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转基因大米“出国记” 首次在*获得食用许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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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农校区的18亩实验田华辉一号就诞生在这里。尹摄

这一次，曾经在中国引起争议的转基因大米带来了好消息。

1月20日，美国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在其网站上公布了华中农业大学(以下简称“华农”)提交的转基因抗虫水稻“华惠1号”安全性和营养评价报告咨询的卷宗及相关信函，称“华惠1号”安全性评价咨询已经完成。

简而言之，“华辉1号”大米及其大米产品将来可以出口到美国，并在美国餐桌上供应。

这是中国转基因粮食作物首次接受国外安全评估，也是中国首次获得海外食品许可证。

早在20年前，“华恢1号”就成功育成了中国第一代转基因抗虫水稻。2009年，获得农业部颁发的转基因生物安全证书。然而，由于中国没有批准任何转基因粮食作物的商业种植，即使允许在美国食用，中国暂时没有大米出售。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中国的转基因作物离工业化目标又近了一步。

“庆祝？它不存在。”面对铺天盖地的祝贺，华农教授和“华惠1号”研发团队的成员林勇军表示，除了开心之外，他的感受更深了。

持续5年的附加问题

1月11日，转基因水稻研发小组组长张启发教授收到了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食品安全中心食品添加剂安全办公室主任的通知邮件。起初，所有的队员都令人难以置信。

电子邮件中既没有“祝贺”也没有“批准”，只使用了“完成”这个词，语气很平淡。我们无法判断背后的态度。”陈豪副教授参加了申请工作。

你去过那里吗？让我们去食品和药物管理局的网站比较一下其他公开查阅的文件。结论是一样的。华农文法学院教授刘旭霞研究了欧洲、美洲、日本和其他国家关于转基因生物的法律法规长达10多年。看完邮件后，她说，“没问题”。

一个五年验证的问题终于得到了答案。这是科学研究任务的一个附加课题。

2009年11月，农业部科教司颁发“华辉1号”安全证书时，建议该团队也在欧美申请安全证书，以便再次进行安全检查，避免可能出现的出口贸易摩擦，为未来的工业化奠定基础。“美国是转基因技术的强国，整个过程不需要花钱。经过讨论，我们认为这样做更好。”国家重大科技项目“抗虫转基因水稻新品种选育”负责人林永军说。

美国转基因产品的市场准入主要由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美国环境保护局和美国农业部监管，其中食品和药物管理局负责上市前的自愿咨询过程。“美国不给予转基因作物特殊待遇。只要是农作物，不管是不是转基因的，都可以适用原来的法律。这就是“实质等同”的原则。”刘旭霞解释道。

然而，中国的通用汽车“走向全球”没有先例。起初，每个人都不确定:美国有没有可能允许转基因大米在没有中国工业化批准的情况下流通？这个团队开始了曲折而漫长的探索。

环境保护局顺利通过了这一过程，因为“华恢1号”中含有的Bt蛋白基因是一个非常成熟的抗虫基因，早在2007年就被环境保护局认定为“残留限量豁免”，即没有设定最大残留，也不需要注册。

食品和药物管理局的咨询过程要复杂得多。自2013年提交申请以来，中国和美国已经举行了四次视频会议，不仅有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的技术官员和华农的科研人员参加，还有农业部委托的第三方检测机构的负责人。每次会议持续了两三个小时，中方回答了这个问题:最早的材料是如何种植的？如何在统计分析中取样？……

提交给农业部的安全声明长达近400页。陈豪必须把所有的内容编成一份英文摘要。与以前关于“华汇1号”的论文相比，提交给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的信息在一些地方有所更新。一旦食品和药物管理局对它们进行比较，即使是微小的差异也需要解释。一些测试只给出平均结果，食品和药物管理局要求检查原始数据。为此，他逐一寻找当年的执行者，提交补充材料，并反复修改报告。

"只要有一次未能说服食品和药物管理局，咨询过程就会中断."回顾五年的申请过程，陈豪将“艰难”一词概括为“他们不允许犯任何错误”。他们会阅读每一个单词和每一张图片。”每次会议后，需要三到五个月的时间来消化，然后确定下次会议的时间。最后，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认为“数据充分，解释清楚”。

中国作物遗传改良国家重点实验室。尹摄

当成功申请的消息传出时，同事们都感到不可思议。许多农业科技公司邀请陈豪传授经验，一些公司也跟进了申请。

转基因安全性的国际评估模式主要有两种:美国模式仅评估产品；欧盟模式对转基因技术的过程评价。中国将两者结合起来，是世界上最严格的转基因安全评估体系。“获得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的批准不仅有力地证明了‘华汇一号’的安全性，也表明中国的转基因食品安全评价体系是完整的。”林勇军说道。

