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思成、林徽因的昆明客厅

灾难过后，穿过红尘，在昆明北郊的龙头村，当我终于可以面对和林的故居时，已经过去了70多年。位于昆明北郊龙头村的贾贵花园就是这栋房子所在的地方，它被奇形怪状、丑陋不堪的瞭望塔建筑包围着，并且仍在一步步向前推进——现在的贾贵花园有一个花园，但没有花。四周的矮墙表明新的不是新的，旧的也不是旧的，而是旧的到顽固的。这座房子70年前似乎被“保护”和包围了。林良的故居似乎无助地蜷缩在矮墙后面，就像一个靠在墙上晒太阳的老人。他静静地回忆着当年的静雅，但他的呼吸却悄悄地在耳边回响——尴尬似乎不仅发生在那栋房子里，也发生在我们这个时代。

梁和林在昆明的旧居非常拥挤。(网络图)

但我不在乎。我第一次和余斌先生一起去，他在抗日战争时期专门研究昆明文化。余先生曾多次来过昆明，目前正在撰写《西南联大昆明记忆》三卷本。然而，我没有这样的基本技能和确定性。我附在梁思成和林的客厅里。我提前做了一些作业。在昆明龙头村梁和林的旧居里，“妻子的客厅”似乎还清晰可见，已经热闹了几十年。

诚然，倾斜着檐口的旧住宅屋顶，仍然坚持诠释着梁思成的建筑理想，这位大师虽然受过西方建筑教育，却始终守护着中华民族的建筑风格，将我的目光和思想引导到了一定的精神高度。这让人们想起他作品中精美的建筑绘画和20世纪50年代初北京各种新建筑的大屋顶，尽管最终是梁思成的错。院子里有一棵小树。我一时说不上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第二年银辉读的那棵树。村口的河岸两旁的树木，依然如林所描述的那样，用树枝擦拭着昆明的天空。

一切似乎都是同一年，天空仍然是蓝色的，风仍然是温暖的，但一切都不是同一年。

土坯农舍，女士的客厅

我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客厅让我想起了老房子的大部分。在那个客厅里，我想到的不是林良和他的妻子在中国建筑史上的许多好故事，也不是他们参与设计联合国大楼的荣耀，他们参与设计新中国国徽和人民英雄纪念碑浮雕的荣耀，而是两个普通中国知识分子的勇气和毅力，以及过去在那个客厅里来来往往、聚在一起并驱散欢乐和悲伤的人们。

那是什么样的房子？该建筑始于1939年年中，于1940年春竣工，房屋朝西朝东，附属建筑朝东朝西，由一条通道隔开，自然形成一个小庭院。整个建筑不仅与当地村庄融为一体，而且独具特色，展现出优雅、清晰和大方。土坯墙、瓦屋顶、木地板、格子窗，共有八个房间。

梁、林昆明旧居小品

林很自然地提到了的房子，“毗邻一条长长的堤坝，上面长满了挺拔的松树，就像古代绘画中的那些一样”；“我们正在一座新建的农舍安顿下来。它位于昆明东北八公里处的一个小村庄的边缘。风景很美，没有军事目标...出乎意料的是，房子的价格比我们原来说的贵了三倍，所以我们用光了自己的一点积蓄，让思成陷入了一个可笑的困境...所以她最终不得不为每块木板、砖头甚至钉子而战……”在给美国朋友威尔玛的信中，她嘲笑说“农舍真的很破旧”。威尔玛叹了口气，“这是这两位建筑师为自己建造的唯一的房子”。正是这些简陋的房屋，安置了*的梁和林夫妇，给他们在枪林弹雨中的西南之行带来了短暂的安宁。不过，林似乎从来没有提到过客厅。

除了附属的房间，只有80平方米的主屋有一个相当大的客厅和一个西方壁炉。壁炉口呈马蹄形，用青砖砌成，这给这座土坯房增添了一点西方风味——不仅在当时，现在也很少见。客厅的窗户是卧室窗户的四倍大。云南的阳光是丰富的，自然光和窗外的山云都可以顺利到达——当然，客厅也连接到金岳霖的房子，可以通过客厅的一个小门进入。虽然还有另一种感觉，但我从未想过要进去看看。我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我走进客厅，我总会想起林良和他的妻子，他们的身体一直不好，但有些人的心胸比得上天地。然而，他们和朋友侃侃谈论的声音、外表和微笑似乎仍然浮现在他们面前。

林故居昆明花园(网络图)

当然这是一种幻觉。事实上，看过龙头村旧居的人都有自己的看法。从事建筑研究的人说，土坯农舍对梁思成来说是“极具讽刺性和悲剧性的”。梁思成是一位建筑历史学家，他不仅追求为生活建造中国建筑的古典主义传统，也没有考虑中国古代建筑的持久性。

