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滨兴院士忆高考:找到了自己的“导数”
■方滨兴
方滨兴
1977年12月参加高考,1978年3月进入哈尔滨工业大学计算机系。曾任国家计算机网络与信息安全管理中心主任、信息产业部互联网应急协调办公室主任、北京邮电大学校长。现任中国电子信息产业集团首席科学家、哈尔滨工业大学(深圳)计算机研究所首席学术顾问、广州大学高级网络空间技术研究所名誉所长。他长期从事信息网络和信息安全的研究,创造性地提出了建设国家网络和信息内容安全基础设施的概念,并组织了相应系统的开发和实施。他五次获得国家科技进步奖一等奖和二等奖,其中三次是第一完成人。2005年,他被选为中国工程院院士。
恢复高考对我们这一代人来说是一个转折点。对我来说,高考让我找到了更好的人生道路。
事实上,每个人的生活中都有无数的选择和变化。关键是如何处理它们。一路上,我认为我们应该勇敢并愿意跳出我们的舒适区去探索新的领域,迎接未知的挑战。我称之为“导数理论”,即追求变量,不要太在意常数,尽管它可能是一个舒适的常数。
从童年起,他就与“电”联系在一起
我的祖籍是江西省万年县,但我出生在黑龙江省哈尔滨市。
我从小就喜欢修理东西。有一次,在我父亲的帮助下,我把坏掉的留声机带回家修理。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负责学校广播室的钥匙。从那以后,课间练习时间一结束,我就跑到广播室,打开收音机,敦促所有班级的学生排队。当时,我觉得这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星期天学校空着的时候,我会给我的朋友们放音乐来炫耀。
到时候,我们会充分发挥各种智力。我记得有一次学校运动会,我和几个同学一起发挥他们的特长,制作了一个4米长、1米宽的展板,上面有各种体育姿势,用剪纸做成,上面写着“发展体育,增强体质”。当我们班举着这个展板进行检查时,其他班都很羡慕。
那时,我们都喜欢制造收音机和收音机。我做的第一台收音机是水晶接收器,最简单的收音机,主要用来接收中波无线电信号。我也作为一个设备来接收伴随的电视声音。虽然我不能直接看电视,但我很高兴在没有电视的时候听到伴随的声音。因为他淘气,他还把声音接收装置变成了干扰装置,让他的邻居看电视看得很差。
正是这一经历激起了我对“电”的极大兴趣。当我参加高考的时候,我想选择一个与电学相关的专业,所以我选择了电子计算机,尽管我当时并不太了解计算机的具体用途。
组织学生高考补习班
我的整个小学和中学时期与“*”相吻合,当时初中和高中的概念被废除,即小学五年,中学四年。
我的中学是哈尔滨第124中学,它主要是哈尔滨军事工程学院(国防科技大学的前身,以下简称哈尔滨军工)的孩子。我家住在哈尔滨军工家庭医院。我的邻居都是大学老师。他们经常用问题来测试我,这对我将来的学习很有帮助。我妈妈是一名高中数学老师,所以我可以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数学书,这也大大提高了我的数学水平。
在“*”期间,大多数学生学习不多,基本上抄作业。我属于我班上一个有魅力的人。为了保持这种“荣誉感”,我扮演了被复制的角色,所以我一直在认真学习功课,我的学业成绩在学校里名列前茅。
虽然我学习很好,但我不知道高中毕业后该做什么,对未来的路感到困惑。与此同时,一些学生去了农村,一些加入了军队,一些直接找到了工作。1977年9月,全国高考复试的消息立刻向我展示了另一种方式。
根据黑龙江省的规定,初试将于当年10月举行,期末考试将于12月举行。同时,每所学校都有一定数量的名额免于初步考试。由于我良好的学习表现,我享有“豁免权”,学校里只有两个地方免于第一次考试。
当我准备考试的时候,一个叫魏永海的同学一大早就跑到我家,让我帮忙解决这个问题。但是他不想让其他学生知道,他也希望我不要告诉别人。但是有一次,我把他勤奋的学习融入了我的作文。我没想到这篇作文会作为范文贴在黑板上,这件事突然公之于众。
结果,越来越多的学生来找我补课,这也给了我组织补课的想法。那时,学校只有半天的课,下午有足够的时间。这个化妆班是免费的。起初,它只针对我们学校的学生。渐渐地,一些来自其他学校的学生来到这里或者收集我的模拟问题。
