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青报:导师只爱课题不爱学生 如何破解
2013年7月,中国科学院大学大恒学院在长春光学机械研究所揭牌。王大珩是中国科学院、中国工程院、国际宇航科学院的院士,著名光学专家、“两弹一星功勋奖章”获得者,中国现代光学工程的重要学术奠基人、开拓者和组织领导者。
王大珩(左)正在指导他的学生蒋筑英
钟星(左二)正在和他的同学讨论科学研究。
严锋医生在磨镜子吗?
当同学钟兴第一次听说这件事时,冯岩已经磨了一个月了。两个月后我见到你时,我发现他还在磨。钟兴终于忍不住内心的疑惑,“你为一个博士生磨这个干什么,还这么开心?”
外人很难想象,在“软磨硬泡”的一年里,严锋对材料特性和光学制造有了更全面的了解,对加工技术、轮廓测量、干涉检测等相关技术有了更深入的了解。最终,严锋如愿以偿地在中国科学院长春光学精密机械与物理研究所(以下简称“长春光学与力学研究所”)获得了中国科学院大学(以下简称“国立科技大学”)的博士学位证书。
2012年,冯岩成为新任命的硕士生导师,并于2013年招收了第一名硕士生。
在一个“多快、多快、多经济”的工业化研究生培养方式盛行、教师只爱课题而不爱学生的环境中,科教结合中的异化现象十分严重。一些硕士和博士研究生成了廉价的“学术工作者”。此外,一些人抱怨说“研究生院实际上是在为老板努力工作!”
冯岩无疑是个例外。
令人欣慰的是,作者在最近访问长春光学与机械服务学院时发现,类似于冯岩的经历并不是一个恰当的例子。该研究所通过将科学与教育相结合,在解决异化这一难题上取得了长足的进步。
尊重学生的科研兴趣,在实践中激发青年学生的创造力
长春光学研究所被誉为中国光学的摇篮,先后参与了“两弹一星”、“载人航天工程”等多项国家重大项目。这里,“工程节点”的概念是众所周知的:在一个节点完成之前,所有的工作都将以紧张的方式进行。
这也意味着严锋不容易做好自己的工作。偶尔,他甚至用“苦涩的力量”这个词来描述他的作品。“他周六去研究生院时不休息。现在他工作了,他甚至没有星期天的概念。”
但他仍然很享受,这是“感兴趣”的一个重要原因。
“磨镜子”这个题目是严锋自己选的。他仍然清楚地记得,当他阅读博客时,他的导师向他介绍了他所在领域的前沿课题,并给他几个科学研究课题供他选择。
与一些被动接受老师“硬包”问题的学生相比,他们要幸运得多。
在严锋看来,学生有权利选择和变得感兴趣,“他们不是被动地做体力劳动,而是非常积极地探索未知。”
“你想学什么?”
这通常是严长祥问学生的第一句话。长春光学与机械工程学院空间系的副主任兼研究员说,在他的研究小组中,如果他想省事,他可以把所有的工作分配给学生。然而,作为一个以前的人,他非常清楚“强迫学生做苦力和他不想做的事情不仅会伤害学生,还会推迟科学研究。”
根据天才科学家获奖成果的统计,108名获奖物理学家的最佳创作年龄在31岁至35岁之间,91名获奖化学家的最佳创作年龄在31岁至40岁之间,102名医生或生理学家的最佳创作年龄在36岁至40岁之间。爱因斯坦甚至说:“那些在30岁之前没有对科学做出最大贡献的人永远不会做出这样的贡献。”
强烈的转折并不甜蜜,但随之而来的是,当年轻人最有创造力、最渴望探索未知时,给他们感兴趣的话题对他们、他们的导师、研究机构甚至中国的基础研究都是非常有益的。
这也是长春光机所的做法。
到目前为止,仍然有人不能完全理解严锋的“幸福”。他回答说:“如果没有内在的对科学研究课题的热情,一点点痛苦不会让我快乐,我很享受。”
事实上,他一年打磨的镜子在业内有另一个特殊的名字:中国第一个碳化硅的*表面。
当然,科学研究要真正开展起来,必须有理论基础。
当研究生忽略了基础理论课,报纸上报道了他们第一年被导师带进实验室的消息时,长春光学与机械工程学院为学生设计了各种接近科学技术前沿的课程,并邀请了国内知名的大学教师在学院授课。并设定一条“红线”,“即使学生跟随导师一起完成项目,他们也不应该在学习先进的理论知识方面落后”。
魏群对这一点有深刻的理解。虽然平时的科研和实践任务很重,但导师仍然坚持每周在小组里举行一次阅读报告。具体来说,要求每个学生提交一篇SCI论文,介绍前沿领域的理论创新。虽然听起来很简单,但是“说出来和简单地读出来是不同的。除了这篇文章,你还必须阅读大约5~10篇相关的英语论文,并接受老师和同学的提问。
