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学界就体重与健康关系展开激辩

对一些人来说，尤其是中年人、老年人或病人，稍微超重不一定有害，但可能会产生益处。

■段鑫，本报实习生

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超重并不总是缩短寿命，但是许多公共卫生专家似乎不愿意谈论这个话题。

2月20日上午，200多人聚集在哈佛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的礼堂。该活动的组织者表示，该活动的目的是表明一项关于肥胖和死亡的新研究是绝对错误的。

超重是合理的。

他们提到的研究报告发表在1月1日的《美国医学协会杂志》上，这是一篇涵盖288万人的综合性文章，共有97项研究。该研究小组由凯瑟琳·弗莱格尔领导，她是美国国家健康统计中心的流行病学家。文章指出，在同一时期，按照国际标准被认为超重的人的死亡率比正常体重的人低6%。

根据《自然》杂志的报道，这个结果似乎与多年来的主流观点相矛盾。以前，学者们认为即使是适度的体重增加也应该尽可能避免。实验结果的公布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主流新闻媒体都争相报道此事。一些公共卫生专家也对结果表示强烈怀疑。

在一次电台采访中，哈佛大学营养和流行病学专家沃尔特·威利特说:“这项研究是一堆垃圾。任何人都不应该浪费时间阅读。”之后，威利特组织了一次哈佛研讨会，并要求演讲者逐一批评弗莱格的研究。威利特说:“弗莱格尔的论文充满了漏洞，误导和混乱。我们认为有必要进行更深入的研究。”

然而，许多研究者采纳了弗莱格尔的研究成果，并将其视为支持“肥胖悖论”现象的最新研究成果。超重会增加一个人患糖尿病、心脏病、癌症和其他慢性病的风险。然而，这些研究表明，对于一些人来说，尤其是中年人、老年人或病人，稍微超重不一定有害，但可能会产生"好处"。(当然，如果有人超重并被诊断为肥胖，他们通常伴有健康状况不佳。)

“肥胖悖论”现象引发了公共卫生领域的广泛讨论——包括美国医学会上个月发表的一系列文章——部分原因是所涉及的流行病学因素非常复杂，难以排除其他因素的干扰。讨论中最有争议的部分不在于科学本身，而在于如何谈论它。包括威利特在内的公共卫生专家花了几十年时间研究超重的风险。威利特说，弗莱格的研究非常危险，因为它会混淆医生和公众，并对遏制肥胖上升的公共政策产生负面影响。

他说:“根据这项研究的结果，一定比例的医生将不再向超重患者提供明智的建议。”更糟糕的是，这些发现将被强大的特殊利益集团，如软饮料和食品游说团体用来影响决策者。

u形曲线

超重加速死亡的概念可以追溯到美国保险业的一项研究。1960年，来自26家人寿保险公司投保人的数据显示，那些体重比美国人平均体重轻几公斤的人死亡率最低。一旦超过这个值，死亡率会随着体重增加而增加。这促使大都会人寿更新了其理想的体重秤，其创建的标准将在未来几十年被医生广泛使用。

20世纪80年代初，勒宾·安德烈斯是马里兰州贝塞斯达国家老龄研究所的主任。他挑战教条并引起了轰动。通过重新分析保险统计和相关研究，安德烈斯指出，体重和死亡率之间的关系遵循一个U形曲线。这条曲线的最低点——与最低死亡率相对应的权重——取决于年龄。大都会人寿推荐的体重可能适合中年人，但不适合50多岁或以上的人。对于这些老年人来说，超重的人可能身体状况更好。迄今为止，肥胖悖论的概念首次被提及。

安德烈斯的想法遭到主流学术界的拒绝。例如，在美国医学会1987年发表的一篇经常被引用的论文中，威利特和哈佛大学公共卫生学院的流行病学家乔安·曼森分析了25项关于体重和死亡率之间关系的研究，声称结果主要受到两个混淆因素的干扰:吸烟和疾病。与不吸烟者相比，吸烟者更瘦，死得更早，许多慢性病患者也能减肥。这些影响使瘦本身成为一种风险。

曼森和威利特在1995年的一份报告中支持这一观点。他们分析了体重指数(BMI)——测量体重的黄金标准(用体重的千克数除以身高的平方获得的数字)——超过115，000人参与了长期健康研究。在排除了有吸烟史的女性和前4年死亡的女性(大概这些女性的体重下降与疾病有关)后，研究人员发现了体重指数和死亡率之间的直接线性关系，当体重指数低于19时死亡率最低(这是关于一个身高1.63米、体重50公斤的女性)。

