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现场：治霾世界大战

笼罩在烟雾中的德黑兰

1952年的伦敦阴霾

洛杉矶阴霾中的女孩擦擦眼睛(20世纪60年代)

春天是墨西哥城车手帕迪拉最喜欢的季节，紫色蓝花楹盛开。然而，在最近的一个春天，十多年来最严重的雾霾导致他喉咙痛和流泪，并且由于旅行限制，他一周有一天不能去上班。

去年12月初，住在印度德里南部的弗洛斯将两台空气净化器搬到了一间卧室。她和她的孩子们整天蜷缩在净化器前，离开时会戴上面具，因为“她呼吸的空气变成了毒药”法梅尔已经在它的三居室里安装了5台空气净化器，但是PM2.5的浓度仍然高达每立方米300微克。

伊朗社交媒体大师雷扎(Reza)经常在互联网上张贴烟雾图片以示*，但他不知道向谁展示。"没有人能解决这个问题，它只会越来越糟."他讨厌这个有很多汽车的城市，经常说“逃离德黑兰”，但他仍然每天都开车抽烟。

像发展中国家的一些大城市一样，德黑兰经常“消失”在厚厚的烟雾中。每年秋天和冬天，污染物都被困在群山环绕的城市地区，就像一位专横的母亲，它们不可抗拒地拥抱着城市，让每个人无处藏身。

曾因空气污染而臭名昭著的洛杉矶和伦敦，经过几十年的努力，已经净化了天空，但与烟雾的斗争远未结束。

空气污染已成为世界上第四大死亡原因，仅次于不良饮食习惯、高血压和吸烟。2015年，大约650万人死于室内和室外空气污染。《美国呼吸和重症监护医学杂志》发表的一项研究指出，烟雾可能影响婴儿和未出生婴儿的健康，20% ~ 30%的呼吸系统疾病可能与空气污染有关。

新的污染仍在不断产生。洛杉矶和伦敦的经历让人们相信人类能够战胜烟雾，但这需要坚强的人的决心和坚持不懈的努力来打破他们的手腕。

在无底的黑暗中，12000名伦敦人被杀害

卡马雷纳仍然记得，在空气质量最差的日子里，他刚到洛杉矶的5岁女儿指着远处模糊的影子喊道:“那是一座山吗？”他不得不停下车，揉揉刺痛的泪水。

整个洛杉矶都在哭泣。

1943年7月26日，烟雾像深棕色的窗帘一样席卷洛杉矶。空气中充满了漂白粉的刺鼻气味。行人用手帕蒙住脸。*们戴着防毒面具举行会议。时尚女孩偶尔会停下来滴几滴眼药水。新闻报道中充斥着“灼热、窒息、疼痛和窒息”之类的词语。

洛杉矶人引以为豪的阳光、雪山和果园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除了灰色的沥青、灰色的混凝土和灰色的天空，他们什么也看不见。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敏感的平民很快发挥了他们的想象力，怀疑这是来自日本的化学攻击。但是很快他们意识到罪犯就潜伏在他们周围。

第二天，洛杉矶*暂时关闭了南加州天然气公司的一家工厂，但是烟雾并没有减轻。*随后禁止30万个家庭在自家后院焚烧垃圾，但仍无济于事。这些方法没有什么错，但是仅仅用它们来控制烟雾就像试图用水桶从游泳池排水一样。

弗莱彻·巴伦市长承诺在4个月内“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但研究人员花了近10年时间才找到真正的“霾制造者”。

在20世纪40年代，洛杉矶的街道上有超过100万辆汽车。十年后，这个数字翻了一倍多。在加州标志性的阳光下，汽车排放的碳氢化合物和氮氧化物很容易产生光化学烟雾，造成二次污染。到20世纪50年代中期，科学家们已经达成共识，汽车尾气是洛杉矶烟雾危机的主要因素。

那时，汽车是美国梦的重要组成部分。人们不想放弃他们钟爱的汽车，制造商不想增加成本，*担心会导致大量税收和就业机会的行业暴跌。

类似的故事发生在伦敦，大西洋彼岸的“雾都”。

从1952年12月5日到12月9日，当反气旋将大量污染物留在地面附近，像“有毒的裹尸布”一样紧紧包裹着英国首都时，消息灵通的伦敦人并没有表现出恐慌和震惊。一个多世纪以来，人们早已学会与这种“必要的邪恶”和平相处。他们甚至把它视为英国工业活力的象征。在壁炉里烧煤取暖被认为是一项神圣的*。

然而，这种烟雾的严重性超出了人们的想象。

棕色的薄雾遮住了阳光，空气像一锅豌豆汤一样浓，城市交通瘫痪，人们拿着手电筒和火把摸索着回家，小偷和强盗抓住了这个机会。能见度迅速下降到3米以下。《茶花女》的观众看不到舞台上的演员，伦敦皇家医院的护士也看不到病房另一边的病人。

在无底的黑暗中，12000名伦敦人死亡，棺材和花店售罄，死于支气管炎和肺炎的人数增加了7倍。

一百年来在伦敦的迷雾中起伏的冷漠和延迟很快就消散了。公众不断敦促*解决这个问题。最初声称高死亡率是由于流感爆发的*，开始了前所未有的行动。

在半个世纪内赢得这场战斗

"那时呼吸很痛苦。"杰夫·德·莱斯在贝弗利山长大，他回忆道。他的母亲是*组织“消除烟雾”的成员，她带着他几次戴着防毒面具参加集会和*，并呼吁政治家采取行动。

20世纪50年代和60年代生活在洛杉矶的好莱坞人士给反雾霾战争增添了一些戏谑。

商店向游客出售35美分价格的“烟雾罐”，并发出视线模糊的“烟雾明信片”。1964年，大使酒店举行了盛大的“庆祝活动”，通过在灰色蛋糕表面插上一面骷髅旗来庆祝烟雾的21岁“生日”。

