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对公共卫生防控体系建设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高:武汉大学病毒学学士；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病毒学研究所硕士；美国麻省大学博士；同济大学转化医学高级研究所/医学院博士生导师；干细胞生物学家；同济大学再生医学研究所执行主任；中国细胞生物学学会科普委员会副主任；细胞疗法研究和应用处科学普及和青年工作委员会主任。中国细胞生物学学会科普委员会副主任，细胞疗法研究与应用分会科普与青年工作委员会主任

日前，中国科协组织媒体网络对高进行了采访，并就中西医结合治疗、“零号病人”以及能否像流感一样与人类长期共存等公众关心的问题与记者进行了交谈。

(a)目前有多少种药物用于治疗新的冠状肺炎？有哪些中药？正在进行临床试验的新药(筛选旧药)有哪些？进展和效果如何？此次疫情对公共卫生防控体系建设会产生什么影响？

1.根据传染病的三个要素，隔离是新的重大病原体爆发的最重要条件，切断传播途径是最有效的途径。从源头上阻断意味着预防就是治疗，更强调治疗，而且比治疗更好。

2.新的病毒性疾病理论上没有靶向药物，无论是中药还是西药；疫苗和抗体，正如许多专家在前一阶段评论的那样，“远水不近火”，需要至少3年的研发和临床实践。

3.血浆(清)疗法在某些传染病的流行情况下可以发挥一定的或重要的作用，特别是从预防的角度来看，它已经得到了历史的检验。新冠状病毒肺炎危重患者的治疗需要探索和实践检验。然而，由于来源有限，血清疗法只能作为一种紧急措施(我们的微信公众号码“深度观察”有一个科普专题:“向历史学习:也称为新加冕肺炎的血浆疗法”)。

4.与细菌感染性疾病不同，我们缺乏对大多数病毒性疾病的有效治疗，对新病毒的治疗更是少之又少。只有少数广谱抗病毒方法有较大的副作用，且具有一般特异性和针对性，如指南中的干扰素治疗。

5.在紧急情况下，旧药物的新用途是一种选择，但它也极具挑战性:1)很少有好的抗病毒药物可供选择；2)病毒彼此差异很大，是绝对的细胞内寄生虫，很少有好的目标和共性。无论是开发新药还是新用旧药，治疗新细菌性疾病的成功率都远远低于抗生素。指南的第六版建议使用洛匹那韦/利托那韦、利巴韦林、磷酸氯喹、Abidor等。磷酸氯喹可能有一些影响，但突然死亡的可能性已经受到质疑和警告。上海市公共卫生临床中心的研究未发现洛匹那韦/缬安通那韦和阿比朵尔在呼吸道标本中具有改善症状或缩短病毒核酸阴性转化时间的作用，且实验组(洛匹那韦组)的不良反应发生率高于对照组。

6.该指南的第六版包括许多传统的医疗项目，并且有许多在互联网上。每天，各种自我推荐的项目引起了许多生物医学教授和专家的关注和热烈讨论。基本共识是传统医学有糟粕和精华。必须探索科学和现代的方法，寻求真理和消除谬误，并进行彻底改革。目前，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缺乏针对性和有效的治疗。作为传统医学的补充，不加区别的否定不是一种科学和严谨的态度。但是，必须尽可能避免使用毒副作用大的药物，并注重开发和发挥传统医学的调理、支持和治疗作用。危重患者，尤其是那些有可能迅速恶化的患者，如细胞因子炎性风暴，对传统医学提出了巨大的挑战，应谨慎而谨慎地使用。

7.新的冠状病毒肺炎是动态的和渐进的。早期、中期和晚期可能非常不同，甚至完全相反。特别是重症和危重疾病不再是单纯的病毒感染疾病，治疗方法的选择也应该不同:例如，病毒感染可能需要在早期促进炎症和病毒抵抗，而晚期可能需要抑制炎症，预防肺炎和器官衰竭。这也是PD1和IL6抗体这两种理论上相反的药物进入临床试验的可能原因。

8.据“赛先生”统计，目前有200多项临床试验，包括对瑞奇威、PD1和IL6抗体的厚望，以及许多中药。一方面，它反映了中国人民抗击艾滋病的热情和牺牲精神，也反映了中国人民科技研发实力的增强。另一方面，它显示了流行病的紧迫性。对于200多项临床试验，如果成功率为5%，可以生产2-10种有效的治疗方案或药物。这当然是每个人都希望的，但这可能有多大呢？为此，“赛先生”提出质疑:许多研究甚至被提示“尚未得到伦理委员会的批准”。世界卫生组织的专家早些时候对《自然》表示了关注，标准化临床试验是重中之重。

