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旦学子母亲节给投毒案受害者父母寄礼物
法制晚报讯(记者蒲文和社/李安调查室)复旦大学毒枭黄洋逝世一年后,他的生命轨迹并没有消失。
他的父亲黄国强随身带着两部手机。一个是他儿子黄洋用的,另一个是黄洋在他生日时送的礼物。妻子杨国华在儿子上大学时使用了他的第一部手机,尽管手机的橡胶已经脱落并用胶带粘住了。
白天,杨国华会戴上黄洋为自己买的助听器去买菜、做饭和散步。晚上,她只能通过微博看完黄洋手机上的新闻后才能睡觉。
“也许在他的余生,黄洋将很难从我们的脑海中抹去。”杨国华说。
求情信事件再次激起了黄国强夫妇刚刚平静下来的情绪。他们不知道由177名复旦学生签名的认罪求情信是否会动摇一审杀人犯的死讯。在等待第二次审判的日子里,恐惧和焦虑接踵而至,挥之不去。
几天前,法制晚报的记者去四川容县采访黄洋的父母。
他的遗骨仍然被他的家人保存着。
主卧室有点暗。靠墙的书架上满是三层楼的书。底层是托福参考书和医学图像。中间是传记、金融书籍和基本上未开封的小说集。像《现代汉语词典》这样的参考书是在顶层编码的。一只橙色和黑色的斯沃琪男表被放进一个透明的塑料球里,放在书架的二楼。主人走了,指针还在动。
第二间卧室在主卧室的对面。床头柜上放着一幅半米高的黄洋画像。照片中,他穿着黑色西装,白色衬衫,打着领带,双手放在胸前,脸上带着微笑。附近的玻璃花瓶里有几朵花,都快枯萎了。
几个月前,这家人在上海把黄洋的书、衣服和其他物品打包,用11个纸箱运回家。他们一起成为了黄洋家庭生活的延续。
除了一台27英寸的旧彩电和冰箱,家里没有其他像样的家用电器。起居室的通风不好。59岁的黄国强进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风扇。塑料风扇叶片发出“呜呜”声,紧度终于减轻了。
这是一座建于近30年前的老建筑,位于四川省容县西北部。20世纪90年代,黄国强花2万元在这栋楼里买了一套房子。这个80平方米的房间被分成三个房间和一个大厅。光线很暗,但很干净整洁。
比他小一岁的黄国强和杨国华每天都在这里等待二审。
早上5点以后,杨国华和他的妻子会醒来,每天晚上睡5到6个小时,这对他们来说已经足够了。“睡觉总是做梦,而且很乱。”
杨国华并不急着起床,而是用黄洋的手机在微博上阅读新闻。黄洋死后,他的微博和微信密码虽然不为人知,但仍然可以通过他的手机自动登录。这让黄国强和他的妻子从他们儿子的生活中得到一些安慰。
这对夫妇目前都没有工作。2006年,在容县盐场工作了12年的黄国强被解雇了。黄洋以优异的成绩从容县中学毕业后,学校领导为黄国强安排了一份宿舍管理员的工作,月薪1000元。黄洋死后,黄国强忙于葬礼事务和诉讼,不得不辞职。
杨国华在荣县供销社当会计,他早就被解雇了。2000年,杨国华赶上了供销合作社的改组,他病了,所以再也没有工作过。
杨国华每月1500元的养老金是目前唯一的收入来源,但她非常乐观:“两年后,我的妻子可以得到养老金,生活不是问题。”
母亲们仍然每天重复着生活习惯。
起床后的生活还是老样子,买菜做饭。在厨房里,黄国强和杨国华一起洗澡。因为她的年龄,杨国华的双耳听力很差。她通常戴着黄洋4年前在上海出门时给她的助听器。在家里,为了避免身体依赖,她尽可能地脱下了助听器。黄国强和她说话时不得不提高嗓门。不知道情况的人会认为他们在吵架。
晚餐时,桌上放着一盘炒豆、一盘玉米炸鸡和一盘蔬菜汤,锁定在新闻和法律节目中的电视机被打开。杨国华做了胆结石手术,并有后遗症。他需要慢慢咀嚼和吞咽,而且不油腻。黄国强也不说话,闷着头扒完了碗里的米饭,转身看着新闻。
事实上,自从黄洋死后,黄国强就被诊断出患有早期帕金森病。他的手总是在发抖,他需要终生服药。如果情绪激动,颤抖会更厉害。
晚饭后,杨国华开始清理锅碗瓢盆。直到她站在水池边,用洗手液清洗了几乎一分钟的手指和指甲缝隙,一切才井井有条。
“本来我最多洗手一些肥皂,搓两次。黄洋拒绝了,并从他的手机里翻出一张洗手图给我看。我记不起里面的步骤,所以我只能把它从记忆中抹去。”杨国华告诉《法制晚报》,黄洋有一些洁癖,学医后变得更干净了。虽然他的儿子现在已经离开了,但是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今天。
几乎每天晚上,黄国强和他的妻子手牵着手,在县城里走来走去。这是他们晚饭后消除无聊的方式。在路上,我遇到了一个刚刚回家的熟人。看到附近有记者,我问杨国华,“这是你儿子吗?”