说实话,我当时并没有完全理解其中的一些内容。只有当我向别人解释时,我才能进一步提高我的思维能力。这一观点一直贯穿于我的理解之中。现在我在广州大学组织了一个“方滨兴研究生班”,要求研究生告诉大家他们所学的知识,以培养他们的批判性思维能力,巩固他们的知识。
很长一段时间,我特别相信一句谚语,“如果你想给某人一杯水,你必须有一桶水。”
高考前我去了农村一个月。
高考前,有一个有趣的插曲。可以说,如果没有高考,我将是黑龙江建三江生产建设兵团的一名知青。
“*”期间,全社会掀起了下乡的热潮。学校很好地宣传农村,这使人们觉得如果他们不去农村,他们就落后了。那时,我比我大一岁的姐姐非常想去。我也支持她,那是1976年。
事实上,她不可能去农村,因为我父亲的哈尔滨军工搬到了湖南长沙。当时的政策规定,没有搬到长沙的哈尔滨军工系的孩子不能去农村,因为他们随时都有可能面临搬迁。
但是为了不落后,我妹妹还是想去。父母得知后,强烈反对,父亲特意把账簿藏了起来。
与此同时,我们每天都抱怨我们的父亲,说他是一个落后的人。在乡村队出发的前一天,我们再次指责我们的父亲。他不得不拿出他的账本,生气地说:“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去。”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我父亲认为报名无望。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我只用了一个下午就为我妹妹完成了所有的手续。我父母下班回来时很震惊,但他们已经做了。那天晚上,我父母彻夜未眠。我记得妈妈哭着给我妹妹做新被子。
事实上,在那个时候,我真的不知道去乡下有多难,我也不明白我父母的想法。后来,我妈妈经常责骂我,说我这样做是为了一个人在家吃饭,尤其是当我姐姐抱怨的时候。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后来想去乡下把我妹妹换回来。根据规定,父母应该带一个孩子,我去农村的时候她可以回来。然而,当我姐姐得知我要取代她时,她坚决反对,说兵团太苦太累了,校友们已经在兵团里死去了。她坚持认为我不应该去。
我班上的两个学生最初申请去农村也是一个巧合。在离开之前,他们中的一个说不,但是配额已经被保留,没有人可以去。所以我接受了最高职位,开始了为期一个月的兵团视察。
当我中途回到学校准备去乡下的时候,传来了恢复高考的消息。这时,老师建议我报名参加高考。当我得知我可以用我妹妹来交换高考时,我留下来准备高考。
1979年,我姐姐按照政策回家了。事实上,她能回来不仅是因为我参加了考试,也是因为社会环境。那时,“*”已经结束,大批农村青年开始返乡。
比清华录取分数线高出40多分
1977年12月24日至26日,我在哈尔滨市第四中学设立的考场参加了高考。因为我以前对高考一无所知,所以考试时我并不太紧张。
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在答题期间,监考人员总是围着我指指点点。后来,我得知他们看到我的论文很满。当时,只有少数考生回答,那些能够回答试卷的人是特殊的。
当时,黑龙江省的总分是400分,再加40分。我的高考分数是352+6分,比清华大学的录取分数线高出40多分。然而,清华大学在黑龙江仅雇用9人,而哈尔滨工业大学(以下简称哈尔滨工业大学)雇用了200多人。为了确保我妹妹能被转回到学校,正如我父亲建议的那样,第一个志愿者是哈尔滨工业大学计算机专业的。
1978年1月,通知下来,由我们的高中校长方等人送到我家。
由于我的成绩在哈尔滨3000多名应届毕业生中排名第二,所以《黑龙江日报》记者在来哈尔滨工业大学采访新生时也采访了我。我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报纸上,我父亲非常高兴。当时,他把报告剪掉,珍藏起来。
1978年3月,新生报到。今年我17岁,我最大的同学比我大13岁。那时,所有的大学生都比以前更加努力学习。我记得宿舍的门通常在早上6点钟打开,但是为了早点去教室学习,我们必须找到一条出路。有一天,我们发现二楼厕所下面有一堆煤,所以我们跳下去的时候不应该受伤,所以这成了我们提前到达教室的“出口”。