最后，我们不能忽视的是，虽然新的冠状病毒可以导致严重的肺炎，甚至危及生命，但大多数患者(高达60-80%)是自我限制，不需要治疗或简单的支持治疗，加强营养和免疫，注意饮食休息和顺利恢复。因此，研究人员需要特别注意个案和小规模研究结果的潜在误导。在如此高的自愈率的基础上，不加选择地选择治疗组或急于提高某种治疗的有效性，很容易误导甚至伤害患者。无论是西医还是中医，都要特别注意不容易得出的结论。这也是监管和媒体在不扩大宣传的情况下需要特别关注的地方。

(二)如何评价中西医结合治疗新生儿肺炎？在临床实践中，如何做好中西医结合？

迄今为止，西医(现代医学)和中医(传统医学)都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我们更依赖支持疗法。医生的经验和当地条件使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如果你坚持回答，也许在早期阶段，医生可以根据经验尽量充分发挥中草药调理、营养支持、增强免疫力，甚至潜在的安慰剂效应。患者的情绪紧张和恐慌会导致体力消耗、睡眠不足等问题，加重心肺负担和症状。因此，营养调节和心理舒适效果将对患者的疾病过程产生相当大的影响。抗病毒药物也应该在早期使用。在后期，支持治疗、抗病毒治疗和预防炎症因子风暴和器官损伤和衰竭更为重要。中西药品都需要特别谨慎，需要根据当地情况进行严格的监测和控制。

(3)如何在预防和控制这一流行病的过程中诊断无症状感染者？这对“所有应收账款”带来了什么挑战？它将如何影响流行病的预防和控制？

人们对无症状感染者的关注主要是难以追踪的。如果他们再次被感染，疫情将会扩大，给防疫和控制带来巨大挑战。目前，估计约有1%的无症状感染者，这在一定意义上是合理的。对于传染病，病毒感染引起的反应可能从无症状到有症状，到严重甚至死亡，这取决于个体。

然而，我们仍然需要进一步的研究来确定是否没有症状，或者症状是否不明显，或者不同的人是否对轻度症状有不同的耐受性、敏感性、感知和注意；还有一个很长的潜伏期来确定感染期，这是一个很小的比例。我们需要考虑小概率事件的可能性。目前，只有这种可能性。需要更严格的研究、调查、测定和统计。

如果确实存在无症状携带者和超长潜伏期，它是有毒的还是会传染的？只要毒素产生并被解毒，我们就可以通过移动通信等大量数据来追踪和识别可疑的接触者，可以进行多次聚合酶链反应检测，也可以结合血清学检测。如果没有毒素产生和解毒，聚合酶链反应检测和调查可能更具挑战性，但仍有可能结合血液测试和血清学测试进行确认。但是，如果不产生毒素，解毒，就不会有感染，也没有必要担心感染。从技术上讲，最好的方法是隔离。隔离工作做得好的话，也可以不进行调查，大力加强媒体宣传、普及教育和防疫知识、心理指导，做好医疗咨询、分诊、指导和后勤保障的应急准备，等待和追踪所有患者和无症状带菌者。隔离是预防和控制整个流行病的压倒性和最有效的方法。

(4)你如何看待这一流行病的“病人零”问题？在病毒追踪过程中应该注意和预防什么？

零号病人的重要性源于追踪病毒来源的需要。患者zero(不一定只有一个人，也可能有很多人)可以提供病毒最早来源的线索，这有助于分析新冠状病毒的来源、中间宿主和原始宿主，以及理解和预防潜在的持续和未来感染。然而，由于对疫情的了解和监测滞后，我们不知道谁是零号患者，也不知道我们是否有零号患者的数据，也无法确认华南海产品市场是最早的原产地，这给病毒的可追溯性带来了巨大挑战。在溯源过程中，应注意加强预防和科学严谨性。要确保科学溯源，为疫情防控提供指导，防止误导和引发新的事故。

(5)如何评价“新皇冠肺炎可能像流感一样与人类长期共存”的观点？

由于各种原因，这种观点自一月份以来变得越来越流行，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接受这种观点。这主要基于两种理解:

1.死亡率一度低于0.2%。考虑到当时许多人没有被发现和诊断，许多专家(人)认为死亡率甚至可能低于0.1%，接近流感。

2.新冠状病毒的感染似乎非常严重。无症状感染、潜伏期长、出院后反复发生给防疫工作带来了巨大的挑战和压力。这座城市的关闭和孤立导致了巨大的经济压力和损失....

