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课：距离“改变教育”还有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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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让大量开放的网络课程取代真实的课程，对现代教育产生更大的影响，有必要在不同的课程之间建立一个完整的评价体系。

■我们的记者陈彬

“在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的问题上，我们的期望实际上很高，但如果基础系统不完善，这种期望就没有什么意义了。”

说这句话的人是北京师范大学远程教育研究中心主任郑。在接受《中国科学》记者采访的前一天，他在北京师范大学举办的“智慧学习与虚拟现实教育应用学术周”的启动仪式上发表了长达半个多小时的演讲，仍在讨论大规模的网上开放课程问题。

从正常意义上讲，人们习惯于将2012年视为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的“第一年”。就这样，今年是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诞生”的第五年。当“大规模开放网络课程风暴”来袭时，许多学者预测这将是一场改变高等教育模式的“大风暴”。然而，这场“风暴”已经刮了五年了。离改变我们的教育还有多远？

一大群开放的在线课程潮？

自2015年9月以来，郑所在的北京师范大学远程教育研究中心与国内其他机构合作，对我国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的教育现状进行了大量研究，并将研究成果汇编成《中国网络公开课建设与发展白皮书》。他在结果会议上的演讲只是对一些研究结果的介绍。

“我们对国内96个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平台进行了调查，发现大量平台实际上都是开放课堂平台，只有少数平台同时提供课程资源和学习服务。”郑表示，最终，他们在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中筛选出了14个更大、更正式的平台，并对1388门课程进行了调查。

“应该说，目前我国大型开放式网络课程平台上的课程数量在世界上是相当大的。”据他介绍，中国几乎每一个大型开放式在线课程平台都会有100多门课程。这些课程的总数真是惊人。不过，郑对此还是有些担心。

“大多数时候，平台的建立可能是一种急于求成的行为，而不是一种改善教学体验的教学改革。”郑对说道。

郑质疑大规模网上公开课是否藏有“一群蜜蜂”绝非其独有。

事实上，在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的第一年伊始，在大量的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平台相继推出后，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的平台数量和课程数量现在已经开始稳定，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本身并没有像之前预期的那样给高等教育带来巨大的冲击。

对此，有专家曾表示，目前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发展的最大问题是没有成熟的商业模式，导致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的发展过于依赖外部资金。一旦资金没有及时投入，这将使庞大的开放式在线课程平台难以为继。对此，有自己的看法。

“商业模式当然是阻碍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发展的一个重要问题。事实上，美国几大大型开放在线课程平台目前正在探索收费模式。但这并不是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发展的唯一障碍。”他说，在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的问题上，我们似乎从一开始就有些“头脑发热”，不知道它在国民教育中应该占据什么样的位置。“从市场角度来看，我们没有成熟的商业模式；从教育的角度来看，我们也没有成熟的教学模式和基于大规模开放网络课程的人才培养模式。你知道，最好的资源未必能培养出合格的人才。”

换句话说，阻止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改变教育”的两个主要障碍也来自市场和教育这两个主要领域。那么，这里的具体问题是什么？

未回答的问题

常陆去年大学毕业，目前在北京一家公司工作。在学校，他还申请了一个关于概率论的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起初，他还是很感兴趣，但过了一会儿，他放弃了:“有很多原因，比如家务太多，精力不够。还有一种感觉是，这很无聊。”

让常陆觉得“无聊”的第一件事是他在网上问了老师一个问题。但是他很长时间没有得到答复，这使他感到有点不舒服，并逐渐失去了兴趣。

事实上，常陆不需要“不舒服”。

根据《中国网络公开课建设与发展白皮书》的数据，在1000多门大型开放在线课程中，约有20%的课程占据了师生在线互动的90%。换句话说，80%的课程没有师生互动。

"总的来说，我们的互动水平相对较低."根据郑的统计，虽然近82%的学习者有互动的意向，但在67.5%的课程中，教师不回答学生的提问。56.2%的课程没有论坛互动。“20%的课程具有充分的互动性，这也符合互联网领域的‘28定律’。”

事实上，对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缺乏互动的批评由来已久。例如，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中国高等教育协会会长曲振源坦言，“大规模开放网络课程”的主要教学方法是“人机对话”。师生之间缺乏“人际沟通”，教学是互利的。

然而，大规模的开放在线课程不应该缺乏交流，甚至比普通课程更适合交流。

“原因很简单。一个普通的班级最多只有几十个学生，但是在一个大规模的开放在线课程中，其他的从业者可能有几十万学生。几十个人对一个问题的反应根本无法与成千上万人的反应相比。”在采访中，东北一所大学的教师张璐说，他曾经开设了大量的开放式网络课程。