“对于年轻学生来说,他们的知识结构还没有建立起来,甚至他们做事的方式和方法还没有完全学会。导师此时应该做的是将理论与实践相结合,并具有说服力。”说这话的魏群,现在是长春光机所的硕士研究生导师,也是该所实验室最年轻的副主任。
魏群记得,2005年,他还是一名硕士研究生,长春光机所研究员兼博士生导师陈波曾给他一个问题:看驾驶手册。魏群看完之后,主管让他当场买一个司机,他照做了。然后他按照主管的要求操作司机。他试图前后完成它。主管又加了几招,魏群做到了。最后,老师告诉他把司机放在真空中,继续做之前的动作。
这时,魏群才意识到这实际上是一个“大问题”,而这个驱动程序的真正应用是把它放在月球探测工程的“嫦娥”号探测器上。
“如果我的导师一开始就告诉我主题是什么,我可能会立刻感到困惑。现在,通过整个过程,我不仅学会了具体的研究技术,还学会了一套合理、规范和高效的做事方法。”魏群说,他招收学生后,也是这样教他们的。
向最好的老师学习,超越自己的老师
像陈波这样以言行影响人的老师被许多学生称为长春光学最大的财富。
时至今日,钟还记得在2005年的一次座谈会上,他在读研究生时,听了先生讲的“手工教学生”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长春光学机械工程学院的早期。研究所的实验设备和相应的规章制度不完善。王大珩先生一点一点地从小事做起。即使在会议上,他也直接登上讲台,向老师和学生展示如何在实验室换鞋。“先换哪一个,后换哪一个,这很清楚,”他边做边解释要点。
令这些学生高兴的是,他们可以在长春光学机械工程学院随时挖掘和利用这些“资源”。
陆今年是该研究所的博士生。他还记得,当他着手一个项目的结构设计时,他遇到了困难,这不是他的导师的研究领域,需要其他人的帮助。
何和课题组的其他同学一起拿着笔记本,敲开了长春光机所首席科学家、总工程师韩昌元的办公室门。
如果你不尝试,你已经给他尝试过了。
”老人非常热情,说出了他知道的一切。他认为自己最多只能谈10分钟以上,但他主动就科学原理和技术进行了两三个小时的讨论。”卢说,学院里的许多老人都乐于和年轻人谈论问题,引导他们学习。
过去,人们常说他们教学生饿死。现在,严长祥坚信,“在自然科学领域,如果你教学生,你一定会取得进步。”
毫无保留地对待学生是严长祥自己的坚持。在他看来,学生总是需要一些“特殊待遇”。
15年前,当他还是一名博士生时,他的导师、中国科学院院士、长春光学与机械服务研究所前所长王佳琪制定了一条规则:“任何学生都可以不敲门进入我的办公室。”
严长祥记得有一次,当他径直走到王佳琪院士的桌前时,坐在桌前读这篇文章的老人没有找到。他大声向老师喊,吓了王院士一跳。
“只有当一个学生在他的专业领域比导师更强时,他才能被认为是合格的。”长春光机所所长兼研究员韩成山说。
在自然科学领域,这不是一个大词。
长春光学与机械工程学院有一句谚语“培养有科学素养的工程师”。工程师韩成山更擅长解决工程问题,将科学理念转化为现实。他还非常重视“为什么能够实现”等科学理论问题,并鼓励精力充沛的学生根据自己多年的经验进行研究和与学生“交流”。
韩成山从不回避现实问题。作为导师,他通常会花很多时间参加科技会议和工程项目。然而,即使他很忙,他也“不允许学生“没有时间”为自己或做一些纯粹基于劳动的工作来完成项目”。
他说,这是底线。
在科学界,也有著名眼镜商蒋筑英在长春光学研究所学习的故事。1962年,当他23岁的时候,他写信劝他的母亲从北京大学进入长春光学与机械服务学院,成为王大珩的一名研究生。
20世纪70年代,我国彩电修复技术非常落后,导致严重的色彩失真。蒋筑英和他的导师王大珩一起解决了这个问题,并提出了一个解决色彩修复质量问题的新方案。最后,他克服了这个技术难题,使人们能够看到图像清晰、色彩鲜艳的彩色电视节目。
进入21世纪,这种培养高素质人才的做法也吸引了许多来自长春光学的高素质学生。一个非常令人欣慰的数字是,近几年985名大学生可以占到学院学生的80%以上。
魏群说,当一些学生抱怨他们在拥挤的实验室里面对“学术工作者”时,他正在和导师讨论实践中遇到的技术问题。当有人抱怨今天导师强迫自己做一个题目时,他是在做一个自己感兴趣的题目。“这完全取决于你的环境。你对这些学生有什么看法,你受过训练还是只是被利用了?”
