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科研环境状况调查与评估：6大问题反映突出
中国科研环境中的突出问题
科研人员对不同层次科研环境的认知
科研人员对科研环境不同方面的认知
深圳华大基因研究所是世界上最大的基因组学、蛋白质组学和生物信息学研究开发中心之一。其开放的工作环境、先进的仪器设备、美味的食堂饭菜和优惠的住宿条件吸引了大量的年轻研究人员在这里工作和生活。新华社
科研环境是影响科技人员从事科研活动的各种直接和间接因素的统称。良好的科研环境有利于科研人员全身心地投入到研究中去，激发他们的创造力。这对促进科技进步和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具有重要意义。
近年来，中国科研环境的基本情况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和争论，受到了国家相关科技管理部门的高度重视。为了更好地了解各省(自治区、直辖市)科研人员对本地区科研环境的认知情况，中国科学院科技政策与管理科学研究所课题组在中国科协的支持下，选择了五类国家科研人员调查点，包括大学、研发机构、园区企业、大中型工业企业、医疗卫生机构。向直接从事研发活动的科研人员发放问卷8074份，回收问卷7868份，有效问卷7691份，有效率97.8%。在此调查的基础上，结合2012年科技、经济和社会统计数据，对我国科研环境进行了综合评价。
研究人员总体上对当前的研究环境给予了积极的评价
首先，科学研究的基础设施有了显著改善，近30%的研究人员感到资金充足，任务繁重。
调查发现，近80%的研究人员认为科研基础条件有了明显改善，其中65%的人认为他们所在机构的科研基础条件在中国处于中上水平，10%的人认为他们在中国处于较高水平，只有略多于20%的人认为他们所在机构的基础条件较差。同时，当在科研活动中有必要获取相关实验材料或查阅科研参考资料时，超过一半的人觉得更方便或非常方便，而只有20%的人认为不太方便或非常方便。就科研工作的强度和任务的完成情况而言，近30%的人感到资金和任务充足，近30%的人每周直接从事科研活动的时间超过40小时，近30%的人认为科研任务具有挑战性。这反映出近年来，随着*和地方投入的科研经费总量的不断增加，我国科研工作的基础条件有了很大的改善，科研人员的工作任务普遍较满。特别是留学生、高学历人员和高职称人员等群体对本单位科研基本条件的认可程度最高。
二是科研合作和专业化分工程度明显加强，科研人员普遍认可团队合作的规范化。
该组织配备了全职和高级科研助理。科研人员之间形成相对密切的伙伴网络是提高科研工作效率和水平的一个重要因素。调查结果表明，科研人员的合作和专业化程度有所提高。在同一组织内，其他同事承担和完成科研援助工作的频率比达到30%，高于没有任何援助人员的情况下自行处理科研援助工作的频率比。同时，来自机构内部的科研合作伙伴比例高达44%，85%以上的科研人员所在单位积极鼓励跨部门或跨机构合作。然而，研究生帮助教师承担科研辅助工作的情况很普遍，远远高于专职辅助人员的比例。这表明科研机构团队合作的规模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大约40%的团队领导的影响力来自他们的学术水平和战略眼光。大约40%的团队在分工中进行谈判和沟通，并尊重每个成员自己的选择。另外3/4的团队结果根据实际贡献进行分配。一半以上的科研人员对团队有强烈的归属感，反映出大多数科研人员对现有团队合作模式的认可。
三是科研人员对本单位科研管理能力给予积极评价，对职业发展空间持乐观态度。
