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科学学霸”康熙看西学东渐
“向天学习:耶稣会士与天文学在中国的传播”,韩琦著,《生活、阅读与新知》三联书店,2018年10月
公元1668年,中国举行了康熙七年,在紫禁城的午门前举行了一场观影比赛。参赛双方分别是传教士费迪南·韦伯斯特和帝国卫士杨铮·光宪。观众是朝廷大臣和野臣,最大的手腕是康熙。结果,费迪南德·韦比斯特赢了。
这份史料是清廷回忆录中的一份普通史料,但在中国科学院教授韩琦看来,这是不同寻常的,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转折点:“这不是一场普通的比赛。这一结果决定了清廷对西方法律和旧法律的看法,从而开启了晚明以后西方科学传入中国的又一个高潮与此同时,这场竞赛也在一个青少年的心中播下了科学的种子,从而孕育出了帝国圈内最忠诚的“科学粉末”。那一年,年轻的康熙皇帝14岁,正好是学习的年龄。
忠实的“科学粉末”
最近,韩琦的新书《田童学术:耶稣会士与天文学在中国的传播》(以下简称《田童学术》)获得第十一届亚洲研究人员国际会议国际图书奖。本书是30多年来韩琦对明清时期西学东渐研究的集大成之作。他最大的功绩在于,他对日本的一系列影子观测与清*推行的历法改革之间的关系进行了深入研究,再现了传教士和天文学在清*传播的历史图景,从科学社会史的角度揭示了科学与权力之间的复杂关系。
韩琦认为1668年的太阳阴影观测不是一个孤立的事件。它有前因后果。
明朝末年,耶稣会士想来中国传播天主教,而明朝的朝廷不允许预测日蚀和月蚀,并计划进行历法改革。尽管两者的需求不同,但由于“天穹”的存在,他们达成了一致,这为西方天文学在中国的传播打开了序幕。康熙三年,杨光宪以“私传*,谋反邪术”为名,发动了一场公案,导致宗教文学家被斩首,削弱了秦的天主教*。在杨光宪被任命为御林太守后,他废除了西方的方法,代之以大一统、授时或惠惠历法。处于低潮的天主教。
转折点是1668年的太阳阴影观测。结果,费迪南德·韦比斯特重新获得了他的信任,杨光先被免职,耶稣会士在《帝国卫报》中占据了主导地位。
从此,康熙开始热衷西学,孜孜不倦。康熙“朝廷训”给太子忆起了往事,“你只知道我算精,却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学着算”,杨光先、费迪南三人“在午门前当面赌九卿,奈九卿无一知道其法。我想我不知道,你怎么能判断人的是非,因为愤怒而学会如何”。
当康熙听说欧几里得的《几何原本》对于理解所有的数学科学是绝对必要的,他立即要求利玛窦和徐光启将《几何原本》翻译成满文。费迪南·韦比斯特教授康熙测量学和地理学,并编写了《穷科学》,其中涉及西方哲学、逻辑学和其他科学知识。
1685年,法国路易十四派遣洪爇等人作为“数学家之王”来到中国,1688年到达,开启了中法科学交流的新时代。除了在中国传教,他们还进行了大量的天文观测,以提高他们的天文、地理和航海知识,并调查中国的植物、动物和技术。
此外,还有一些耶稣会士属于葡萄牙教派,在朝廷供职,或负责制造红夷大炮,或作为文学家和数学家在秦田健从事历法计算、大地测量和水利工程,或负责制造玻璃和珐琅以及修理钟表,或作为医生和医生。
这是一个中西科学交流激烈的时代,康熙对西学的渴望也达到了顶峰。当时,传教士经常来往于宫廷,向康熙传授知识。安藤忠雄为康熙写了中文的正弦、余弦、正切和对数表,还向他介绍了算术、三角和代数的内容,为解决三次方程的根提供了一个方便的表。为了教学方便,传教士们还使用了计算器、计数芯片、标尺、假尺子和立体几何模型等数学工具,甚至专门为康熙设计了一个数学学习桌。
雪霸的“隐秘”
太阳阴影观测在叶澄,太阳阴影观测在白烨。40多年后的1711年夏至,康熙又观测到了一次日影。这一观察证明西方方法在计算夏至时间时是错误的。结果,康熙对传教士失去了信任。1713年,在法国皇家科学院的影响下,康熙颁布法令,建立了清代规模最大的国家科学工程——蒙阳斋计数学校。它聚集了近100名人才来实施日历改革。
发展“独立”的科学活动,如孟阳斋数学博物馆,是康熙晚年的目标——我利用了石羊人的“技艺”,最终达到了摆脱洋人垄断的目的。
雍正和甘龙延续了“用才”的国策。然而道光六年,传教士从秦退出,中西科学交流逐渐沉寂。
事实上,1711年的太阳阴影观测只是“最后一根稻草”。从1668年到1711年,40多年过去了,欧洲天文学取得了巨大的进步。然而,清朝传教士是保守的,不愿意使用新的天文表。
