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药巨头赛诺菲内部人自曝行贿500中国医生

近日，代号为“培根”的线人向本报记者提供了四份材料，报道世界制药巨头赛诺菲，欧洲证券交易所的股票代码:SAN；纽约证券交易所代码:SNY)。2007年11月前后，来自中国北京、上海、杭州和广州的79家医院的503名医生以“研究基金”(“研究人员费用”)的名义获得了约169万元的报酬。

这些报告还显示，除了79家医院之外，赛诺菲还向北京其他5家医院的43名医生每月发放超过2万元的福利。

在与记者的多次交流中，线人“培根”总是回避自己的身份。赛诺菲的几名前员工告诉记者，“培根”可能是，或者至少曾经是赛诺菲中国的一名高级员工。

“一般的医疗代表只能掌握他们所负责医院的信息。该市的信息只能在会议期间由地区领导口头报告，书面材料无法掌握。然而，那些能够了解北京、上海、广州和杭州的人基本上只是中国总部的高层人员。因为北京、上海和广州肯定是分在不同的区域，而且这个区域的管理者也很难掌握其他区域的数据。”

“培根”还说，一个医疗代表最多负责两三家医院，除了几个医疗代表，还有负责销售的区域经理。他提供的材料只是“冰山一角”。甚至北京也没有包括北京所有的主要医院和二级医院。如果所有的统计数据都被收集起来，那将会更加“令人震惊”。

8月初，赛诺菲回应记者称:公司对此事高度重视，并已启动相应的工作程序进行核实。目前，赛诺菲无法确认报告中提到的事项。

169万可疑“研究基金”

赛诺菲总部位于法国，是世界上最大的制药公司之一。在2013年7月发布的财富500强排名中，赛诺菲排在第219位，在医疗行业排名第六，仅次于强生、辉瑞、诺华、罗氏和默克。赛诺菲30年前在中国开设了一个办事处，目前在中国拥有6500多名员工。

“培根”提供的报告材料于2007年11月汇总完成，主要反映赛诺菲的两种药物安布罗斯(厄贝沙坦片)和安布罗斯(厄贝沙坦氢氯噻嗪片)的销售和“回扣”。Ambovi于2000年在*上市，用于治疗原发性高血压。2007年，经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批准(2013年升级为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增加了新的适应症“2型糖尿病肾病合并高血压的治疗”。

Ambonol于2004年在*上市，也用于治疗原发性高血压和仅用厄贝沙坦或氢氯噻嗪不能有效控制血压的患者。

最常见的“安布罗斯”和“安布罗斯”是7片/盒，每盒150毫克。患者每天至少需要服用一片。根据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2007年1月的定价，该规格的“安博维”为每箱37.4元，“安博诺”为每箱44.2元。价格到目前为止已经执行。

由“培根”提供的“第一材料”的报告“医疗费用”显示，赛诺菲向北京、上海、杭州和广州的79家医院的503名医生支付了总计169.088万元(详见本版“相关”部分)。

根据材料中“支付信息”的备注，可以看出这些费用的名称是“研究基金”。赛诺菲付给医生的标准是每例80元。对于每个医生的费用，一些一次性支付，另一些分批支付。

最大的一个是北京积水潭医院心内科的医生，他报告了140个“收据病例”，收到了11200元。至少，北京协和医院的一名医生只报告了一个病例，并得到了80元。

这位记者查了材料中提到的500多名医生的名字。除了一些书写错误，他们都是人，都集中在各自医院的“心内科”。直到今天，这些医生中的绝大多数仍在工作。记者随机选择了几名医生，询问了他们关于此事的情况，但没有回应。

药品销售的幕后“监管”

据《材料2》报道，2007年5月，赛诺菲为北京航天总医院等5家医院的27名医生制定了预算，总计4150元，实际支出4200元。支出项目包括购物卡、图书卡、办公用品、食品券、食品、膳食和部门聚餐(科学会议)等。

同时，赛诺菲还确定了“销售目标”。安博维将“出售”170箱和安博诺260箱。实际结果是什么？当月，安博维“卖出”了350箱。安博诺售出了300箱，超过了预期目标。