“网络教育应该分为两个阶段。第一阶段是课程开发，第二阶段是学习支持服务，包括讨论、交流、回答问题和批改作业。”郑说，目前我们对第一阶段重视不够，但严重忽视了第二阶段。

在郑看来，最有效的学习发生在人际交往过程中，但许多人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认为优质的教育资源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替代人际交往，这也是我们对第二阶段工作重视不够的根本原因。

“在设计大规模开放式在线课程时，我们最大的问题是过于简化教育和学习。在这个阶段，创新人才的培养绝不仅仅是告诉他1+1=2。然而，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的设计思维基本上仍处于“看我的视频，知道1+1=2，然后做练习，结果是正确的和好的”阶段。这种设计过于简单。”郑对说道。

缺乏质量保证机制

在国际知名的edX大型开放式在线课程平台上，有一门电子线路课程。但是在北京的一所大学里，电子线路是一些学生的必修课。结果，学生们向学校反映，他们是否可以用edX上的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取代实际的课程学分。学校对学生的要求感到困惑。

学校的困难是显而易见的——他们根本无法衡量edX课程是否能产生与课堂教学相当的学习效果。

“这对高校来说是一个新问题。您如何评价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和校内课程之间的关系，两者是否可以相互替代，以及它们是否可以达到相同的效果？”郑对说道。

当然，大学本身不能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结果，学生们的要求最终被放弃了。

“我们经常说我们想通过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来改变教室，但是在这个过程中，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的作用实际上是有限的。但是，如果我们想让大规模开放的网络课程取代真正的课程，对现代教育产生更大的影响，我们必须在不同的课程之间建立一个完整的评价体系。”张璐说，中国的一些省份最近鼓励当地大学生选择大规模的开放式网络课程，而不是校内课程。"这样的文件很好，但是不可行."

在这次发布的白皮书中，这种评估系统被称为“质量保证机制”。

庞大的开放式在线课程平台汇集了世界上最好的课程，但什么是“最好的”？我们对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的最大期望是获得证书，但如果证书体系没有严格的质量保证体系，证书的效果将受到限制。”郑说:“在一个平台上，我获得了北京大学的三个证书，你获得了哈佛大学的五个证书，但这两个证书没有可比性。”即使在同一个平台上，我们如何比较不同的平台？

基于此，白皮书指出应建立基于过程的质量保证机制。“质量保证标准强调流程中的标准。它不强调对结果的判断，而是规范过程。”郑举例说某门课程要求教师在该领域处于领先地位，但并没有具体指明谁是教授或副教授；例如，规定教学应该由足够的专家来设计，但没有规定应该设计什么内容。这不仅在一定程度上保证了教学质量，也防止了“一管而死”的发生。

“一门课程应该达到什么样的目标水平？课程内容包括哪些模块？如何评价，如果这样一个系统建立起来，不同平台之间，甚至平台与实际教学之间的转换可以自然地进行，从而将大量的开放在线课程整合到高等教育系统中。只有这样，大规模开放的网络课程才能真正给高等教育带来变革。”郑对说道。

未来的核心问题

如果说缺乏互动行为和质量保证机制是阻碍大规模开放网络课程发展的教育因素，那么当前大规模开放网络课程模式中存在的知识产权不明晰问题属于市场因素。

“说白了，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中的知识产权问题是谁拥有这门课程。它是一所学校吗？私人教师？还是庞大的开放式在线课程平台？”在采访中，张璐表示，到目前为止，不同的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平台还没有采用统一的解决方案来解决这个问题。“例如，在电子数据交换中，大学拥有课程内容的版权。至于学校和课程制作人(教师)如何分配版权，平台不会干涉。”然而，不明确的版权分配很容易损害教师的知识产权。然而，教师恰恰是对知识产权最敏感的群体之一。

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关于开放教育资源的会议上，一位大学教师非常明确地表达了这一观点:“作为一名教师，我不担心其他人使用我的学术作品中的材料，但我非常担心拿走我的成就，并声称它们是他人的成就。”

“必须承认，目前教师对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的总体态度并不积极，因为做好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需要很大的精力。然而，当教师比平时付出更多的努力来完成大规模的开放在线课程时，他们既没有财务担保，也没有知识产权担保。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郑对说道。

因此，在这次发布的白皮书中，知识产权问题被认为是未来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发展中需要解决的核心问题。

“从教学的实际效果来看，至少目前我们还没有看到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在人才培养方面有太多的实际突破。这不仅与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自身的教学模式有关，也与商业模式和知识产权问题密切相关，二者相辅相成。”郑说，当我们没有一个好的模式，很难保证和保持投资者的积极性。当投资者不活跃时，谁会去做？

《中国科学日报》(第五版《大学周刊》，2016年3月24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