杨国华笑了笑,没有回答。
母亲节
收到黄洋学生的礼物
黄洋的骨灰被安葬在容县东北三四公里的陇东山公墓。
5月19日清晨,容县下着小雨,出城的路泥泞不堪。黄国强走路时头埋在肩上,手里拿着一个黄洋在上海用过的钱包,里面有他和黄洋的手机。黄洋在上海的手机号码仍然被他用来联系他儿子的同学,因为他有漫游,所以他只接不打。
“等到案子结束,再看你是否想保留这个号码。如果没有干扰,数字将保持不变。”黄国强说他儿子的手机一直由他携带。
进入墓地,黄国强径直向深处走去。虽然他的儿子只在这里安葬了半年,但他已经来过很多次了。一个多月前,在清明节期间,他还在黄洋的墓前放置了一些祭品。
来到儿子的坟前,黄国强盯着墓碑,有些恍惚。半分钟后,他的眼睛突然变红了,但最后他没有哭。他俯下身,摸了摸黄洋的墓碑,把一束菊花靠在墓碑上。沉默了几分钟后,他没有回头就离开了墓地。
“我妻子也想来,但我没有让她来。她每次来都会哭。这非常令人难过。”黄国强说,他们仅支付了20年的墓地管理费。
当黄国强回家时,他的妻子杨国华碰巧出去买菜了。感觉有点无聊,他拉过一把椅子,坐在客厅里看黄洋的微信。从上海回到容县后,他和妻子想念在上海陪他的黄洋同学。除了互相问候之外,他们偶尔会让他们的同学给自己发一些照片。
“黄洋的许多学生想成为我们的教子和女儿,因为诉讼还没有结束,我们也不知道。此外,他们也有父母。”杨国华说现在看黄洋的同学很舒服。他也在给他们带来好消息,但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关心和关心而悲伤,以免他们再次来访。
母亲节刚过,杨国华还收到了来自黄洋同学的背包和围巾。
18日晚,黄国强和妻子散步时再次受到问候。黄洋的一位同学告诉他们,他已经换了新工作,并要求他们好好照顾自己。
黄国强说,为了纪念黄洋,一位和黄洋在同一家庭教师指导下工作的荷兰留学生特意给他的新女儿取名为“奥利维尔·克里斯蒂安·扬”。
奶奶听到这个坏消息后拒绝吃饭。
今年5月,一直困扰黄国强的事情仍然发生。
黄洋去世近一年后,他93岁的老年痴呆症祖母被蒙在鼓里。今年春节,老人没有看到期待已久的孙子回家。家人告诉她,黄洋去美国留学了。从那以后,老人经常自己说,“杨洋,杨洋。”
过去,每年春节,奶奶都会悄悄给黄洋很多压岁钱。老人太老了,他甚至不认识他的儿子黄国强,但是他记得他的名字和黄洋的名字。当她的家人问她孙子叫什么名字时,她总是回答:“黄洋。”
事故发生在今年四月的一个晚上。
黄洋的大嫂杨建华回忆说,住在黄洋的大嫂家的老人因为生病,经常整夜制造噪音,导致黄洋的大嫂不小心说漏嘴:“如果你再制造噪音,你的孙子就会死。”
尽管这位老人是聋子,但他仍然有一只耳朵。黄国强和他的家人推断,这就是黄洋的祖母如何得知黄洋的死讯的。
从那以后,老人拒绝吃东西,甚至拒绝喝水。她太饿了,她的家人不得不喂她一些鸡蛋。即便如此,一个鸡蛋经常要喂几次。
“老人每顿饭能吃一小碗米饭。她可以在两天内吃掉一公斤她买的小蛋糕。”杨建华说,黄洋的祖母胃口很好,但一个月后,老人瘦了。
5月5日,黄洋的祖母走过了她的一生。
老人的骨灰还没有被埋葬。除了找不到合适的埋葬地点之外,黄国强还想等到二审结束后再下葬,以便说出老人案件的确切结果。
和奶奶一样,黄洋90岁的爷爷最初也是蒙在鼓里。
去年五月,黄国强和他的妻子还在上海为黄洋主持葬礼。黄洋的祖父从邻居那里了解了黄洋。看完电视新闻后,老人非常激动,当场吐血,住院三个月才脱离危险。
今天,黄洋的祖父总是定期问他的家人:“二审什么时候开始?”
等待二审的黄洋父母感到紧张和焦虑
二审什么时候开始?
黄国强的心也不确定。每隔几天,他都会和他的律师通电话,但律师也说审判时间不准确。
本月早些时候,复旦大学177名学生联名上书上海高等法院,希望二审法院不要立即判处黄洋案被告林森浩死刑。今年2月18日,林森浩收到一审死刑判决。
这使得黄国强夫妇本来就焦虑的心情更加不安。律师安慰他们:“我相信法院会公正地处理此案。”
“即使林森浩是一个卫星导弹制造商,如果他违反了法律,他仍然应该被枪毙,应该受到平等对待。”黄国强对这封恳求信非常愤慨。他说,如果二审改判,他肯定会去有关部门询问原因。
对于比二审更长远的未来,失去独子的杨国华有了计划。
“我有社保和养老金,而且亲戚的孩子跟我们关系很好。不完全是,我们仍然可以用房子作为抵押,我们可以住在养老院。”杨国华告诉《法制晚报》的记者,他们并不担心养老金问题。
有些人曾经劝他们再领养一个孩子,但是黄国强和他的妻子考虑后放弃了。“如果我们收养一个孩子,孩子满18岁,我们就快80岁了。如果我们走了,这个孩子将成为孤儿。如果你收养年龄较大的孩子,你会害怕情感上的不和谐。”
杨国华安慰自己:“黄洋还在上海学习,还没有回来。”
记者蒲来自四川省荣县文炳社/李案件调查室(原名:父母在等二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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