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井薛氏石刻
刘井薛氏石刻”堪称我国民间手工技艺园地中的一朵奇葩。刘井村位于偃师市诸葛镇,村西4公里便是世界文化遗产龙门石窟,村南1公里的万安山。其天独厚的自然资源,村民自古多有从事石雕的技能。
1、遗产信息
遗产名称:刘井薛氏石刻
所属地区:河南·洛阳·偃师市
遗产编号:VⅢ-4
遗产类别:传统手工技艺
申报日期:2006年
申报人/申报单位:偃师市
遗产级别:市
2、简介
在众多的石刻之家中,唯独薛氏一族一枝独秀。据史料记载,薛氏先祖有8代从事石雕,至薛肯堂(1894—1942)、薛永山父子,薛氏石雕艺术达到高峰。薛肯堂所刻张钫将军张子温的墓志(章太炎撰文、于右仁书丹、吴昌硕撰盖)人称“三绝笔”,现存于新安县千唐志斋。另有不少作品现存于西岳华山或龙门石窟风景区等处。洛阳著名书法家李振九书写的碑文,非肯堂不让其刻。由于过世较早,其子薛永山自幼随祖父庭恩、三叔隆堂学习石刻。13年间,得到薛氏石刻真传,熟练掌握多种书体刀法。2006年,获“河南省民间文化杰出传承人”称号。
薛永山之父薛肯堂石工作品更是令人惊叹:创建千唐志斋的张钫之父墓志,国学太师章太炎撰文、魏碑书圣于右任丹、精长篆书的吴昌碩撰盖,世称“三绝碑”。另有华山《毛女洞碑记》、魏碑《伪北魏比丘尼慧静墓志》、《瑶光寺尼慈云墓志》等。相传洛阳书法家李振九书写碑文,只让薛肯堂雕刻,堪称双璧。而于右任经过洛阳,还专门要和薛肯堂见面。薛肯堂终年48岁,李振九为他撰写了碑文。
1964年,薛永山参与设计洛阳邙山烈士陵园,并刻横碑70通及石狮、石人等。1975年,参与洛阳龙门大桥有关石刻构件的雕凿,其中便有陈毅副总理所写的“龙门”二字。1980年,完成父亲遗愿,修复龙门石窟《二十品造像碑记》。1982年,参与修复龙门石窟奉先寺造像……他雕刻的石狮、石佛、石画、石马、石龟等作品,具有隋唐雕塑的神韵,雄浑大气,有汉魏之风。
3、历史渊源
刘井石刻起于何时,已无从考究,但相传当年龙门石窟的开凿现场,就有刘井人挥洒汗水的身影,如此说来,刘井石刻,至少可以追溯到1000多年以前。是刘井人本就技艺高超被征入开凿大军,还是他们原本是充作下手在工作过程中逐渐跟外来高人学会石刻技术?无论如何,总而言之,刘井的石刻技艺是渐至成熟而且代代流传下来了。
刘井薛氏石刻
相传隋朝末年,刘井人在龙门石窟劳作之余,不知是为了显示自己娴熟的技艺还是试试自己刚学的功夫,反正是手痒痒了,就在村西雕了一座石佛,并建造了一座佛爷堂。同时,村东也建了一坐佛爷堂,起名禅堂寺,刘井村石刻老艺人回忆,村西的佛爷堂建在村西寨门路南,门朝东;村东的佛爷堂距村五六百米,瓦房顶,南山墙为汉砖砌成,内有两根六棱经幛,具体经文已记不清楚。
禅堂寺内建有两座佛爷座子,不知道因为什么,佛爷迟迟没有雕刻,两个座子一直空着,一直到了唐朝初年,刘井人才腾出手来,又雕了两尊大石佛,安放在禅堂寺内。
这三尊石佛,被刘井人供奉膜拜了1000多年,*建国初期,它们引起了国家文物部门的注意,文物部门派员到刘井村进行研究,确认为隋佛和唐佛。
1958年,受上级指派,村民们用马车将三尊大佛运送到龙门文物保管所。这三尊大佛,先被供奉到龙门西山风景区,后被挪至现在位置。
远去的已经太过久远,已经无法再进行真切的描述,留在刘井村老辈人脑海里最远的记忆,也已到了民国。1936到1946年的10年间是刘井村石刻的一个鼎盛时期,现年70岁的薛永山的回忆里,还有着小时候清晰的印象,村东边有一条河,一到冬春月农闲时刻,沿河两岸都是工作的石匠,“叮当”、“叮当”------清脆的刻石声,村外老远都能听到。
为了加深我们的印象,薛永山领着我们在村里转,这条街到那条街,这家到那家。不说大多数人家门口堆着的多年前用剩下的一块块青石,单看各家大门的装饰,就能想像当年石刻在刘井村是何等的风光无限,就能明白刻石情结在刘井村人心里是怎样的根深蒂固。柜子石,有花有鸟有兽,图案精美,雕工精细;石门匾,“龙风呈祥”、“东风浩荡”、“勤俭持家”、“自力更生”、“风华正茂”等等等等,古朴典雅,自然流畅。还有石门券、石门墩、石狮子-----忆昔当年全盛日,满村石屑乱纷飞,石刻,成了刘井人生活中不可缺少的组成了。
