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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何江:从哈佛演讲台到福布斯创变者榜单

科普小知识2022-01-11 21:2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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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何江:从哈佛演讲台到福布斯创变者榜单

何江是第一个在哈佛毕业典礼上发表演讲的*学生。

2017年初,一名来自中国农村的28岁年轻人进入了美国医疗卫生领域的福布斯30岁以下榜单。他是第一个在哈佛毕业典礼上发言的*学生何江。

我们出生在湖南农村的一个贫困家庭,当贺强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连我们一直视而不见的水电都成了奢侈品。然而,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从农村小学升入了县中学,考上了中国科技大学,并获得了郭沫若的奖学金——最高荣誉,最终进入了美国顶尖大学——哈佛大学和麻省理工学院。

新年假期结束时,何江刚回到他在波士顿的实验室,收到了《福布斯》杂志的一条消息。“这也是新年的一个好开始,”何江笑着说。

福布斯美国30岁以下创新者名单始于2012年。Facebook创始人马克扎克伯格和其他改变行业模式的领导者和创新者也在名单中。

从中国农村的贫困家庭,到世界顶尖学府的演讲厅,再到象征财富和企业家精神的《福布斯》杂志,何江在不到30年的时间里跨越了几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这位在外人看来成功实现了美国梦的中国学生,如何看待自己的成长经历、中美之间的教育、教育公平以及对科学研究的社会责任,他如何看待近年来中国农村地区的变化?

"像你这样的例子不太可能进入美国的哈佛。"

爆炸性新闻:你能谈谈你小时候的成长环境吗?

何江:我小时候,村子里的家庭条件比较艰苦。事实上,在那个时候,许多农村地区的孩子不再做很多农活。他们大多数是独生子女,他们的父母也喜欢孩子。但是我哥哥和我从5岁开始就一直在帮助我们的父母做农活,而且我们在暑假回家的时候仍然会帮助他们。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父亲经常告诉我们,他从15岁起就开始负责,所以他也要求我们要独立,学会做农活。农村人比城市人对未来更不确定。

当我们小的时候,我们羡慕其他放学后能玩耍的孩子,但是我们只能呆在家里学习或者去田野。湖南是闷热的,但即使在40多度的大热天,我们仍然要在稻田里完成工作。其他父母在他们的孩子下班回来时会给他们带些零食和玩具。那时我也有一些自卑感。我不想出去和其他孩子玩,而是呆在家里学习。

但也正因为如此,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你必须努力工作,为家人获得足够的收获和食物。有了这样的经历,你会觉得能够留在学校学习是多么快乐。给我印象最深的是我父亲曾经吓唬我们的一句话:如果你不识字,你只能每天做这份工作。

爆炸性新闻:你父母的教育和其他农村父母的教育有什么不同?

何江:那时候,我很多同学的父母一年到头都在外面工作,没有多少时间询问他们孩子的学习和生活。然而,我父亲一年中没有花太多时间在户外工作,而我母亲一年到头都在家,所以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学习。在这一点上,我非常感谢我的父母。

我父亲对我们的学习非常严格,对我们的要求比其他父母高得多。他总是要求我们做得更好。我也受到了我父亲的影响,一直对自己要求很高。除了我的作业,他还会鼓励我培养我的独立思考能力和表达能力,并鼓励我在课堂上积极发言。但是这种想法在其他父母中相对薄弱。

在农村,虽然每个人都知道教育下一代很重要,但是像我父母这样能吃苦耐劳的人并不多。那时,课后辅导书对我们来说非常昂贵。我借了大部分,但是我的父母会存钱买食物和衣服给我们买书。我们家一直没有家具。大部分是当地木匠制作的粗糙家具。直到我上了大学,他们才感觉到他们提供了一名大学生,这才松了一口气。

澎湃新闻:你什么时候有出国留学的想法?

何江: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认为进城学习是一个很大的梦想。后来,我一步一步往前走。出国也是我上大学后唯一的想法。

澎湃新闻:你认为在美国学习和生活的最大改变是什么?

