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飘飘欲仙的“快感”从哪来

科普小知识2021-08-05 02:07: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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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快感就像上帝、爱或者美丽一样,是多层面的不解之谜,它是那么不可琢磨,又是那么令人神往。但是现在,只要向你中脑的某一微小区域通入几微安的电流,就能令你达到飘飘欲仙的状态了。

快感来自何处?

早先的动物和人类实验让科学家认为,快感来自于大脑的“奖赏中心”——对这个部位采用温和的电击,就能使老鼠和人进入一种看似痴迷的状态。这个实验让人们认识到,要在大脑中产生快感是很简单的事,只需简单地刺激正确的神经中枢即可。

到了1980年代,奖赏中心的回路图已经被绘制出来了,研究人员已经知道了在这一区域传递信息的化学递质叫做多巴胺,因此奖赏中心的另外一个名字就是多巴胺系统。在动物实验中,它奖励动物做有生存价值的事情——进食和发生性行为。

但是,也有一些科学家认为,大脑里的快感问题还远没有成为定论,电极刺激奖赏中心带给人和老鼠的只是一种“想要”的欲望,而不是欢喜的快感。得到这一结论的科学实验由密歇根大学的神经科学家肯特·白睿智完成:他用一种药物*多巴胺的受体从而关闭信号传输,来观察实验动物的快感是否被*或减弱。

当他用一种神经毒素去除老鼠的多巴胺产生细胞时,老鼠停止了主动进食。但在强迫饲喂它们甜的和苦的流食时,它们对甜食表示愉悦而对苦味表示不欢迎这证明愉快的感觉本身并不产生于多巴胺系统。俄亥俄州的博灵格林州立大学的扎克·潘克色朴说:“多巴胺系统是负责动机和寻觅的,它使人们产生一种基本的欲望或者冲动,一种要应对世界的热忱。”

此后,另一些科学家发现,传递快感的关键物质不是多巴胺,而是一种被称为阿片类的化合物吗啡和海洛因也属于这类化合物。

那么,大脑中的阿片受体在那里呢?白睿智和牛津大学的艾德门德·罗斯等人发现,阿片类受体广布于大脑之中。最新的研究则把快感中心定位于大脑深部靠近多巴胺系统一个很小的区域,和眼睛后面的“前额脑区底部”。从吸毒后的腾云驾雾到感官高潮的酣畅淋漓,再到享用一份丰盛美食后的满足或者赢钱时的激动颤抖,无不与这两个脑区的神经化学变化有关。

由快感作主

既然发现了大脑里的快感中心,研究人员们不禁要问:它们究竟是干什么用的?答案是:快感远不是仅仅作为一种强烈的、纯粹的人们追逐的目标,它其实影响到所有基本的大脑加工过程。

在任何一个单一时间内,任何动物都会有各种各样相互冲突的需求:吃、喝、保持安全、配偶、激昂,每一种需求都有动机。研究人员指出,我们是用快感来做出每样决定的。

从做数学题到组词造句、到做出合理的选择、到打赌,所有的选择答案都是看每种行为能带来多少快乐,人们的决定总是为了获得最大限度的快乐。这一理论的根据是19世纪的一个病历,有一个叫菲尼亚斯·盖奇的人,他的大脑额叶受损,这使他不能感觉到任何情感,有启发意义的是,他也因此而不能再做出任何决定。

动物的愉悦

快感在人们做出决定上的作用,令研究人员联想到它可能是早在人类之前就进化出来的生物学结果。有的研究人员相信两栖类和爬行类动物都能被唤起快感,还有人说,连苍蝇和软体动物都有快感。

按照《海豚的微笑》的作者、科罗拉多大学的马克·拜考夫教授的观点,动物除了能体会恐惧、疼痛、喜悦和愤怒外,也有更加复杂的情感,诸如窘迫、爱和悲伤。至于快感,拜考夫认为毫无疑问动物有这种体验。

拜考夫的观点取自扎克·潘克色朴的研究成果。潘克色朴几年前发现,幼鼠在戏耍时或在被胳肢时,会发出仿佛是在笑的有规则的高调噪音。潘克色朴认为小鼠的行为表明它们在经历愉悦。他说,这些嬉戏的小鼠产生了阿片类物质,这类物质在人身上正是主要的快感中介。

加拿大蒙特利尔拉瓦尔大学的迈克尔·凯伯奈克也同样确信动物有着和情绪有关的感情。他说:“我们可以证明爬虫类动物也能体验到快感。”

