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授潘文石:把全家人都带进“野生状态”
泛石闻观察白海豚的活动。新华社记者卢博安摄
1990年3月,一只野生熊猫跟着潘石闻爬上了秦岭廖家沟的一棵树。定向干燥摄影
在崇左研究基地,潘和他的“访客”白头叶猴。赵一书
3月19日上午,一艘编号为“007”的快艇驶入广西北部湾海域。当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出现在船头时,一群海豚聚集在一起,超过20只。原来,这种水生哺乳动物通过声纳识别出了快艇的主人——我国著名的生物学家、北京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潘·石闻。
潘,今年80岁。36年来,他一直在山间行走,研究濒危大熊猫、白头叶猴和中华白海豚的保护,探索土地、人口和野生动物之间的复杂关系。
"科学家的良知不允许我说谎。"
在一个日落的晚上,记者在深山老林中的北京大学广西崇左生物多样性研究基地见到了潘。窗外鸟儿的啁啾声和山谷里潮湿的风,潘讲述了他的故事。
“当我8岁的时候,我期待在野外生活。十几岁的时候,我读过《鲁滨逊漂流记》,提倡杰克·伦敦的《野性的呼唤》……”潘·石闻说,1955年,他如愿进入北京大学生物系,毕业后留在学校教书。1958年,他加入了中国第一支珠穆朗玛峰探险队,并进行了一次科学探险,登上了世界最高峰。1980年,他去四川卧龙参加一个关于熊猫的国际合作项目。从那以后,他“血液中对野性生活的渴望被唤醒了”
经过几次尝试,潘的梦想实现了,他走进了西部的山区。在这个有着107条小溪和108条山脊的研究区域,总面积达250平方公里,他和研究团队一起日夜追踪野生大熊猫的足迹,从43岁开始“追逐”到开花的那一年。
秦岭的冬天非常冷。林业工人都下山过冬。潘石闻和学生们住在四面通风的棚子里,钻进鸭绒睡袋,用冰冻的手指在微弱的烛光下用无线电项圈记录熊猫发回的数据。每15分钟一次,每天96次,我几乎不吃不喝,也不睡觉。除了寒冷和疲惫,有时甚至面临生死考验。
从1983年底到1984年初,四川有八只大熊猫死亡,而60年才开花一次的竹子碰巧开花了。因此,认为“竹子开花导致大熊猫死亡,野生大熊猫应该被圈养保护”的观点变得十分猖獗。
潘石闻很着急。一封在昏暗的烛光下从一个破旧的军营写给国务院的信写道:“竹子开花不是大熊猫濒临灭绝的原因,但是人类的砍伐使大熊猫陷入了僵局……”潘石闻建议:“坚决反对野生大熊猫的繁殖,这只会破坏野生大熊猫的种群结构,也可能导致它们停止繁殖”。他用第一手科学数据和基于自己观察的科学家的良知说了实话。这把剑指的是基于砍柴的整个利益链。
一些“善良的人”建议他,有了这些功夫,写更多的论文怎么可能更实际呢?潘对说:“形势极其紧迫。如果秦岭没有森林和大熊猫,写论文有什么用?”
"科学家的良心不允许我说谎!"当我再次听到潘讲述这个故事时,我仍然能感受到他胸中的热血,他全身燃烧的爱,他执着的追求和宽广的情怀。
“立即停止伐木,安排工人改变生产,建立新的自然保护区”。潘的提议被**采纳了。1994年5月,所有伐木都停止了。1995年,国家投资5500多万元建立了长庆自然保护区,并从世界银行引进了477万美元的贷款,用于保护秦岭南坡大熊猫的最后栖息地。大熊猫欢迎生命的希望。最新统计显示,秦岭山区生活着345只大熊猫,比10年前增加了20%,是中国人口密度最大的地区。
如果村民继续贫穷,白头叶猴就无法摆脱灭绝的命运。
凌晨4点,山里的崇左研究基地一片寂静。潘烨准时醒来。他用明亮的眼睛从绿色鸭绒睡袋里出来。多年的野外研究生活让他以两个小时的“节奏”醒来。这仍然是30多年前我和学生“每两个小时换班”时,在秦岭山区研究野生大熊猫留下的习惯。
21年前,当我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潘59岁,刚刚完成拯救野生大熊猫的科研任务。临近退休年龄,他没有在大城市晒太阳,而是从秦岭回到北京的家,做了一个简单的整理,三天后乘火车南下。像一个年轻人一样,他深入到广西西南部偏远的农关山,开始了一个新的课题——白头叶猴的研究和保护。
白头叶猴被认为是世界上25种最濒危的灵长类动物之一,也是中国一级保护动物。它是广西喀斯特山地森林体系的代表。只有70-80平方公里的喀斯特山区居住着4种白头叶猴。
“这位先生的房子,有多简陋?1996年11月17日。”刚到崇左,潘就以自己的“新家”为荣,用可乐把这些话写在土坯墙上。这是一个废弃的军营。墙上的裂缝令人吃惊。三个房间没有门和窗户。所谓的床就是稻草上的草席。一天半夜,雨把蚊帐上的防水布压坏了。醒来时,潘打开车头灯,看到水从外面涌进来。书籍、衣服、鞋子和树枝漂浮在水面上。
没有干燥的地方居住和足够的食物,六十多岁的潘经常饿得睡不着觉。
"关山有些人的生活比叶猴更悲惨!"半夜,潘把困睡的大灯打开,把这句话写在日记里。潘进一步了解到,当地村民烧火做饭,砍伐大量野生植物,采石发展经济,捕杀白头叶猴制作“黑猿酒”谋生...他们陷入了“贫困-开垦-偷猎-贫困”的恶性循环。
“如果人们的生活没有改善,我对白头叶猴的研究有什么意义?即使有1000篇论文和100部专著,如果村民继续贫穷,白头叶猴也无法摆脱灭绝的命运。”经过几个不眠之夜,苦苦寻找答案。
“如果我们想要猴子生存,我们必须首先允许人们在不砍树的情况下进食。”一天,在村口贴了一张买牛粪的通知。村民们争先恐后地用牛粪换钱。当困惑的村民亲眼看到臭牛粪被制成沼气,可以用来生火和煮饭时,这项技术很快被推广开来。
后来,潘用5万美元和10万元人民币的奖金推广沼气,“沼气可以代替木材为农民提供燃料,使农民可以放弃砍伐白头叶猴赖以生存的山林”
在过去的十年里,在潘的号召下,当地*投资1000万元改善保护区附近村庄的生态环境。潘还筹集了300多万元的科研经费和各种奖金,在亲朋好友、国内外朋友和非*组织的支持下,建池、办学校、资助贫困学生上学、普及卫生知识、投资医疗设施...