责骂的日子

农业部副部长张桃林曾经说过，转基因技术的安全性是可控的。

然而，有些人总是在想:即使美国允许上市，也不意味着安全，是吗？

“什么是安全？”林勇军问道。“安全是一个相对的概念，绝对的安全并不存在。只有基于这一共识的讨论才有意义。世界上8%的人对花生过敏，但是人们仍然吃很多花生，少数人对大米本身过敏。与原品种‘明恢63’相比，‘花恢1号’增加了一个Bt蛋白，Bt蛋白已经过测试，证明对人体无害。"

积极研究、谨慎应用、严格管理和促进转基因研发是中国对转基因技术的态度。

与中国和美国在转基因食品安全性方面相比，“事实上，我们已经做了更多的项目，比如1999年做的第三代生殖测试。这是任何其他国家都不需要的。”林勇军说，“华辉1号”花了11年时间才获得农业部的安全认证。

2009年“华辉一号”获得安全证书后，舆论哗然。2010年，张启发在中国农业大学发表演讲，甚至会见了投掷杯子的对手。2013年，华农举办了“首届全国黄金大米口味大会”，并就“相当大的转变”和“反向转变”展开了激烈的辩论。

在转基因水稻研究领域，张启发团队处于世界领先地位，但那几年却鲜有掌声。科研成果一度被搁置，谣言四处传播。张启发几乎每天都收到数百封电子邮件，充满了怀疑和谩骂。“很多话题都被人为炒作。后来我们屏蔽了它，觉得这是浪费时间。”陈豪说。

一些人派名人林永俊去美国调查转基因电影，并要求他“耐心地观看”。“主要论点是站不住脚的。除草剂是美国肿瘤发病率上升的原因之一？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他耐心地看着，说不出话来。

“电影里说美国人不吃转基因食品，这可能吗？美国是世界上种植转基因作物最多、食用转基因食品最多的国家。他们的许多转基因食品没有标签。如果要把它标为非转基因产品，就必须进行一系列测试，而且价格必须翻倍。”同样，林勇军也多次澄清。

更多的谣言超越了科学本身。有些人说他们是受利益驱使来推广通用汽车的。“我们能有什么好处？研究结果属于学校，不是私人的。张先生和我当时想声明:如果我们能够上市，我们将免费提供这项技术，不需要任何资金。后来，我觉得这毫无意义，因为我们从未想过。我一直说从事农业很难，研发周期长，而且更公益性。很难对从普通人身上赚钱感到遗憾。”林永军叹了口气。

“最极端的是，我们是叛徒，背后有外国利益集团。如果我们背叛我们的国家，我们会让美国人吃转基因大米吗？这一次美国人可以吃饭，但我们没有东西给他们。”林永军站在一边，“至少现在，阴谋论可以被驳回。”

1973年，转基因技术首次出现在美国。中国对转基因植物的研究始于20世纪90年代初。1995年，中国农业科学院开始研究和开发抗虫转基因水稻。1999年，国家转基因植物研究和产业化专项计划启动。

2016年，全球100多名诺贝尔奖得主签署了一封公开信，呼吁尊重关于转基因生物安全性的科学结论。中国农业部也表示:转基因自1996年获准商业化种植以来发展迅速。在全球范围内，转基因种植面积约为300亿亩，有28个国家和37个其他国家和地区进口转基因产品。没有发现已确认的安全问题。世界卫生组织、欧洲委员会和许多其他权威国际机构长期跟踪、评估和监测转基因产品的安全性。结果表明，经安全性评价后*批准的转基因产品与非转基因产品一样安全。

“到目前为止，科学界还没有证据表明转基因食品对人体有害。”林永军再次强调，“这是最后的结论。”

“农民”的超级梦想

20年前，第一批“华恢1号”从试验场收获。那一年恰逢一场蛀虫的爆发。

“因为整个过程中没有杀虫剂，所以非转基因部分被完全吃掉，而白色部分‘华辉一号’什么也没有。我们没想到效果会这么好。我们迫不及待地想试试。那时我们做了一个大锅。老品种味道不好，但每个人都吃得很好。”林永军挥挥手回忆过去。

实践证明，“华惠1号”的杀虫效果稳定在80%以上，一个生长周期的施药次数可由6次减少到1次。林勇军计算出，如果全国50%的水稻被改造成转基因品种，每年可以减少20万吨农药的使用量，这有利于环境和可持续发展。

造福农民是团队的第一核心。由于男性劳动者在城市工作，目前农村地区的人口状况以老人、妇女和儿童为主，农业需要大量的物质投入。抗虫水稻可以减轻农民的负担。"我也是一个农民，只是一个有知识的农民."林永军长期以来一直是第一线的种植者，对农村情况非常了解。

