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界领军人物各抒己见：中医到底是不是科学

近年来，从几次关于“废除中医”的争论到发起“脉诊验孕”的挑战，中医药的生存和发展一直面临着尴尬的局面。

院士提问:“中医是科学吗？”

在今年5月举行的中国科协第16届年会上，全国政协副主席、中国科协主席韩启德院士在与当地大学生交谈时，提出了一个发人深省的问题:中医是科学吗？对此，韩启德直言不讳地给出了答案:“我不太同意中医是科学。”

在韩启德看来，中医能够很好地治疗疾病这一事实是无可非议的。大力推广和继承中医药是没有问题的。“但中医是科学吗？这值得讨论。”

韩启德说:“科学是一门学科，一个学科的科学。现代科学必须包含可以被质疑的元素，不断地依赖真理，不断地纠正错误，必须是经验性的和定量的，并且必须使用逻辑方法等等。许多科学要素是传统中医无法实现的。如果我们坚持依靠我们的传统中医和现代科学，人们总会觉得你不如现代科学，无法与现代科学相比。”

上述言论，一旦被媒体报道，再次引发了一场关于中医是否科学的大讨论。

在一些人的眼里，西医站在“科学”的旗帜下，代表着先进的技术和理念。传统的中医已经传承了几千年，现代科技手段无法证明它是有效的。因此，它不是科学。

那么，中医是科学吗？在11月23日由农业劳动党*委员会和国家中医药管理局联合主办的首届中医药科学大会上，来自中西医学领域的专家分别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中医药超越现代科技认知

北京中医药大学教授、第二任国家医学大师孙光荣认为，中医作为中国特有的医学，既古老又现代。古老指的是其悠久而悠久的传承历史。现代性是指其思想和方法在许多方面超越了现代物理、化学和生物等现代科学技术的认知。它是一种具有原始优势的科技资源。

“中医具有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认知特征、与整体相关的诊断特征、动态平衡的思维特征、辨善辨恶的思辨特征以及调和原则的治疗特征。这些都是现代理化检验所达不到的要素，也是检验清单上看不到的结论，但它们恰恰是中医辩证思维的重要要素，是中医因人因势利导进行整体辨证治疗的重要依据。”孙光荣认为“中西医学都是人类预防和治疗疾病、维护健康的医学，目的相同，但医疗体系不同:西医属于自然科学，中医属于自然科学和社会科学；西医追求生物-社会-心理医学模式，而中医强调整体医学模式。西医是在还原论的指导下，在解剖学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诊断和治疗思维侧重于寻找致病因素和精确的病变位置。然后采用逆反思维，定点消除致病因素，使身体恢复健康。中医学是在整体概念的指导下，以中国古代天人合一、形神合一的哲学为基础发展起来的。诊疗思维侧重于寻找致病因素和正气、邪气的消长定位。然后，采用兼容并蓄的思想，在不固定的穴位上消除致病因素，通过扶正祛邪，补中补虚，使身体恢复健康。

孙光荣认为，人类生命科学仍然是一个尚未打开的迷宫。对中医科学的科学认识，对于丰富世界医学事业，促进生命科学研究具有积极意义。

现代科学技术对人类自身的了解还远远不够。

作为一名医务工作者，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诸宸多年来一直是中医药的坚定支持者。他说:“通过多年的医学研究经验，我能真切地感受到中医是中华民族的瑰宝。它是中国医疗体系的特色和优势，也是医疗卫生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他用中国人熟知的“两个孩子争论太阳”的故事来解释人们对中西医学的不同看法。两个孩子争论太阳之间的距离。有人认为日出近，中午远，因为用肉眼看日出大，中午小，而近处看起来大，远处看起来小。另一个持相反的观点，因为日出时天气凉爽，表明太阳很远，中午很热，表明太阳很近。

诸宸认为，这一隐喻形象地说明了东西方医学认知方法的差异:东方文化中占主导地位的认知方法一直是经验和直觉，强调理解和处理包括疾病和生命整体在内的复杂问题，而西方则沿着“论证+推理”的思路发展其认知方法，导致医学在这两种文化背景下的发展和认知方法的差异。“西医在遇到病人时会考虑它是功能性的还是器质性的。通过检查，可以精确到特定的病变部位，然后深入到微观，找出病因是什么。中医会考虑患者属于哪种类型的综合征，是饮食不当还是情绪异常，是过度劳累还是季节性变化，然后对患者进行全面调理。正是中西医学在观察和思维方式上的差异导致了对中西医学的不同理解。

诸宸说:“尊重中医需要对它有科学的理解。了解这两种认知方法之间的关系有助于我们更好地理解中医。”然而，他也坦率地承认，长期以来，中医一直停留在经验和哲学思辨的层面，跟不上现代科学体系所伴随的解剖学和生理学的发展。与此同时，现代科学技术对人类自身的了解还远远不够。因此，长期以来一直存在着中医理论不能用现代语言来描述，中西医结合不能实现的局面。

对此，诸宸建议，如果能够用现代学术语言表达更多的中医经典精华，让公众能够理解，那么必将为现代医学提供更多的治疗思路和方法。

“尽管目前中西医之间仍有隔阂，但只要我们拥抱一切，不要固步自封，我们就有机会建立一个融合中西医学思想、取长补短的现代医疗体系。”诸宸说。

事实上，诸宸的建议与韩启德的想法不谋而合。在昆明与大学生交谈时，韩启德表达了同样的观点:“据我所知，中医是好的，但不一定是科学的。科学不等于正确，不科学并不意味着它是不正确的或不好的。我们应该对科学有正确的理解，不要把科学和绝对正确联系在一起。从人类文明发展到公元1500年的数百年间，科学只是地球上一些人认可的一个体系。而中医是我们中华民族认可了几千年的体系。为什么我们必须把两种制度完全等同起来？我们应该有这种信心，吸收对方的长处。”

然而，尽管韩启德也认为“中西医结合是一条很好的道路”，他还有另一层担心:“两种体系和两种哲学体系的结合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