“民歌总是用心去唱,不加油不加醋。山叶猴来和我们跳舞,田野里的老牛和我们一起唱歌……”自发的民歌在山里传播,潘的的“思想”成了当地人的“思想”。一天早上,三个农民把一只从偷猎者的铁夹里救出的白头叶猴送到他们家门口,一分钱也没要。
1997年初,在潘的建议下,该县关闭了一个采石场,第二年又关闭了另一个采石场,该采石场成了一只七口白头叶猴的领地。
经过20多年的努力,崇左的生物多样性已经恢复。最新统计显示,该地区白头叶猴的总数已从1996年的96只增加到今天的800多只。
在潘看来,一切伟大的事业都必须从伦理开始。为了真正保护生态环境,最贫穷的人必须首先生活,他们的子孙后代必须继续生活。
只要他们相处融洽,大自然就会像保护母亲一样保护人类和动物。
潘石闻是一位热爱野生动物和自然的“纯野生”科学家。这位科学家坚信人和自然可以和谐相处!只要他们相处得好,大自然母亲就会同时保护她的人类和动物孩子。母亲对这些孩子同样公平。
2004年,他偶然得知被誉为“海上大熊猫”的“中华白海豚”正面临前所未有的生存危机。广西钦州作为一个新的经济开发区,正处于大工业、大港口、大养殖、大旅游的建设热潮中。根据2004年的计划,三娘湾地区被指定为工业发展区。
因此,潘的研究计划增加了另一个项目——“现代化和工业化浪潮下中华白海豚的生存之路”。他们在钦州建立了中华白海豚研究基地,位于钦州最南端的三娘湾成了潘石闻的“第二故乡”。
10年来,潘带领研究团队收集了18万多张照片、数千个视频和数千个全球定位系统定位点,逐步摸清了活动范围、种群数量、季节性迁徙和发情、交配、产犊、觅食等情况。北部湾白海豚。
潘一直呼吁“只有中华白海豚能够激发人们的智慧和灵感,让北部湾成为一个安全的海湾,在蓝色的大海上*遨游。”
值得庆幸的是,钦州市采纳了潘的建议,科学调整了产业布局,实现了经济发展和生态保护的双丰收。十年间,钦州的国内生产总值从不到300亿元上升到“1000亿元俱乐部”。那片海一如既往地干净,对海洋生态环境和水质极为敏感的中华白海豚数量从2004年的98只增加到今天的210只左右...
“钦州的实践证明,经济发展与生态保护之间不存在矛盾。这可能是一种“鱼和熊掌兼得”的双赢关系。如今,蓝湾已经成为钦州的城市背景,“大工业与白海豚同在”已经成为钦州的生态品牌钦州市委书记萧对深有体会地说道。
许多年轻人参加了野生动物的调查和保护。
这些年来,潘几乎把整个家族带入了一个“蛮荒状态”。我的小女儿潘岳是我父亲的“小妹妹”,从小就是我父亲的“粉丝”。她喜欢听父亲讲逃离豹子爪子的故事,喜欢各种小动物。
“爸爸会早点回来的!”那时候,每当潘收拾行李的时候,总是这样粘住他的父亲。但是过了几次,我就不再谈论它了,因为它毫无用处。尽管如此,孩子们仍然希望从他们很久没有见面的父亲那里得到糖果。但是当他9岁的时候,潘岳迫不及待地从野外回来打开他父亲的行李。出乎意料的是,里面没有糖,只有用于分析和实验的熊猫粪便。
潘石闻迟迟没有说出他对家人的爱。然而,在那封我历尽艰辛并在野外一次又一次向女儿倾诉的信的末尾,我总是补充道:“不要告诉我妈妈,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担心”。
2008年,潘岳来到他父亲在农关山的基地。她震惊地看到父亲笨拙地拉着铁丝网,并要求当地农民挖深坑,甚至在洞穴里搭起帐篷进行长期战斗。后来,潘岳决定放弃他在这个城市的工作,加入他父亲的团队。
许多年轻人受到潘的启发,加入了野生动物调查和保护小组。潘·说:“它们是我科研和生活的延续。”
人物传记
著名生物学家、北京大学生命科学学院教授潘今年80岁,仍然活跃在野生动物保护和研究的前沿。他在秦岭深处追踪研究野生大熊猫已有17年,这直接推动了大熊猫自然保护区的建立。他在华嘉年又开始经商,去广西的农关山学习白头叶猴。他亲自实践,破解了环境保护与经济发展的难题,维护了北部湾中华白海豚的干净家园。
36年来,潘教授以野地为家,践行生物学家的理想和信念,激励一代又一代年轻人投身于野生动物的调查和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