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青报：山东取消文理分科改革样本观察

11月18日，日报上一个醒目的标题映入了高三教师王武的眼帘。"从2014年开始，山东高考将不再分为文科和理科！"

"首先是一阵兴奋。"但当他从头到尾读完这篇文章时，他意识到所谓的艺术与科学的区别只是一个短语的变化:“艺术与科学的综合研究已成为综合研究1，科学与技术的综合研究已成为综合研究2”。他漫不经心地扔掉报纸，喃喃自语道:"原来这是一次分科考试。"

王武在山东省潍坊市长乐县长乐第一中学工作了近20年。2010年底，山东省宣布“从2011年开始，新招收的高中学生将不再分为文科和理科，2014年高考的科目设置和考试方法也将相应调整”。这项措施一经公布，就赢得了许多专家学者的青睐。然而，当9月4日全省《普通高等学校2014年考试招生实施方案》发布时，文科和理科综合考试科目暂时将改革贴上了“不完整”的标签。

预计两个月后，文科和理科将被取消。这个教育改革的关键词在2010年引起了热烈的讨论，但没有进入《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 *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的《**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以下简称三中全会决定)中，突然出现了“探索全国统考科目精简，文科、理科、外语等科目不实行分科一年以上”的提法

文科和理科的取消迫在眉睫。

此时，山东“取消文理分科”的尝试，无论是否彻底，都值得关注。其经验和“教训”可为制定取消文理分科的具体措施提供参考，如在政策实施中应引入哪些配套措施以及如何避免“不走样”。最近，中国青年报记者来到山东采访，试图观察和记录这一改革样本。

“取消文理分科”的改革与高三无关。

11月15日，三中全会《决定》公布的当天，长乐二中举行了期中考试，全县一如既往地进入了“第一轮高考准备”。

20日中午12: 30，是长乐二中午休时间。然而，高三学生杨林不能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觉。他告诉记者，“期中考试不及格的声音一直在他耳边回响。”

在同一间卧室里的王浩，利用来访老师的疏忽，用被子蒙住自己，在床上打开了“五年高考和三年模拟”。

高三之后，两个文科学生的课程表已经从高二的10多门课程，如“外语政治、历史和地理”和10多门信息、体育、艺术和研究课程，减少到只有7门“外语政治、历史和地理”和体育课程。

三年前，当王武还在参加2010年高三的时候，他在期中考试后准备了一篇演讲。今年，面对取消文科生后的第一批高中生，他的演讲内容与前一次一样。

王武的演讲中有一句话:“我去17班找同学(周六下午第二节自习)。很多人都抬头看着我，但在衡水(衡水中学)的视频中，记者走进去，没有人回答。”

“比一比就有差距！这表明我们的学生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王武说，他准备与学生“谈论”这篇文章。

在与山东当地教师交流的过程中，他们多次提到衡水中学，并经常表示钦佩。王武说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我们以前是一样的。”

2008年，山东省颁布了《山东省普通中小学管理基本规范》，明确规定“学校必须全面开放全部课程”。

然而，衡水高中仍有私人教学。用王武的话来说，有些人被有根据的批评抓住或暴露，有些人足够幸运能够继续教学。尤其是高三，“每个人都在疯狂地准备考试。谁在乎你是文科还是理科，他们都会为高考让路。”王武说。

换句话说，山东“取消文理分科”的改革与高中最后一年“没有关系”。

"对学生负责。"淄博市教育局的一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官员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这位官员每天至少接待几十位家长，他最深的感受是:“孩子是家长的一切，高考是孩子的一切。在这种情况下，学校不能为孩子们创造学习的条件吗？”

然而，这并非没有方法。这位官员说，如果《实施条例》的文件得到严格执行，该省学生的共同压力有所减轻，高三学生仍然可以继续学习所有科目。这个想法值得在未来的改革中学习。

高二不分科的政策“已经过时”

据说，高中生应该是废除文科分科政策的最佳受益者——毕竟，在此之前，许多学校在高中第一学期就开始分科了。

山东在明确宣布将于2010年取消文理分科之前，已经在这方面进行了探索。2009年，山东省教育厅开始实施“轮班制”。政策制定者解释说,“在高中几门课程统治这个国家之前，高中就开始划分文科和理科，学生们别无选择”在许多一线教师看来,“多元化课程设置将课程分为必修、选修和校本课程”的制度是“取消文科和理科科目”的雏形。