二氧化硫和二氧化氮等污染物会导致呼吸系统和心血管疾病，从而导致永久性肺损伤。烟雾多发地区的儿童哮喘发病率高达14%。烟雾带来的公共健康风险越来越明显。愤怒的中产阶级母亲是第一个坐不住的人。他们不得不把孩子锁在家里，取消所有的户外活动。

1963年，美国国会颁布了第一个清洁空气法案，两年后，第一个国家汽车排放标准颁布了。1966年，加州公路巡逻队开始在路边随机检查车辆排放设备。1970年4月22日，2000万人游行穿过美国，*空气污染。这一天后来被美国*指定为地球日。

在接下来的几十年里，提高汽车发动机的效率和燃料质量已经成为科技界的头等大事。

1970年，加州空气资源委员会强迫制造商在加州出售的所有汽车排气装置上安装三元催化剂，将有毒废气分解成水和二氧化碳等物质。环境保护部门将每五年提高空气质量标准。

加州淘汰了大量发动机效率低下的汽车、重型卡车、摩托艇和割草机。炼油厂、发电厂和钢铁厂也开始实施新的环境保护标准。公共卫生是第一目标。

作为第一个正式向雾霾宣战的美国城市，洛杉矶赢得了半个多世纪的战斗。伦敦花了30年时间才摆脱空气中臭鸡蛋的恶心气味。

1956年，英国颁布了《清洁空气法》，大规模改造了城市居民的传统炉灶，减少了煤炭用量，冬季采用集*暖，在城市建立了无烟区，并将污染严重的企业迁至郊区。

在20世纪80年代早期北海油气田大规模开发和大量清洁能源取代煤炭之前，伦敦曾数次被致命烟雾“光顾”，但没有像1952年那样大规模死亡。

洛杉矶和伦敦的治理经验吸引了其他国家效仿。

2015年，巴黎市长伊达尔戈说服市议会禁止柴油车辆，并在2020年前开发电动和混合动力汽车，“这关系到巴黎人的健康。”自1997年以来，该市已采取四项“紧急措施”限制使用偶数和奇数以及免费公共交通。

在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的首都萨拉热窝，当局建议减少雾天的私家车出行和户外运动。维也纳、柏林和米兰不允许柴油车辆进入市中心，而墨西哥城宣布将在未来10年内“淘汰”柴油车辆。

"呆在这个毒气室里，人们只会死去."

几十年来，住在加州西南部的玛丽亚·古格尔几乎每天早上都会在窗户上发现厚厚的一层灰烬。然而，近年来，蓝天白云成了她最熟悉的场景，她在小学时患哮喘的儿子不再经常抱怨无法呼吸。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洛杉矶的空气质量有了很大改善，汽车数量增加了两倍多，但臭氧浓度仅为20世纪70年代中期的40%。2012年，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洛杉矶的汽车相关污染物水平下降了98%。南加州大学的研究结果显示，更清洁的空气大大提高了洛杉矶儿童的平均肺活量，并将肺功能障碍的比例降低了一半以上。

然而，随着空气质量标准的提高，加利福尼亚仍然是美国空气质量最差的地区之一，尽管这个“最差”不再像过去那样了。

加利福尼亚空气资源委员会估计，大约三分之一的加利福尼亚居民生活在超过联邦标准的污染物中，每年有9600人死于空气污染引起的疾病。

伦敦的空气质量问题也没有消失。柴油车辆占伦敦道路交通的三分之一以上，使二氧化硫和二氧化氮成为新的健康“杀手”，每年可能导致5900人过早死亡。

洛杉矶高速公路上有一条特殊的拼车车道，购买新能源汽车可以得到*的补贴。伦敦街头出现了1200多辆混合动力公交车，世界上第一辆零排放双层公交车和全电动出租车也将很快问世。

不久前，印度环境污染控制局向最高法院提交了一份报告，称德里的空气污染比1952年的伦敦雾霾更严重，呼吸这种空气就像每天吸40支烟一样危险。

为此，当局采取了“前所未有的措施”来保护居民:所有工厂暂时关闭5天，发电厂关闭10天，1800所公立学校暂时关闭，私家车被限制上路。德里市*也发布了一系列健康指南，建议市民用自来水洗眼，用温水漱口。如有呼吸困难、头晕和胸痛，应尽快就医。

汽车限制、工厂关闭和学校关闭也是德黑兰在雾天必须使用的一些神奇武器。但是对大多数伊朗人来说，污染已经成为“新常态”，这是一个巨大而复杂的问题，假装它不存在是唯一的选择。卫生部官员告诉当地媒体，人们可以在家里喝大量牛奶，吃新鲜蔬菜，“以保持身体健康”，同时*计划将首都迁至另一个更适宜居住的城市。

伊朗著名电影制作人达吉·梅里发现自己在阴郁的烟雾中变得易怒、抑郁和好斗，于是决定果断离开这个国家。“我在德黑兰无法呼吸，仅此而已。”他说，“呆在这个毒气室里，人们只会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