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国科学家共同把脉：科研评估要给年轻人好土壤

■姜鹏，本报首席记者

李孝萱(中国科学院科技政策与管理科学研究所研究员、中国科学院管理创新与评价研究中心主任):在现有的评价体系下，中国最大的“特点”是研究人员非常忙碌。

库尔特·维特里希(上海科技大学人类研究所特聘教授，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中国现有的科研评价体系过于强调现有的成果，这使得许多取得了一定成就的科研人员垄断了大量的科研经费，科学家们会盲目追求大项目和大资金，从而忽视了科研本身的意义——不仅大项目和大资金能带来大成果。

戴维·斯威尼(英国高等教育资助委员会研究、创新和技能部主任):简单地量化评估，或者过于狭隘地将科学研究结果定义为对当前经济价值的影响，都会使科学家不再出于好奇或追求科学的卓越而进行研究。

赵东元(中国科学院院士、复旦大学教授):科学研究的评价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系统，因为科学是真理，难以用数据来衡量。我认为最需要改变的是，科学研究评估必须关注未来，关注年轻人，给他们一个更好的生长土壤。

王晓静(上海纽约大学副校长、纽约大学神经科学教授):过去，发表高影响力论文作为科学研究的评价标准，给中国的科学发展带来了巨大的推动力，但当中国的科学研究整体上取得很大进展时，高影响力论文标准就不再适用了。

科学研究评估不应只关注“立竿见影的成功”，还应关注发现“潜在的年轻人”。然而，在中国，建立一个科学合理的科研评价体系更为迫切，这对于遏制中国科学界的不正之风，提高创新效率，实现中国未来的国际竞争力具有重要意义。在最近由上海市科学技术协会主办的“2014国际科研评价体系研讨会”上，来自世界各地的科学家共同感受到了中国科研评价体系和投入体系的脉搏。

科研价值观的“偏差”

一个好的科研评价体系不仅有利于科学技术的发展、科学家的成长，也有利于教育的发展乃至全人类的发展。相反，它会影响科学研究的价值。然而，中国的科研评价体系不能称之为“好”。

目前，我国的科研评价往往与论文发表、项目产出和科研人员收入直接挂钩。这很容易导致研究人员偏离他们最初的研究目标。此外，研究人员很难从一个项目中获得足够的资金来完成一个项目，所以他们需要申请多个项目来“养活”这个项目。

中国科学院管理创新与评估研究中心主任李孝萱说:“这导致研究人员太忙了。”-忙于分发论文，寻找项目，甚至支持关系。

对“大人物”和“大项目”的过分重视是上海科技大学人文研究所的杰出教授和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库尔特·维特里希为中国科研体系指出的缺点。“这使得取得一些成就的研究人员垄断了大量的研究资金，科学家们会盲目追求大项目和大资金，忽视科学研究本身的重要性。”他用自己的经验表明，不仅大项目和大基金能带来大成果——他的诺贝尔奖的成果是在一个非常小的实验室里完成的一个非常小的项目。

发现“有潜力的年轻人”

“科学研究的评估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系统，因为科学是真理，很难用数据来衡量。我认为最需要改变的是，科研评价必须关注未来，关注年轻人，给他们更好的生长土壤。”中国科学院院士和复旦大学教授赵东元在研讨会上的讲话引起了共鸣。

“我们现在享有的科研成果和社会发展来自我们过去对科研的投资，我们现在的投资也将在未来收获。”李孝萱说。近年来，中国国家自然科学基金设立了青年基金、优秀青年基金、优秀青年基金等。为刚刚起步的年轻科学家提供更多机会，但这远远不够。

上海纽约大学副校长王晓静表示，高影响力论文的发表作为一种科研评价标准，过去给中国的科学发展带来了巨大的推动力，但当中国的科研整体取得较大进步时，这一标准就不再完全适用。他认为，应该为具有发展前景的项目和具有科学研究潜力的年轻人提供更多的支持。应该选择那些有独创性的人，但是如何建立科学的标准来找到他们还需要进一步的讨论

解决“世界问题”

虽然与成果和论文的联系导致了科学研究评价的功利化倾向，但如果没有这些"功利化指标"，如何衡量科学研究成果的水平并评价一个科学家是否杰出呢？

英国高等教育资助委员会研究、创新和技能部主任大卫·斯威尼(David Sweeney)表示，研究评估给研究机构和研究人员带来的压力等不利因素并非中国独有，这种压力可能会导致一些研究人员行为不端，但管理者必须努力堵塞这些漏洞。

目前，英国的科研评估和投资体系在世界上被认为是相对科学的。该系统使英国获得了大量诺贝尔奖，论文被引用频率居世界第六位。然而，英国今年仍然改进了其科学研究评估和输入系统，因为“科学研究成果对当前经济价值的影响的简单定量评估或过于狭窄的定义使科学家不再出于好奇心或追求卓越的科学研究”。大卫·斯威尼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英国和中国一样，也在探索如何建立一个良好的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