凯伯奈克把一个蜥蜴放到一个由暖灯围起来的角落里,同时把平常的食物放在温暖的角落,而将蜥蜴认为的美食放到了寒冷的角落。这时候,只要寒冷角落的温度高过某一特定温度,蜥蜴就会冒险去吃美味佳肴。但是,如果那里太冷,它们就留在原地就近采食。在寒冷角落的食物愈是美味,蜥蜴所甘愿忍受的温度就愈低,它们把食物的品质和温暖做了比较。这不可能是一个自发的行为,蜥蜴是由于美味而做的决定。凯伯奈克说:“这就意味着它们一定体验到了美味或愉快的感觉。”

在另外一个实验中,他让蜥蜴学会了避免吃一种怪味食品,这种食品曾一度让蜥蜴恶心。哺乳动物很容易建立这种反射,人一般都不喜欢曾让他们恶心的食物,换句话说,这一过程是由体验愉快感和不愉快感而驱动的。所以,凯伯奈克说,“既然这种情形也发生在蜥蜴身上,它说明蜥蜴也知道感官的快乐。”

但他将同样的实验用在青蛙和蛤蟆上,却发现这两种动物学不会避免令其恶心的食物,这说明快感只进化到爬行类,而两栖类没有快感。凯伯奈克说:“我看,青蛙和蛤蟆只能算是‘机器动物’,而爬行类则有头脑。”

压力为什么带来快感?

为什么人们玩蹦极跳,把自己绑在滑雪板上从悬崖上往下跳,或者从飞机上跳下?某些危险的或有压力的极限运动如何在心跳之后令人感到快活?其实,这种寻求刺激玩心跳的行为,也只是我们大脑工作的一个副产品。

按照研究人员的说法,我们大脑的快感系统是奖赏和指导我们行为的,它确保我们干的事情有助于我们的生存,但是某些有利的行为自然地包含着冒险的成分。比如,采集、狩猎和争夺配偶都可能非常危险。要保证安全又要发现我们的需要,这两者常会发生冲突。

但是快感其实是在以一种简单的方式让我们决定下一步该做什么,它不能长久。在进化过程中,如果一种动物太过沉溺于吃某样东西的快感,它就会沦为下一个捕食动物的猎物而被淘汰。所以,快感总是很短暂,目的就是让我们把注意力集中在下一个目标上。这可能可以部分解释当你吃得太饱时,再美味的食物也会乏味甚至令你倒胃。科学家认为,这种快感过后让我们回落的反作用也是由压力引起的,压力激活了大脑的快感系统和激素系统。

所以,实际上,压力和快感系统是互相拮抗的,它使我们的感情像一个钟摆一样摇来晃去每一个高涨的情绪后都会有一个低潮,而每一个低潮之后紧接着又是一个高潮。

快感的破产

对于享乐主义者,不幸的是,指导行为的快感作用似乎有着自然的极限。

乔治-库伯是加州拉霍亚斯克里普斯研究所的神经科学家和成瘾性专家。他认为,快感系统就像银行,一下子取出太多钱就一下花完,取钱太多和太快会导致破产。

库伯提出了他所谓的快感基线,在你的基线之上,得到一个合理的上升你就会有一会儿美妙的感觉,但是你不会保持满足状态太久。就算你中了彩,买了房子,再不用辛苦地朝九晚五打工,长久地讲,你也不可能总是那么高兴,因为快感似乎总是令基线上升的——也就是,要真正做到知足而常乐是很难的。

如果你错用了你的快感系统,你可能就无法获得超过基线的上升,这就是成瘾的过程。最初时,一种药物可能给你强烈的快感,但是,这种快感的来源很快就消耗怠尽,接下去,同样的药量只能产生较小的快感反应了。而且,因为大脑的奖赏系统是消耗性的,那些瘾君子花费大量时间不是在享受而是在试图恢复正常的感觉。这时候,除了药物没有什么能让你产生快感。最后,就连药物也无能为力,这就好像是系统被搞垮了。

库伯还注意到很多和成瘾类似的行为,比如工作狂、大胃王或是那种不健康的性乱狂、购物狂或赌徒,在这些情况下,快感系统的有限资源都在被过快地支出。

“你可以始终获得快乐,但是,”库伯说,“没有始终的强烈快感。世界上从没有一种能给你带来‘免费’或长时间高潮而不留后患的药品。没完没了的高潮在进化上是不可能的。”

科学家指出,只是追逐快感,我们可能永远也得不到幸福,因为假如我们体会到快乐,那只是因为我们肯定需要什么。只有我们在太热或太冷时才能体会到冰镇饮料或热水澡所带来的那种舒畅快乐的感觉,一旦我们的体温稳定下来,我们的体验就不同了,如果我们不是正处在危险中,我们就会处于一种惬意的但是无关紧要的状态。

感官上的快感并不是幸福,只是欢乐,而那种无关紧要的恬淡才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