2009年至2010年，刘旭霞对湖北农村地区农民种植转基因水稻的意愿进行了调查。统计显示，90%以上的农民愿意种植具有抗虫、抗病和高产特性的转基因水稻。“他们以为我是来卖种子的。他们都问我:有种子卖吗？”

张启发在2005年曾提出“绿色超级稻”的概念。根据他的描述，如果种上水稻，农民就可以不用太多的照料就能收获，而且产量也不低。"少农药、少化肥、节水、抗旱、优质、高产"-这个团队一直在为16个字的目标而努力。目前，抗虫抗除草剂水稻已经在申请安全证书。他们还开发了含有β-胡萝卜素的“金色大米”和含有叶黄素和花青素的“黑色金色大米”。

然而，由于转基因技术的同样应用，金米和黑金米不能在中国商业化种植。

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转基因粮食作物被批准在中国进行商业化种植。对违反法律法规的，查处一起案件。

目前，国内发展的明确路线图是“非食用→间接食用→食用”。换句话说，首先应该发展非食用经济作物，其次是饲料作物、加工原料作物，最后是食用作物。

对于转基因产业化的未来，林永军充满了希望。“在这一点上，我们从未丧失信心。改变根深蒂固的观念需要一个过程，但转基因作物的产业化是一个不可避免的趋势。”作为基因供体，“华惠1号”已经培育出100多个优良组合，覆盖全国五大水稻产区，并可随时产业化，“一经发布，就能迅速占领市场”

刘旭霞认为，任何技术都需要在市场上进行竞争和测试，最终的选择应该给消费者。“是骡子还是马。拿出来，走过去。”

“大脑中的科学”

除了专业书籍，林永军的书架上还有一本《方选集》。"我喜欢他的风格。"林勇军非常欣赏这位打击假冒伪劣商品的名人。"他敢于说错话。"

林永军原本是一个沉浸在实验室里的科学家，但近年来他在舆论的压力下被推到了麦克风前。2013年，他被选为华农年度人物之一。颁奖词如下:实验室屏息凝神，公共舆论领域*传播，科学研究和大众科学相结合。

2017年，他给高校做了20多场讲座，并专门去了3所师范院校“先普及科学生物学教师，再让他们传播给更多的人”。他告诉未来的老师要“心中有道德，心中有科学”。

实验室里所有的老师和学生都参与了。我们利用周末上街，在超市门口设立摊位，拉横幅，分发手册。自2010年以来，华农为武汉市中小学生设立了免费科普夏令营，由教授担任班主任，院士担任顾问。周菲副教授负责协调这项工作。她笑着说，她被称为“骗子”，但她发现，只要真诚和耐心的交流，大多数人都能理解并愿意接受。“你无法避免它。你必须积极回应。”

“目前，转基因推广的障碍仍然在于公众对转基因在农业发展中的作用以及转基因的食品安全和环境安全认识不足。”中国科学院遗传与发育生物学研究所的研究员朱桢告诉记者。

在过去的两年里，老师和学生们都觉得网上关于转基因生物的讨论越来越理性，公众的科学素养也在提高。

“贴过去，下面都是骂。现在这些评论更加中立，不仅仅是人身攻击。”林勇军说道。陈豪是去年学校独立入学考试的考官，他惊讶地发现“我问了几个高中生关于转基因的问题，他们都说对了。”

更重要的是，科普的目的是传播不盲从的科学精神。

“转基因这个词震惊了所有人，但事实上这是一种非常普遍的生物现象。世界各地的科学家每天在实验室里进行数千次转基因操作。转基因物种远远超过农作物，包括动物、微生物等。”中国科学院生物工程学会科普委员会委员江涛对记者说，业界很高兴地获悉，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已经完成了对“华汇1号”安全性评价的咨询，认为这是一个里程碑。

2017年，一家美国公司宣布其培育的转基因鲑鱼上市，这是第一个被允许进入人类餐桌的转基因动物产品。中国科学院院士朱就此表示:中国仍需加强转基因食品科学知识的普及，推动在中国拥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转基因鲤鱼尽快“游”上餐桌。

在朱有一句名言——无论“逆反”的态度是什么，时隔20年，回首往事，这都是一句玩笑话。

人们经常问林永军，美国人从1996年就开始吃转基因食品，22年来没有发现问题，但50年后呢？100年怎么样？“在已知的科学水平上，转基因是安全的。但是科学正在发展，没有人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阻碍其发展是不合理的。”林勇军今年55岁，身体健康。自1999年以来，他已经吃转基因大米将近20年了。

面对食品安全的折磨，时间本身并不能解决问题。在谣言和真理之间，人们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个漫长的论证过程，还有科学和理性。

"一切都基于科学和数据。"这是陈豪在参加美国食品和药物管理局安全咨询后的最大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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