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处的芦苇
自费出版一本诗集,等于是给这个世界提供一份证词:有一个叫钟新强的人,居住在武宁县这个小地方,如一枝风中的芦苇,在人间,爱过,恨过,思索过,叹息过……
书名:低处的芦苇
作者:钟新强
出版社:中国文联出版社
出版时间:2016年2月
ISBN:9787519011697
文丛:中国·星星诗文库第20辑
1、内容简介
本书收录了作者近年创作的192首诗歌。诗中抒写了家乡的山水,人间的亲情,对古人的追慕,对爱情的赞美和对远方的憧憬。同时也以诗句反映了社会民生问题。作者只书写与自己生命有关的事物,用朴素简洁的语言,张开诗意的翅膀。
2、作者简介
钟新强
钟新强,男,江西省武宁县人,1972年4月出生于江西省武宁县石渡乡柳山脚下一个名叫新华(又名新县)的小山村,在甫田乡集镇上度过少年时光。坚持写作多年,现为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著有诗集《低处的芦苇》。
3、作品选读
情人
站成一个火炉
隔着恰好的距离
温暖你
不敢挨近,不想烫伤你
也不想炉子里的旺炭
泼溅出来,失火
官印与红唇
官印红艳,我想得天真
只取印上一滴红,为你涂抹红唇
有了你的红唇印在我心
我才觉得值得用男人的肩扛起官印
妹妹,我们相遇太晚
当我还是白面书生,渴望爱情染红
那时,你偏偏不在
当我步入仕途
已有家室之累
你却像一首诗,摇曳在
我的案牍之旁
妹妹,请恕我不能继续好好爱你
仕途险恶,你种在我颈脖上的一个樱桃
成了我身上最脆弱的漏洞
我的结发妻子,揭发了我
我被人带走,踢出了棋局
妹妹,你我这盘没下完的棋
悔还是不悔?
进城的兰花
翁老师在城里扎根多年
忘不了的是乡野气息
阳台住了几钵兰花,
是他乡下山野请来的
他想兰花长成一幅国画
让庸常的日子被兰香带往高处
头两年兰花打了很多苞
花瓣蓬勃兰香馥郁
慢慢就一个苞都没有了
只剩下兰叶纷披写着孤寂
他还发现,兰花打苞后
如果每天去看,它就不开
为何不开呢
乡下老人言:
“人眼很毒的”
进城的西瓜
夏天,一只只西瓜
满怀着憧憬进城来
心存甜蜜的忧伤
只盼望雪亮的刀子将日子
一分为二:
多汁的幸福暴露出来
皮实的苦难丢到一旁
西瓜只想在城里
借一个临时歇脚的地方
在火热阳光的捧场下
能遇到一个好价钱
西瓜进城只想把自己交给干渴的双唇
进城的西瓜最不想遇上城管
土地纯朴雨水干净西瓜有个好出身
作为一种循规蹈矩的植物
西瓜真的不愿意成为
一颗同归于尽的炸弹啊
用一生,渡到时光的背面
与你牵手之后
这一口池塘,就是我们的海
从此你我互为鸳鸯
从缘分的码头出发
用一生,渡到时光的背面
胆小的你半夜醒来
低低地,喊我的名字
我用温柔的吻为你梳理羽毛
在池塘里觅食,生儿育女
每一个日子波澜不兴
偶尔也滋生寻一个伴骑马远走天涯的梦
笑笑,自己一摇摇头
梦,就成了羽毛上抖落的水珠
一辈子太短,平凡如我们
一辈子只能用爱游过一口池塘
除夕夜,苏东坡狱中题诗
在暮色苍茫的除夕傍晚
人家都点亮了一盏温暖的守岁灯
牢房里值班,苏东坡心头灰暗
他多想早点回家,和家人吃一碗热乎乎的饺子
官事重如磐石,压着他的脚步
面对着满满一牢房的犯人
泪眼打湿了手握的一支狼毫
有一群人,是由于反抗暴力拆迁
和警察互相殴打后投入狱中
有一群人,为阻止城市郊区升起化工黑烟
游行示威,阻碍交通,被捕进了牢房
还有一群人,联名告状贪腐的村长
打蛇不成,反被蛇咬伤
这些人浑身散发的怨气充溢着牢房
苏东坡简直要窒息
他好想放走他们,让他们回家团圆
好想为他们洗刷冤情,升起生命里的光亮
