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科大:一道高教改革“是非题”
中国教育改革的核心问题仍然是去行政化、高校自治和招生改革。南方科技大学的初步改革正是抓住了这三个核心问题,赢得了大家的认可。最后,正是对这三个问题的不当处理让人们如此失望。
■我们的记者陈彬
资料来源:中国南方科技大学
不久前,中国南方科技大学自主招生能力测试于2014年正式举行。3000多名考生进入考场。他们中的一些人肯定会在几个月后进入南方科技大学。只是南方科技大学可能已经“改变了世界”——南方科技大学首任校长朱庆时可能已经离任。
自2009年接任南方科技大学校长以来,过去五年来,朱庆时和他的南方科技大学给中国高等教育带来了太多的话题和争论。长期以来,南方科技大学一直被中国人民视为高等教育改革的“实验场”。现在,五年已经过去了。除了改革的结果之外,恐怕这个试验领域最有成效的结果仍然是“是”和“否”之间无休止的争论。
关于成就——接近成功还是失败
"中国南方科技大学"于2007年首次进入公众视野。那一年,在深圳市第四届人民代表大会第三次会议上,“准备中国南方科技大学”被写入*工作报告。然而,直到2009年朱青石进入南方科技大学,这所“新”大学才正式开始自己的改革。
「南方科技大学最初是模仿香港科技大学而成立,目的是透过制度层面的彻底改革,在短期内成为一所高水平的研究型大学。这实际上是几乎所有关心中国高等教育的人的共同愿望。”广东外语外贸大学校长顾雅丽在接受《中国科学》采访时如是说。
“在深圳建立一所新学校,并按照新的机制和制度运作,这是我实现梦想的可能。这对我是一个挑战。我愿意迎接这一挑战,为高校改革的突破而奋斗。”当他刚刚接手南方科技大学的时候,朱青石充满了希望。
然而,希望并不等于现实。
自南方科技大学成立以来,顾雅丽一直关注着其发展的每一步,并一度对学校充满期待。然而,在过去的几年里,他把目光转向了南方科技大学。他的“期望”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失望。
“什么都没有实现,”顾雅丽直言不讳地说。大多数人所期待的南方科技大学的改革是去行政化、争取高校自治和完善自主招生制度。然而,从实践的角度来看,南方科技大学五年的“改革”更像是对现行**的“妥协”。“目前,南方科技大学在内部结构和招生方式上都被列为“*内”,这也标志着南方科技大学改革的失败。”
顾雅丽的观点代表了许多人的普遍态度,认为改革更像是一场闹剧。但不是每个人都这么悲观。例如,在一次采访中,华东师范大学高等教育学院前院长唐安国坦言,很多人对南方科技大学要求过高。
“无论如何,朱校长和南方科技大学都是高等教育改革中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们可以找到一群有洞察力的人来管理这所学校,这所学校已经接近成功。”唐安国说,南方科技大学近年来充满斗争和妥协的发展道路实际上在原本僵化的教育体系中打开了一个缺口。
“我们不能否认,南方科技大学的改革存在许多问题,但我们需要看到,自从南方科技大学成立以来,包括上海科技大学在内的一些新的大学正在涌现,更多的改革尝试正在国家一级进行。谁能说南方科技大学的改革没有刺激呢?”唐安国说道。
“去行政化是一个梦想。我自己得分并通过了。”这句话出自朱青石本人,也可以看作是他自己对南方科技大学改革成败的评价。至于唐安国的“刺激效应”,朱青石校长也有类似的说法。例如,他坦率地承认,自南方科技大学改革以来,有五六所大学纷纷效仿,这让他“非常受鼓舞”。
论妥协——错误决策还是*污名
无论如何评价南方科技大学改革的利弊,有一点几乎是大家的共识,那就是在改革的过程中,朱青石和他的南方科技大学有太多的“妥协”和无奈。
以报名方式为例。在学校成立之初,南方科技大学的招生计划是“4+3+3”模式,即高考分数占40%,平时分数占30%,能力测试分数占30%。但最终,这种模式变成了“6+1+3”,高考成绩的比例大大提高,这也被解释为对现行考试模式的回归。至于南方科技大学在行政层面的“定位”,很多人甚至批评过。
对此,朱青石曾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解释说,他也用了这个比喻:“爬山时,我们会找到阻力最小的路,走直线很难。我们只是选择不那么困难的道路。”
无论是妥协还是智慧,不同的人对这种变化的原因有不同的解释。
例如,在采访中,厦门大学高等教育发展研究中心主任毕敦荣认为这是他自身战略失误的必然结果。“从逻辑上讲,南方科技大学的追求没有错,但这种追求已经超越了现实的制度和高等教育的管理环境的许可,这导致了南方科技大学在改革过程中所面临的几乎不可逾越的困难。如果学校要生存,它必须妥协。”
别敦荣说,这方面有许多例子。例如,虽然取消行政级别无疑是正确的方向,但在现阶段,这种做法太缺乏可操作性,甚至与现行制度不一致。“把自己和教育部对立起来是对的,但它在操作中犯了战略错误。”
然而,在其他人眼里,不是南方科技大学“犯了错误”,而是当前的*。
南方科技大学的任何改革措施都不是“提前”,每一项制度都符合教育规律。在这种情况下,应该不是南方科技大学本身,而是教育部门。”顾雅丽说。
在NPC会议和CPPCC会议上,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委员顾雅丽曾直接向教育部领导提出,深圳作为改革开放的“试验区”,在制度层面上有太多的宽容。现在位于经济特区的南方科技大学也应该享受这种宽容的制度环境。"但是直到今天,对HKUST的限制并没有减少."