何江:当我第一次来美国的时候,我被许多优秀的学生包围着。我长期处于不安全和焦虑的状态,但也正是因为这种焦虑,我真的觉得我应该主动去改变。那时,我强迫自己每天参加外国人的研讨会和活动。

那时,我非常想了解美国的校园文化。我对美国大学如何培养国家未来的精英感到好奇,所以我申请了一名大学辅导员。他组织了许多活动,并和他们一起生活。美国的学生非常重视社交。中国大学生花更多的时间在学习上,但是许多课外活动是在美国组织的。

除了专注于自己的研究,我还会在有时间的时候选择其他专业课程,比如哈佛商学院的课程。商学院的课程给了我一种不同于从事科学研究的普通博士生看待问题的方式。这将激励我思考如何更有效地转化和传播科学研究成果。它也将激励我与他人沟通和协商,并表达我的观点和立场。通过这些课程,我还认识了一些来自科研公司的人。

现在回想起来,虽然当时我压力很大,焦虑不安,觉得需要学习很多东西,但这可能只是一段探索的时间,让我真正发现一些以前没有发现的潜力。

爆炸性新闻:你在中国和美国都经历过教育。你能谈谈这两种教育的优缺点吗?

何江:我认为中国的初中和高中教育,尤其是理科方面,比美国好。在美国,即使是我在哈萨克斯坦学过佛教的学生,数学技能也很差。然而,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中国的教育体系把每个人都吸引到了高考的标准化线上,但美国的教育相对来说是个性化的。中国的教育评价标准是成就,强调一个人不应该偏袒自己的学科。然而,在美国,有很多方法可以选择,因为他们评判学生的标准是多样化的。

美国学生更自主、更有创造力。在中国的大多数大学里,教师仍然是权威,很少有人能真正让学生探索他们的兴趣并实践它们。在美国,即使是诺贝尔级的教授也像朋友一样与学生交流。他们鼓励你尝试和探索,让你发掘自己的潜力。我认为这种探索兴趣和探索的能力在科学研究和生活中非常重要。我现在比刚到美国时自信多了,因为我对自己和我想要的有了更清楚的了解。

澎湃新闻:从教育公平的角度,你如何看待中美两国的教育制度?

何江:当时我和哈佛大学经济学教授尼尔·弗格森谈了中美教育制度的公平性。他的话仍历历在目:“像你这样的例子不太可能进入美国的哈佛。”如果没有高考,我就不会有今天。

高考制度的确不合理,学生们为了一次考试努力学习了这么多年。这个系统应该改进。然而,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高考确实给了中国最底层的人一个向上发展的机会,使他们有可能享受高等教育的良好资源。

爆炸性新闻:与你的时代相比,你认为这些年来农村教育发生了什么变化?

何江:从某种角度来看,农村教育越来越差。直到我来到这个城市,我才知道这个城市的人们在教育上投资了多少,但是农村的概念没有跟上这种变化。教育投资可能比许多年前要高,但它远远落后于城市的速度,也没有那么多的财政支持。这个差距实际上越来越大。

农村学校的教育水平变化不大,农村许多教育资源的整合效率很低。就像当时我在村子里上的小学一样,过了这么多年,老师、教学方法和教学内容都没有发生重大变化。然而,与城市的中小学教育相比,这些年的变化太大了,学生们的视野开阔了许多。他们已经有了一个非常国际化的愿景,但在农村地区,他们还远远没有达到这个水平。

澎湃新闻:在这种趋势下,你认为像你这样的例子将来会越来越难在中国出现吗?

何江:是的。城市和农村地区之间资源分配不均可能会使农村儿童更难接受教育。这也是为什么近年来越来越少的人相信阅读会改变他们在农村的命运。从现实的角度来看,大学生在家庭中挣的钱可能与农民工挣的钱没有太大区别。然而,培养一个大学生太贵了。坚持为孩子提供教育和上大学的农村父母可能会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事实上,我对这一点也很矛盾。一方面,我很清楚,农村的大学生毕业后找工作确实比城市人更难,因为他们的人际关系网远不如在城市长大的孩子,许多农村孩子也有自信和内向的问题。然而,另一方面,我仍然坚信教育会改变一个人,不仅在知识方面,而且在你的整个人生态度方面。这不是几年的问题,而是未来几十年的问题。从短期来看,好处是立竿见影的,但从长远来看,没有人能跳出这个圈子。从这个角度来看,我认为教育的好处是更长远的。虽然这个过程会很痛苦,因为你可能会认为我在教育我的孩子上投入了这么多,但是我真的没有看到太多的好处。

科研人员的社会责任

澎湃新闻:你被选为30岁以下福布斯创新者的原因之一是你杰出的科学研究成果。你能谈谈你的主要科研成果和最近的项目吗?取得了哪些突破?它将在哪里应用?