2007年5月至10月，赛诺菲共向5家医院的40名医生免费支付了费用(普伦医院的3名医生实际上没有发生费用)，总预算为27，700元，实际支出为27，650元。

Ambovi计划销售2445盒，实际销售3415盒。安博诺计划销售2995盒，实际销售2600盒。

报道的“材料3”是安博韦和安博诺尔。北京中医药大学北京丰台医院、北京电力医院和东方医院的销售统计分别列在心内科、内分泌科、肾内科和高倩。

具体来说，以丰台医院为例，在2007年第三季度，平均有15名心脏病专家和65名患者接受了安博维奇治疗，平均每月总销售额为300箱。

在第四季度，赛诺菲希望将该部门开“安博维奇”处方的医生人数增加到23人，购买药物的患者人数增加到85人，每月总销售额为400箱。

至于“安博诺”，2007年第三季度，丰台医院心内科为230名患者发放了1000箱“安博诺”，平均每月13名医生。

赛诺菲希望在第四季度，平均每个月有16名医生，并将为250名患者发放1100盒“amboinos”。

《材料3》还显示，2007年第三季度，“安博维”在上述三家医院共售出约6066盒，平均每月2022盒。

同期，“安博诺”在丰台医院销售了5289箱，平均每月1763箱。

报告“材料4”是一个名为“处方医生信息表”的空白表格，其中包括:医院名称、科室名称、医生姓名、医生在当前位置的时间、医生每月的门诊量、“输出状态”(医生每月的处方量)、“输入状态”(销售费用)以及为处方量高的医生组织的活动。

但是，没有赛诺菲向医生或医院支付“费用”报告“材料3”和“材料4”的记录。

通过研究变相贿赂？

该报发现，该报告的“材料4”有一个“经前综合征”的注释。包括赛诺菲前制药代表在内的几家外国制药公司的员工向我们的记者解释说，PMS在这里的全称是上市后调查，即上市后临床监测也可以等同于“上市后临床监测费用”或第四期临床费用。这与报告“材料一”的“研究成本”相同。

赛诺菲告诉我们的记者，赛诺菲将对其药物进行第四阶段临床试验，参加试验的医院和医生将由公司医务部门根据标准进行挑选。参与临床试验的医生需要为此做大量的工作。在试验过程中，必须收集并验证患者数据。他们必须参加研究会议并提供研究报告。在公司管理的临床试验中，医生的工作可以得到报酬，这被称为“研究员费”。

赛诺菲还介绍说，在“安布罗斯”和“安布罗斯”在中国上市后，进行了三个第四期临床试验，即2003年至2004年，“厄贝沙坦氢氯噻嗪复方片的第四期研究:治疗中国患者的高血压”；2006年至2008年，“厄贝沙坦治疗2型糖尿病高血压伴微量白蛋白尿的研究”；2008-2009年，“厄贝沙坦氢氯噻嗪复方片治疗中国中重度原发性高血压的疗效和安全性研究”。

赛诺菲还表示，三项第四期临床试验的学术成果已提交给科学期刊，其中大部分已公开发表。

从时间上看，有一项与报告材料相符:2006年至2008年，“厄贝沙坦治疗2型糖尿病高血压伴微量白蛋白尿的研究”。

这位记者询问了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的实验情况.国立卫生研究院)的信息，这一临床试验在中国，没有登记；然而，在实验的设计阶段，没有提到医院、医生和实验中涉及的其他信息，也没有提到样本病例的数量。同时，研究结果没有公开发表。

同时，记者还查阅了中文文献数据库，其中确实有几篇医学论文与“厄贝沙坦治疗2型糖尿病高血压伴微量白蛋白尿的研究”有关。然而，报告中既没有包括提交人，也没有包括提交人所在的医院。

赛诺菲也没有回答记者提出的关于城市分布和参与这些测试的医院数量、样本病例数量、“研究人员费用”标准和支付的“研究人员费用”总额的问题。

对此，线人“培根”告诉记者，这种虚假的“研究费用”类似于“虚假的讲座费用”，都是“从一开始就贿赂”，本质上是医生开药的“回扣”。

包括赛诺菲前员工在内的外资制药企业的几位代表也向本报记者证实，以“研究费”或“病例观察费”的名义将福利转移给医生的现象非常普遍。其目的是“规避各自公司的“合规”要求”，但却无法摆脱“商业贿赂”的嫌疑。

一些医疗代表还表示，一些医生会更仔细地填写“病例观察”表。但是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敷衍了事，因为这是一个他们“很了解”的“交易”。一些人脉广泛的医生甚至要求医疗代表帮助他们填写表格。

甚至，个别医生报告和填写的病例数量显然超出了他们的能力。例如，之前提到的积水潭医院的一名医生一次报告了140例。“知道他可能在作弊，我们不得不接受，因为我们通常害怕得罪这些医生。”

至于为什么必须以这种方式提供福利，接受采访的医疗代表回答说，“这很简单。如果钱不付，医生就不会给我们开药。”

高血压是中国乃至世界上最常见的疾病之一。根据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慢性非传染性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王利民等人的研究，2010年中国成年人高血压患病率达到33.5%，估计患者人数达到3.3亿。

与此同时，在中国，目前有100多种治疗高血压的药物，无论是“安博韦”还是“安博诺”都不是“不可替代的”药物。即使是相同学名的药物，厄贝沙坦片和厄贝沙坦氢氯噻嗪片，也已经在中国国内许多学名药上市。

不考虑专利保护权和药物效应等问题，这些国产厄贝沙坦片和厄贝沙坦氢氯噻嗪片的价格仅为赛诺菲产品的一半左右。

(实习生王一婷也为本文撰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