蝙蝠虽是“毒库” 但也不可诛杀

1月22日，华中科技大学附属同济医院召开新闻发布会。同济医院呼吸科主任、传染科主任宁琴和急诊科重症监护室主任向媒体宣布，经过病毒序列比较分析，推测新型冠状病毒的自然宿主为蝙蝠。

虽然大多数人没有直接接触过蝙蝠，但它们确实是世界上分布最广、进化最成功的哺乳动物群体之一。除了北极、南极和海洋中的偏远沙漠岛屿，地球上的各种陆地生态环境都有它们的影子。

蝙蝠太神奇了。有些人能像猫头鹰一样在黑暗中看见东西。蝙蝠还有个体动物所没有的特征，那就是，它们什么都吃。

蝙蝠可以携带100多种病毒，包括非典病毒、埃博拉病毒、MERS冠状病毒、亨德拉病毒、狂犬病病毒等。为什么病毒总是喜欢蝙蝠？

病毒是靠入侵细胞生存的非细胞生物，对食物非常挑剔。通常一种病毒只入侵一种类型的宿主。动物、植物和细菌都感染了不同的病毒。即使它们是相同的动物，鸟类病毒也很难传播给其他哺乳动物(禽流感是一个特例)。

作为一种寄生生物，病毒的最佳生存策略是“传染性强，死亡率低”，这样才能尽可能多地自我复制，毕竟宿主只能在死后等待死亡。蝙蝠的身体只是为病毒提供了成为独生子的目标。

蝙蝠是唯一有机会广泛漫游的飞行哺乳动物，因此它们有更好的机会将病毒传播给其他动物。蝙蝠会改变温度。一些蝙蝠在休息时可以保持体温低于10摄氏度，而它们的体温在飞行时可以上升到40摄氏度，这相当于人类发烧。这种严重的体温会使大多数病原体失去活性。此外，蝙蝠在哺乳动物体内有一个超强的核酸错配修复系统，可以修复自身的细胞损伤。当蝙蝠重建身体时，病毒会攻击，所以野生蝙蝠很少死于疾病。

蝙蝠可以宿主有毒的病毒，这与它们的天然免疫系统DNA受体STING蛋白有关。蝙蝠STING基因S358位点的突变导致干扰素激活减弱，从而避免了由DNA-干扰素途径过度激活引起的免疫损伤。有了这些能力，蝙蝠可以活到40岁，但与同样大小的老鼠不同，它们只能活两三年。

然而，蝙蝠的免疫系统不能完全杀死病毒。为了适应细胞重建，蝙蝠的细胞核必须经常指示细胞器产生新的蛋白质，所以蝙蝠细胞经常含有游离的基因片段。这使得许多病毒的DNA在进入蝙蝠细胞后显得正常，并提供了一个潜在的温床。

这并不是说蝙蝠自己故意携带大量病毒，而是说蝙蝠有能力“携带病毒并多次死亡”，而其他动物一旦感染病毒就会死亡，没有机会成为传染源。

蝙蝠在自然界几乎没有天敌。除了猫头鹰和一些生活在蝙蝠洞里的蛇，大多数动物都不容易吃蝙蝠。但我从未想到蝙蝠会被人类带到餐桌上。值得注意的是，携带更多病毒的蝙蝠通常不太会飞，而且更容易被发现。因此，只有当蝙蝠作为食物被捕获时，这些强病毒才有机会感染人类。

许多人认为，既然蝙蝠是有害动物，通过吸血传播病毒，它们能像血吸虫病的原宿主蜗牛一样被尽可能多地消灭吗？当然不是！

事实上，962种蝙蝠中只有3种吸血，而人类的血液不是它们的主食，所以蝙蝠叮咬不是病毒爆发的主要原因。蝙蝠更有可能杀死蚊子和真正吸人血的农业害虫，所以它们是重要的有益动物。许多蝙蝠也传播花粉。东南亚榴莲唯一的传粉者是蝙蝠。其他植物，如桃、香蕉和龙舌兰，依靠蝙蝠授粉，许多水果需要通过吃水果的蝙蝠来传播种子。即使是吸血蝙蝠，唾液中的抗凝血酶也是一种珍贵的药材。

尽管蝙蝠很容易传播病毒，但不是每只蝙蝠都携带多种病毒。以狂犬病病毒为例，只有不到0.5%的蝙蝠携带病毒，因此对蝙蝠进行种族灭绝是不科学的。因此，保护蝙蝠而不把它们当作食物实际上是在保护人类自己。

(作者是中国科普作家协会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