何江:我在哈佛做的一项研究是利用单分子显微成像技术研究流感病毒和人类宿主细胞之间的相互作用。流感病毒每年都在变化。它能掌握流感病毒进入人体细胞的途径和反应,可应用于未来抗流感药物的研究。

在麻省理工学院方面,我的研究是哈佛研究的延伸,也是更实际的应用。其中之一是体外培养肝脏项目,该项目可用于研究病原体和肝细胞之间的相互作用,以解决疟疾和肝炎病毒等问题。体外培养肝组织非常困难。一旦在体外获得,它将很快失去活性。目前,我们的实验室基本上可以模拟肝脏的功能,是体外维持肝脏最长时间存活的技术平台。例如,疟疾,世界上没有其他实验室能在体外培养其整个感染周期。这是一个巨大的突破。

另一项研究是癌症的早期检测。目前,CT和X射线是国内医院最常用的癌症检测技术。然而,以这种方式诊断的大多数癌症已经处于癌症的中晚期。有些癌症扩散迅速,在中晚期很难治愈。我们现在所做的是基于纳米材料技术。纳米材料可以更准确地进入癌症组织,产生催化反应,产生信号,然后就可以准确地检测癌症。

爆炸性新闻:《福布斯》还关注你在哈佛的上一次演讲中提到的另一点。这个想法是什么时候产生的,希望促进先进科学技术的转化和应用,促进资源的公平分配,使更多的人受益?

何江:真正让我感动的是,我来到哈佛后,接触到了很多很酷很前沿的研究。但是,我怎样才能让更多的人了解这些研究,并把它们应用到社会中去促进社会公平呢?我当时的发言也希望更多的人能从这方面思考他们的研究和事业。

爆炸性新闻:有没有科学家通过科学技术激励你促进社会公正的例子?

何江:我在麻省理工学院的导师桑吉塔·巴蒂亚(Sangeeta Bhatia)是一个在做高端科学研究的同时将学术成果转化为实际应用的好例子。

我们正在研究的肺癌早期检测就是一个例子。目前,中国的空气污染问题非常严重,吸烟者的数量也不小。未来,中国肺癌人口的比例可能会越来越高,但目前治疗肺癌的方法的有效性并不是特别高。在许多情况下,这些高端的研究成果产生了高成本的产品,如高端和复杂的医疗检测仪器。然而,在建立项目时,我的导师已经开始考虑如何在实际应用中降低成本和提高便利性。因此,我们做了一些小喷剂,里面有纳米大小的颗粒,外面有一层特殊的生物标记,然后喷到鼻子里。如果检测到肺癌,微粒会与癌细胞反应,尿液会变色。与目前高端的癌症检测方法相比,这种方法简单易用,在美国临床试验已经开始。

爆炸性新闻:美国大学有鼓励这种做法的氛围吗?

何江:麻省理工学院鼓励科研成果转化为实际应用的氛围非常浓厚,学校将为学生提供大量支持。例如,麻省理工学院在2016年建立了一个孵化器,支持长期和高风险科学研究项目成果的转化。主要原因是以前的孵化器大多是针对早期阶段的。许多风险投资家没有耐心等待研究时间长、成本高、风险高的高端项目,导致许多优秀的创业项目最终搁浅。学校看到了这个问题,所以建立了这个新的孵化器。学校将提供一些经济资助。此外,学校的影响力也能吸引大量的社会资金。

爆炸性新闻:你曾经考虑过创业吗?

何江:我一直很注意,但是我还没有开始尝试这个东西。我必须首先得出我目前研究的结果。然而,在未来,我希望我能开始更多的实践尝试,同时继续深化我的学术研究。

美国大学的氛围仍然让我有些感动:许多学生可以将一个非常简单的想法付诸实践,并逐渐扩展成一个规模。当我还是哈佛大学的顾问时,有一个大二学生,他的祖父患有老年痴呆症。从这一点,他想到了拜访和照顾社区中的这些老人的想法。这似乎很常见,但他们的团队正在逐步壮大,他们还利用学校平台收集了大量高质量的资源,如研究阿尔茨海默氏病的公司。四年后,他们的网络已经遍布美国,成为一个社会企业。在美国,这种从简单的想法到公司或组织的演变有很多例子,像脸书这样的公司也是从这种演变而来的。

澎湃新闻:根据你自己的经验,你认为中国和美国的科研环境如何?