长期的雕刻实践成就了刘井人精湛的雕刻技艺,一个个能工巧匠从中脱颖而出,这些衣着简朴乃至褴褛的农民,却能让一块块粗笨的石头在他们手中幻化出千形万状,引人刮目相看。
4、历史传承
刘井人扳指头算过村里民国以来的石刻高手。
“疙瘩活”,就是刻狮子等看起来疙疙瘩瘩的东西,第一当数刘孟秋,这个有着传奇色彩经历的老人,已在十几年前去世,我们无法一睹他的真颜,也无法听他的亲口叙述,就是街坊邻居的回忆,也是片片断断,好在我们无意中翻开了偃师县志,这上面居然有刘孟秋的“人物介绍”,需要说明的是,偃师自古到今,精于石刻者甚多,而能在县志上占有一席之地的,只有刘孟秋一个人,可见他的功夫和影响。
刘孟秋十五六岁就学习石雕。此后的几十年中,他身不离石,手不离凿,技艺高超,名扬四方。
偃师县志载“孟秋生性不善言辞,爱独立思考,久而久之养成了一种‘睡思寤作’的特殊习惯。每当要雕刻一件新的作品时,他必蒙头大睡,甚至几天几夜不起床,一旦起身,便举锤握凿,‘咣当’不停,不一会儿,图案轮廓清晰显现,再经雕琢,一件精美的作品便随斧告成。尤其擅长雕刻石狮,大者逾丈,小不盈尺,雌雄分明,各具神态。”
薛永山在刻字
1959年,刘孟秋以河南石刻艺人代表的身份,到北京参加“北京十大建筑设计研究工作”,在北京,他受到了*主席和*总理的亲切接见。
而刻碑的高手,当属薛肯堂和薛永山父子了。薛肯堂,生于清光绪二十年九月九日,卒于民国三十年农历十二月四日,享年48岁。
关于薛肯堂的技艺高超,有一则故事可以说明,传说当年洛阳书法名家李振九,凡有人来索字刻碑,必先问刻者是谁,是肯堂了则答应,不是则一口回绝,理由是“让别人刻会坏了我的字”。薛肯堂死后,李振九亲自为其墓志书篆,文中曰,薛家几代“皆力穑而兼注意金石,至肯堂则益精双钩,同业者皆忌嫉之,然不以介意,反自幸曰‘不招侪辈之白眼焉得诸君子之青眄?’益业奋自好,期成专家,生平重然诺,不苟取”,又说他“终岁镌刻应诏不遑,虽素患心腹疾,愈则攻苦如故。”弥留之际“呼家人扶坐榻上,指案头碑志拓页曰:吾毕生心血耗于是,宜珍存勿弃,言已而卒。”
肯堂留下的石刻作品,著名的原河南大学元校长王广庆父亲的墓志,这个墓志由章太炎撰文、于右仁书丹,吴敬恒撰盖,人称“三绝碑”,现存与新安县博物馆。另外还有《毛女洞碑记》,李健人撰文,张万杰书丹,现存于西岳华山。另有《伪北魏比丘尼慧静墓志》、《瑶光寺尼慈云墓志》等。
父亲去世时,薛永山才5岁,跟着母亲艰难度日,1952年,15岁的他高小毕业,白日里下地劳动,晚上跟着有文化的三叔学习,四书五经,看了个烂熟。又学书法,三叔写得一手好毛笔字,他跟着学了不少,为以后精于刻碑打下了基础。
也许是祖上的遗传,也许是石刻村气氛的熏陶,薛永山打小就对石刻有着一种特殊的爱好。他上手很快,简单的东西如门墩、柱顶石什么的,很快都能拿出去卖了。第一次做门墩,他和三叔一人做了一对,担到关林会上,一对卖了9毛钱,那时候1斤肉才4毛5,觉得几天就弄了两斤肉,不赖。
1962年,村里通电,薛永山成了电工,每天晚上,配电室里灯火通明,那是他一个人在琢磨。他要学刻字,他背来一块青石,“叮叮当当”在上面敲着,可怎么刻也刻不好。直到有天晚上“叮当”声引来了一个人,村里的刻字高手马书贵,书贵叔进去一看,夺过他手中的工具,“你这样刻不对。”他“叮叮当当”一阵示范,薛永山悟过来了,哦,原来得这样啊!
刻字练得差不多了,他就开始给人刻碑,最初的生意是偷着做的,两通碑挣了100元,他还没捂热,就被充了公.村里要办戏,买戏装的钱不够,他的100元钱正好用上。后来,四清工作组的人找到他,说你偷偷摸摸刻碑卖不对,本来要割你资本主义的尾巴,但既然100元钱充了公,算了,不说你事了。
薛永山真正意义上的刻碑是在改革开放后,此时他的技艺已是显著提高,远近闻名,来求他的人络绎不绝。有一年在东宋沟刻碑,旁边一个老石匠看了他几天,也跟他比较了几天,最后感慨,“老薛,你刻得咋恁熟路,拐弯磨角砸一点都不费功夫。”
这都是学来的结果,是悟来的结果,是练来的结果。在薛永山的家里,我们看到了许多前代碑刻的拓文,那是父亲留下的,是他几十年揣磨学习的蓝本,如今,草、行、楷、魏、篆等诸般字体,他样样能刻,样样精通,最近,他又迷上了甲骨文,决心在这上面有所作为,老骥伏枥,志在千里,让人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