在这种情况下，大规模流感开始在国内外出现是可以理解的。这也是一个动态的理解过程，一个全球性的、平衡的和痛苦的选择，一个必然的现实。

作为武汉大学病毒学系和国家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病毒学研究所的前成员，我属于非常保守的群体。就我个人而言，我从一开始就不太接受这个想法:

1.死亡率可能不会这么低。早期从湖北以外的资料推测是有误导性的。移民代表的偏差(如年龄较小)和死亡的滞后造成了低死亡率的假象。现在在湖北以外，国内和国际死亡率接近1%，这决定了新的冠状病毒不是流感。

2.更令人担忧的是严重和危重疾病的比例，在湖北以外的大部分省份都超过了5-10%。在目前情况下，我们希望将死亡率维持在1%以下，但如果我们失去控制，像流感一样蔓延，会有多少人受到感染，有多少人会变得严重和危急，会不会带来巨大的医疗压力，导致医疗挤兑、恐慌和更高的死亡率？即使死亡率不增加，医疗资源的消耗和占用在经济上能否负担得起？持续的流行病和流行病预防会造成更多的社会和健康问题吗？从长远来看，它会给经济造成比现在更多的打击和损失吗？这些问题现在有巨大的疑问，巨大的潜在风险，需要极度关注，并且很难选择。

(6)你如何看待疫情？此次疫情对公共卫生防控体系建设会产生什么影响？公众应该如何防范呢？

流行的情况是战争，战争必然会有牺牲和损失，这比战争残酷得多:我们不知道敌人在哪里，但敌人已经和我们融为一体了。尽管国内外专家都在担心疫情能否得到控制，尽管我们错过了许多导致疫情发展的重要机会，但只有当我们后来的补救措施和决定具有决定性和有效性时，目前的国内局势才能相当稳定。只要细节上不再有漏洞，就有可能在中国根除新的皇冠病毒。

我们必须认识到并高度重视:一场重大疫情的防控已经走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台阶，所以疫情越难结束，魔鬼就在细节上，考验我们的管理和协调能力、专业能力、执行力、媒体宣传、教育能力、公众素质和自律能力，就像*的爆发，一步不慎就是新的浪潮。另一方面，除了湖北和一些严重的地区，我们的一些措施过于笼统，缺乏专业性和平衡。当然，这种疫情的确是对管理协调和专业能力的巨大挑战....目前，鼓励复工是正确的，但复工需要细致有序地进行，以防止反弹。

我现在担心的是国际形势，主要是一些落后国家。如果国际局势失去控制，我们的努力和牺牲将大大减少。在全球化的条件下，我们需要考虑通过世卫组织发出更多的声音，并在必要时派遣专家和其他援助人员，以最低的成本消灭国外的敌人，并防止逆流。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真正发挥武汉和湖北牺牲的最大价值:武汉和湖北在一定意义上拯救了中国和世界，我们都应该感谢武汉和湖北！

同时，我们确实需要为长期战争和持久战做准备。万一它最终无法根除，我不敢也不会去想这对人类社会和全球经济的巨大打击。疫苗、检测、防疫、疾病的病理和进展以及药物治疗都需要大力发展，以提高研究质量，加快发展和建设进程，特别是我们的卫生防疫体系。这些是我们在持久战中必须依靠的武器。

一方面，我们应该赞扬卫生防疫和医生护士的勇敢和牺牲，但另一方面，我们也暴露了许多漏洞。如果我们*进入持久战，如果新冠状病毒的传染性和危害性真的如我们目前所见，那么一线和基层卫生防疫的硬件和软件:快速应急反应系统和专业能力需要大大提高，管理能力、协调、协调和执行能力需要大大加强。

此外，本教科书中的概念只是在病毒毒力减弱时才建立在长期和大规模的基础上。在短期内，我们可以看到目前几乎没有变化和突变的事实。依靠毒力的减弱可能意味着已经有许多巨大的成本。人们也希望气候能有所帮助。夏季高温的到来可能会有所帮助，但现在离夏季太远了。

我真诚地希望国内外*和广大公众能够站在一起，同舟共济。他们科学、严谨、专业、高效。从长远来看，赢得这场战争并彻底消灭新的皇冠病毒是最安全、成本最低的方法。现在，孤立是一切。全社会每个人都应该主动:1)疑似和确诊病例必须报告和隔离；必要时，其他人必须出去工作。没有正常的经济和社会，我们就没有战胜这一流行病的资源和能力。3)没有必要停下来，尤其是在派对上。每个人的聚集和流动是对预防和控制这一流行病的巨大支持。爱国防疫需要从我做起，从每个人做起，从每个家庭做起！

最后，生命不是一个数字，目前的重大疫情，我非常希望我的一些判断和关注是错误的，或者我们可以根除新的冠状病毒，或者如果我们不能有效地预防和控制它，正如许多人所说，我希望新的冠状病毒是一个更大的流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