那么，改革后高二的实际情况如何？

“许多‘聪明’学校从一开始就被固定下来，根本不上课。”潍坊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高中校长告诉记者。

根据规定，步行班分为行政班和教学班。前者是一个固定的班级，即“学生一起上夜校”的班级，而后者根据学科兴趣和学生个人水平自主选择和划分班级。例如，英语水平高的人去上甲班，英语水平相对较低的人去上乙班，英语水平相对较差的人去上丙班。因此，问题相对较少，对科目的兴趣也不同。

校长举了一个“极端情况”的例子。一个行政班有60个人，假设每10个人选择了物理、化学、生物、政治、历史和地理。如果其他五个行政班也是如此，那么所谓的物理兴趣班就有60个人对物理感兴趣。为什么不把这60个人组成一个行政班呢？

这时，高考分科考试的无形之手也已经伸出来了——那些通常选择物理的人也会选择化学和生物，而不是政治、历史或地理。因此，一个包括“对化学和生物学的相同兴趣”的“物理兴趣班”可以真正形成。学校接下来需要做的是给这个班增加额外的语言老师。

经过一个循环，它又回到了以前的“艺术和科学分班”时代

当然，仍然有一些变化，即高二的“文科班”仍然有理科必修课，“理科班”也是如此。

在山东省教育厅的相关政策文件中，这种情况被解释为“高中学生根据自己的兴趣选择文科倾向和理科倾向，在原有行政班级不变的情况下，在不同的教室上课”。

这也是第一次采用轮班制，取消了将艺术和科学分成学科的政策。

“政策是学习每一门学科，但并不是说学生不能有兴趣。此外，素质教育的本质是给学生更多的自主选择，但这已成为“聪明”学校提前划分文科班的最佳借口。”校长说。

淄博市第一中学历史组组长赵增刚介绍了另一种情况。他告诉记者，尽管理科学生也在选修文科课程，但在选修这些课程时，学生更有可能“在课堂上睡觉”，“做数学和生物练习”，“因为学生们都明白，他们在未来的高考中不需要选修这些课程。”

老师也会这么想。赵增刚有时觉得给高二的理科学生讲课更有趣，“一点也不无聊，压力也小。”为此，他还专门制作了“*专题”、“*专题”和“9·11事件专题”，并有兴趣与理科学生分享——这是值得肯定和学习的，“在某种程度上，这是一门真正的兴趣课”赵增刚的判断是基于这样一个事实:在他做了这样一个讲座后，自然科学专业的学生很少会趴着睡觉。"老师喜欢说话，学生喜欢听，并且有互动."

赵增刚以此为例，但意在“反思”，“不是所有的老师都像我，也不是所有的课都有趣。”

这种情况在山东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山东省教育厅官员告诉记者，“我们没有完全取消文理分科，但是没有办法。我们可以确保学生在高中第二学期结束前不会被分成不同的班级...至少，我们可以确保他们在高中的头两年学习物理和化学的历史和地理的六门课程！与许多在下学期开始扩展的省份相比，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更值得借鉴的是，许多山东本地教师认为，高二学生之所以能够选修“全科医学课程”，更多的是因为2008年山东省“实施标准”，即认真对待该课程。没有这一支持政策，很难单独实施轮班制或取消文理分科。

所有的科目都包括在高考中来解决问题？

事实上，文理分科政策是否对高一学生有“隐性”影响。

滨州市某中学的一名化学老师告诉记者，这种“隐形”主要表现在每当高一考试时，班主任都会和学生们谈论其有利和不利的科目，这将加深“迟早我要出去”的印象。“如果你在数学或物理方面真的很差，一些老师不会告诉你立刻努力学习，而是会整天唠叨着要你好好学习文科。”老师说。

因此，有些人把这种现象归因于“考试指挥棒”，也就是说，如果你不参加考试，你就不会学习。参加考试，学习。

滨州市博兴县的两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教师告诉记者，在2009年前后的一次学术水平考试中，在人们通常称之为考试的地方，邻近县的一群学生被开除出了考场。另一年，一些学生在第一天晚上收到了多项选择答案。

一位老师告诉记者，造成这种情况的一个重要原因是，考试将由该县的老师进行，考试将在该市各县之间进行监考。

现在，随着**三中全会《决定》明确了“基于统一高考和高中学业水平考试成绩的综合评价”的改革方向，这个问题似乎得到了解决——学业水平考试将越来越严格，甚至到了高考的程度。