采取学生不能一票否决的方式,取消教师招生资格
如何界定导师的权威,HKUST正在努力给学生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2012年7月,国立科技大学正式更名。作为一所依靠中国科学院110多个研究所开展研究生教育的大学,它的目标是为每个研究所创建一个教育平台和管理框架,使研究所“回归其原有的教育职能”,成为中国科学院“研究生教育的真正‘部门’”。
“从制度上对导师的权力设定一个‘界限’。例如,学生可以在有正当理由的前提下,经允许更换他们的导师,而原来的导师不需要签字。”在第一次全国科技大学工作会议上,中国科学院院长、全国科技大学校长白春礼说:“北京大学有蔡元培学院,南京大学有匡亚明学院。为什么国立科技大学不能设立几所黄昆学院,(王)大恒学院,(朱)克真学院?”
这个想法已经成为现实。
2013年7月,中国科学院大恒学院在长春光学与机械服务研究所成立。
肩负“大恒学院”光荣称号的长春光机所,长期以来一直实行“导师小组”培养模式。所谓的导师小组是指除了自己的导师之外,在不同的研究方向上有几个副导师的学生。这种“多对一”的训练方法不仅能使学生在实践中快速学习各种学科知识和技能,而且能创造一个开放、平等、互利的学习氛围,让学生和教师坦诚交流,共同进步。
建立规章制度是解决教师只爱科研不爱教学问题的第一步。
笔者看到,长春光机所博士生导师的条件之一是“有培养研究生的经验,至少完成硕士学位或协助指导国内外博士生,并具有良好的培养质量”
从学院博士生导师的评价体系来看,内容更符合实际。
针对“导师责任心”这一看似薄弱的考核项目,通过多个节点和具体分数的打分来夯实。例如,导师应检查和指导开放报告的修改,并组织学生进行小组预报告。导师得10分,每个研究生在论文写作期间只能改变一次论文的主题。然而,一旦论文题目改变,扣5分。
严长祥告诉笔者,这种评估方法通常由研究生部监督。“教师应将原开题报告(保留教师的修改分数)、修改后的开题报告和预报告‘签到表’交给研究生部,作为考核和归档的评分凭证。”
在为学生选择课题时,教师还应充分尊重学生的科研兴趣。严长祥说,他通常会给学生几个研究方向,这样他就可以选择一个自己感兴趣的话题,深入研究,充分调动学生的积极性。
那些愿意坐在板凳上的学生是否能坐得起来,是否值得,取决于他们导师的水平,尤其是他们是否专心听讲。
一个有趣的规则是,传授知识和育人有额外的分数,即当学生获得优秀学生标兵、优秀学生*和优秀毕业生等大学级奖励时,导师将加20分,而当学生迟到、早退或无故缺席时,导师将扣除5分。
一些学生开玩笑说,这种“捆绑”的评估方法必须让教师开始关注学生身上发生的事情。
最重要的是,这一评估制度涉及具体的执行条款。其中,导师的考核标准和待遇提到-
通过考试的教师可列入下一年研究生招生简章,而未通过考试的教师不列入下一年(两年内)研究生招生简章。
连续三年未招收博士生的导师,不纳入下一年研究生招生简章。
对于考试不及格的辅导员,如果需要重新进入招生简章重新报名,需经主任办公会议讨论通过后,申请进入招生简章重新报名。
长春光机所也对师生比例做了制度性规定:原则上每位导师每年最多可招收两名博士生,但对于有博士研究生的导师(或协助培养导师),对于当年成绩超过合格分数的导师,下一年可增加一个录取指标。
要解决科教结合的问题,我们需要回归人才培养的规律。
解决科教结合的异化问题不是一蹴而就的。
这种现象在发达国家的研究生教育中也很普遍。上世纪末,国际高等教育界有人警告说,“科研赞助已经成为一种指导性和潜在的合作中介,教授已经成为项目经理和管理者,学生受到命令的指导,被当作员工和技术人员对待”,“学生被利用来进行教学学术推广,历史上是以大学科研体系为基础的”,最重要的是,“科研和教学一般很少谈论学生的参与,学习的成分很容易被忽视”。出于这个原因,一些人大声疾呼,“传统上为知识生产知识并有效培养未来一代科学家和学者的大学必须采取补偿性行动”。
以理论课程的学习为例。在高等教育大众化和知识经济全球化的时代,研究生基础课的学习应该进一步加强而不是削弱。用韩成山的话来说,“爱迪生一个接一个地尝试,尝试了成千上万的钨丝,然后才尝试出来。这种精神是令人钦佩的,但如果能够进行一些理论探索,可能会更有效率。”
然而,冷酷的现实是,一些大学和研究机构只注重研究生进入实验室,而不重视学生的基础知识学习。
"这是理解导师职责的一个缺陷!"白春礼曾经直言不讳地说过。