曼森说:“超重和肥胖不仅会增加致命疾病的风险，还会降低死亡率，这在生物学上似乎不可信。”她说这项研究的人为性质远远高于事实性质。

大约在同一时间，全球肥胖问题开始出现。自1980年以来，超重和肥胖率迅速上升。1997年，世界卫生组织(世卫组织)在瑞士日内瓦举行了关于这一主题的第一次会议。会议引入了正常体重(体重指数在18.5至24.9之间)、超重(体重指数在25至29.9之间)和肥胖(体重指数大于或等于30)的新标准。1998年，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CDC)降低了体重指数的限制，以符合世贸组织的分类。明尼苏达州罗彻斯特市梅奥诊所的心脏病专家弗朗西斯科·洛佩兹·希门尼斯说:“过去，肥胖作为一个危险因素经常被忽视，也没有人注意到它。现在我们需要正视这个问题。”

统计冲突

弗莱格尔是提出关注超重和肥胖的人之一。在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统计中心，她对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全国健康和营养检查调查(NHANES)了如指掌。NHANES自20世纪60年代以来一直在进行这项调查，其基础是每年对5000人的采访和体检。Flegal和她的同事使用NHANES来显示超重和肥胖率在美国一直在上升。

然而，在2005年，弗莱格尔发现NHANES的数据证实了安德烈斯的U形曲线。她的分析表明，超重但不肥胖的人死亡率低于正常体重的人。这种关系甚至在不吸烟的人中间也建立起来了。

威利特说，弗莱格的研究面临巨大压力，因为她为疾病控制中心工作，该中心似乎支持人们增加体重。威利特说:“许多人认为这个结果是美国*的官方声明。”

学术混乱导致弗莱格尔的研究受到许多媒体的负面评论。弗莱格尔说:“我对这些对这项研究的攻击感到惊讶。”Flegal说，她更愿意关注流行病学数据的细微之处，而不是统计结果的政策含义。弗莱格尔补充道:“尤其是在开始的时候，对于这项研究有许多误解和困惑。消除这些负面因素需要时间，在某种程度上也很困难。”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其他研究人员也发现了同样的趋势，弗莱格尔决定完成她今年早些时候发表的元分析。“我们认为现在是整理和总结这一系列研究的时候了，”她说。我们可能无法完全理解所有的内容，但一些结果已经清晰可见。“她的分析包括一项基于标准体重指数类别评估全因死亡率的前瞻性研究——总共97项研究。所有的研究都使用标准的统计调整来解释吸烟、年龄和性别对结果的影响。综合所有年龄组的数据，可以发现体重指数在超重类别(即体重指数在25和29.9之间)的人死亡率最低。

然而，哈佛团队认为，考虑到年龄、与疾病相关的体重减轻、吸烟和其他因素，弗莱格尔的研究方法并不完全正确。他们认为，如果弗莱格尔将年轻群体与受试者分开，这些影响将不会在这个群体中存在。他们还认为，重度吸烟者通常比偶尔吸烟者更瘦，所以消除吸烟混合因素的最好方法是关注那些从不吸烟的人。威利特指出，他在2010年发表的一项研究没有包括弗莱格尔的分析，因为它没有使用标准的体重指数类别。威利特和他的同事分析了146万人的数据，发现从不吸烟的人在正常体重指数类别中死亡率最低(体重指数在20到25之间)。

相反，弗莱格尔批评威利特的研究忽略了大量原始数据集:总共近90万个受试者的数据。弗莱格尔说:“一旦你删除了如此大量的数据，你就无法确切知道非吸烟者和其他受试者样本之间的区别。”例如，从不吸烟的人可能更富有，受教育程度更高。此外，弗莱格尔说，威利特的研究依赖于参与者自我报告的身高和体重，而不是客观测量(人们通常低估自己的体重)。

许多肥胖专家和生物统计学家认为，威利特和弗莱格的研究各有优势，但他们只从不同角度研究数据。“肥胖悖论”现象仍需进一步研究，应引起重视。丹佛科罗拉多大学的内分泌学家罗伯特·埃凯尔说:“很难用数据来证明。”

目前应该解释的是“肥胖悖论”的原因。一个线索是，在过去十年中，越来越多的研究表明，患有心脏病、肺气肿和二型糖尿病等严重疾病的人在超重人群中死亡率最低。一个常见的解释是，超重的人有更多的能量储存来对抗疾病。洛杉矶加利福尼亚大学的心脏病专家格雷格·丰纳罗说:“他们就像电视节目《幸存者》中的演员。那些从一开始就瘦的人往往发现最终很难成功。”

资料来源:加里·尼尔插图

中国科学新闻(2013-05-28第三版国际版)