此外,禁止祭祖和祭孔引发的“礼仪之争”导致了清廷与教廷的严重冲突,改变了康熙对西学和西方人的看法。康熙只有学习洋人的技术才能摆脱洋人的垄断,他的策略深刻影响了西学东渐的形势。
除了在1668年和1711年的两个转折点的太阳阴影观测,清廷还举行了几次太阳阴影观测。更有趣的是,接线员是康熙。1691年2月,发生了一次日食。康熙和他的大臣们做了观察,让大臣们知道他的学习进展。1692年,康熙在皇宫与大臣们讨论历法。他还命令大臣们观看太阳的影子,甚至命令人们现场演奏音乐。康熙口述了乐理,亲自测量了太阳的影子,没有出错,令大臣们“赞叹”不已。
康熙致力于科学,几十年不变,不断实践,最终成为“科学恶霸”。除了他对科学的兴趣和治理国家的需要,他还有一个重要的动力——政治。康熙在大臣们面前的表演不仅仅是个人表演,还隐含着一个重要的政治动机。也正是通过学习和推广西学,康熙塑造了一个博学多才的形象,凸显了满族君主的才能。
韩琦说:“从传教士的信中可以看出,康熙其实并不想让公众知道科学内容在宫中传播。”在翻译了一些新的科学知识之后,它将需要20到30年才能出版。例如,《原始几何》大约在1690年被翻译,但是直到1722年才出版。康熙有一次叫安藤忠雄进宫翻译代数作品,并告诉他翻译完之后不要告诉别人。由此可见,康熙是想“留一只手”,不想及时把传递给公众的东西传递出去。可以说,康熙这个“独享”科学的“学术大师”,一方面推动了科学的部分传播,另一方面阻碍了科学的及时传播。
史料的互证与历史图景的重建
史料是历史研究的源泉。韩琦利用史料的原则有两个:一是尽可能地寻找最原始的史料;第二,中国和西方有着相同的证据,没有单独的证据。自1992年以来,韩琦第一次出国,访问了20多个国家,查阅了欧洲、美国、日本和韩国的许多图书馆和档案馆的历史资料。
这个世界并不缺少史料,而是缺少发现史料的眼睛。发现一条有价值的历史数据就相当于“在山上开采铜矿”。而韩琦有一个很大的优势——语言。他精通英语,能流利阅读日语和法语专业文件,并能流利使用德语、拉丁语和意大利语。
1675年7月12日,康熙在哥哥和随行人员的支持下,参观了宣武门天庭,并参观了数学仪器。之后,他去了意大利耶稣会士的房间,写下了“尊重天堂”这个词。韩琦在一份西文材料中看到了这一点。他敏锐地感觉到,清*的官方文件应该检查,以了解康熙的这一天的时间表。结果显示康熙这一天的活动是空白的。
后来,韩琦发现这并不罕见。从1684年到1707年,康熙六次南巡,每次都与耶稣会士有联系。无论他去哪里,他经常问是否有教堂和牧师,并亲自接待他们。这些活动在官方文献中没有记载,但韩琦在西方文献中时有发现。例如,当时在场的传教士会记录采访和对话,以促进法院对天主教的支持。“很多历史材料都经过了修改和改编,所以通过对各种历史材料的比较,往往可以找到细微之处来还原历史的真相。”
寻找历史资料就像破案一样。1692年康熙“日影观影”的观众还包括孙方正、朱、遗民思想家方以智。也许是由于水平不够,官方史书中没有《方正朱》。根据线索,韩琦在当时的官场上看到了这份史料,“这很奇怪。我们为什么要邀请一个平民来观看日本的影子呢?”韩琦的成功也记载在方正柱家乡桐城县的史册上。“大胆设想,把观测太阳阴影的观众扩大到一位数学家,这表明康熙非常重视懂得历法计算的汉族人,也希望借此机会让更多的人知道他们的历法计算能力。你认为方正朱回国后,一定会把这件事广为传播吗?”
脑洞应该足够大,考证应该足够详细。如果你把自己放在历史场景中,弄清楚一个关系网和一条逻辑线,一些看似不相关的事情可能会被联系成一个接近真实的故事。
然而,作为一个历史学家,一个人必须跳出来,从更高的角度看这段历史。韩琦没有陷入细节。他把清朝科学史上最有趣的一章——康熙时期西学的传播,放在宏观全球历史的角度,揭示了近200年来欧洲科学传入中国的社会和宗教因素,解释了科学传入与传教士、皇帝、大臣和学者之间的关系,以及不同民族的传教士所扮演的不同角色。
“历史研究的意义是什么?或者这个作品如何看待现在?”面对记者的提问,韩琦说:“科学现代化是中国科学史上的一个重要课题。从明末开始,耶稣会士来到中国介绍西方科学。这是一个好机会,但是为什么中国没有抓住这个机会完成现代化的道路呢?什么因素阻碍了科学的传播?在“田童学习”的结论中,我也做了一些分析。但是现代科学没有在中国发展有很多原因。作为一名历史学家,我认为最重要的任务是尽可能恢复最真实的历史画面。”
韩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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