因为一次招收了这么多学生,学校的基本条件还不具备。例如,我的宿舍有八个人住在地下室,特别潮湿,连床垫都发霉了,隔壁还是厕所。虽然我们已经向学校报告了几次,但是我们没有任何改变的余地。
这种情况持续了将近两年,直到我和我的室友找到了一个仓库,并在学校同意改变它之前把它清理干净。虽然新宿舍不潮湿,但是非常冷。
学校希望我留下来
当我第一次上大学的时候,电脑还是一件稀罕物。当时,计算机不使用键盘输入和屏幕输出,而是使用纸带输入和打印机输出。在使用前,我需要将编程的程序输入计算机,并使用穿孔纸带输入...那时,我有很好的记忆力,可以看着纸带在脑海中映射出程序的源代码,甚至可以通过看纸带帮助我的同学找出程序问题。
尽管这所大学有着充实的人生,但想到我多次未能通过清华大学的录取分数线,还是有些遗憾。因此,1981年我参加研究生考试时,我选择了清华大学计算机系作为我的首选。
起初,我不知道我被清华大学录取了。在大学毕业之前,哈尔滨工业大学计算机系需要大量的教师。我被认为是留在学校当老师的好候选人。鲁德安故意把我的录取通知书藏了起来。后来我打电话给清华大学,得知我被录取了。经过与该系的反复协商,我正式得到了录取通知书。
在拿到硕士学位之前,鲁主任和我的导师胡教授又来清华大学找我,动员我回哈尔滨工业大学当老师。那时,我被分配到天津大学,因为我在大学三年级的时候,我的家人搬到了天津。然而,当时已经同意返回哈尔滨工业大学任教。就在分配到黑龙江省的一名毕业生不想回来的时候,我们交换了意见。
1984年回到哈尔滨工业大学,我在教学期间获得了哈尔滨工业大学的计算机科学博士学位。27岁时,他作为讲师组织了第一次全国青年计算机学术会议,并担任会议主席。29岁时,他成为副教授,32岁时,他成为教授。1990年,我进入国防科技大学计算机系博士后流动站工作,在著名计算机专家慈云贵教授和胡守仁教授的指导下从事研究工作。
1999年,我被调到国家计算机网络和信息安全管理中心。从那以后,我产生了大量的科研成果,五次获得国家科技进步奖一等奖和二等奖,其中三次是第一完成者。
高考给我的五个“八年”
回想起来,这些成就都是时代赋予的礼物。那时,每个人都非常有侵略性和侵略性。
我有一个“衍生理论”,这是我人生选择的基础。它的意思是一个人应该追求增值,而不是过分关注常数。如果一个人每天都在增加,那么他在生活中的导数就大于零,虽然绝对值不高而令人满意,所以人们常说普通人更容易满足。一旦一个人开始走下坡路,他的导数就小于零。虽然他的绝对值仍然很高,但他的精神状态会有很大的问题。
因此,有两个指标来衡量人:一个是常数,另一个是导数。显然,衍生品更重要。
2007年,我去北京邮电大学(以下简称北邮)担任校长,这与我在国家计算机网络与信息安全管理中心找不到衍生品有关。对我来说,换工作就像换一个基数。开始可能很难,但对我来说找到我的导数更容易。
事实证明,我在北邮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衍生品。在我任职期间,北邮的信息与通信工程一级学科从全国第三名升至第一名。
目前,我完全致力于科学研究。随着中国的发展,科学研究的指挥棒和指南针已经改变了。现在,人们更加重视学术研究是否会成功,是否会产生经济效益,以及人们是否会从科学研究中获得收益。当然,我希望我们的新想法能够产生更多的国内生产总值。
回顾我的一生,可以总结为五个“八年”:在哈尔滨工业大学当教授的前八年;在第二个八年,他在哈尔滨工业大学实现了他的“天花板”。第三个八年在国家计算机网络和信息安全管理中心创造了许多奇迹。第四个八年,北邮将信息与通信工程学科推向了顶峰。
目前,这是我的第五个“八年”阶段,也许是我生命中创业的最后八年。希望在“方滨兴研究生班”的教育中达到理想状态,在网络射击场、大规模搜索等项目上有所突破。这将是我八年的愿望。因此,我必须毫不拖延地抓住每一分每秒。
我也有很多东西要和今天的年轻人分享:我希望你不要盲目相信权威,不要太依赖别人为你选择的科研道路,敢于挑战和质疑,否则永远不会有任何创新。
(记者秦志伟采访整理)
▲方滨兴(第三排,右一)16岁时拍了一张他所在中学班级的照片。第四行,从右开始,是文章中提到的魏永海。
▲方滨兴(前排,左三)在大学毕业前给他的同学拍了一张照片。
中国科学新闻(2018-114,第四版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