何江:我的感觉是美国的大实验室更加独立。他们都设计自己的项目,然后执行它们。另一点是,哈佛和麻省理工学院的主题特别先进,而中国的原创主题稍差一些。但这也是发展阶段的一个问题。

中国起步比美国晚,但近年来一直在快速追赶。我记得当我2009年出国时,在像《自然》这样的*学术期刊上发表文章仍然非常困难,但现在我可以不时地在这些期刊上看到国内文章。

澎湃新闻:作为一名中国科学家,你认为这个身份会给你带来什么特殊性吗?

何江:事实上,我很少考虑身份的问题。美国仍然有大量的生物学博士和博士后。他们是一个大群体。越来越多的中国教授在名牌大学表现出色,越来越多的中国人获得国际奖项,成为美国科学院的院士。因此,归属感其实很强。

当收割机打开了一个世界

澎湃新闻:你最近几年曾经说过要回家,觉得农村的变化很快。有什么变化让你印象特别深刻吗?

何江:我在县城读高中的时候,就开始感受到农村和城市的不同,以及现代科技和传统的冲突。我仍然清楚地记得当时第一台收割机出现在村子里。当它进来时,村里的孩子们一直在追它。那时,我们看起来像一个高科技产品,就像打开了一个世界。然而,当时许多农村人不相信这项技术。他们不相信收割机可以干净地收割水稻。他们害怕浪费食物,所以不敢用它。但是到了第二年,村里的许多人都在使用收割机。

最近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微信。在我上大学之前,我们村没有网络连接。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必须知道外界的信息只能通过电视和广播获得,甚至很少有人订阅报纸。但是在这个时代,信息已经在互联网和社交媒体上流动。在我演讲的时候,让我印象深刻的是,我演讲的信息很快就传到了我家,微信也在移动。几年前,这种信息很难到达那里。现在农村地区的人们不理解的东西也可以在网上学习。

爆炸性新闻:尼尔·弗格森教授曾经鼓励你写一本书,从你的经历中看到中国农村的变化。我知道这本书的中文版将于今年在中国出版。你能谈谈这本书吗?

何江:这是一本类似散文集的书,主要写的是我成长过程中身边的一些人和事。例如,我的母亲是一个典型的农妇形象,我的父亲是一个农民工的故事,我的叔叔是一个专业的农村捕蛇者。我希望他能描述一下这些农村特殊工匠的生活状况。

书中的另一篇文章是关于我当时住的房子,它浓缩了当时农村的许多有趣的东西。在我成长的过程中,城市居民现在已经习惯的电和水是不可用的。当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我总是住在一个非常旧的泥房子里。那时,生活条件很差。农村人认为电是浪费钱。大多数时候,使用油灯。夏天有萤火虫的时候,我和哥哥会去野外抓很多萤火虫,把它们放在玻璃瓶里,晚上在家里点燃。那时,也没有电视。农村人晚上有空的时候出来聊天。

也有非常激动人心的事情。例如,我们农场的每个家庭过去都有一个谷仓,但是过去有很多老鼠。为了防止老鼠,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妈抓了一条大蛇,把它放在横梁上。有时当我们吃饭的时候,一只老鼠跑过屋顶梁,蛇会突然爬起来咬老鼠,挂在头顶的屋顶梁上。

如今,许多在城市长大的年轻人实际上并不熟悉中国农村。20世纪80年代简单自然的农村文化正在逐渐消失。因此,我总是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把这些事情写下来,描述一下底层这些人的生活状况。

澎湃新闻:虽然很艰难,但你仍然怀念那个时候的农村生活吗?

何江:其实,我很怀念农村的简单生活。那时,村子里的人彼此都很熟悉,你随便拜访任何一个家庭都是很平常的事。但是现在当我回去的时候,每个人都在刷手机,我觉得人们不再像以前那样互相关心和关心了。这种简单的生活已经逐渐消失了,但我也知道它是无法挽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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