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国为什么说端午节是他们的
韩国要把端午申遗无疑让人气愤,端午节明明就是中国的传统节日。那为什么韩国也会过呢?他们的端午和中国的有什么区别呢?
中韩两国的端午日期相同,阴历五月初五;纪念目的相同,祈福攘灾;总体纪念对象相同,纪念某一要人,且都有一些地方性祭拜对象;都讲求端午的驱灾除病祈福性质,如贴符、悬艾、菖蒲浴等。
不同之处在于:中国端午有全国普遍祭拜的唯一历史人物屈原,而韩国却没有全国统一祭拜的历史人物;中国端午食粽子,韩国端午食艾糕;中国端午赛龙舟,韩国端午赛摔跤、射箭等;中国端午祭神仅为形式,韩国端午祭神为核心。
当然,这里所说的端午习俗,是指当下仍被民众有效传承的习俗,所列之异同也只是挑两国端午最具代表性的方面加以比较。
韩国端午祭时的端午妆,是对中国北方风俗的继承:“按苑署杂记,燕都自五月一日至五日,饰小闺女,尽态极妍,已出嫁之女,亦各归宁。号是日女儿节。我东与燕中不甚远,故风俗往往相袭。”这里所说的《苑署杂记》,是明代沈榜(1540~1597)的一部记载明代风俗民情的作品。
而用菖蒲水洗头、簪艾及蒲根,《冽阳岁时记》指出:“男女总角者采菖蒲煎汤洗沐,取根白四五寸,洗消令净,朱涂其端,或插或佩。按大戴礼,五月五日,蓄兰为沐浴。宋王沂公端午贴:旋刻菖蒲耍辟邪。其所从来盖远矣……放翁重五诗云:衰甚尤簪艾一枝。”
《大戴礼记》为西汉初期儒学家戴德所编,是儒家主要经典,其《夏小正》篇的这一记载成了中国端午辟邪说的重要佐证。这里所说的“兰”并非今日之兰花,从药效角度来说应指剑兰,即唐菖蒲,韩国端午妆可谓很好地继承了中国古俗。此外,《东国岁时记》所记孩童佩葫芦之俗源自《岁时杂记》,《岁时杂记》为北宋吕元明所著,端午佩葫芦当是宋代中国习俗,今日在韩国乡村依然沿袭,有些地区甚至春节、元宵也佩戴。
至于艾糕,《京都杂志》指出:“按武珪燕北杂志,辽俗五月五日,渤海厨子进艾糕。此东俗之所沿也。”武珪是北宋镇州人,曾被契丹掳入辽国,归宋后作《燕北杂志》呈于朝廷,详细记述了辽国人文习俗。
渤海国由中国北方的靺鞠族建于698年,705年成为唐朝藩属,926年为契丹所灭。韩国端午食艾糕之俗与唐朝时正式形成的食粽习俗出现时间相当,可以推断艾糕可能是受中原文化影响后出现的粽子的变种。
端午祭神可谓朝鲜民族对端午节祭屈原之俗的发展。中国古代,端午节以祭人(屈原)为主,有水的地区或兼祭河伯、龙王,少有官方主持的祭神行为,祭神仅为形式。而朝鲜民族的端午节,祭神为核心内容。其中儒教式的祭祀自然有中国渊源,巫术式的祭祀虽可与中国江南的端午祭龙王傩戏(《清嘉录》载有苏州端午出龙巫)作比,但从民族发展史上看,则更多地体现为朝鲜民族的尚巫传统。
李能和的《朝鲜巫俗考》载:“朝鲜民族,古初时代,即有神市,为其教门。天王桓雄,檀君王俭,或为天降之神,或为神格之人矣。古者以巫祭天事神,为人尊敬。故新罗为王者之号(次次雄或云慈充,方言巫也),句丽有师巫之称。如是乃至马韩之天君,粤之舞天,驾洛之褉洛,百济之苏涂,夫余之迎鼓,句丽之东盟,无一非坛君神教之遗风余俗。”
据此我们可以得知,朝鲜民族的巫俗崇拜可谓源远流长,三国时代即有司政巫,高丽时代则设有国巫堂,朝鲜时代巫风兴盛,已到了*不得不出面打压的程度。因此,可以说“巫术是韩国文化的核心,巫者也是韩国文明价值体系与世界观的建构者”。韩国端午巫祭正是其民族文化特色的反映。
另外,韩国古时端午要贴天中符辟邪,可追溯至晋代葛洪《抱朴子》中的端午朱砂符。至于韩国端午祭期间的各种娱乐活动,亦和中国古代端午节活动大同小异,比如射箭可追溯至宋代的“射柳”,赠扇可追溯至宋代端午宫中题扇相赠。
然而现代中国端午,唯有赛龙舟尚留在民众记忆中,在北方少水地区,尤其在城市,除了吃粽子就找不到其他可以表现端午这个节日的物象了,因此,可以说,韩国端午较中国端午更好地继承了中国古代端午传统,在使外来文化本土化的同时,又融合了民族文化精髓(巫俗、风流道),从而使韩国端午更具生命力。
诚然,中韩两国端午自进入近代以来均受到欧洲文化及商品经济的冲击而一度消沉,然后又得以复苏,但在表现方式上却截然不同。中国的“新文化运动”及20世纪40年代以来的无神论教育已将大多数民俗传统“刨根”,古端午习俗之大部因涉嫌“迷信”而被废弃,某些地方端午纵有赛龙舟及庙会等活动,也多是“文化搭台,经济唱戏”。
韩国端午进入近代以来受到日韩合并等因素的摧残,一直到朴正熙时代才因经济振兴而重受重视,然而风流道这一朝鲜民俗美学观念却一直流传不息,风流道讲求自然、人生和艺术三味合一,其中首推美感,而要追求这种具有生动感和律动性的美感,则离不开歌舞降神这一具有巫术性质的活动,这就使巫文化获得了长足的生命力,韩国端午也因此底蕴十足。
1967年,江陵端午祭被作为韩国国家无形文化遗产加以保护;1971年,慈仁端午祭被列入国家无形文化遗产加以保护;2005年,江陵端午祭成为联合国“人类口头和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成了韩国面向国际的文化、旅游品牌。
由此可见,一种节俗唯有与其文化传统紧密相连,才能体现出活力,掐断文化脐带,则必为民众所遗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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