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宾
杨宾(1650—1720),字可师,号大瓢、耕夫,山阴(今浙江绍兴)人。生于顺治七年,卒于康熙五十九年。少聪慧,八岁能擘窠书。及长,工诗古文,不乐仕进。年十三时,父杨越坐累戍宁古塔,与弟宝请代不许,乃间关往诗。父殁,例不归葬,宾走京师,日哀诉于当道,因得迎母奉父柩归。康熙十七年(1678)侨寓吴门,巡抚举应“博学鸿儒”科,力辞去。杨宾侍父戍所时,习其地理沿革,出川道里、风土人情,著《柳边纪略》,为世所称。另著有《塞外诗》三卷、《大瓢偶笔》八卷、《杂文》一卷及《力耕堂诗稿》等。
1、生平事迹
杨宾,出生在一个薄有良田的诗礼家庭之中。自幼聪明伶俐,受到其父杨越的严格家训,4岁人私塾,6岁开始攻读《四书》、《五经》等儒家经典。8岁能写一手豪迈的大字。稍长,吟诗作对,深得老师的喜爱。清康熙元年(1662年),杨越因在浙东“通海案”中掩护钱缵曾幼子事泄,与其夫人范氏被流放宁古塔。当时,杨宾年仅13岁,带领5岁弟弟杨宝与两个妹妹去上海县,投奔叔父、崇名镇右协右营都司杨懋经为生。八年后,懋经卒,宾等归山阴。康熙十四年,杨宾就婚于吴门(今苏州市),不久又将其祖母接到吴门,此后一直寓居于此。
康熙十七年,清廷开博学宏词科,巡抚张鹏翀预荐杨宾。杨宾故意逃逸,拒不应试。康熙二十年,出游山西、安徽、浙江、贵州、福建等地,充任幕僚,以为生计。康熙二十八年春,康熙帝南巡苏州,杨宾率弟杨宝往叩行在,泣请与妻子代父戍边。康熙听说其父是因“逆案”遣戍,没有答允。杨宾兄弟二人随御舟行数百里,呼号吁请,被卫士鞭打得遍体鳞伤,几乎死去,其吁请并没有上达。鉴于代父戍边不成,弟妹均已婚嫁,祖母也已病故,杨宾决定亲自出塞省亲。
同年初冬,杨宾自京师出发,出关后,取道柳条边,经船厂(今吉林市),于十月二十一日驱车驶过冰封雪锁的松花江,进入原始森林纳木窝集与色齐窝集。冰雪凝结,山陡路滑,马不受蹄,多次蹶仆,“触石破颅,血流数升而死,死半日乃复苏”。行走月余,始达戍所。
杨宾“才高识远,留心经世大略”。省亲途中,每逢岩疆要地,必停下车马,游览凭吊,并向老兵退卒询访遗闻逸事。在宁古塔,侍奉父母之暇,也常常访问渤海国遗迹(杨宾自以为是金、元遗迹)及明代设立奴儿干都司所领辖部落种族等事。他对渤海国上京龙泉府做过实地考察。在考察时,凡山川形势、障塞规模、驿站道里、城郭屯堡、物产风俗、语言嗜好,无不博访周览,详稽备载。这就为他以后书写《柳边纪略》打下了基础。
次年二月,杨宾离开双亲,回到京师,为谋归其父母而奔走呼号。不料其父杨越于康熙三十年十一月病逝。按清廷规定,流人死于戍所,不得归葬,妻子等随行者也不得返乡。杨宾闻讯,又为谋求返葬其父而奔走。他在刑、兵二部衙门跪泣陈情达455天,又纳贿于侍卫内大臣索额图门下,才准返葬。杨宾令杨宝再赴戍所,扶父柩并奉其母范氏而归。启程时,范氏“悉散家财,单车就道”,而“土汉送者,哭声填路”。
此后,杨宾将赴戍所考察的结果,与文献中的记载互相印证,于康熙四十六年(1707年)写成《柳边纪略》。此书是第一部比较全面系统记述黑龙江、乃至东北历史地理之作,被梁启超誉为开边徼地理研究风气的名著。
康熙五十九年(1720年),杨宾病逝,年71岁。葬于苏州。
2、主要著作
杨宾著述甚丰,主要有《晞发堂诗集、文集》、《大瓢先生杂文残稿》、《力耕堂诗稿》、《大瓢偶笔》、《铁函斋书跋》、《家庭纪述》、《金石源流书要》、《存疑录》、《糊口编》、《大瓢日记》、《塞外诗》、《藩镇考》、《日富编》、《客舍钞存》、《游西山诗》等。
3、诗作选摘
【寻广泉寺】
古寺寻何处,穿云上碧空。泉飞阴洞口,僧老乱山中。
废殿残碑在,禅房曲径通。可知全盛日,人在蕊珠宫。
【自寿安山晚归】
不觉众山暮,扶筇趁落晖。醉同樵共唱,行逐鸟俱飞。
树色凝烟紫,秋声入夜微。欲知投宿处,前路一僧归。
【至宁古塔】
其一
望望吉林峰,白云绕其下。登顿及今朝,亦得依亲舍。
父母骤相逢,注视还相讶。别时发覆眉,胡乃成老大。
邻舍争慰劳,应接苦不暇。姓氏未及知,空言聊慰藉。
日暮细挑镫,恍若梦中夜。喜极乃更悲,不觉泪如泻。
其二
上书不得达,生男亦胡为。四十始省亲,问心良可悲。
戏彩愧老子,挽须同小儿。西山日已薄,乡国归何时。
叹息谓季弟,尔独无分离。承欢廿八载,此乐人谁知。
【来青轩远眺】
薄醉坐层轩,无弦琴独抚。仰首忽狂叫,久之不能俯。
霜叶斗春花,松涛卷秋雨。悠悠绝壑云,近风自吞吐。
东北豁一隅,肯借他山补。天宇净无尘,庶几见远浦。
贝阙与珠宫,丹碧讵能数。一一恣幽探,宁复论今古。
【寿安寺】
祭星台北秋风路,曲折高低送薄寒。夹道苍松犹错落,当门白塔半摧残。
荒山是处生只树,古佛何因卧石澶。莫恐世人多误认,黄粱枕上梦邯郸。
【九山登香山绝顶】
香山绝顶路崔嵬,万古何人坐石苔。落叶满林围白塔,西风匝地起黄埃。
浊醪不惜随时醉,野菊偏能向客开。极目正从乡国望,断鸿飞过雁门来。
【换车行】
冰冻马蹄行不止,历尽千山复千水。边门未出已难堪,况出边门二千里。
沈阳城外换柴车,柴车换得无人使。坡陀木石相枝撑,谷口泥淖多呀坑。
日日辕摧与毂折,翻云覆雨如人情。人情翻覆乌可识,出门步步行荆棘。
涕泪沾巾向北风,但见庭闱死亦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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