我对苛刻的理性既不那么严谨，对华丽的浪漫也不那么丰富，只是情感的突然涌动。这是一个国家陷入危机的严峻时期。作为建筑师，林良夫妇不想为自己建造更好的房子。也许，壁炉只不过是两位建筑师对这种乡土建筑的补充。虽然它消除了一些遗憾，但它不能掩盖建造房子的匆忙和简单。当时的世界就像他们的尴尬:虽然林·在建校前后为云南大学设计了英丘学院，但梁思成只能按照西南联大主席的指示设计和建造茅草屋顶的校舍。问题是，为了什么目的，他们会决定用他们所有的积蓄来建造这样一个庭院，并专门设计一个“巨大”的客厅吗？

梁和林过去住在昆明的一个角落里。(摄影师朱仁炎)

这间客厅也欢迎空军航空学员。

据记载，1937年夏天，当七·七事变在北平卢沟桥爆发时，梁思成、林·和他们的同事、学生正在山西五台山地区视察古建筑。也是在那次访问中，他们发现了作为建筑标本的大武浩二，结束了中国没有唐朝建筑遗迹的尴尬。

听说北平沦陷，梁思成和林·连夜返回北平。在他们进入西直门之前，桌子上有一个日本陆军总部的帖子:大东亚共同繁荣协会的邀请函邀请梁思成参加宴会。去，也就是说，他们愿意与日本人合作。如果他们不去，他们可能会成为特工的目标，并遭遇事故。梁思成立即决定离家出走。离开北京时，全家人只带了三个铺盖卷和两三个手提箱，就把全家人都扔掉了。为了不在北平城内看到日本侵略者的旗帜，梁思成和林率领她的母亲、九岁的女儿(生于1929年)和五岁的儿子梁从杰(生于1932年)离开北京古城，撤退到西南后方。

——北京，著名的“客厅”结束了。

北平沦陷前，梁、林发现了大武浩二。

(左)林·银辉正在测量大武浩二的石头建筑的高度。(右)林在东大殿与宁塑像合影。

从北平和长沙远道而来的林良夫妇到达昆明后，先是借用了“停车站”在专津街，然后搬到了专津街9号。该地区靠近1910年通车的滇越铁路南站，在当地的大家庭中有许多西方豪宅。虽然有点繁华，但还是有一种难得的宁静。当时，金、、杨振声、沈从文、萧干、沈从文的家人也先后到达昆明，住在离住处不远的北门街。如果是这样的话，曾被一些心胸狭窄的学者嘲笑的“妻子的客厅”，或“妻子的沙龙”，也在昆明恢复了。

世界的困难就像龙图说的那样:“有核的人因为他们的现实而被重视，浮动的理论没有基础，古代的圣贤也不能免于诽谤。”喜欢交流的林曾经因为这样一个“客厅”而饱受委屈。我的余生已经太晚了，当我第一次听说这个“书面诉讼”的时候，我茫然不知所措。直到我走进贾贵花园的房子，我才意识到对当前事件的突然变化知之甚少。除了文化界的新老朋友外，还有一批年轻的空军航空兵学员，他们经常光顾梁思成和林在昆明的“老婆的客厅”。

遇见这些年轻的飞行员是梁思成和林一生中的一次冒险。在从长沙到云南的途中，梁思成在湘黔交界处的黄县(今新晃县)不期而遇，为的是给生病的林找一个地方，在优美的小提琴声的指引下，演奏出西方著名的古典音乐。梁思成的儿子和女儿后来回忆说，在雨夜有美妙的小提琴声。梁思成认为拉小提琴的人必须是来自大城市的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也许他能有所帮助？“我们跟着旋律前进，问了演奏者的名字”，从钢琴上冲过去敲客栈的门。音乐戛然而止。梁思成惊讶地发现房间里有一群穿着空军士官生制服的年轻人。十几双疑问的眼睛正看着他。他不好意思地自我介绍了一下，并说明了他来的目的。然而，年轻人却出乎意料地热情，立刻腾出一个房间来，帮着林把推上了吱吱作响的大楼。原来他们中的20人，中国空军杭州建桥航空学校第七期的学生，也正在撤退到昆明，并在黄县被扣留了几天。

1937年12月，杭州沦陷，日军在西湖白堤的断桥上行进。(网络图)

当时，昆明航空学校位于南郊的吴家坝机场。那些年轻人远离家乡和亲戚，他们的训练很艰苦，生活也很无聊。自然地，有意无意地，他们想把林良的家作为他们的家。梁思成和林也以他们宽广的胸怀接纳了这些年轻人。假期里，那些年轻的飞行员将在林良这里见面。说来也巧，不久，林的三弟作为航空学校的第十名学生来到昆明，拉近了两人的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