."
北京新闻:在过去的10年里,你认为这个国家有针对传染病的“抗体”吗?
钟南山:在过去的十年里,由于非典的教训,这个国家确实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在重大政策方面,提出以人为本,关心人民的生命、环境和健康。在小方面,为了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国家投资建立了以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为中心的从*到基层的预防和控制网络。
例如,第一例猪流感发生在2009年,当它在5月份进入广州时,我们采取了“阻止从外部进口和防止从内部扩散”的政策。我们从一开始就隔离它,并及时控制它。在不到5个月的时间里,疫苗研制成功。1亿人接受了注射,减少了传播。这对于及时预防、监测和处理公共卫生事件是正确的。
新京报:国家比以前更加重视传染病吗?
钟南山:有时候和官员见面的时候,他们也会问我是否还会有非典。我说那是一次偶遇,公众、媒体和医务人员对传染病都没有足够的了解。我们现在准备及时处理不明原因的传染病。
新京报:在应对传染病方面有哪些不足?
钟南山:我认为死亡人数的报告不够可靠。当时,我记得有一段时间甲型H1N1流感,死亡人数超过了公布的数字。我在全国各地的重症监护室有很多朋友和学生,他们知道情况,但是有些地方没有报道,也有一些人不想报道。基层一级的信息网络和监测已经建立,但警惕和认识还不够。我想知道报告是否意味着防疫工作做得不好。总的来说,还是有很大的进步。
新京报:如果一种不熟悉的大规模传染病再次来袭,你认为它能被抵抗吗?
钟南山:这取决于它是什么。一种新型的传染病相对容易通过饮食、饮水和接触来预防,如艾滋病。最危险的方式是通过空气和水滴。最古老的方法是隔离。现在我们有了这种能力,并且可以做得很好。我们也具备病毒发现、基因分析和疫苗研究的条件。
需要注意的问题是,当新的传染病爆发时,我们需要更多的合作,而不是垄断。不要保守秘密,而是分享资源,赢得彼此的利益。这个问题以前没有解决过,但现在需要解决。(原标题:钟南山:说实话就是唱对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