据调查，约90%的科研人员对本单位科研管理部门的整体印象给予积极评价。近60%的科研人员认为该单位的辅助服务和整体创新氛围“总体上可以接受”或“非常好”。近70%的科研人员认为现行的绩效评估机制是合理的。与此同时，大多数科研人员都保持着相对稳定的工作状态。从他们对过去两年科研人员流动的横向观察来看，超过80%的科研人员没有感觉到其他科研人员的频繁外流，并对他们在单位的职业发展空间感到满意。只有不到15%的科研人员对他们在本单位的职业发展空间“不太满意”或“非常不满意”，希望有其他更好的发展机会。党政机关的工作仍然吸引着相当数量的科研人员。如果有机会调到同级党政机关或创业，超过50%的科研人员会考虑跳槽。一般来说，良好的工作环境、个人发展空间、稳定的工作、更多的学习机会以及充分发挥自身能力的能力是大多数研究人员选择留在目前工作单位的主要原因。
第四，科技创新政策受到科研人员的欢迎，其实施和实施需要进一步加强。
近年来，*和地方*出台了一系列鼓励科技创新、吸引高层次人才、促进高新技术产业发展的政策和配套措施。科研人员普遍认可这些激励政策，近40%的科研人员认为出台的政策非常好，并予以充分肯定。超过一半的研究人员仍然希望*增加鼓励和支持。关于这些政策的实施和执行，8%的科研人员认为效果很好，而38%的科研人员认为“一些令人鼓舞的政策已经实施，总体效果仍然可以接受”，这与“实施和执行不好，效果不好，政策感觉不到”的总体比例基本一致。这表明相关科技政策的实施并未得到广泛认可。当务之急是提高政策的科学性，进一步加强宣传和实施力度。
研究者反思六个突出问题
首先，大量机构缺乏系统、高效的创新管理能力。
各类生产、教学、科研机构普遍对科研工作中的创造性活动规律认识不足，突出表现为科研机构专业化分工和合作管理能力薄弱，习惯用行政和工程管理方法来管理科研人员，缺乏对真正有价值的“创造性”工作的支持支持。结果，大量科研人员的热情被消耗在低水平的重复性日常琐事上。一方面，科研人员经常加班，另一方面，约70%的科研人员直接从事科研活动，每周不到40小时。根据调查，只有16%的研究人员认为单位非常重视创新的重要性，约50%的人认为单位研究创新的激励效果不好。34%的受访者认为，虽然单位制定了一些激励措施，但整体创新激励氛围尚未形成，8%的受访者认为单位创新与非创新基本没有区别。
第二，科技经费的投入和分配不是针对人的。
近年来，中国的科研投资增长迅速，现已成为世界第三大科技投资国。这些大幅度增加的科技经费在改善科研基础条件和其他“硬件设施”方面取得了显著成效，但在对人，特别是具有更大创新活力的中青年科研人员的投资方面却显得力不从心。调查显示，目前的研究经费、任务压力和工作强度基本呈现三个“三分之一”的情况，即三分之一的工作人员感到充实，三分之一的工作人员一般，三分之一的工作人员缺乏足够的研究经费和完整的任务。就科研工作的压力和挑战而言，三分之一的员工感到压力很大，压力较小，也比较温和。同时，在科研活动中花费超过40小时、不到20小时以及20小时至40小时的人员比例也是三分之一。此外，不同职称的研究人员对个体环境的认知存在显著差异。科学研究的实际工作时间强度和认为科学研究工作具有挑战性的人的比例都高于高级研究人员。然而，他们在科研活动条件、财务承诺和学术交流方面的满意度低于高级研究人员。这也表明，科学和技术资源的分配不足以支持这些群体。
第三，大多数研究人员仍然缺乏高水平和国际学术交流的机会。