顾雅丽并不是唯一一个以深圳特区为例的人。“当深圳第一次建立经济特区时,*的开放程度有多大?为什么*不能对南方科技大学宽容一点?”在采访中,唐安国还表示,改革本身就是一个突破,不能“急行军”。“*不允许大学在一些领域取得突破。这种机构压力不应该由HKUST承担。”
论影响——改革的“孤岛”还是影响已成为
显然,南方科技大学作为高等教育改革的“特区”,并没有得到足够的政策支持,它对中国改革开放的影响远不如它下面的土地深远。
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虽然南方科技大学的改革已经持续了很多年,但是国内高等教育领域的受访者却很少。每个人似乎都是从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学校与制度之间的斗争和妥协,因此一位大学教师曾在博客上发表过这样的评论——南方科技大学是裸奔,朱青石是孤独的。
“至少到目前为止,在南方科技大学提出这些政策和措施之后,没有一项政策和措施在全国得到实施,在南方科技大学提出这些要求之后,其他学校也没有采取后续行动。南方科技大学的要求都是他自己的,并不普遍。”难道邓荣的话很好地代表了南方科技大学的现状。
朱青石真是寂寞。原因是什么?
对此,顾雅丽给出了答案:“首先,南方科技大学在实施过程中没有亮点,导致其他高校缺乏“出发点”,即使他们愿意做出相应的回应。其次,在多年形成的巨大制度惯性下,国内大多数高校也缺乏应对能力,其背后的深层次原因来自教育当局的长期“家长”管理……”
“这三者相互“呼应”,没有一个能逃脱指责。”顾雅丽说。朱青石的孤独是否意味着五年改革对中国高等教育没有影响?
“几年前,当深圳经济特区成立时,它也引起了全国性的震动。但是今天,它的发展能对国内经济形势产生多大的影响呢?”唐安国说:“任何改革的影响都不会持久。南方科技大学已经通过“站在固有系统的前面”形成了自己的影响力。至于最终改革的成败,那是另一个问题。”
“无论HKUST走向何方,无论朱青石因种种原因成功还是失败,HKUST的价值已经得到了证明。”在两年前的一次采访中,21世纪教育研究所副所长熊丙奇说。
关于未来——原地踏步还是小心寻找
在谈到“影响力”这个话题时,毕敦荣谈到了他的担忧:“南方科技大学改革的困境实际上可能会对改革后的改革者产生负面影响——原来的改革是如此艰难,让我们忘记它吧。”
在一次采访中,前南方科技大学筹备办公室副主任韩伟也曾发表过类似的言论。
然而,在中国高等教育领域,改革仍然是大势所趋。在这种情况下,就改革本身而言,南方科技大学能给“不怕阻力”的未来改革者什么启示?
「我们需要考虑如何推行先进的理念和理想模式,以及如何将它们融入*行政系统,使*行政系统能够认同这些理念和理想模式,并从中汲取有用的元素,以供推广和普及。南方科技大学应该在这方面的探索中获得良好的经验,但现实并非如此。相反的情况绝对不是最好的选择。可以说,南方科技大学在这方面缺乏智慧。”别邓荣说了。
“中国教育改革的核心问题仍然是去行政化、高校自治和招生改革。南方科技大学的初步改革抓住了这三个核心问题,赢得了大家的认可。最终,是对这三个问题的不当处理让人们如此失望。”顾雅丽说。
似乎只要南方科技大学参与其中,即使在讨论未来发展时,人们也不可避免地会把立足点放在一些尴尬的现实上。这也从某种角度印证了毕敦嵘和韩伟的担忧。也许正是因为对这个问题的认识,一些学者没有忘记提醒人们“保持乐观”。例如,当每个人都对大学表示失望时,一些人在网上直截了当地说:"只要我们练习,即使我们只是从零到一,这仍然是一种进步,但如果我们不改革,我们只能站着不动。"
事实上,朱青石对自己的使命,甚至对南方科技大学的使命都有清晰的认识。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他也坦言,南方科技大学的教学改革实验具有颠覆性意义,南方科技大学的一所学校不可能从头到尾走完。南方科技大学的历史使命是首先宣传和发扬“去行政化”的理念。南方科技大学不一定最终成功去行政化。一旦这个想法在社会上引起共鸣,许多人就会效仿。”
希望正如朱青石所说,不管南方科技大学的改革成功与否,接班人的队伍会越聚越多。也许只有到那时,他才能希望“再过十到二十年,中国的教育将走向南方科技大学,我们将成为先驱……”
《中国科学日报》(第五版《大学周刊》,2014年4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