对于中国科学院的研究生教育来说,其优势在于科教一体化。学生在跟随导师进行高水平科研实践的过程中逐渐成长。也就是说,作为一个学生的小鱼,从一条大鱼变成一个老师。
然而,就在学生和导师的角色都发生变化时,科研机构的学生很容易被异化为“雇员”,即所谓的科研助理。
如果学生的心理错位成为员工的角色,他们就会产生不平衡的心态。导师将优先分配科研任务,忽略学生的困惑。科研院所的校园建设往往忽视学生体育活动的需求。即使学生有问题,他们也不会问他们是否履行了教育人的职责。
“如果我们回到人才培养的规律上来,我们会一目了然地知道该怎么做。”长春光机所主管研究生教育的副所长张涛说。
事实上,在一线科研和教学单位,关于“我们培养学生的目的是什么”的讨论并没有停止。正是这个人回答了钱学森的问题,这个人是社会各个岗位的骨干,这个人是社会各个领域专业人才的短缺。等一下。我不同意。
但至少有一点,张涛和他的同事们已经达成共识,长春光学与机械服务学院作为科技大学的大恒学院,不仅为学院培养人才,也为国家培养人才。
这是大学的责任。
美国大学协会研究生教育委员会(AAU)于1998年发表了《大学对研究生教育的责任》报告,提出“学生的兴趣是第一位的,最终目标是研究生教育”。大学管理者和教师必须把学生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助理研究和教学助理在某些方面有雇佣关系,本质上是学生。他们不应侵犯学生的兴趣和职业目标,也不应转向满足教师的研究目标。”
教育注重过程,科学研究注重结果。
“在学生自主选择感兴趣的话题时,要理解成功的原因;即使实验失败,你仍然可以获得经验。“张涛说,在这个过程中,通过科学研究项目,学生们只有将这种认知和思维方法铭记于心,才能在未来变得有竞争力。
打破这个话题,对于国立科技大学的研究生教育来说,除了像长春光机所那样独立探索之外,总体布局似乎更有必要。
事实上,在更名一年多后,国立科技大学已经开始了整合科学与教育的创新尝试。除了大恒学院,科大还在中国科学院深圳先进技术研究所设立了深圳先进技术学院。昆明生命科学研究所是在中国科学院昆明分院、昆明植物研究所、昆明动物研究所和西双版纳热带植物园的支持下成立的。微电子研究所是在中国科学院微电子研究所和半导体研究所的支持下成立的。中国科学院各研究所建立的专业学院整合了学科优势资源,提高了学生的整体培养水平。与此同时,国家科技大学在其院系中设立了10所基础学院。李国杰和乐康等著名学者被聘为学院院长。各研究机构的学术专家组成了校务委员会、学科组学位委员会等。他们规划和设计了学生培养的课程体系和基本要求,形成了从院系到研究所的高层次人才培养网络。目前,基础院校和专业院校都在结合各自学科的特点,不断创新研究生培养模式。
60多年前,中国科学院仪器研究所是中国科学院长春光学与机械工程研究所的前身,在王大珩、龚祖通、张作梅、蒋筑英等老一辈科学家的领导下,在贫困与发展的基础上,发展了“八大件一汤”。在此期间,它向该协会输送了2200多名专业人员和22名学者。
现在,面对新的发展机遇,也是“国家科技大学大恒学院”的长春光学学院能否真正解决科教兴国的异化问题,建设成为国际一流的现代大学,培养社会需要的人才,还有待观察。
扩展读数:
中国科学院长春光学精密机械与物理研究所(以下简称“长春光学研究所”)成立于1952年。主要从事毛发光学、应用光学、光学工程、精密机械和仪器的研发和生产。在60年的发展历程中,以院士、院士为代表的一批科学家,先后研制出中国第一台红宝石激光器、第一台大型电影经纬仪等先进仪器设备,创造了十多项“中国第一”;已取得1700多项科研成果,授予750多项专利。在该研究所工作过的22名杰出科学家被选为两院院士。他参与了“两弹一星”、“载人航天工程”等多项重大国家工程,为中国国防建设、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做出了突出贡献。自知识创新工程实施以来,长春光机所攻克了一批科研领域的关键技术,取得了一批以“神舟五号”、“神舟六号”、“风云三号”、“天宫一号”为代表的重大科研成果。长春光学研究所已成为中国先进的空间光学遥感器、机载光学平台和大型光学测量设备的主要研究和生产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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