调查发现，中国科技研究的国际化水平已经成为制约科研人员能力提高的重要因素。44%的研究人员在学术交流中“主要参加在中国组织的学术会议或科技团体交流”。三分之二的研究人员选择在中国发表他们的研究成果，因为“在国外会有一些语言或渠道障碍”。不到15%的研究人员可以在国际舞台上无障碍地发表他们的研究成果。只有11%的研究人员能够相对*和方便地参与国外学术交流。超过40%的研究人员表示，“学术交流较少”，“缺乏相对高水平的学术交流机会”。即使有16%的研究人员在中国发表他们的研究成果，在地区、机构或语言方面仍然存在明显的障碍，反映出一些研究人员参与学术交流的渠道不畅，他们的学术交流能力仍需进一步加强。
第四，科技资源配置机制不够公开透明。
至于地方*部门的科研资助机制，除了32%的科研人员没有给出明确的判断外，明确选择“整个资助机制公开透明”的人员比例不到5%，而认为“过程非常不透明，各种潜规则非常严重”的比例高达13%，30%的科研人员认为存在一些不公平、不合理的地方，“但不太严重”；此外，近20%的员工认为总体上是好的，这是过去的一大进步。此外，一些研究人员特别提到了科研经费分配中的"项目不公平应用"问题，这反映在项目指南的制定、应用和评估中普遍存在"学生霸权"。他们希望相关科研项目的设立和资助机制更加公开透明。
第五，学术界和科技协会没有充分发挥作用。
学术团体和科技协会是加强科研人员科学价值观和诚信教育、促进学术交流的重要载体。调查显示，在科研人员对该地区科技协会的总体印象中，近三分之一的科研人员表示他们很少与科技协会接触，超过一半的人认为该地区的科技协会不够活跃，近8%的人表示他们对某个科技协会有所了解，不到3%的科研人员对该协会的情况有较好的了解，并给出了“良好印象”的评价。可以看出，广大科研人员对科技社团的理解和参与明显不足。科技协会本应在发挥学术规范、塑造科学价值观和促进学术交流方面发挥重要的载体和中介作用，但目前却未能充分发挥其作用。加强“学术共同体”的自身建设，增强科研人员的价值认同，是当前中国科学发展的薄弱环节。
第六，创新文化的整体社会氛围不理想。
良好的社会创新氛围是激发科研人员积极性和活力的重要前提，也是科研人员关注的重要方面。调查发现，对于创造性工作非常必要的对失败的社会容忍、对学术权威的挑战和学术独立性的氛围，没有得到研究者的高度评价。近一半的研究者认为它是普遍的，理想和非理想的比例约为20%。在提升科技人员的社会形象和政治地位方面，50%的科技人员认为与其他职业没有明显区别。其中，只有19%的人认为该地区研究人员的社会地位有了很大提高，近四分之一的人认为尽管在各个领域进行了大量宣传，但没有实质性的改善。总的来说，大多数研究人员认为，与其他群体相比，社会地位没有多大改善。
上述问题的症结在于科研人员缺乏创造力，科研活动独立管理水平低。
首先，科学技术投资的大幅增加改善了科研人员的工作条件，但不会自动带来科研人员对科研环境满意度的同样提高。
根据调查，科研人员的水平越高，他们占用的科技资源越多，对科研环境的质量要求也越高。在基础科研条件、科研经费、成果出版和学术交流机会等方面，在国外学习过并处于研究群体顶端的高级研究人员明显优于其他群体。他们在团队合作中也发挥着主导作用。同时，他们非常重视团队合作的规范化，对本单位的科研管理水平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这种情况表明，创新管理和文化问题正在取代科技投入不足，成为制约中国当前科研环境改善的主要问题。这就要求*管理部门和各科研机构探索更符合科技创新活动规律的宏观和微观管理机制。
二是日益增长的科学自主需求与行政科技管理*之间的矛盾，这已成为我国科技宏观管理*的主要矛盾之一。
过多外部行政力量的干预，使得科研人员、科研机构和科学界三个层次缺乏独立的管理，这不仅降低了科研和管理的效率，也影响了科研人员作为知识工作者的积极性和成就感。特别是一些科研机构和管理部门对科研和创新活动的规律缺乏关注。管理手段强调计划和局部管理。创新活动的管理能力与科研人员的实际需求之间存在很大差距。在某种程度上，这导致了管理方法简单，科研人员重复劳动，大量工作不劳而获的现象。此外，科技资源配置机制中的公众参与机制不完善，导致科学界和公众对公共科技事务的参与不足。研究者对*在资源配置中的公平性和公正性认识不足也是影响研究者对科研环境积极评价的一个重要原因。