相应地，将高中的九门文化课纳入高考可能会产生同样的效果:文科和理科学生都会认真学习一般实践。目前，许多专家也根据这一逻辑预测未来的教育政策:2014年秋季入学的高中新生可以实行文科和理科不分科的教学方法，2017年高考有望实行文科和理科不分科的教学方法。

在讨论取消文理分科时，人们担心学生的负担会加重。赵增刚告诉记者，在山东这个“标准正在实施”的地方，认为普通学生的负担会很重的说法是错误的。"

他的想法是:如果你的孩子学习，我的孩子学习，压力会很大；如果你的孩子学习，而我的孩子不学习，这不是一个巨大压力的问题，而是一个公众不公正的问题。但是，如果你的孩子不学，或学得少，我的孩子不学，或学得少，每个人都承受的压力少，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而山东的“执行规范”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充当了“不学或学得少”的第三条“警戒线”——拉着学生退后，停止学习，睡觉。"

赵增刚自己的孩子今年已经进入高一。他的一个明显的感觉是“与他在最初几年教的学生相比，孩子们更容易，有更多的时间参加兴趣班。”

因此，他认为压力不是很大，不能只看是否有很多必修课，而要看必修课的课时、内容和难度是否控制在一定范围内。

不幸的是，尽管山东有一个支持政策，但它仍然无法啃高三最坚硬的骨头。决策者需要在下一步考虑这一点。

取消文理分科的初衷不是让孩子机械地学习所有科目，而是让他们全面发展，让学生能够涉猎更多没有功利目的的知识，然后选择自己的兴趣去学习。

"你说理科学生没有文学素养，那么文科学生有文学素养？"赵增刚说，他教的一些文科学生毕业后去了大城市，甚至看不懂地图。"也有擅长地理的学生."

当记者去长乐二中采访时，恰逢一大群外籍教师来到山东省这个重点中学观摩“研究性学习的实践”。但是学校的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中文老师告诉记者，“我每天都很担心。参加考试的学生给我发电子邮件，帮助他们修改文件。所有的学生都是大学生，但是仍然有许多错误

这正是赵增刚所困惑的:即使高考实现了，学生还能同时具备科学素质和人文素质吗？

山东已经通过了高考，不能改变高校的招生情况。

更重要的是，如果所有九个科目都被纳入高考，新的“教育不公平”可能会出现在现行的大学招生制度下。

“如果没有人想要我们的孩子呢！”不愿透露姓名的山东省教育厅官员告诉记者，他们也想参加高考，但今年他们最终放弃了，因为正如社会上传言的那样，“他们无法承受家长和学生说他们学业负担沉重的压力。”

他举了一个例子说明a和b的高考总分为600分，其中a的物理和历史分数分别为100分和40分，b的物理和历史分数分别为40分和100分。这两个申请人来自同一所大学。一旦学校的物理系招收了a而不要b，学校就没有适合b的文科专业了——事实上，b的目标是学校的声誉。至于专业，没关系——那b该怎么办？

如果高校“不公平”地把B招进物理系，那么对于另一个学生C来说，他在物理上得了580分，但却得了100分，这是否意味着不公平？

这正是目前一些专家所说的，文理分科被取消，其改革的核心在于招考分离。

“山东已经赢得了高考，不能改变高校的招生情况。我们有勇气严肃对待，但我们为我们的孩子感到遗憾，父母也不愿意。”这位官员说。

他说，如果像一些专家说的那样，2017年高考将实行文科和理科不分，一个既优秀又有信心的高校招生指导体系能在三年内建立起来吗？

记者在采访中还听到了另一个关于小学招生和考试分离的说法。

滨州市博兴县博兴二中的语文老师刘洪峰，除了“看得见的公平”外，还担心“看不见的公平”——“即使将来大学有公平的招生机制，每个大学都愿意有综合素质高的学生，那么我们县城的农村学生就要吃大亏了！”

最后，刘洪峰这样说:虽然我是文科生的典型受害者，但我更清楚自己是高考的受益者。没有高考，我仍然在务农。如果取消文理分科，招生将不会惠及农村学生。我宁愿参加高考并得分，这样孩子们会感到痛苦和疲惫。

这种声音可能有点“不合适”，但在制定高考改革的具体方案时，也需要决策部门的重视。

(应受访者的要求，本文中的所有学生姓名都是假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