可是他有心无力,深感惭愧
诗人苏东坡,提起一支狼毫
在墙壁上刺下一首诗
每一个字,都是一个洞,让他暂时喘口气
每一个字,都是一个洞,太平盛世,千疮百孔
4、自述
写诗,略等于芦苇的低声吟唱
作者钟新强
2016年2月,我在中国星星诗文库出版了诗集《低处的芦苇》。该书收录了我近年创作的一百多首诗歌。诗中写了家乡的山水,人间的亲情,对古人的追慕,对爱情的赞美和对远方的憧憬。同时也以诗句反映了社会民生问题。我用朴素简洁的语言,张开诗意的翅膀。
自费出版一本诗集,等于是给这个世界提供一份证词:有一个叫钟新强的人,居住在武宁县这个小地方,如一枝风中的芦苇,在人间,爱过,恨过,思索过,叹息过……
十年前,我印过一本诗集《抚摸青春》。那时,我的心情很激动,仿佛是青春的躁动。如今,拿到了这本《低处的芦苇》,心绪平和多了。因为听我已然知道,作为一个很边缘化的写作者,自费出版这本集子,其实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如今的自费出书者,还比不上一只生蛋的母鸡,可以骄傲地啼叫,以便引来主人的夸赞。书海浩瀚,一本诗集,又能溅起多大的涟漪呢?我出了书,只不过是将这些年写的东西搜罗一起,给朋友们看看而已,看吧,这个叫钟新强的家伙,还是改不了那点写诗做文的癖性。
我的朋友不多,喜欢诗歌更少。如果有一百个人,在心情好的时候,翻阅这本书,记得一句半句里头的诗句,我已心满意足。
我的童年和少年时代都蛰居乡间,少年的心里,何时萌生了诗意?这真是个奇怪的事情。
最有诗意的年代,是在读初中的时候吧。那时,满脑子的幻想,每天都灵感泉涌。初中的同学里面,有几个写过诗的。如汪建斌,吴梅海,马先平等。那时,我们曾经一起探讨过诗歌。学理工出身汪建斌是很有诗人气质的,作为一家上市公司的老总,至今还在微信上写诗。他一直在鼓励我,我很感激他。记得那一年,我要去外地补习,他来家里看我。他随手折了一枝爆了嫩芽的柳枝,送给我。也许,他是刚从宋词里折来的柳枝,也许是从更远的诗经里折来的。这枝柳,一直在我心头摇曳。
高中的同班同学里面,有叶心舟,戚明,黄强,叶颖喜欢写作的。至今,黄强还在坚持着。高我一届的有曹启东,练濛濛喜欢写作。特别是练濛濛,他那时已经很有造诣了。他在九江师专读书时,一个人住在广播室里,读书,写作。我曾见过他誊写在方格稿纸上的诗稿。洁白的稿子,清秀的字迹,朦胧的诗意,一切都那么赏心悦目。他是个生来就是该写诗的人啊,只是后来被委派做了其它的工作。
我步入社会,四处漂泊,心中诗意日渐磨灭,但还是偶尔为缭绕心头,挥之不去。这么多年了,我仍在坚持种植文字,从方格稿子到电子文档,从青春心情到中年感喟,从变成铅字的喜悦到网络发表的随意。
我坚持写作,肯定不是为了金钱。写作赚钱,难比牵着骆驼穿过针眼。那么是为了名声吗?名声能多久呢?你看那么多民国文坛知名的星辰,才区区几十年过去,时光冲洗下,一些名字就依稀淡黄在故纸堆里,而我注定达不到他们当年的光芒啊。
那么是希望远方的她偶尔搜索到我吗?我说的她,名叫“嫣儿”。失联二十多年了,我也曾希望她在网上搜索到我,说当年没有看错我。然而,也许我的名字和面庞在她记忆里早已沦陷。
那么还是为自己而写吧。写作为了是遇上当年的自己。那个胸怀理想的青年,有着羞涩的容颜,干净的指纹,朦胧的憧憬,多么可爱,令我不忍心不帮助他,与他结盟一起渡过这寡淡的江湖。
如今,我的诗作汇成了一本纸质的书,厚厚的一本,抚摸在手,有一种想象中的分量。仿佛我的灵魂,也有了皈依,有了重量,不再那么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