总之，虽然近年来各单位的科研基础条件有了明显改善，但各单位和*科技管理部门也在大力加强科研绩效管理，促进科研合作，积极出台一系列科技创新激励政策。然而，调查发现，研究人员仍然普遍感到创造力难以充分发挥，其所在单位和科技管理部门缺乏系统高效的创新管理能力已成为改善科研环境的主要障碍。这也意味着创新管理和文化问题正在取代科技资源整体投资的不足，成为影响科研人员判断科研环境质量的重要因素。同时，进一步要求*管理部门和各科研机构探索更符合科技创新活动规律的宏观和微观管理机制。
尊重科研活动规律促进科研机构和科研人员自主管理的建议
改善科研环境，必须加强对科研活动和管理规律性的认识，充分发挥科技人员的主动性和创造性，大幅度扩大科学界和公众在*科技事务中的参与范围和发言权。研究小组建议:
应努力确保研究人员直接参与科学研究活动的时间。
加大对公共科研机构的稳定支持，简化科研管理和评估机制，减少科研人员参与行政和其他社会事务的时间。本着“放水养鱼”的积极态度，支持科研人员集中精力开展科研工作，引导一线科研人员逐步将直接从事科研活动的时间增加到正常工作时间的五分之三甚至五分之四以上。
启动各类科研机构综合支撑体系改革试点。
积极探索新时期公共研究机构治理模式，选择部分科研水平较高的基础和公共研究机构开展综合配套制度改革试点。试点工作的核心是理顺科研机构在人、财、物、活动和综合管理方面的运行机制，建立人员、岗位、经费、活动和评价相协调的科研管理*。在充分调动科研人员积极性和主动性的同时，要加强对各级科研工作的独立管理，激发科研人员创造力的充分发挥。
加强科学界在全社会科技事务中的发言权。
充分发挥科学界的学术规范和价值导向功能。逐步减少*主导的各类科技奖励；加大专业协会、行业协会等专业组织和社会组织在院士遴选、科技奖励和评价、抑制学术不端行为、创办学术期刊、科技新闻传播等方面的主导作用。；在科研机构评估、项目评估、人员招聘等事项上加强同行评议；放开科学界，重建学术规范和创新价值观。
建立更加透明、更加社会参与的科技资源配置机制。
改革公共科技资源配置机制，通过网络技术和监督控制建设，提高科学家和公众对公共科技决策和项目组织实施过程的参与度，减少*部门对科技项目组织实施过程的直接干预。加强社会监督管理机制建设，推动公共财政支持各类科技项目研发成果、科技基础设施向全社会倾斜。
支持科研人员“走向全球”的预算将大大增加。
我们将实施科研人员“走出去”战略，迅速提升科研视野和国际交流能力。大力增加国家留学基金委员会、中国科学院等部门提供的国际科技合作和交流资金。在搭建高水平国际学术交流平台的同时，加大对一线科研人员和中青年科研管理骨干学术访问的支持力度。派遣人员数量将连续三到四年保持30%以上的增长率。
探索实施“包容性”科技政策，鼓励“大规模创新”。
要把鼓励和激发全社会创造力的全生成作为创新型城市建设的重要内容，探索实施面向各类企事业单位和公众的“包容性”全创新项目，无论创新主体资格如何。继续推进国家四部委《关于加强创新方法工作的若干意见》的工作部署，继续在社会和各企事业单位推广普及TRIZ等创新方法知识。在中小学教育、职业教育和培训、高等教育中增加创新方法和科学美育内容，形成多元包容的社会主体大众创新文化氛围。(中国科学院科技政策与管理科学研究所课题组作者:冷敏、宋琦)(原题:让科研人员专心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